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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引忘川-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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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瑶关好窗户后,走过去摸了摸架在柴堆旁烤的披风,然后拿起递到魇月面前:“快披上吧,已经干了。”
魇月伸手去接,不小心碰触到拂瑶的手,她抬眸正好瞧见他纤长的眼睫毛上覆了一层薄薄的冰晶。
拂瑶说:“你的手冰冷,快去灶台旁烤烤火吧。”
“不碍事。”如果心是冰的,身体自然不会暖和到哪里去吧,魇月淡淡地想。
拂瑶再想说什么,但嘴唇略略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口。
第102章 靡音河
半个时辰后,桌上摆好了两碗米饭,一锅冒着腾腾热气的山雉汤,一盘烤好的肉和一碗素菜。
拂瑶盛了一碗汤递给魇月,他敛眸抿了一小口后说:“不错。”
拂瑶又撕下一条山雉腿给魇月,“刚才没留神有些烤糊了,味道可能不怎么样,你尝尝。”
魇月慢条斯理地撕下肉,细细地咀嚼了下,神情很专注,尔后笑了一下,“也不错。”
拂瑶疑惑地望了望他,然后自己掰下另一条腿,吃了一口后,皱起眉头说:“这也叫不错么?”这绝对是她有生以来,最大的败笔!
魇月用锦帕擦了擦唇后,望着拂瑶似笑非笑道:“比妖魔的味道好。”
拂瑶面容一抖,讪笑道:“你……真有鉴赏力……”
“我该说过奖吗?”魇月斜睨向拂瑶,濯黑而狭长的眸子显得愈发的明亮。
“一般人都想不到如此独到的见解,你实实不用客气。”拂瑶低下头默默喝着汤。
一阵低磁悦耳的笑声自魇月口中溢出,回荡在房内,久久不散。
一顿饭吃完,拂瑶收拾干净桌上,望了望窗外,看雪又停了,对魇月说:“我起初进屋时,好像闻到了一阵梅花的香味,这天气应该开得正盛吧,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两人走出门,风已经不如之前的大,但是梅花的清香味愈加浓郁,拂瑶循目望去,果然在草屋左侧几丈外寻觅到梅花的踪迹,且还不止一棵,足足有两排。
拂瑶折下一枝放在鼻边嗅了嗅,说:“嗯,果然很香,不过被如此整齐地栽种,倒不像是野生的,看来这茅屋的主人是个爱花之人。”
天色渐渐有些沉下来,天地间被染成入暮前的靛蓝一片。
拂瑶遮目向远处望了望,才发觉他们其实是在一处临近悬崖的地方,而对面是高大巍峨的连绵山峦。
拂瑶纵身一跃,跳上屋顶,走了几步后发现这茅屋比想象中结实,于是拿着适才折下的梅花枝扫开一处雪后,对魇月挥了挥手,笑盈盈道:“上来坐会儿吧。”
魇月见她撑着脑袋,笑眯眯地冲他招手,有刹那的失神,随即也一跃上了屋顶。
两人并肩而坐,拂瑶指了指那边的远山,说:“你觉得那边会有人住吗?”
魇月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望,唇角微扬:“你是指人,还是仙,还是妖魔?那边地势极高,人界之人很难上去,仙或者妖魔倒极有可能深居于此山中。”
拂瑶笑了笑后,点头说:“那里很象我很久很久以前呆过的檀云山。”
“嗯?”微沉的暮色将魇月漂亮狭长的凤目镀上了一层淡褐色,慵懒而沉静。
拂瑶继续说:“在檀云之巅有一面浮生境很神奇,时常会掠过世间众生百态。我觉得很有趣,便经常兴致勃勃地看着,遇到不懂之处,便常常跑去问师父。但不知何故,师父有一日突然不准我再看浮生镜,自己亲自一点一点得给我讲解这世间之事……”
“那你都问些什么?”
拂瑶偏着头想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说:“好多好多,都不记得了,不过大抵上都是一些很蠢的问题,不过……”
拂瑶又偏头望向魇月,眼中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我倒是没有问过什么是人贩子,所以……魇月兄还是比在下略胜一筹。”
魇月皮笑肉不笑地睨向她,凤目微微挑起:“你这是明褒暗损么?”
