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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玄鸟纪-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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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罂看着他的脸色,只见淡淡的,并无喜怒的痕迹。
  心中有些无奈。
  自从她怀孕,载对她比从前照顾得更好,她却明显感觉到二人之间的交流变少了。是什么原因,罂的心里面并非懵懂,却觉得说破也没什么意思,这种情况让它顺其自然比较好。
  “载,”罂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轻声道,“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载转头看她,深黑的双眸停留了一会,片刻,他点点头,提着兔子走出门去。
  日子在平静中慢慢流逝,天气回暖,巩邑里到处开着桃花和梨花,粉白相间,甚是美丽。
  许是未到时候,罂的腰身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切都静悄悄的,她只有把手放在腹部的时候,才能隐约感到似乎有另一个与自己相连的脉动在安睡。
  最初的震惊早已经化作初为人母的喜悦,她知道自己对腹中的小生命有多么宝贵,仿佛在迷雾中看到曙光,面对未来,她感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一股天然的坚强力量在支撑。
  三月中旬,两位小臣从莘邑过来,说是奉莘伯之命,挑选献女。
  这个消息如同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巩邑的人们一阵议论。
  “去年不是送了么?今年又送?”庙宫的后院里,庖妇跟一名来送野菜的妇人攀谈着。
  罂坐在树下,一边晒太阳一边做着针线活,她们的话清晰地传入耳中。
  “这你就不知了。”只听妇人道,“去年那些是送去给商王的,今年商王新立了小王,这些献女是要给小王的。”
  “小王?将来要继位么?”
  “那是当然。”妇人笑道,“我可听说那小王是后辛的儿子,英武得很……”
  罂仍然坐在那里,手指被骨针刺痛才猛然回过神来。指头被扎出浅浅的血点,罂忙放入口中吮了吮。
  “罂,又刺到指头了?”庖妇看见,停住话头走过来。
  “无事。”罂牵牵唇角,笑得勉强。
  晚上,罂莫名的心烦意乱,躺在榻上怎么也无法入睡。
  正翻来覆去,忽然,她听到门被敲了几下。
  “罂,睡了么?”是载的声音。
  罂讶然,应了声,起身去开门。
  夜色漆黑,载手上拿着松明立在门前,脸上带着憔悴。
  “怎么了?”罂问。
  “有事同你说。”载淡淡道,声音似乎塞着什么,闷闷的。
  罂看着他的样子,片刻,让他进来。
  载把松明插到壁上,屋子里登时亮堂。罂身上披着裘衣,在席上坐下。载也不客气,与她隔案对坐。
  “何事?”罂问。
  “莘伯遣小臣来巩邑,你可曾听闻?”载问。
  罂想到白日里听到的议论,脸色不禁微黯,点点头。
  “罂,那两个小臣,恐怕并非只是来选献女这么简单。”载眉头微蹙,道,“我今日去了大道,遇见一队刚从大邑商过来的旅人。他们说上月……”他忽而顿住,深吸口气,声音微颤,“上月,我长兄薨了。”
  罂吃了一惊。
  “小王?”她睁大眼睛。
  载颔首,眼圈泛起一层红红的湿意。
  罂没出声,呆呆坐在席上看着他。她与王子弓几乎无所交集,却知道跃和载对他深为敬重。她想起王子弓那平和带笑的样子,大邑商万人景仰,不想竟一下子就没有了。
  “载……”罂想安慰他,却无从开口,好一会,轻声叹道,“你节哀。”说着,她却想起跃,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他必定也很不好受。
  空气中弥漫着一些沉重的东西,载吸吸鼻子,却抬起头继续道,“我还听说,长兄薨了之后,我父亲卧病不起,命次兄为小王。”
  “罂,”他双目黑沉,“莘伯知道你与我次兄的事,那两个小臣明日就要住到庙宫来,似乎要留些时日。”
  罂的呼吸微微一滞。
  “……莘国才是你的家……”那个温和的声音犹在耳旁。
  “你要回大邑商么?”少顷,罂问道。
  载颔首,话语低沉而简短:“我要去看父亲。”
  “何时?”
