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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野史-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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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件事,在现在这种局面之下,能否绝对做到,我想随便哪一位也无法打包票。不过,我答应市长,从放下电话听筒开始,我会千方百计尽力而办。”
得到杜月笙这样的答复,吴铁城已经满意了,20年后,当他撰文哀悼杜月笙之逝时,往事如烟,而他记忆犹新,他在纪念文中写着:
“……1932年,余长沪市之初,即遘“一·二八”之变,当时日牒之答复,后方之应付,以及停战之协定,地方与政府意见—致,合作无间,因应适宜,实出先生之助。”
1月28日正午,吴铁城获得杜月笙的承诺以后,胸有成竹,满怀欣喜地去和日本驻沪总领事村井仓松进行最后谈判。这一次谈判持续一个多钟头,为了取信于日方,既已取得抗日教国会实际主持人杜月笙的谅解,吴铁城当场在日本人面前下令上海公安局:
查本市各界抗日救国委员会有‘越轨违法’行为,本市长本诸法治精神,仰该局即将该会取消,以维法纪,切切此令。
吴铁城的诚恳坦白,决断明快,使村井仓松为之愕然。村井仓松“所愿”已遂,无话可说,再提出5名受伤东洋和尚的医药、抚慰等几点鸡毛蒜皮的要求以后,双方随即达成协议。村井仓松辞出上海市政府,吴铁城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答复日本总领事抗议书所列载协议各点。他请市府秘书长俞鸿钧亲自当面递给村井,俞鸿钧驱车疾驶,争分抢秒在下午1点45分将答复书送交村井仓松,并且得到村井满意的表示,日方只是敦促上海市政府切实执行而已。一天风云仿佛已成过去,俞鸿钩匆匆赶回市府向吴铁城复命,吴铁城当即拍发“勘未”,“限即刻到”的电报,将交涉经过分呈南京中央执行委员会和行政院,然后,吴铁城心头一松,拖着疲乏的身体,回家休息。
全上海的新闻记者,只有《时报》的金雄白事先探悉吴铁城“一·二八”中午要接见村井仓松做最后的谈判的消息,因此他独自在海格路望庐吴公馆坐侯,两点钟敲后,吴铁城满脸疲容的回来一见到金雄白,他开口便说:
“对日交涉已经顺利取得协议,战祸可望避免。”
吴铁城的这两句话字字皆有所依,没有一句假话,他对日交涉不但取得协议,而且村井仓松已经接受了他的答复,日方惟一坚持的条件取销“抗救会”,停止抗日行动,吴铁城尚且在交涉之前就跟杜月笙获致协调,杜月笙顾全大局,这时已在全力疏导之中。
但是,金雄白还有点不能置信,他率直地追问了吴铁城一句:
“真的顺利解决了吗?”
吴铁城怫然不悦,厉声地说:
“我是市长,又是办理交涉的负责人,不信我的话,就不必来问我。”
金雄白肃然而退,当天下午,上海《时报》以巨大木刻红字为标题,发布此一独家消息。并且时报还出了号外:中日问题和平解决。全上海人紧紧绷着的心弦豁然松动,业已迁往上海租界的闸北、虹口两区民众,心中笃定,现出笑容,又在通往虹口闸北的通街大道组成长龙,仗不打了,大家放心大胆地回家了。
禁止日货,于松乔撞墙(1)
正当杜月笙在上海滩飞黄腾达、节节高升之时,九一八事变发生了。
1931年9月18日晚,日本关东军按照预谋,派工兵炸毁了南满铁路沈阳北部柳条沟的一段路轨,反诬是中国军队所为,以此为借口,向北大营和沈阳城发动突然袭击,挑起了九一八事变。
