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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香-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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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冲易青偷偷一笑,连易青都没听过她唱戏。她走上台拿起话筒,让人把音乐关了。
然后,依依对着话筒道:“谢谢大家今年来帮我们三个庆祝。我能拿到文考通知书,一定要在这里感谢一个人……”
易青情自禁的直了直身子。连孙茹和杨娴儿都向他看去。依依应该感谢的人很多,这一年无论是孙茹、杨娴儿甚至是罗纲都在生活上帮了她少忙;当然齐世龙老师和王敬松老师、黄雷老师也是少不了地……但是最应该感谢的,如果只选一个,除了易青还有谁呢?
谁知依依接着道:“……这个人,就是我地母亲。”
房间里突然寂然无声。
……自即使在她病情危重的时候,在家里揭开锅的时候,她也丝毫不放松对我的督促和教养,她监督我学习,教我音乐,更是我艺术的启蒙。她是一把汗水一口心血的把我拉扯长大,这么多年,每次我撑下去的时候,我想要放弃梦想地时候,妈妈殷切的目光总在我心头萦绕。今天,我想给大家唱一段我妈妈最喜欢的黄梅戏《女驸马》选段,也送给喜欢听戏的齐世龙教授!感谢……感谢所有我生命中出现的善良的人们。”
底下开始有了一声低低的唏嘘之声。
依依清了清嗓子,清亮的歌声响了起来——
“为了梦想离家圆,
谁料红榜中状元。
中状元,着红袍,众人瞩目好啊好新鲜啊……
我也曾夜宿马路边,我也曾浪迹车站前,
人人羡我如花貌,谁知洪炉炼婵娟。
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
我考状元不为做明星,
为那艺苑好春天啊……
岁寒三冬薄衣单,三日一餐骨生寒,
穷女儿不负凌云志,寒霜摧尽春草生,
待到春暖燕南飞,还给世人笑声连连啊笑声连连……”
一曲手眼身法步唱作俱佳的改编版黄梅戏唱罢,掌声如雷。无数触动柔肠地学生潜然泪下。
齐世龙老师一边落泪,一边后怕,自己险些错过了一个多么多才多艺,心清志洁的好学生啊!
易青偷偷背过去抹掉眼角的泪水,心里充满了怜惜和骄傲:依依啊依依,叫我怎能不爱你?
第四十八章 善恶终有报
……自本庭宣判!被告人宫二贵,所诉强奸、暴力胁迫猥亵妇女罪,罪名成立。依据青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第二百三十七条,二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本庭宣判!第一被告人徐晓君,所诉诈骗罪;组织、强迫、引诱、容留、介绍他人卖淫罪;罪名成立。依据《中华人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第三百六十一条,二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并处返还赔偿受害人人罚金计七十二万元整……”
……自第二被告人梁晓刚,所诉诈骗罪,协同犯罪,罪名成立,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依法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六个月……
易青和宝叔、乔帆坐在后面,听着这个案子终于尘埃落定。善恶到头终有报,其实徐晓君夫妻如果守着那个学青,老老实实的靠沾电影学院的光赚钱,绝对可以过上很富裕的日子有余了,却只为一念贪婪落到身陷囹圄的下场。
虽然给了那些受害者一个交代,但是易青的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强烈的快意,反而感到一种失落和悲哀。
一个年轻人在尚未步入社会之前,无论怎么叛逆,总是会把这个世界想的更光明一些直到面对真相才怅然若失。徐晓君夫妇对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而言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有位法官在媒体上说。只要拿着法典去对着查,中国的企业、民办贵族学校、各种娱乐场所地法人,个个可以判个十年八年的,很多罪行只是没有人去揭发罢了。
其实徐晓君自己。可能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对,因为她所见到的,社会上许多跟她地位相似地人都是这么做事的,一个环境一旦变成这样,大家对自己的行为有否构成犯罪根本没有认识,也就无所谓了。
更重要的是,大多数的受害人,一旦习惯了这样的社会,被害也就被害了,其实徐晓君他们这么多年的作恶。不也没有人想到要揭发她吗?她要怪,就怪她倒霉碰上了易青和依依、孙茹这样一群人。
……
暮春时节的仿清楼。小院里的植物都开始了葱绿的欣欣向荣地生长。
易青陪着依依,远远的向仿清楼走来。他们以前来这个地方,总是心情压抑,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个小院其实是个景致优雅,十分怡人地地方。
依依对这里充满了留恋。尽管有那么多不愉快的经历,可是这里毕竟是她从小到大。除了家里唯一一个安定生活过的地方。不用到处流浪打工,用担心衣食,还有自己一个小小的空间,每天可以学表演,还可以盼着周末跟易青见面……
依依噘着嘴,站在大教室的卷帘门前,回想起易青和孙茹第一次送她来这里的情形,惋惜的回头对易青道:“这里是不是马上要封了?以后就没有这间教室了吧?”