拂瑶收回目光,笑容可掬地说:“怎么会?我是在夸你,我私以为不耻下问乃是一种美德,若是妖魔界人人都有如此美德,早就其乐融融了。”
魇月点了点她的额头,语带笑意,“你瞎掰胡诌的功力倒是见长了。”
拂瑶笑了笑,从袖中掏出松子,递了一些给魇月说:“这个极好吃的,你尝尝。”刚递给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从衣袖里陆陆续续地捣鼓出一大堆物件,象锦帕,面人,香囊还有小糖果之类的,然后通通放到魇月面前,笑眯眯地说:“你看这银子都是你付的,没有理由让我全部拿了去,你挑几件吧,就算作我们到人界逛一圈的纪念吧。”
魇月唇边勾起笑,问:“你当我是你,还稀罕这些玩意儿?”
“你真不要?”
魇月低眸扫了一眼,拿过一个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改变主意说:“那我要这个吧。”
拂瑶仔细瞧了瞧,点了点头后说:“这花绣的果然精致,不过美则美矣,却为什么花开单蒂且并无枝叶?”
魇月有刹那的晃神,复又望向拂瑶问:“你想看此花么?”
拂瑶有些诧异:“这世间真有这种花?”
魇月颔首,“嗯,在鬼界和人界交界处有一条河,名唤靡音,与鬼界的忘川河齐名,但甚少有人知道,在靡音河畔上就开着这种花。”
“靡音?”拂瑶喃喃重复了一声。
魇月淡淡一笑:“靡音河畔十分漂亮,我便是在靡音河畔出生的。”
“真的么?”拂瑶晶亮的眼珠转了转,然后从房顶上跃下去说,“那我们此刻去靡音河畔,我想见识见识这种花。”
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拂瑶身躯与天地间融为一色,站在下面仰望着魇月,似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好。”魇月从屋顶上跳下来,掌心微转,青绯神剑赫然在他们面前。
魇月跃上去,然后向拂瑶伸出手,她立即飞了上去,一路疾驰而行,不消一炷香,他们就到达靡音河畔。
这里的苍穹是一片深沉的蓝色,很象人界入夜前的天幕。河里的水清澈透明,却一路逆流而上,望不到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雅的奇香。
魇月递给拂瑶一颗丹药,“把这颗药丸吞下,这种花香闻久了会使人产生幻觉。”
拂瑶服下,望着面前一整片的绚烂盛开的淡紫色花朵,叹道:“这就是香囊上的那种花?真真是绝美异常,叫什么名字?”
“长生。”
“长生?”拂瑶诧异地喃喃道,指尖搭在它细长的花瓣上,有些失神道,“为何……唤长生?”
她只知道沧海之畔有种花叫做无生,从生到灭不过须臾,却不知道这世间竟有花唤作长生!
魇月白皙的指尖落在花蕊上,淡淡道:“因为它花开万年,永不凋谢,所以名唤长生。”
拂瑶和魇月坐在靡音河畔,望着眼前一大片的长生,拂瑶默然无语,心底却划过一道悲凉,长生而花开单蒂,那便是永生无止的寂寞。
以前一直都在师父身边,后来到了灵霄宫也有这么多同门陪着她,她从来不知道何为寂寞。
她抬眸瞥向一眼魇月,他的神色染上几许朦胧,眼睛好似在望着面前的长生花海,又好像只是在注视着前方,却并无焦距。
拂瑶眼眶微微有些痛,她转过眸,望着远方问:“魇月,漫长的岁月,你是如何度过的?”
魇月有瞬间的怔忪,目色掠过些许惊讶,片刻后又恢复如常,嘴唇微动:“我也不知道,我们的寿命比人界之人长很多,可是如今回想起来,我能记住的事却并……不多。”
“那有最难忘的事吗?”
魇月目色愈加茫然,想了许久后说:“应该是我小时被关在地牢中,有个年老的鬼姬偷偷为我送来了一瓶疗伤的丹药,后来……她被我母亲亲手捏碎了精魂。”
“那有最快乐的事么?”