对此,蒋介石却命令国民党东北当局,“日军此举不过寻衅性质。为避免事件扩大,绝对不抵抗。”这种不抵抗政策,束缚了东北军队的手脚,东北锦绣河山很快陷入日军铁蹄之下。日本帝国主义的野蛮侵略,在中国激起汹涌澎湃的抗日怒潮,上海人民奋勇投入这个爱国运动。9月24日,上海3万5千名码头工人举行抗日罢工,10万学生举行抗日罢课。9月26日,上海各界人民举行抗日救国大会,通过要求对日宣战、武装民众和惩办失职失地的官吏等决议案,会后举行了抗日示威游行。10月初,上海各业80多万工人组织了抗日救国联合会。
民族矛盾的上升,不仅使工人、农民、城市小资产阶级一致要求抗日,民族资产阶级也开始表示了抗日要求。反映民族资产阶级意志的上海《申报》便多次发表评论,抨击国民党政府的不抵抗政策,要求停止内战,一致对外。
这股洪流将杜月笙也卷入其内。经国民党上海市党部首肯,以杜月笙、虞洽卿、王晓籁、王延松、陈霆光等人为常务委员,组成了“上海市反日救国会”,后由陶百川改名为“上海市抗日救国会”,由国民党上海市党部委员陶百川任秘书长。
杜月笙鉴于五卅运动的时候,对于英国人采取经济抵制的策略极有成效,现在他再次建议抗日救国会从“禁止日货入手”,发动对日本人的反抗。抗日救国会迅速地在各重要地点成立了检查所和保管所,吁请上海市民,全面拒买、拒卖洋货,检查所人员并采取直接行动,到处搜查日本货物,一旦有所发现,立即加以没收,交给“保管所”去加以储存。
“检查所”和“保管所”需大批的执行人员,抗日救国会除了召募爱国人士和学生义务担任外,主要的人力来源还得靠杜月笙发动自己青帮弟子们,并且,在爱国工人中遴选出大批的干部。———陆京士在上海从事劳工运动多年,他是杜月笙和上海劳工之间的一座桥梁,他负责杜月笙和劳工大众的联系,也是杜月笙处理劳工问题的最高顾问,私人代表。
对日经济绝交,抵制日货运动在上海滩上风行。一天,天后宫桥检查所由邮务工会出身,杜月笙的门人于松乔负责。各地检查所、保管所纷纷成立。他和一位名叫刘心权的热血青年,以“射入射马,擒贼擒王”之势,一上来便到“合昌祥”绸布庄抄出两大箱日本棉布。于松乔吩付跟去的检查员将这两箱东洋货充公,按照抗日救国会的规定,载送到“保管所”去暂行封存。
与此同时,于松乔和刘心权也回到了天后宫桥“保管所”,坐侯好戏开锣。一因为这两箱东洋布大有来头,它的物主,便是上海市纱布同业公会理事长、合昌祥的大老板、在上悔商场影响力极大的陈松源。
过不了多久,果不其然,一部轿车开到天后宫桥,陈松源昂首走进抗日救国会天后宫桥分所,在他的身后还有两名身壮体强的保镖。
“这里是什么人负责!”陈松源大咧咧地问道。
“是我,”于松乔挺身而出,自家通名报姓:“我叫于松乔!”
“久仰,久仰,”陈松源鼻孔里哼哼地冷笑,“方才贵所有人到小号合昌祥,取走了两箱布匹,我恐怕这里面一定是有所误会了。”
“没有误会,”于松乔斩钉截铁地回答,“合昌祥的两箱东洋布,就是我亲自去查出来充公。”
陈松源呆住了,他从来没碰过这么大的钉子,他摸不透于松乔是哪一路的朋友,居然有眼不识泰山,连他陈松源都不认得?态度如此强硬,说话更是一副公事面孔,半点情面也不讲。
两名保镖“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挤过来向于松乔发了话:
“喂,朋友,你不要有眼无珠啊,你晓不晓得这位先生是谁?”
“管他是谁!”于松乔挺一挺胸,“我只晓得公事公办,在这种国难当头的时候,还要贩卖东洋货,让东洋人赚钱,造了枪炮子弹打中国,那是奸商,是汉奸,汉奸、奸商贩卖的东洋货就得没收!”
“什么奸商不奸商?”保镖的发了火,“你胆敢当众辱骂我们陈理事长?”
