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繁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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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感知，她感觉到这片原本失去生机的大地开始有了变化。
　　没有人看见这里的变化，或许战灭罗算唯一看见的人。
　　那原本因为力量破坏而湮灭了生机的大地，在冥太极结合人仙妖三股力量的滋养下，绿色的植物种子被唤醒了生机，破土而出，开出了绿叶、茁壮了枝干，植披在一瞬间遍布这个被冥太极破坏成一个大坑的空旷地带，所有一切就像加快了速度地疯狂生长──
　　丛林特有的清新感，草木的清香，以及花朵盛开的花香……唯一可惜的是战灭罗并没有让冥太极尝试「造物」，哪怕他拥有这能力，他也没有这麽做。原因是他造出来的「东西」只会打破这个世界的法则，到时候他还要帮忙协助修补被破坏的法则，那可真是麻烦死了。
　　虽然他只是演译一次给冥太极看，但若要造物还是碰触到世界的「禁忌」，所以还是没事别找事情做了。
　　但相信这座还无生物存在的全新天地，很快就有动物回归并且定居了吧？
　　嗯……融合了三种力量，此处竟然力量异常平衡，看样子，若是继续放任的话，在许久的未来後，或许又会成为人间界一个独立在外的桃花源也不一定。
　　呵呵，倒也有趣……战灭罗轻笑著，翻手间就将这一区域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从世界的轨迹中完全抹去，以他的能力，是没有人或仙知道他曾经对世界轨迹动过手脚的，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就让它成为未来有缘人的桃花源吧。
　　而当回神，发现冥太极还傻呼呼的在灌注力量的时候，忍不住哑然而笑，松开紧扣她掌心的手，反倒掐上她软嫩的脸颊，将她原本娇俏的小脸掐得有些变形。
　　『喂，小玩具，已经好了你还不停手啊？』
　　冥太极这才终止力量灌注，缓慢地睁开乌黑的眼瞳……
　
　　然而，眼前的一切让她震惊了。
　　那比原先还要丰饶壮丽的丛林景观，过去她从不曾以这麽近的距离亲近这些，让她讶异的张大嘴，小跑了几步走到林间，小心翼翼地触碰那深褐色的树干、抚摸那墨绿色的藤蔓、跪在地上用指尖拂过那翠绿的草地……然後，蹲在一朵盛开的紫色花朵前面，无比好奇的探指戳了戳，然後又飞快地缩回，像是怕碰坏了那稚嫩花儿一样。
　　战灭罗没有阻止她，只是观察著她开始有了光彩的眼神，然後看著她困惑、看著她像只初生的野兽幼崽一样，好奇的探索世界。
　　「花……嗯……嗯……」冥太极皱著眉，想要找一个词形容她心中的情感，却无法言述。随後她便又开始四处张望，然後指著花，「花花花树树树树草草……呃、呃──」她有些难受，因为找不到适合的字词形容，让她痛苦的蹲低身子抱住头，发了疯似的揪发扯落了不少银丝。
　　这种感觉是什麽？因为找不到答案而胸腔被重重击伤的感觉……
　　然後，脑袋上突然落下几个略显粗鲁的捶打，方才那位存在的力量在她脑袋或轻或重的按揉著，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抚摸她的脑袋……意外的，抹去了她胸腔的那种重伤感。
　　「嗯、嗯！花花树树草草──」她不太会言语，过去的那些字句是不断从别人口中听来学会的，发出犹如小动物般的单纯呼叫声，然後指著那些她念到的东西，寄望方才那位存在可以给她答案。
　　『……你连形容词都不会？』战灭罗哭笑不得的问著，对那些仙人的愚蠢跟眼前少女的单纯感到无奈，但更多的是好玩。
