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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宫缭乱-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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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珞知道这种时候若不能劝说李重俊悬崖勒马,不但凌波会有危险,还会有其他不可测的危机。竭力不去看凌波颈项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他定了定神又劝道:“太子殿下还请三思,窦从一乃是新任雍州刺史,而且又是奉了太平公主之命,事情闹大了不容易收场……”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外头就风风火火又奔进来一个管家模样地中年人:“太子殿下……相王,相王那头派人来,说是要请永年县主……还有……还有宫中上官婕妤也派人来了,临淄郡王恰好登门,说是要请太子殿下喝酒,也就替殿下安稳住了那位宫闱丞……”结结巴巴道出这些,他那脸上神情愈发难看了,“小地刚刚进来的时候,还瞧见安乐公主地马车在巷子那一头,似乎正朝这里来……”
“可恶!”再次恶狠狠迸出了这么两个字,李重俊的额头上青筋暴露,怒不可遏地瞪着凌波,恨不得把她吃下去,“好,好,算你十七娘有本事,居然能让那么多人为了你奔前走后!不过我告诉你,要是你想借着脖子上的伤闹什么名堂,那是休想!就凭你刚刚那些举动,我就可以告你一个谋刺储君之罪!”
凌波随手丢下手中染血的瓷片,不动声色地掏出一块绢帕按在伤口上,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笑了笑。那笑容中间却带着一股深重的冷意,丝毫不见往日的阳光灿烂。
第一百四十章 多路救兵齐汇聚
比起太平公主安乐公主这些公主家的门庭若市,永兴坊皇太子第反而显得冷冷清清,平素除了那些东宫属官之外,很少能看到高品大臣出入此地。于是,当今天那些个下人看到济济一堂的来客时,无不是腿肚子抽筋——心惊胆战。
执掌雍州的窦从一,帝后最宠爱的安乐公主,相王的爱子李隆基,还有相王和上官婉儿派来的使者……总而言之,只要不是瞎子聋子,都看到了刚刚主人把那位女扮男装的永年县主带了回来,都能听到刚刚后头的喧哗吵闹。所以,下人们的脸色都和白纸似的,那腿抖得都和筛糠似的,一回合端茶送水下来,好些人走到外头都是满头冷汗,全都指望着里头的主人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这其他人都还好,安乐公主那冷冰冰的模样一看就是来找碴的,若是待会那位永年县主不能囫囵出来……这后果想想也让他们觉得浑身发冷——毕竟,安乐公主的暴戾名声在外,听说每天送到乱葬岗子的死尸里头一多半都是出自那座公主府。
终于,在无尽的等待之后,脖子上围着一条帔帛,脸色苍白的凌波出现在了那前庭的厅堂中。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背着手欣赏壁上一幅字的李隆基只是一瞥,就惊讶地转过身来,面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愕然:“十七娘,你还真的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窦从一也没有料到今次会惊动这么多人,此时虽说也是满肚子疑惑和不安,但掂量自己的身份。他跟着别人站起来之后,还是决定保持沉默。毕竟,最下首上官婕妤和相王派来的内侍,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只有安乐公主急匆匆地冲了上去,那面色阴沉得可怕。
安乐公主虽说骄纵,却也是聪明剔透的人。要知道,那帔帛原本都是披在肩上或手腕上。这裹在脖子上算怎么回事?她气急败坏地上去,不管不顾地一把掀开了那块帔帛,于是一眼瞧见了那道刚刚止血地伤痕。勃然色变的同时,她一把抓住了凌波的手腕子,声色俱厉地质问道:“可是李重俊那个贱奴干的?”
李重俊正好就在后头,听安乐公主居然在这种场合依旧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竭力压制住了心头的怒火。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便强笑道:“今儿个是我那陆良娣的生日,我请来十七娘当客人,哪敢慢待了她?适才席间上菜的时候,某个杀才一时滑了手摔破了盘子,那碎片飞溅伤着了十七娘,我已经命人将那个家伙杖毙示众了。”
这是什么鬼话!