魇月声音很轻,“……很多。”
这里入夜后异常寒冷,比下雪之时更为渗骨,拂瑶不再说话,两人就这么并排坐着,一直看着天边一点一点的暗下来。
许久之后,魇月突然站起身,披着白裘披风的身影立在夜色中,仿佛天地间仅剩下他一人。“此河横贯东西,你往东边走就会回到之前我们呆过的茅屋,小狐和禹滕在那里等你。从此你东我西,永生不必再见!”
一阵风袭过,长生的香气愈加浓郁地萦绕在鼻尖,拂瑶怔怔地望着他的越来越远的背影半晌,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她的眼中,才转身离去。
默默地走在小道上,她什么都没有想,也什么都不想去想,可偏偏师父、魇月、小狐、辰婉、闵月、环姒……无数人的容颜窜进她的脑海里,底下的脚步也越来越吃力……
拂瑶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淡去,倒在了地上。
片刻后,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身边,凝视了她半晌后扛起她,消失在靡音河畔。
第103章 归
拂瑶觉得这一觉她睡了很久,睁开眼睛,意识也跟着渐渐清晰起来。
小狐一直坐在拂瑶床前,支着头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身旁有些动静,睁眼瞥见拂瑶已经醒过来,立即惊喜道:“拂瑶姐姐你醒啦?”
小狐刚出声,那边禹滕立即冲进屋内,跑到拂瑶床前问:“主人你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么?”
拂瑶扫了四周一眼,发觉这里是灵观山,她缓缓坐起身子问:“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伏乾说你之前在靡音河畔昏倒了,是他将你送过来的,你已经昏迷三日了。”
“伏乾?”拂瑶喃喃地低声重复着。
“嗯,”禹滕点头,“你和魇月离开不久,伏乾就将螭饕神兽的角血拿来给小狐服下,然后吩咐我们在灵观山等你。”
“你说什么?”拂瑶脑中嗡嗡作响,倏地浮现起魇月苍白的面容,难道……心骤然沉到最底处,“伏乾此刻已经回荒野之穹了吗?”
“嗯……”刚说着,门骤然被推开,只见伏乾满身是血,跌跌撞撞地冲进来。
“伏乾!”拂瑶手心冒出冷汗,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连忙跑下床扶起他,“你怎么呢?出了什么事?魇月呢?”
伏乾猛地推开她,布满血丝的双眼狠狠地瞪着她,片刻后收回目光,右手微颤颤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扔给她。
“聚魂珠,你服下吧。”他的语气冷得象冰河里的水,冻彻入骨。说完后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走去。
“站住!不准走!”
伏乾被身后传来的厉声微微震了一下,随即冷笑了一声,置若罔闻得继续往前走。
“我说不准走,你没听到么?”拂瑶如移形换影般倏地挡在他面前,面色苍白得惊人,一颗心已如坠落万丈寒潭深渊中,整片背脊都冷得发麻,身子忍不住发抖,但眼中却突然凝着一股急迫逼人的戾气,死死地盯着他,沉声问,“告诉我,魇月此刻在哪里?说!”
伏乾不发一语地怒瞪着她,眸底深处闪烁着掩盖不住的恨意。
拂瑶见实在逼不出伏乾一言半语,蓦地伸出银墨剑抵在他脖子上,厉声道:“快说!聚魂珠是怎么得来的?”
她的剑虽然抵在伏乾脖子上,握着剑的手却颤抖得厉害,紧盯着伏乾的眼睛再也抑制不住,涌出泪来,声音无比沙哑干涩地说:“他在哪里……”
伏乾看着她,突然仰天笑出声,然后完全不掩饰心中汹涌的怒气,盯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你也会害怕么?”
拂瑶手中的剑又逼近了一分,鲜红的血顺着剑流了下来。
“你说不说!我真的会杀了你。”
伏乾冷笑了一声,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脖子处传来的疼痛,撇过脸,依然不发一语。
拂瑶看了他一眼后,倏地收回剑向自己脖子划去,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赫然印在在她白皙的脖子上。
“主人……”
“拂瑶姐姐……”
小狐和禹滕见拂瑶这样,都吓呆了,连忙欲奔过去,却被拂瑶定住在原处不能移动分毫!