　　──试问人会有多少机会，可以玷污这样单纯的心灵？
　　将一张白纸，全部染上自己的颜色……
　　男人赤红的眼瞳瞬时一亮，旋即又彻底幽暗，像是想到什麽不好的意图一样，邪气得弯起嘴角，又像是发现冥太极的好玩之处似的。
　　『你要我教你怎麽描述这些吗？你看到的这一切，用语言，表达你心中的情感。』
　　可是听闻他的问题，冥太极却愣住了，冷不妨地想起那在诞生之时，就不断被灌注的思想──
　　「你是冥太极，昆仑派的至强法宝，你的使命就是完成『封神』任务，不得违逆昆仑上仙原始天尊的命令、不可饶恕任何封神榜上的所有仙妖魔道、不可任意拥有情感。你是冥太极，只能无情的至强法宝。」
　　「不可任意拥有情感……只能无情……只能无情……情感……不能……我不能……」原本雀跃指著草木的指头收回握拳垂落身侧，冥太极的眼神又变得空茫一片了。
　　「封神……我是冥太极……我不可以任意拥有情感的。」她怔怔地看著眼前那朵紫色小花，它正随著林间吹起的清风摇晃著。偶有风吹落的叶片朝她飞来，贴在她脸上，带来一丝冰凉感，让她拿起那片落叶，继续出神。
　　胸口开始蔓延一股疼痛，是比先前无法言述这些所见一切的疼痛还更剧烈的疼痛，让她这次捧著心口跪在地上，神情竟是无比脆弱，但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断地重述那句她一直信奉至今的话语，「我是冥太极，不可任意拥有情感，只能无情……」
　　『但其实你想要情感吧？』男人冷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说得话语却让本该无情的冥太极，眼框莫名的热了酸了……滑下某种不明的液体，让她有些茫然。
　　指尖沾了沾脸庞上的湿冷……嗯……这是什麽？
　　「……想、想要，情感。」她愣愣回答。
　　这一次，战灭罗没有在询问她问题，而是主动告诉她：『这是眼泪，嚐起来的是咸的，摸起来是湿的，闻起来没有味道。』
　　「眼泪，咸的，湿的？」冥太极将沾湿泪珠的指头塞进嘴里，将这些脑中知识没提过的资料全记了下来，并且因为有了对照物而有了联系跟可以形容的字词。
　　嗯……嘴里的这种味道是「咸的」。
　　接著战灭罗随手摘下一朵小花，而在冥太极眼中看起来，就只是那朵小花突然飞来而已，寻常时间看惯仙人的手段，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张嘴，吃下去。』
　　「啊呜？」
　　冥太极乖乖地张嘴把那朵小花吃了下去，生平第一次真正地品尝「味道」。
　　『这是花，看起来很美或可以说很漂亮，嚐起来有点甜，摸起来是软软的，闻起来是香的。』战灭罗像是在指导孩童认知世界一样，将所见之物直接塞进冥太极嘴里，从味觉开始引导她连结其馀的感觉跟形容。
　　『这是草根，看起来不太好看，嚐起来是苦的，摸起来很粗糙，闻起来有青草味。』
　　「……呸！」冥太极皱著小脸，吐掉男人塞进她嘴里的草根，只觉得舌头现在满是一种讨人厌的苦涩感，「呜……」
　　『嗯……你现在的心情应该是：「好难吃」。』男人说道，同时好笑的看著她拉高袖子往自己舌头上狂抹，试著要抹去那种苦味。对这种教学方式很有兴趣，他还想著乾脆把所有东西都塞进她嘴里，包括那些不能吃的东西……
　　「好难吃好难吃好难吃！」冥太极第一次学到用语词表达自己心中的情绪，而那透过言语宣泄的心情让她很是开心，一张平淡的小脸微微弯起嘴角，却因为不常笑，所以笑起来很是僵硬诡异，但这却是她的一大跃进了。
　　而在战灭罗的指导下，冥太极开始能够自己指著某物说出品嚐、触摸与嗅闻的感觉了，她像只快乐的鸟儿在林间穿梭，用双手碰触、用鼻子嗅闻那些她原本战战兢兢怕不小心就会碰坏的东西，觉得心里有什麽地方被填满似的。