“什么陈理事长不陈理事长?!”于松乔大义凛然,反唇相讥,“理事长要贩卖东洋货,一样的是奸商!”
至此,陈松源赫然震怒,两名保镖破口大骂。于松乔屹然不为所动,他直指陈松源的鼻尖说:
“我警告你,我们这里是办公事的地方,你要再这里无理取闹,我就……”
“你敢怎么样?”陈松源厉声一喝,打断了于松乔的话,接下去又是狺狺的骂,而且,他竟指挥保镖干脆点硬上:“你们进去给我搜,把我们的货色搜出来,抬回店里去!”
两名保镖听了老板的吩咐,恶狠狠地抢前一步,正待推开于松乔,直往保管所里闯。于松乔早有防备,动作好快,他伸出手去一把捉牢陈松源的领口,使劲的拖他往里头走,一面走时一面叱喝:
“一·二八”淞沪之战爆发(1)
跟吴铁城通过电话以后,杜月笙诚惶诚恐,真把化除敌意、严禁冲突的日方要求遵照吴铁城的意思当做一件大事办理。
两个多月以前,他发动劳工大众、帮会兄弟奋不顾身,从事抗日救国,也博得了好名声,而现在他又必须紧急刹车,要全体市民停止抗日运动,出尔反尔,何以自圆其说?杜月笙感到踌躇难决。当他挂上电话听筒,跑到隔壁去和张啸林一商量,说:“事急矣,不管说不
说得过去,还是赶紧采取行动,以免稍一迟延,误了大局。”
张啸林一听也急了。于是杜门中人全体出动分赴上海各区,剀切陈词,并且留下来担任监视,他们传达杜月笙的吩咐,说:“务必保持冷静,尽量避免中日之间的敌对行为,至于这一紧急变化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膏药?目前天机不可泄露,事后则大家不问可知。”
由于《时报》号外公布了吴铁城市长的谈话,再加上马路消息,耳语新闻尽在传播着杜先生说如何如何,上海市民动动脑筋据以判断,至少在这一两天内,大上海可保平安无事。
这是大风来临之前,上海半日之宁谧。
正值上海抗日救国会以全民力量,对抗日本军阀的侵略,在上海滩上,租界华界犬牙交错地区,从事抵制与抗衡的战斗时期,有一支中国军队,悄然地从江西剿共前线,奉命警卫首都,被调到京沪铁路沿线各地来,他们的总部便设置于上海。
这便是在20世纪20年代,大名鼎鼎、出尽风头的19路军。
19路军的高级将领都是当年的风云人物,杜月笙的要好朋友,其中包括总指挥蒋光鼐、军长蔡廷锴、参谋长赵一肩。19路军下辖3师,第60师长沈光汉,61师师长毛维寿,78师师长区寿年。
19路军初到上海,他们头戴草笠,赤脚穿着草鞋。一袭黯灰军装,肤色黧黑,神情倦怠,他们的武器只有步枪和手榴弹,此外最具威力的重武器也只不过是轻机关枪而已。
蔡廷锴的指挥部设在真茹,驻扎上海的19路军的营房设在闸北。闸北和虹口很近,虹口是广东人的麇集之地,是老广的势力范围,基于同乡的关系,19路军和虹口居民声应气求,相处得非常融洽。
然而,虹口也是日本侨民丛集之所,日本人和广东人在这一地区经常爆发冲突,广东人因同乡队伍19路军之进驻而得意洋洋,引为后援,而日本人则对这支其貌不扬、打赤脚穿草鞋的部队十分藐视,因此他们大言不惭地说:“日本皇军一旦发动攻势,保证在4个小时之内,占领闸北。”
1月28日午夜11时20分,纵使日本驻沪总领事村井仓松已接受了上海市政府的“答复书”,《时报》号外发表了令人释然的“中日问题和平解决”的好消息,日本海军陆战队指挥官鲛岛却不顾国际间的道义以及日本外务省的立场,狂妄骄横,不计一切后果地下令海军陆战队兵分3路,向19路军阵地开始攻击。
日本海军陆战队分为3个大队,共约3000余人武器精良,配备得有轻重机枪、野炮、曲射炮和装甲军队。鲛岛以为如此优势的火力和兵力,再加上日本皇军的赫赫声威,一定可以不战而屈19路军,把穿草鞋、打赤脚的19路军吓得节节后退,不敢抵抗。谁想他这个算盘打错了。扼守宝山路———宝兴路一线的19路军奋起还击,死守阵地不退,这些忠勇无比的草鞋兵一面沉着应战,一面打电话到真茹指挥所,把已经就寝的蔡廷锴“喊”起床来。
蔡廷锴一惊而醒,他听清楚了日军业已大举进攻,不暇思索地他下达了第一道令,正与前敌指挥官的意旨不谋而合,那便是动人心弦的一句话:
“誓死抵抗,寸土必争!”