  “明日一早。”
  罂有些诧异,转念一想明白过来。路上要耗去许多时日,商王如果真的病重,恐怕怎么赶路也不为过。
  “也好,”她轻声道:“跃必定也想你回去。”
  载的眼睛盯着罂:“你呢?”
  罂淡淡地笑,缓缓抚了抚腹部:“载,莘国到大邑商,路途多么艰难你也知晓,我不能冒这个险。而且,”她断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我此时回去未必合宜。”
  载明白她的意思,眉头却蹙得更深:“可莘伯……”
  “他不敢拿我怎样。”罂说,“他此时巴不得我平安。”
  载没有说话,心中却似有什么在翻滚,目光复杂。
  “我若遇到次兄,要告知他你在此处么?”他问。
  罂的眼睛动了动,片刻,苦笑:“这般时节,大邑商里也不知多少人盯着,他不知晓或许更好。”
  载诧异,看看她的肚子:“你怀孕之事……”
  “怀孕之事倒在其次,”罂咬咬唇,忽而目露凶光,“实在要说,你可替我带话,他若是敢收什么献女什么生妇,我立刻就找一个比他俊俏比他强壮的男子嫁走!”
  载愣了愣,随即失笑。
  “你这女子!”他没好气地瞪眼。
  启明星还在东方照耀的时候,巩邑仍笼罩在夜色之中。远处的人家里传来几声鸡叫,很快又沉寂一片。
  庙宫后院的侧门被轻轻开启,院外浓重的露水味道沁来,教人精神清醒。
  载身上背着包袱,陨刀稳稳地挂在腰间。
  他回头看看立在门边的罂,欲言又止,终于低声道:“保重。”
  “你也保重。”罂微笑,双目被夜色染得深深,却依然柔和。
  载忽而觉得不想再看,移开眼睛。
  “罂,”他深吸口气,道,“我常想,前年我若遵从父亲之命来征羌方,你我会如何?”
  罂怔了怔。
  载却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转身朝浓雾笼罩的小路走去。他的身影很快被黎明前的夜色吞没,唯有渐远脚步声传入耳中,一下一下,零散而寂寥。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出门,回来晚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大运会要开始了!又有游泳比赛了!

  王子氐

  腊月之后,春天来到,寒冷褪去,万物新生。
  这本是最令人心情愉快的季节,可是大邑商里却比往年沉寂。贵族们没有出去游玩,狩猎射御之类的武事也似乎失去了往日的魅力。
  唯有祭祀如火如荼。腊月早已过去,巫师却仍然每日在大社祈祷,每天都有用作牺牲的牛、羊、犬、豚和仆人被驱赶过来,当众宰杀,鲜血和烟火浸透了空气和土地。
  可是直到人们把几名巫师也投入火中烧死,商王的病势还没有好转。
  一个多月以来,跃不但全力担起所有国事,还要主持王子弓的丧事,更不敢对商王的病况掉以轻心。夜以继日的劳累已经是常态,有时连吃饭都顾不上。
  少雀看他的样子很是担心,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睢罂的事本已经让他消沉,如今兄长去世,父亲病重,还有一个弟弟不知所踪。这样变故本已经是千钧重量,却还要背负起整个大邑商……少雀几乎不敢想象,如果换做是自己,能坚持多久。
  天气仍然寒冷,商王的寝殿里,炭火烧得红红的,厚重的帏帘将内外隔成了两重天。
  小臣将一碗汤药端进来,递给商王榻旁的妇妌。妇妌接过,亲自尝了一小口,不禁微微皱眉。
  “这么苦?”她问小臣。
  小臣为难地说:“已经调了蜜,再多放可不行了。”
  妇妌无奈,自己为了照顾商王,已经两夜没有合眼,如今只盼着商王用了药就赶紧好起来。
  “大王,”她转向榻上,轻声道,“来用汤药。”
  榻上躺着的人并无动静。
  妇妌再唤,那厚厚的裘衣动了动,商王才慢慢转过身来。
  他的脸消瘦得颧骨高凸,脸上和嘴唇上像结了一层蜡,只有偶尔张开眼睛的时候仍能让人感受到锐利的目光。
  “大王,用了汤药就好了。”妇妌脸上挂着微笑,说着,一手去扶他一手将汤药捧前。
  不料,商王突然将手一挥,汤药“砰”地泼在来了地上。
  “我无恙!”商王满脸怒容,喘着气,声音像拉风箱一样发虚,“我要去行猎!我……我要猎虎狼回来,看谁……谁还敢说我有恙!”