　　『小玩具过来。』战灭罗的呼唤声从某处传了过来，叫她的称呼却让冥太极有些茫然。
　　她还以为男人在叫别人呢，便很好心的对著四周开始了……
　　「小玩具过来、小玩具过来！」
　　『──你个蠢货！』
　　冥太极脑袋瓜上传来被某物重击的感觉，当然对她而言并不会感觉疼痛，可是那种感觉……嗯，她比较「喜欢」之前被摸摸的感觉。
　　她边摸著自己脑袋，眼睛神采奕奕的直嚷著：「摸摸、摸摸头。」
　　男人长叹的声音无奈靠近，然後冥太极又感觉脸颊两侧被掐紧朝左右拉扯，『我是在叫你啊蠢货！』
　　「我是冥太极、封神法宝冥太极。摸摸、摸摸头嘛。」冥太极强调自己的「名字」，同时还不忘了提醒男人要摸摸她的脑袋。
　　『冥太极难听死了，我叫你小玩具好了，等哪天我心情好再送你名字。』战灭罗又掐了掐她的脸颊，同时还重重地弹额在少女那雪白额心上留下红印。
　　「……小玩具？」
　　『嗯哼，你是我专属的小玩具。』
　　听著男人叫自己「小玩具」，尽管这是有点类似「工具」般的称呼，可是男人这样叫她的时候，不像那些仙人喊她「工具」时会给她一种压抑还有心沉沉闷闷的感觉，而是一种让她心里很甜、很香、很软、很好摸、很舒服、很好吃的感觉！
　　她将所有自己喜欢的感觉，都用来形容心中自己此刻的感觉，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突然觉得……好喜欢这种感觉。
　　那微掀一个小小弧度的小嘴，却让整张冷情的小脸变得柔软、变得美丽……
　　战灭罗呼吸停滞了片刻，看著少女这犹如昙花一现般的笑容，神情很是复杂，却同样渲染著一丝隐隐的疯狂跟成就感……
　　真可爱……将这单纯的空白少女，染上自己的色彩。既然他没什麽特别喜欢的女人性格，那麽调教一个合自己胃口的总行了吧？
　　男人看著在林间穿梭的空白少女，邪恶残忍的笑了。

☆、第七章：见你

　　从此小玩具冥太极的生命里，就多了那麽一个总爱拿些有得没有塞她嘴里的奇妙存在，当然那时不时递到嘴边的东西，有时候是虫子或是其他奇奇怪怪的小东西，再不然就是石子跟矿物，而冥太极也完全不像寻常人类会有所抗拒，全都来者不拒的张口吃下，咀嚼吞咽，细细的品味这一切──因为那个人总会在她吃下去之後，告诉她相对应的感觉字词跟心情描述感。
　　不过，她却都没想过这个人是否也有真正嚐过这些，不然怎麽对这些东西的口味跟感觉那麽熟悉？
　　而事实上，男人确实是全都品嚐过的……自从他离开父母开始穿梭各界，他就对人的感官特别好奇，从味觉、嗅觉、触觉、听觉跟视觉，这些都是他觉得新奇的存在，谁叫他以前并没有拥有这些，但自从有了感官之後，才知道原来以「人」的角度看世界是这麽有趣的一件事。
　　当然，日子就在男人不断教她这些形容词中快速度过了。
　　但从头到尾，小玩具却从来没有见过「主人」的真容。而这段时间里头她还是不断地执行封神任务，只要一有妖魔鬼怪进入她的感应范围，并被确认是封神名单的话，就一律封神！
　　「……有妖怪？」
　　走在一条隐於林间的小径上，冥太极嘴里满是某人塞得她满嘴的紫色果实，甜甜的很好吃，让她吃得津津有味还不断吮指。
　　可是她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妖力在林中某处蔓延，甚至还传来隐隐哭喊声，听那稚嫩的童音与男女的哭号，以及那脆弱的生命气息，似乎是些人类呢。
　　身为至强法宝，她在某些时候还是跟仙人一样，看待性命的角度是很淡漠的，但这一次她却不经意的调转了方向，朝呼救的方向前去，只是步伐却悄然加快，这段时间的战斗也让她学会了不要打草惊蛇，而且也在男人的提点下学会以最小的力量达到最高的成效──让她执行封神任务的速度越发快捷。
　　她灵巧的林间穿梭，不一会就抵达哭喊声以及妖力散发的所在。