一旁地李隆基面露冷笑,而站在不起眼位置的高力士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至于阅历最深的窦从一就更不用说了,他心中已经在转着某些极其微妙的念头——李重俊这个太子居然不知高低干下了这样愚蠢的事情,那个太子之位还能坐多久?
别人不好质疑。安乐公主却素来对李重俊最看不顺眼,此时觑着如此良机,哪里肯轻轻放过,当下那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碎片?要不要我现在摔一个杯子,看看那碎片是否会那么巧正好砸在你脖子上!李重俊,别以为你是太子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你明明知道十七娘是我的人还敢招惹,你分明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你又何尝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李重俊用尽全身力气方才把这句到了嘴边地话重新吞了回去。然而,他也再没有心思留在这里应付安乐公主。遂气咻咻地哼了一声便转身拂袖而去。他这么一走,其他众人顿时全都被撂在了堂上。
安乐公主见李重俊竟然敢如此放肆,更是火冒三丈,正要发怒,却不想忽然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袖子。转头看凌波轻轻摇了摇头。她不觉皱起了眉头,再一想往日凌波仿佛浑身都是主意,这会儿却是面色灰白,指不定还吃了什么亏,遂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进宫为其讨一个公道。此时,她也懒得管这堂上其他人是怎么回事,拉起人转身就走。临出门的时候。凌波只来得及和李隆基与高力士打了个眼色。朝窦从一点头致谢。而路过前庭她又看见了满脸关切的老彭等几个羽林军卫士,心头又是疑惑又是感触。
今儿个这么轰轰烈烈闹一回。惊动了无数人,要说她的面子还真够大的……只是这件事却如同警钟一般敲响了她!
果然,什么炙手可热红得发紫,那都是假的,若她是安乐公主,李重俊怎么敢这么大胆?换言之,倘若李重俊不是太子,他怎么会这么肆无忌惮!
上了马车,她便当着安乐公主的面,取出了当初王同皎送的那瓶药,小心翼翼地对着铜镜在脖颈上重新敷上了药。值得庆幸的是,她仓促之间划地这道口子避开了某些重要的地方,否则只怕真的要没命了。就在她小心翼翼用那条苏方青合帔子在脖子上绕了一圈的时候,对面忽然传来了安乐公主没好气的声音。
“十七娘,那个贱奴都把你伤成了这份上,你干吗拦着我?最好闹得废了太子,这才能消我心头之气!”
不拦着你,若是闹得满城风雨,更倒霉的还不是我?若不是当初那些古板的家伙竭力保李重俊,不讨韦后欢喜的他能够登上太子之位?如今若是以太子行为不检要求废太子,那么到最后,风口浪尖上地她绝对是可以被随时丢掉的弃子。自然,安乐公主兴许还会惦记一点情分,韦后却未必那么好心。若不能她拿出一个合理的借口,眼下反而比她刚刚以死相逼的那一关更难过。
“若是以我的真心,自然是恨不得将李重俊碎尸万段,但公主应该听说过一句话,那就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见安乐公主若有所思地皱眉,她这才趁热打铁地说,“李重俊和张柬之他们不一样,皇后不喜欢他,公主你也不喜欢他,但按照礼法却非册立他不可,若是没有明显地大罪,哪怕这次废了他,下一回他再东山再起怎么办?打蛇打七寸,要不能一下子置他于死地,还不如暂时隐忍。”
置之死地四个字安乐公主终于是听进去了,微微点头之后忍不住又问道:“那十七娘你今天的亏就白吃了?”
