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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唐-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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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他下榻,所有地一切,都要在榻上进行。”
妇人坐在床榻边上,呆呆地看着柳一条,看他查看丈夫的伤势,听他那一句又是一句的嘱咐。
“柳先生!该用午饭了,师父请您过去呢。”柳一条刚从榻上站起,不辩道士就推门走了进来,向柳一条稽首一礼之后,恭敬地请柳一条出去用饭。
通过早上的手术,不辩对柳一条这个比他还要小上几岁地年轻人,已不再敢有一丝的轻视,为柳一条的医术,也为柳一条的胆魄。
敢拿着针在别人身上穿来穿去,缝皮接骨之间,面色不改,从容有余,不辩道士平素虽然大胆,也时常会帮着清虚真人处理一些伤患,但是他,自认还做不到像柳一条这样大胆。
“嗯,有劳不辩道长了。”柳一条整了下衣衫,拱手向不辩行了一礼,然后又冲那妇人点了点头,便提步走了出去,从早上,到现在,做了一个手术,又爬了一次高山,他这肚子,还真是饿了。
“柳先生?柳先生?”妇人嘴里喃喃着刚才不辩道士对柳一条的称呼,难道那个年轻的公子,就是救了他丈夫
恩人么?
想起柳一条刚才交待的话语,妇人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将它紧紧地记在心间,生怕一不小心,会给它忘了去。
“小杰,记住刚才的那位公子的样貌,他是咱们狄家的恩人,这辈子都不能忘记。”妇人看了一眼最大的儿子,郑重地向他说道。
“嗯,我知道的,娘!”年仅十岁的狄士杰,一脸坚定地冲他娘点了点头,就在刚才,他已经将柳一条的样貌完全地记在了心里。
—
“夫君,那猎户没事了吗?”见柳一条出来,张楚楚轻身便迎了上来,并开口向柳一条询问,就在刚才,她还一直在为那猎户担心呢。
“嗯,已无甚大碍,若是调养得当的话,最多再过三个月,便应可以下榻行走了。”柳一条轻笑着冲张楚楚点了点头。对孙思邈和清虚真人他们地手段,柳一条也是甚为佩服,像那猎户这般严重的外伤,就是放到现代,若是不输血,不输液的话。也不会这么快便脱离危险。
“柳先生,柳夫人,咱们这便去用餐吧,师父与师叔他们,还在旁殿等着先生。”不辩再一次上前稽首,轻声向柳一条与张楚楚两人说道。
“哦,呵呵,让不辩道长久等。真是失礼了,不辩道长请!”柳一条轻笑着请不辩前面带路,然后夫妇二人,便一起去了清虚观的旁殿。
柳一条他们进去的时候,清虚,华德,孙思邈,还有骆宾王四人都已居坐。
一人一张三尺见方的黑木小桌,桌上摆放着两菜,一汤。一饭。
见柳一条夫妇进来,清虚真人微笑着向他们稽首行了一礼,伸手请他们入坐。
柳一条与张楚楚地座位在骆宾王的前排,菜式一样,也是一人一桌,柳一条偕着张楚楚一起。缓身入座。
这样的待客方式倒是独特,柳一条不禁想起上次在立政殿,长孙皇后请他吃饭时的情景,那时好像也是这样,一人一桌,不过那桌上的饭菜却比现在要丰盛了许多。
“山野之内,无甚好菜,粗茶淡饭。还请几位檀越及孙道兄慢用。”清虚道人率先拿起筷箸,伸手请柳一条孙思邈他们用饭。
“清虚观主客气了。”众人回礼,之后便纷纷用起饭菜来。
食不言,寝不语。道观之内,规矩颇多,这一顿饭,他们吃得倒也清静。
午饭过后,清虚真人命小童将碗筷桌椅撤下,起身请柳一条等人进了内殿。
“今晨之事,全靠柳小哥及时出手,力挽狂澜,才使得那猎户的性命得以保全,对柳小哥之术,贫道师兄弟二人都甚为好奇,想在柳小哥跟前请教一番,不知柳小哥夫妇可愿在蔽观多停留几日?”