  “大王!”妇妌又气又急,登时变了脸色。正要说下去,却听到一个和顺的声音传来,“大王,怎又动怒?”
  妇妌诧异地望去,却见妇奵带着王子氐来了,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目光相接,妇妌的脸色微微一沉。
  那是妇奵,后宫里最年长的王妇。她为商王诞下了第一位王子,使当年的商王以有嗣的优势而顺利继位。虽然妇奵没有当上王后,她的儿子也没有成为继位的嫡子,但是商王对她们母子优待有加,连妇妌也要礼让三分。
  妇妌微微皱眉,在这个地方,也只有妇奵敢不等小臣的通传就直接闯进来。
  “你来了。”商王仍旧没有好脸色。
  妇奵微笑,走上前来见礼,和声细气:“大王,汤药虽苦,王后也是为了大王着想。这几日天气不好,大王不若先将养,待到天晴再去行猎可好?”
  商王看她一眼,嘴里仍“哼哼”,却显然缓下了许多。
  妇奵想替他掖上衣被,妇妌却不动声色地抢先一步,服侍商王重新躺好。
  妇奵扫她一眼,并不计较,向商王道:“大王,氐也来了,想看看你呢。”
  商王神色疲倦,闭着眼睛,“召来。”
  侍候的小臣应声出门,未几,王子氐从门外走了进来。
  “拜见父亲。”他低头走到榻前,向商王毕恭毕敬地行礼。
  商王睁开眼睛,瞥瞥这个最年长的儿子,视线落在他斑白的头发和臃肿的身体上,目中掠过一丝不喜。
  “嗯。”他答了一声,淡淡道,“芾邑好么?”
  “芾邑甚好。”王子氐诚惶诚恐,涨红着脸,低头道:“芾邑王田去年收获麦百石、黍一百二十石,稗三十石;另添牛十五头,羊四十三只,豚七十。哦,我今年又添了二子一女,皆庶妇所出,名……”
  发现商王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妇奵忙轻咳一声。
  王子氐结舌,有些无措地望着母亲。
  妇妌微微挑眉,看着这母子二人,唇角上挑。
  “二子一女,名什么?”商王神色无波,问道。
  王子氐如获大赦,忙道:“一子名吁,一子名旦,一女名妺。”
  商王颔首,没有说话。
  “王室添丁乃是喜事,大王该赐些金玉庆贺才是。”妇妌适时地开口,笑盈盈道,“大王过几日还要行猎,该多多歇息。”
  她说这话的时候虽对着商王,话锋却直指妇奵。
  妇奵看她一眼,虽脸上有些挂不住,却知道来日方长。
  “大王好好歇息,我等且回去了。”妇奵脸上仍笑意亲切,向商王一礼。
  王子氐仍有些不明所以,被妇奵一瞪,连忙也向商王行礼告别,随母亲退了出去。
  室中重新安静,商王缓缓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听到商王的气息渐稳,妇妌也不再出声,小臣要收拾地上的药碗碎片,也被她挥手退下。方才那两母子的蠢相让妇妌着实出了一口恶气,心情难得舒畅。她再为商王掖了掖衣被,交代小臣看着,悄然地起身走开。
  脚步声消失在帏帘外,过了会,榻上的商王慢慢睁开眼睛。
  他觉得很累,想睡觉,方才的事却一直盘桓。
  对于王子氐,商王一向知道亏欠不少。他是长子,他的母亲如果是王后,他就会成为小王,如今也不会在一个小邑里。也许是出于不忿,王子氐二十多年没有来大邑商。
  商王想起腊日前,王子氐曾经来过。当时商王看着这个五十多岁的人,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
  是因为自己已经有了弓、跃和载那样的儿子么?