“横竖是皮肉伤,养几天就好了。”凌波淡淡地笑了笑,抬起手本能地想要去抚摸伤口,最后手却停在了半空中,“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有公主你为我撑腰,我也用不着等十年!今天的事情还望公主替我遮掩一下,否则我以后这日子就难过了。”
别人拿自己当倚仗,安乐公主立时眉飞色舞了起来,当仁不让地点了点头:“放心,这件事我自会替你瞒着,连母后也不会让她知道,料想上官婕妤也不会把这事传出去。只不过,那个窦从一还有李隆基都在场,要不要我吩咐人去警告他们俩一声?”
凌波原想拒绝,但转而就含笑答应了。也只有安乐公主这样粗枝大叶的人,会以为那两人是恰逢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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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是大侠,叔叔是高手,听来这个家世不错啊!
可等等,为啥这一家子个个都这么面黄肌瘦?
什么,家里连锅都揭不开了?
怒啊,既然当大侠如此没钱途,何不做个小地主?
且看史上最有潜质的一代未来侠女如何发愤图强,誓奔小康!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有什么用?我
高力士半道上截下了往宫中报信的朱颜,打发她去安乐公主那里报信,自己则是冒充上官婉儿的内侍急匆匆赶到李重俊家里。结果,他却懊恼地发现,和特意赶来的人相比,自己只算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虾米。凌波和安乐公主走得近,这算不上秘密;窦从一这个新任雍州刺史最懂得趋炎附势,会恰到好处地出现也不奇怪;但相王居然会派人来要人,那位临淄郡王李隆基会恰好派来和李重俊喝酒,这怎么看怎么有古怪。
论左右逢源的本领,他还真是不如凌波。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也许还能褪去,可她心口的那道伤疤呢?
回宫的路上,高力士脸色自是阴沉沉的,直到进入右银台门时,他方才挤出了一丝笑容,很是娴熟地向一个羽林军卫士手里塞了一包铜钱。虽说以他的官阶并不用搭理这些连勋官都没有的寻常军士,但他一来继承了养父的家产不缺钱,二来也是和凌波学的这一招。得到人家的几句提点之后,他便欣然举步入宫,可没走出去多远,他忽地感到身后似乎有人,连忙转过头去。
起先忽然消失的云娘竟是又出现在他身后,他甚至连对方什么时候跟上来的都不知道。
这右银台门附近是学士院和内侍省,最是人来人往,因此他只能强自压下心头怒火和疑问。及至来到僻静处,他方才转过身来怒瞪着云娘:“前辈刚刚到哪里去了,为何紧急关头偏偏不见人影?这要是小凌有个三长两短……”
“那丫头福大命大,怎么可能有三长两短?”云娘微微一笑打断了高力士的话。口气显得极其轻松,“我听到事情不好就过去看动静了,恰好看到她和李重俊对峙的一幕。那股狠辣,那股果断,和陛下当年竟是有几分神似!放心,她下手很有分寸,那伤势养上几天就没事了。要是我出手反而糟糕。虽说这样她和李重俊算是成了死敌,但日后若没有完全的把握,李重俊再也不敢动她地脑筋。”
“我明白了。”高力士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斩钉截铁地道,“我会去设法说动上官婕妤,让你到小凌那里去养老!”
凌波自然不知道高力士的决意,坐安乐公主的车抵达平康坊自己家的时候。她只觉得疲倦欲死。强撑着和安乐公主说了一会话,又强打精神把人送到门口,一关上大门,她就觉得脑袋发昏浑身乏力,若不是旁边尚有朱颜搀扶,她几乎就要软倒在地上。饶是如此,一脚高一脚低地走到自己住的那个院子,她仍然花费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一进屋便一头扑在了床上。朱颜今天也来来回回奔走了一大圈,此时瞧见凌波如此做派。她一面示意紫陌和喜儿上前服侍,一面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小姐,要不要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瞧什么?难道大夫还能瞧心病不成?”
凌波冷笑了一声,却不防紫陌毛手毛脚地移开了她脖子上的帔帛,露出了那道血红地伤口。见小丫头没高没低张嘴就要嚷嚷,她顿时沉下脸喝道:“别叫,就是一点皮肉伤而已,别大惊小怪!”