“清虚观主言重了,其实对于华德真人的千紫药水,小子也甚为好奇,正想在此多讨扰几日,好向华德真人请教呢。”柳一条轻笑着也说出了自己的目地,算是应承了下来。
想要我的医术,可以,拿药水来换。
对于像龙胆紫药水这般的外科良药,柳一条也是心痒痒的紧。
而对于那些所谓的外科手法,柳一条也并不怎么在意,心中并没有那些藏私的想法,既然他们想学,那就教给他们便是。
“哦?”清虚真人闻言,不由将目光转向他的师弟身上,见华德真人点头,便笑着向柳一条说道:“这个自是无妨,又不是什么大的秘密,柳小哥若是喜欢,只管拿去便是,嗯,这几日柳小哥就暂住在华德观吧,正好可与贫道这师弟切磋一番。”
“如此,小子就叨扰了。”达成共识,柳一条拱手客气了一番。
接下来,柳一条夫妇与骆宾王三人就在华德观住了下来,且这一住,就是五日的光景。
这五日里,柳一条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想要的龙胆紫秘方,而华德真人也同样地从柳一条这里学得了一些基本地外伤伤患处理,及一些小的手术做法,也算是初步步入了外科手术这一门学科的门槛。
骆宾王经过这五天的练习,汉字的六个最基本的笔画,他也能写得像模像样,再写出地一些简单字体,虽然还是很丑,但是却比之前几日,好上了许多,为此,他还暗暗地高兴了好半天。
摆脱丑字有望,就好像是忽然卸下了一个大大的包袱一般,要知道,摆脱这个字型,可是他这十几年来的一个最大的梦想。
到了第六日,柳一条见该教的都已教毕,再在此呆下去也已是无益,便整理了下行囊,跟华德真人,清虚真人,和孙思邈等人辞了行,下山离去,继续南行蜜月去了。
把柳无痕从山下的农家牵出,交给了骆宾王这小子来骑乘,柳一条与张楚楚则另外
辆马车,也算是满足了楚楚前些时日的一个愿望,两面卿卿我我,这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师父,师娘,”骆宾王拍了下柳无痕的耳朵,悄赶到马车地窗旁,向车里地柳一条夫妇说道:“咱们这便去江夏的黄鹤楼么?”
“嗯。江南第一名楼,此行若是不去,枉到江南。”柳一条打开窗帘,看了骆宾王一眼,道:“阿瞒常年在外游历,这黄鹤楼。自是也已经去过了吧?”
“去是去过,那里的景色也确是宜人,不过那个黄鹤楼却是让人甚为失望。”骆宾王骑在柳无痕地背上,轻声回答道:“据传,黄鹤楼始建于三国时期,吴黄武二年,距今已有四百一十三年,其间虽多有修缮。但是看上去仍是破旧不堪,实在有些亏了它江南第一名楼的名头,去了之后,学生怕师父与师母会觉得失望。”
“无妨,古迹就要有古迹的样子,就像是古董一样,若是黄鹤楼到现在还和新建时一样,它也便不再是古迹,也便不会再有这么多人前去观瞻了。”柳一条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个骆宾王。到底还是太年轻,脑袋里地价值观和世界观,还没有完全成形。
“哦,师父所言及是,是学生有些浅薄了。”骆宾王闻言,低头轻应了一声。然后摸着柳无痕脖间的软毛,向东南方向望了望。
“阿瞒,”柳一条见此,轻叫了骆宾王一声,道:“观完黄鹤楼,咱们的下一站便是苏、杭两地了,为师若是记得不错,你的故乡。便是在杭州一带吧?”