易青也想起自己在这里给依依和小云上动物模拟课时那些有趣地情景,他微笑着拍着依依的肩膀。道:“坏人被赶走了,但愿北影厂会把它租给一个好心的,认真办学的好老师。不过你放心。最多封两天就会收回去的,北影可是宝地,寸土寸金,哪有把这么大一块场地荒在这里的道理。”
依依刚要说话,忽然听见后面车声响,易青连忙拉着她闪到路旁。
一辆法院的警车吱得一声停了下来,后车门打开,两个法警拉着一个人走下车来。
依依一看那人,“啊”了一声,正是刚刚被判还没移交服刑的梁晓刚。
梁晓刚一下车,抬眼就看到易青和依依站在教室前。他向野兽一样向前倾直了身子,被法警拉着,嘴里不知咒骂着什么,眼睛里喷出怨毒的火焰,充血地仿佛要吃人一般。易青冷笑着迎上他的目光,针锋相对的瞪着他。
这时车上又有两名法警拉下了徐晓君。
徐晓君头发略见散乱,精神有些委糜,平时那么干净利落地一个人,此时蓬头垢面,当初那份泼辣嚣张的神情再也不见了,反倒显得有些痴痴呆呆。
她漠然的眼神扫过易青和依依的脸,却象见了两个根本完全不认识的人一样,别过了脸。她的身形有点瑟缩,但是一双眼睛却特别有神,象防贼一样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双手护在胸前。
“走!老实点儿!我告儿你别东张西望的啊!”
法警推着梁晓刚,使劲把他瞪着易青的头拧了过去,押着他和徐晓君进了北影小院
“哦!我知道了,”易青恍然道:“这是中院执行庭的车,这些法警肯定是押他们来执行罚金,开保险箱取钱的。也亏徐晓君想的出来,什么年代了,有钱不存银行,全放保险箱里。”
依依笑道:“她喜欢时不时拿出来数数啊,放在银行多不方便?”
易青张望了一下,道:“喂,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不声张的静静跟在后面,站在办公室门外,看着五名法警押着他们正在清点办公室里的值钱东西。
一个穿制服的女警爬上桌子,把墙上的办学许可证、税务登记证什么的摘了下来,这个学青就算正式结束了。
两个法警推了梁晓刚一下。梁晓刚摸索着在办公桌下隐秘处找出备用的钥钥,打开抽抽,从里面拿出七八叠百元大钞,然后道:“就是这些了。剩下的都在保险箱里。”
这时另两名法警已经合力把沉得吓人的保险箱搬了出来。一个警指着梁晓刚道:“你,打开!”
梁晓刚苦笑着一指徐晓君,道:“她上庭前把密码改了。”
警又拉过徐晓君,道:“你快点把保险箱打开,别浪费我们时间。”
徐晓君嘻嘻一笑,没有听懂。
民警又声色俱厉的说了一遍。徐晓君看了他几眼,猛然反应过来,突然一声尖叫——
“强……强盗!抢我的钱,你们要抢我的钱!”
这时除了易青和依依,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院里过往的人来看热闹,大多数是些剧组的工作人员。大家听到徐晓君象鸭子被掐住脖子一般叫起来,都吓了一大跳。
徐晓君一头扑向保险箱,徒劳的想挣开手铐抱住箱子,一边声嘶力竭的喊道:“走!走!统统走!坏人,都是坏人!你们想拿走我的钱!这是我的钱!我的,我的!我的……”
那个女警皱了皱眉头,看看外面围了这么多人,对徐晓君怒喝道:“徐晓君!你耍什么赖!给我起来!我说你给我起……来!”
女警不耐烦的上前要把徐晓君拽开。徐晓君发出一声似人声的嘶哑低吼,跳起来,举起带着手铐的手抓向那个女警。
幸亏那个女警反应快,猛得向后一缩,才没被她利爪毁容。
徐晓君疯狂的乱舞乱抓,歇斯底里的喊道:“谁也别想拿我的钱!是我的钱,都是我的钱!我辛苦赚来的钱!为什么要抢走我的钱!”她一边叫着,一边目光落到桌上那几叠钞票上,忽然楞住了,一声欢呼,扑了上去,一把抱住那些钱,笨拙的用带了手铐的双手把钱往怀里拨,一边把脸贴了上去,露出母亲抱住孩子般温馨满足的神色。
易青和依依都没想到她竟会变成这个样子,禁同时摇了摇头。
徐晓君隔着窗一眼看见了依依,突然呵呵笑着,跌跌撞撞的走过来,媚声道:“闺女呀闺女!你长的这么漂亮,一定能考上电影学院。嘘……小点儿声,咱别让人听见,你给我十万块,我帮你跑跑关系,准能考上,你准能考上……十万,十万块……哈哈,嘻哈哈哈哈……十万块,给我十万块……”
依依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扭头推着易青道:“别看了,我们走吧。”
易青拉着她,头也不回的分开人群,走了出去。
……
阜成门孙老爷子家中。
老爷子拿着一本翻译小说,正半仰靠在沙发上养神。宝叔走进客厅来道:“听说执行庭的人带着徐晓君回去执行罚金的时候,徐晓君疯了。”
“疯了?真疯还是装疯?”老爷子直起身问道。
“应该是真疯吧。听我里面的哥们儿说,明天就转去精神病监守所了。”
孙老爷子叹了口气道:“所以说做人可千万不能做昧着良心亏心事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暗室欺心,神目如电哪!”