  弓……念着这个名字,商王的心钝痛,无奈地闭了闭眼。
  跃和弓一样,思虑周详,却比弓更有魄力,也更年轻。他无论是面对商王还是面对攘攘众人,浑身散发出来的阳刚之气如旭日般耀眼,有时,那风头甚至盖过了商王。
  正如当年的自己,意气风发,让女子爱慕,让男子嫉妒。
  是自己老了么……商王望着黑黝黝的木梁,目光渐沉。
  在人们的惶恐之中,庙宫终于出面主持祭祀,向上天贞问。
  问卜用的龟甲来自南方的深海,两千岁的海龟,由贞人毂亲自剖杀,将龟甲修整成形。
  贞问足足进行了一个月的时候,每一次,几乎所有的朝臣和王族成员都到了场。贞问一共做了十告,卜辞将整片龟甲刻得满满。
  上天有示,祟在羌方。
  这个结果出来,朝堂和宗子们议论纷纷。
  按照卜示,当然是要伐羌方。可是征伐毕竟是大事,商王又在病中,率师的人选也是个大问题。
  于是贞人毂再卜,小王伐羌大吉。
  朝堂上炸开了祸。
  首先反对的是德高望重的师说。他的理由很充分,商王病重,小王须承担朝政,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率师出征?
  可赞同的声音同样强大,小王伐羌乃是上天所示,事关商王祸福,谁人能够违逆?
  人们争论不休,消息早已传到了商王那里。
  病重的商王说了两个字:乃伐。

  出征

  小王跃中旬伐羌。
  似乎志在必得,这次出征定得很是浩大,并且商王没有让任何方国出力,伐羌的三万人全部出自王师。
  一切都是商王的决定,他甚至派出了象阵,扬言要重拾先祖商汤所向披靡的光辉。恐怕他自己都明白这将是人生中决定的最后一场征伐,像要用尽所有力气一样,极尽盛大。
  许多人暗自摇头。
  王畿四周方国环伺,连王畿之内也早已分封贵族。作为商人最强悍尖锐的力量,王师常年驻守大邑商,乃是为了威慑四方,保卫王权。过去,无论多重大的战事,商王都会从各方国征兵,王师最多只出动过一万人。
  如今一下抽空三万人,大邑商王师剩余的兵力勉强够得五千,先不说敌国起心乘虚而入,就说王畿内哪个贵族跳出来谋逆,只怕也要大祸临头。
  连日来,无数臣子向商王劝谏,把宫门堵得水泄不通。商王却仍待在深宫,只派个小臣在宫前打发众人,谁也不见。眼看商王这边没有指望,臣子们又去见小王跃,不料他也不出声,以备战为由将大门一关,没人进得来。
  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伐羌的事却进行得有条不紊。眼见着大事将近,争论无益,身位高一些的卿士们已经开始讨论出征武将的人选。
  跃做统帅是定数,自不必讨论,他手下的武将该派谁却是个问题。跃太年轻,如果让老辈的人去给打下手,只怕心中难服。好在跃出征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颇有合作默契的人选。商议之后又经卜问,最终定下了一批辅佐之人,其中,担任亚的是兕任。
  兕任才能卓著,上回跟跃一起出征大胜,许多人记忆犹新。征伐最重要的是得胜,跃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虽眉头皱了皱,却并没有反对。
  少雀回到家宅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先去面见父亲,禀报过事务之后,才回到自己的院落。
  室中灯火仍然亮着,少雀心中一阵温暖。待推门进去,果不其然,姱正坐在榻上缝着小衣服。
  “回来了?”姱抬头看到他,露出笑意。正要起身,却被少雀按住:“你勿动,我自己来。”说罢,他走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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