“是,师父记得不错,学生祖籍在州义乌,距杭州不足百里。”说起故乡。骆宾王的脸上有些黯然。
曾几何时,故乡里早已是物是人非,祖父,祖母,父亲,母亲。
至父亲骆履元骤然病逝,就像是一个家中的大梁忽然在当中断裂,几位堂叔对他一家冷眼以对,短短的几个月内,就让骆宾王知道了什么是人情冷暖,事态炎凉。
想起家中的二娘和二弟,骆宾王心中忽然升出了些许地愧疚。
虽然他对他们母子二人甚为不喜,但在名义上,他们是亲人,在血缘上,他们都是骆家血脉。当初把他们二人丢在家中,也不知他们现在过得如何了?
“怎么了,阿瞒,有心事?方不方便跟为师叙说一下?”柳一条看骆宾王的脸色有些不对,便温言向他说道。
“没,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久远的往事,心中有些感触罢了,多谢师父。”骆宾王微摇了摇头,马上就又换了一副笑脸,强笑着说道:“天有些晚了,学生这就去前面探路,看看有没有留宿的地方。”
冲着柳一条打了声招呼,骆宾王拍了下柳无痕的脑袋,便急着向前去了。
“夫君,阿瞒怎么了?听他的声音,好似有些伤意。”待柳一条把窗帘放下,张楚楚便轻声地向柳一条问道。
“没什么,应该是想家了吧?等过完这阵子,咱们去杭州时,顺便也到他家去看看吧,看阿瞒的神情,他的家中,定还有亲人在。阿瞒现在也不是外人,他的家人,咱们也自是该去拜会一番。”柳一条将身子靠在车壁,温声向张楚楚说道。
“嗯,夫君说得是。”张楚楚轻点了点头,挪身凑到柳一条旁边,轻靠到他的身上,道:“听阿瞒地言语,好似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又不愿向咱们提及,咱们身为他的师父师母,可不能袖手旁观。”
“呵呵,那是自然,”柳一条笑着说道:“我柳一条的大弟子,岂能不顾?有我在,决不会让阿瞒受了什么委屈,娘子你就放心吧。”
“嗯,”张楚楚扭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说起想家,也不知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了?爹,娘,大哥,公公,婆婆,二条,还有小惠,他们过得好不好?出来这么些时日,妾身也有些想家了。”
第一次出远门儿,身边虽有着柳一条的陪伴,张楚楚还是忍不住,开始想家了。
柳一条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言道:“家里边一切都会安好,平静,淡然,一如往常,等这次旅行回去地时候,咱们就又会见着他们了,你现在不要多想,把心胸放开,痛痛快快地跟着为夫玩上一段时间,嗯?”
“嗯。”张楚楚轻应了一声,斜倒在柳一条的怀里,睡了。
柳一条摇头轻笑了笑,拿起一件衣衫,轻轻给楚楚盖上,然后又小声地吩咐车把式,把车赶得慢一些,稳一些,该找个地方休息了。
第214章 黄鹤楼
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黄鹤楼上,题诗亭旁,众多前来黄鹤楼观景的文人墨客,在此地驻足观看。
前写景,后抒情,一气贯注,浑然天成,这样的诗句,宛若仙人所留。
再看书写这首诗的字句形体,非楷非篆,不同与以往的任一类书法。
“‘柳氏书法’!”病情刚好不久的小僮,指着题诗亭上的诗句,兴奋地蹦着,跳着,向着他家公子说道:“公子你看,这是‘柳氏书法’!定是柳先生也到了!”
“小僮!”李如似轻叱了小僮一声,柳一条的字体他怎么会认不出来,尤其地,柳一条还这首诗的下方,留了一个落款儿,只是他不想在此刻提及他罢了。
“三原柳一条,贞观十年五月四日偶得。”有人将下面的落款儿轻读了出来。
“三原柳一条?可是那个创出‘柳氏耕犁’和‘柳氏水车’的‘神匠’?!”有人也猜到了柳一条的身份。
“何止是‘神匠’,你们看柳先生的书法,字正形圆,笔走刀锋,这‘柳氏书法’可是也倍受欧阳大家和虞秘监的推崇呢。”小僮也在一旁插言,仰着头,一脸得意地为柳一条说着话语。好似生怕别人不知他认识柳一条一般。
不过像他刚才所说地这般有水平的话语,多半也是跟人学的,不然,他一个小屁孩儿,知道什么书法?