孙老爷子自己说完这几句话,忽然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问道:“小茹是不是还没回来?”
宝叔道:“她在学青整理东西,估计还要有一会儿,我现在正要出门开车去接她。”
孙老爷子抬头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终于点了点头道:“该了的还是要了……你早点儿去吧。出门的时候,到楼上把孔儒给我叫下来。”
第四十九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上)
孙老爷子坐在沙发发了一会儿呆。
过了一会儿,宝叔和孔儒从楼上走了下来。
宝叔跟孙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出去接孙茹。
孙老爷子看了孔儒一会儿,刚想说话,忽然若有所思的叫住宝叔,道:“你先别忙走,你也过来听一下。”
宝叔见孙老爷子神色有些凝重,有点明所以,只得依言过来坐下,孔儒看了看宝叔身边的位置,不知怎么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坐,背着手站在茶几前。
孙老爷子看了看孔儒,弯腰从茶几下拿上来一个镀金烟罐,打开,里面是五十根装的熊猫。孙老爷子抽出一根,点燃了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老人靠在沙发上,半晌无语。
孔儒和宝叔都知道,因为医生的交代,孙老爷子已经戒烟一年多了,今天却看见他破例又抽上了,不知有什么要紧烦心的事。
“小孔,你毕业后来我家里有几年了?”孙老爷子问道。
“四年了,老师。”孔儒毕恭毕敬的答道。
孙老爷子点了点头,思索着道:“你好象是二十八,不,还是二十九了吧……”
“过了年就二十九了,老师。”孔儒不知老头到底要问什么,心里忐忑的直打鼓。
“恩,这些年委屈你了,年轻人大好的素春。不出去闯荡天下,却陪我这个老头子虚耗了这些日子。”孙老爷子淡淡地道。
孔儒笑道:“能在孙老师身边学东西,是我的福气。每天能聆听教益,是我最高兴的事。”
孙老爷子微微一笑。道:“你每天都在帮我管家,替我安排应酬,会见客人,这些年来专业方面的东西我自己都一点没碰,有什么东西可教你地?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恐怕还是希望借机多跟圈子里的顶尖人物处好关系吧?”
孔儒没想到孙老爷子说的这么直接,脸色微微一变,尴尬的汗都出来了。
“其实也对,”孙老爷子抽了口烟,道:“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你第一天来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池中之物。在近十年电影学院的毕业生中。你是未必是专业最突出的一个,但是却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一个;也是专业学的最全的一个。象你这样地科班硕士毕业生。无论将来到圈子里做哪个行当,不管编剧、制片还是导演,都会很合适。但是你却选择到我家里做个管家,一做就是这么多年。很多人也许理解你,但是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你的选择是正确地,这些年你利用帮我安排出行应酬的机会私下交好了多少上层人士。其实我心里都很清楚,只不过没有说破而已。将来你从这里出去,凭你的关系网,轻轻松松就能签约一个中型以上的公司独立执寻或者独立制片,比起你当年那些同学苦哈哈的在剧组里从场记和导演助理开始熬起,你这条路选得快捷的多了。”
孔儒勉强笑道:“我……我也是不想将来出去之后给老师您丢脸。”
“呵呵,”孙老爷子笑道:“这些年我也在电影学院选了几个我认为的可造之材,想培养他们独挡一面。可是刚开始地时候,我就很奇怪。难道是我老了,看人的眼光不行了?那些被我选中的孩子,刚开始天才横溢。问一答十,可是没多久,一个个就会很自然的爆出一些明显的缺点,是愚昧颟顸,就是品德败坏,而且质问他们的时候往往百口莫辩。我直到想了很久以后才想明白,原来是你在中间起了作用,玩了各种戏法,才将我这个老糊涂玩弄于股掌之上。”
孔儒牙关紧闭,冷汗涔涔而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老爷子接着道:“这些其实我也没想跟你计较。那些孩子斗心眼斗不过你,即使我主动保护他们,将来走上社会入了行,也要重新经历这些挫折,还不如让他们在你这里交了学费了。”
……自其实,如果你的野心仅仅是限于给自己谋求人脉,或者只是简单的心胸狭隘,嫉妒心重,我是不会追究的,人谁无过嘛!比起这个圈子里地一些人,你也算纯洁了。但是,”孙老爷子脸色一变,沉声道:“你所图的却不仅仅是如此。你盼着我老头子早早死掉,你好以我最亲近的学生地身份接手我的一切,所以你忌惮我身边出现的每一个学生,怕他们分走你的好处,尤其是这次对易素!”
“是的,”孔儒惶急的解释道:“易青是小茹的好朋友,我对小茹那么好,我怎么会……”
“你不会?你不是想告诉我,我真是老糊涂了吧。”孙老爷子道:“我甚至能感觉到你这次对易青的极度的恨意。因为你上次主动请缨去向齐世龙解释,可是却故意把事情拖黄这件事办得实在是非常愚蠢,破绽百出。我很疑惑你怎么突然变笨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你这次快要嫉妒成狂了,所以失去理智的判断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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