见紫陌吓得一句话卡在了嗓子眼。她方才对朱颜吩咐道:“对外头说我病了!若是有人来探病,哪些人该领进来,哪些人该用借口挡回去,你自己心里有数。若是有送礼的一概都收下来,记下名单再说。”
见朱颜连连点头。她便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旋即才想起了另一个人,于是开口问道:“今天既然是陈珞报的信,你去找安乐公主,可是陈莞去找的相
朱颜本想答是,见凌波虽然斜倚在床头,眼睛却炯炯瞪着她。只好实话实说道:“我原本让陈莞去找相王。她却说相王素来是老好人,说不定一个冲动亲自出面。正好上次临淄郡王曾经送给她一块玉佩,她便以此为凭去找的临淄郡王。料想今天那个相王派来的管家也是临淄郡王弄来的,只是不知道临淄郡王为何还会亲自前来。”
陈莞居然去找了李隆基!这丫头怎么如此死心眼,这种事情找老好人相王出面岂不是最妥当么?这么说来,裴愿那个傻小子一定是知道了!
凌波只觉得脑袋一片混乱,再加上那已经止血地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实在没心思考虑那么多,只得闭上了眼睛。她原本只是想眯瞪一会,谁知道今日一天她实在是心力交瘁,这一合眼,她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初秋的天气原本凉爽宜人最是好睡,可朦朦胧胧间,她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甚至冻得牙关都在打架,最后,冷得难受的她不知道依稀抓了什么温暖的东西,这才渐渐睡舒坦了。
看着床上拥着被子蜷缩成小猫似的凌波,再看看一边死死瞪着自己的紫陌,还有不知所措的喜儿,又瞥了一眼满脸含笑,那笑容中藏着戏谑和其他含义的李隆基,裴愿情不自禁地又低头瞅着被人家死死抱在怀里的右臂,心里既欢喜又心痛。陈莞报信的时候,他还在临淄郡王第地客房里睡着;李隆基匆匆赶去救人的时候,他还是在睡觉;他睡得香甜的时候,怎么会想到险些就见不到她了?
直直地瞧着那一道鲜红的伤疤,他几乎想要伸出空闲的左手去触摸,可在触及那滑腻肌肤的时候,他却本能地缩回了手来,转头看着李隆基又惭愧又感激地说:“今天多谢三哥帮忙,否则我若是这么睡过去,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李隆基闻言一滞,心想自己闻讯之后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救人,完全没有想到要去通知裴愿,也就是在诸事已定之后方才记起了这一遭。在裴愿那饱含感激的目光下,他不自然地笑了笑:“十七娘是我地表妹,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倒是我那时候忘了叫上你……”
“我若是在,只怕会恨不得动手杀人。”尽管口中说着这么杀气腾腾的话,但裴愿的面上却带着一如既往的憨厚,还有那么一丝惘然,“若是真的在冲动之下做了什么错事,只怕还要劳动小凌和李三哥你们收场。草原上虽然很凶险,但那是勇士地天下,可是在长安,我有什么用?我能帮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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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只是一时兴起,女扮男装,代弟读书。
命运弄人,却与帝王相知。
从此,
她在君王侧,看遍贪嗔痴怨,生死爱憎。
纤纤素手,翻云覆雨。
这君王侧,谁觊觎天下,谁按剑难拔?
这四国争霸,天下落谁家?
但使长立君王侧,俯瞰河山几重天。
第一百四十二章 温馨醉人
这一觉凌波睡得异常安稳,别说噩梦不曾入怀,就是好梦也不曾有半个。然而,当一觉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个趴在床头的男人,她顿时大大惊骇了。压下那声几乎要破口而出的惊呼,她仔细端详着那个后脑勺,一下子就认出了裴愿。此时此刻,她又羞又恼,立刻瞪了一旁垂手侍立,眼观鼻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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