“小僮!咱们走了!”李如似又轻叱了一句,然后拉着小僮的手。一齐下了楼去。
“少爷,咱们才刚来,怎么就要走呢?”小僮撅着嘴巴,神色之间颇有些不情愿的意味:“说不定柳先生也在附近呢,少爷,咱们再转一会儿吧,说不准还能碰着柳先生呢。”
“今天是五月六日,柳先生已经走了两天了。你别再瞎想了。”李如似拉着小僮,嘴巴里不由得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然后,他便定住了身子,脸,一下就红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地,就会想到了这些?
“少爷,刚才我听旁边的茶童说讲,前两日在这里题诗写字地先生好像是要去杭州。”小僮轻声奸笑了一下,悄悄地看了李如似一眼,又接着轻声道:“而且那位先生的旁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跟随。女的白纱遮面,是那先生的妻子,男的十七、八岁,是那先生的徒弟,三个人在这里呆了一天,才下得楼去。”
“哦?你是什么时候打听到的?”李如似心中一颤。忍不住开口向小僮问道。
“就在刚才,少爷你看着题诗亭发呆的时候。”小僮看着李如似,摸着自己地口袋,可怜兮兮地说道:“为此,小僮还花了十文银钱呢?不过,为了少爷你,这也值了!”
“小僮,”李如似感激地看了小僮一眼。果然,在关键的时候,还是小僮最向着他,前阵子的那场病患。也总算是没有白照顾于他。
“好了,少爷,既然柳先生距咱们不远,咱们也快走吧,快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追得上他们呢?”这次,反倒是小僮,开始拉着李如似往下走去。
“他们?”李如似脸上一黯,脚步又停了下来,道:“小僮,咱们不必追了,柳先生新婚燕尔,身边又有娇妻相伴,咱们就不要再去凑什么热闹了。去了,也不会再有个什么结果,还是别再费力气了。”
“可是,少爷,”小僮看着李如似,想说什么,却又都没有说得出来。
皇家有皇家的规矩,公主不比她们这些丫环宫女,怎可嫁于他人为妾?仅是这一条在,她们家公主,与那柳一条,便就是有缘无份了。
“行了,别什么可是了,难得来一趟黄鹤楼,不在这里多停留几日,怎对得起咱们这一路的行程?”李如似说着,又拉着小僮一起,回转到了楼上。
不过此时,他却再也不复初来时的心情。
看着题诗亭上,柳一条留下的诗句与书法,李如似不禁再一次地被柳一条的才情给惊到。
除却上次在长安城的《山波羊》,这是李如似第二次见柳一条写诗,‘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
复回。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有这首诗在,黄鹤楼必会留名于千古。
师父真是真人不露相。
骆宾王骑在柳无痕地背上,紧跟在马车的侧旁,看着正在马车里与师娘一起嬉闹说笑的柳一条,想着前日在黄鹤楼上,柳一条为了给他演示书法提字,而写出的那首《黄鹤楼》,心中仍是惴惴激动不已。
论诗词才情,柳一条及他百倍,看来这次的老师,他还真是拜对了。
不过有一点他又是有些想不通,看师父跟他年纪相若,又不似是那般肯刻苦读书之人,怎么在书法和诗词上面,会有这么高的造诣呢?
“阿瞒,”柳一条把头靠着车窗,向正在他们不远处地骆宾王叫了一声。
—
“是,师父。”骆宾王拍了下跨下的柳无痕,奔及到马车的近旁,轻声向柳一条应道。
“此次前去杭州,义乌是我们必去之地,按礼,为师当去于你的家人支会一声,也好长久地把你留在为师的身边,你在心里做一个准备。”看骆宾王还想再说什么,柳一条又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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