伏乾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反应,也极度震惊地望着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你若是不说,我就每隔一刻划一道,直到你说为止!”拂瑶面无表情地拿起剑,又欲向自己身上刺去。
伏乾立即将她的剑弹在地上,望了她一眼后,撇过去,语气异常苦涩,“你这是何苦?”
拂瑶的唇此刻已经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眼中全是血丝,声音愈见沙哑:“聚魂珠他是怎么夺来的?”
伏乾神色嗳气,终究张开干裂的唇说:“是鬼王从凤卿那里夺来的,因为之前他就已经身受重伤,这一次更……”
伏乾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片刻后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他此刻在荒野之宆外的尘禹山,恐怕……”
话还没说完,拂瑶就象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了门外。
伏乾、小狐和禹滕连忙紧跟上去。
禹滕载着他们三人,很快就飞达尘禹之顶,但是他们仅能看到无数的圆形的巨石在空中凌乱地飞舞,仿佛置身在一个迷幻结界之中。
“鬼王从凤卿手中夺得聚魂珠之时就已经伤入五脏六腑,奈何那凤卿死追着不放,鬼王只得布下襄魄破天阵,一方面可以困住凤卿让我趁机带走聚魂珠,一方面可以……”伏乾沉默了片刻后,声音暗哑得更厉害,“他想在阵中神灭……”
“立即打开此阵!”拂瑶好像木偶一样站着,面色看不到悲喜。
伏乾沉默了片刻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边转动手掌施法,边说:“鬼王本不要我告诉你,可是我却不甘心,他如此为你,如果却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着,那么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
空中巨石忽然由最初杂乱无章的乱飞整齐地聚拢在一起,发出惊人的白光,随即巨石“咻”地一声巨响,合拢的巨石中心射出一道五色光照在他们身上,几人立即被吸了进去。
阵里,葱郁的大树覆着厚厚的皑皑白雪,这里是冰天雪地的一片,凛冽的寒风在空中无情地肆虐,却独独见不到魇月的身影。
“我们分开找。”拂瑶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袍子,无孔不入的寒风钻进她的单薄的衣衫内,她却毫无知觉,面色至始至终只是煞白,神色却平静中透着些许古怪,好像有些许恍惚。
禹滕见拂瑶这样,心下又忧又怜,怕她身子吃不消,说:“主人,我和你一起吧。”
“不用,你和小狐一起往……你们往东,我往西。”拂瑶脑子忽地如被击中,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人已经不见踪影。
一路向西,拂瑶忽然觉得尘禹山就象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怎么走也走不完,她脚下的步伐越行越急,布靴早已被雪浸透,不断落下的雪覆在她素白的发上,连她的外袍也几乎被渗透了,冰冷彻骨的衣袍裹在她的身上。因为她灭魂劫适才发作不久,法力几乎所剩无几,冽风呼啸着吹过,全身就象被千万根冰针齐齐刺入似的剧痛,根本无法抵御。
她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麻木得往前走,却一直找不到他的身影。就当她绝望地心如被刀一点一点地撕裂之时,眼前越来越模糊之时,一缕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目色之中。
远远地望着他的背影,盈在眼中的泪无声无息得掉落下来,她放缓步子,天地间仿佛霎时静止,只剩下一抹白色的倩影慢慢地向那缕黑色一步一步地走去。
当她快要走到他背后时,他倏地转过头淡淡地凝视着她。“你怎么来了?”
他微微挑起狭长漂亮的眸子,沉郁好听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轻叹,澄彻而悠扬,就像这世间最好听的箫。“我不是说过你往东我往西,从此再不相见,你忘了吗?”
拂瑶在隔着几尺的距离停住,静静地回望着他。眼眸无比专注地扫过他墨长微扬的眉、他芳华惊艳的目、他笔挺如削的鼻、他薄抿微翘的唇,曾经是一贯的惊艳绝世,芳华流转,此刻都收敛在他一双寂静带笑的眼眸中。
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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