　　战灭罗不急不徐的跟在她身後，看著少女一头银发随著前行而轻晃，眼里满是深思，同时边思索著还有什麽没塞进这丫头嘴里让她品嚐过……但好像都喂她吃过了呢？
　　他这段时间颇有耐心的指导她这些，看著她从一个只会重述他话语的蠢蛋成长为能够表达简单语词，并可以进行简易对话，心智至少从1岁进步到5岁的小玩具……他可是很有成就感的呢。
　　……甚至，还有想到要把小玩具带回去给爹娘认识，他虽然以前带了几个他特别喜爱的玩具回去给爹娘看，却没有这一次那麽想将小玩具拖去见他爹娘，像是急著想要炫耀玩具的孩子一样。
　　嗯……听说爹也是在娘才14岁的时候就守到娘亲成年……不过他不像他爹那样总会压抑自己的心情，他可以很大方的承认自己似乎、可能、或许有那一丁点的挺喜欢这小玩具……尤其可以将她调教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他曾经用太过弘远的角度观看过世界与人类，对寻常的生命他已经不敢兴趣，可这小玩具可是罕见由人仙妖三力制造出来的存在，纯白又单纯，重点也是个绝对纯净的灵魂……
　　战灭罗赤红的眼眸又暗下了，他托著下颚，开始细细打量冥太极。
　　银白发丝，他对发色没特别在意的，不过摸起来很柔很顺很舒服，80分；
　　稚嫩容貌，嗯，他喜欢幼齿女娃，皮肤白摸起来也舒服，90分；
　　空茫眼神，还是跟娘一样的黑瞳，不晓得这双眼往後也能像娘亲一样永远望著爹那样，只望著他那该有多好？200分；
　　冷漠又偶尔会流露单纯的神情，冷漠像爹、单纯像娘……100分；
　　身材……小小只的抱起来很顺手，就是胸小了点，70分；
　　空白个性，可调教将之养成自个喜好的性格，1000分。
　　『可爱的小玩具……真想知道我能把你调教成什麽模样呢。』战灭罗微眯眼楮，歛下的眼眸里闪过猎人般的狩猎目光，带了点疯狂的渴望。
　　反正活了那麽长的岁月，一直都没找到一个能让他感兴趣，然後评分又那麽高的存在，他一直想要有个像娘一样无悔的爱著父亲的存在，但人类或是其馀异生物都无法让他相信或有什麽情绪波动，倒是这蠢蠢笨笨的小玩具却破天荒的让他开怀大笑了好几次，逗她、教她认知情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那麽，他可否将这小玩具完全变成自己的呢？
　　而就在战灭罗在思索事情的时候，不远处的林间便传来一声他再熟悉不过的喊声──
　　「封神。」
　　如果有天，这清冷声音能喊他的名字……嗯，难怪爹喜欢娘喊他名字啧啧。
　　妖怪的尖嚎声响彻云霄，然後前方的林间传来刺眼的金光──战灭罗知道，冥太极一定又招出封神台来封印倒楣的妖怪了……以他的能耐，又怎会不知这封神台实际作用到底是干什麽的呢？当然，为了避免影响这个世界的轨迹，他可不会没事将这关乎未来的事情随便说出来的。
　　而当他閒散的走到冥太极身边，正巧就见妖怪的魂魄被吸入封神台中的画面，想也没想的，他直接走到冥太极身後环住她的腰侧……反正也没人看得到他，他到是挺自在的，而冥太极更不懂得反抗他，就顺著那位莫名存在揽过腰侧。
　　战灭罗很习惯小玩具的软香身子，小小的抱起来又很轻，之後等时机成熟时，或许他可以……
　　「呜呜呜感谢上仙大恩大德！」
　　『……』战灭罗眼角一抽，额暴青筋，方才的思绪全被这女性的高喊声给打断了。
　　而冥太极在感觉身後那位存在似乎有些气息不稳，在这段跟他相处的时间里，她自然判断的出这是那位存在暴怒前的徵兆──虽然未曾蒙面，但她却能透过感知感应到他的情绪波动……「他」最不喜欢被人打断思考了。
　　虽然不是抱持著什麽善良救人的心情，但她就是莫名的不喜欢他不开心，冷淡的眼神扫过那位跪俯於身前的女性，还有另外两位赶来一同跪下的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