1月28日午夜闸北枪声大作,炮火喧天,全上海的居民才心情轻松地准备渡过一个晚上,可是枪炮之声又震醒了他们的睡梦,人人惊惶失措,相顾愕然:“怎么又会打起来了呢?”
中日大战一开始,日军丝毫占不到便宜,闸北地区街道狭窄,里弄纵横,以北四川路六三花园和日本小学为根据地的日本海军陆战队一个师,展开攻击的初期显然不甚得利,日军的重武器在巷战中无法发挥威力,当他们的装甲车如庞然巨物冲到了宝兴路时,19路军的弟兄置生死于度外,他们冒险攀登到装甲车上,揭开车盖便将冒烟的手榴弹丢进去,于是轰然一声,车毁人亡,就这样,好几辆日军装甲车接连炸毁了。
天崩地坼的一番恶战,日军伤亡惨重,陆续增兵,他们前后使用了陆军11万、军舰10余艘、飞机数百架,而我方固守阵线的只有19路军3个师,兵力3万,以及稍后中央增援的第5军及其他部队,以陋旧武器、劣势火力顽强抵御。他的总兵力始终不到8万人,居然能扼守防线,誓死不退,达一个月之久。从此“皇军无敌”,暨“4个小时占领闸北”的日军狂言,为之粉碎。
1月28日深夜,杜月笙被闸北传来的枪炮声惊醒,他披衣起床,出外探视,只见正北一片火光,烈焰腾宵,红光映亮了半爿天,这是日机轰炸所引起的闸北大火。大战果然爆发了,他痛恨日本人外交言和而又进行军事进攻的欺诈伎俩。同时,他更耽心闸北战区那些惨遭屠戮、家破人亡的同胞,他忧急交并,喃喃自语地反复说道:
“一·二八”淞沪之战爆发(2)
“那边的人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想想他们现在是多么的着急!”
这是杜月笙对于“一·二八”事变的初步反应。
随即,杜月笙和吴市长、蔡廷锴军长通过了电话,了解实际情况,在电话中他向这两位在沪最高军政长官自动请缨,慨然发出壮语:
“但有用得着我杜某人的地方,万死不辞!”
第二日早晨,杜月笙便开始奔走,纠合上海的名流、士绅、各界领袖,利用“抗日救国会”的原有基础予以扩大,迅即成立了“上海市抗敌后援会”,他推举上海申报主人、著名的企业家史量才为会长,表示这一个民间团体地位超然,不属于任何派系,而是上海全体老百姓的组合。筹备会议席上,杜月笙除了坚持这一主张,他并且拒绝担任副会长的职务,他说:“不论办任何事我负责跑在前面,担任副会长,则任何人都应该比我优先!”
有人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杜月笙的答复很简单:
“我只晓得我自己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办事,担不但任名义,没有关系。而我把名义给别人,别人要想不做事情,就不行了。”
但是,会场中几乎人人都认为杜先生必须名义和实际一道来,一致推举他为副会长,他无法推卸,只好应允,却又提议增设副会长一名,由上海市商会会长王晓籁充任。
全上海市民对于19路军奋勇抵抗日军,所激发的爱国热忱达到了疯狂的程度,杜月笙对这种民众的情绪,通过其服务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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