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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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渐渐黑了下来，上海小厨已经被临时构筑的街垒包围。虽然朱志不懂军事战术，但看这些街垒布置得错落有致，互为犄角，显然出自行家里手。那些没有作战能力的华人难民已经被保护在餐馆最内部，外面，则是集结一处的华人帮会成员，那些久经沙场的老骨干派发香烟，开着玩笑借以缓和新丁们紧张的情绪。远处隐隐几声爆炸，接着警笛响起，本地家族帮会拉开了黑帮械斗的序幕。

　　“别紧张，他们还过不过来，先要弄些动静吸引条子的注意力。”手持AK的大个子似乎是福伯派来保护朱志的一般，总在他身后尾随。

　　朱志冷哼了一下整个人动了杀机“尽管来吧，等他们到了，就会学会紧张的！”

　　大个子明显感受到朱志身上突然闪现的杀气，他手中的香烟一个拿捏不住掉落在自己的衬衣上。

　　又是一阵爆炸，城市的另外一头，火光闪闪，警车呼啸，这一次，声音又近了许多。

　　附近一座高层商住楼上一束强光电筒朝这边晃了两晃，大个子一拉枪栓叫了声，“大家准备了！他们来了！”一时间，枪栓声此起彼伏，聚集在一起的华人为了自己的生存准备拼死一搏。

　　渐渐的，远处的叫骂声，吵闹声，还有一路砸击玻璃门窗的声音伴随着汽车引擎的轰鸣渐渐逼近。漆黑的路面下，黑压压的本地家族帮会手持火把，汽油瓶，还有各色枪支露出了头。他们抽了大麻，他们打了鸡血，他们在一路而来的打砸抢烧中已经红了双眼。不需要鼓动，不需要挑唆，他们就是传说中的暴徒。周围的人都在破坏，于是破坏就成了时尚，周围的人都在抢劫，于是抢劫就成了流行。没有旗帜，没有口号，他们只是说着粗口，挥舞着棍棒铁链，端着手枪长枪聚集在一起，就像一群饿狼发出骇人的嚎叫。

　　“吱……”刺耳的刹车声！一辆老款的雪弗莱闪着警示灯从一旁斜刺里插了出来，拦在暴徒面前。

　　“见鬼！是斯宾塞！”朱志没有看错，车上下来的是斯宾塞，胖亨利，但丁，还有一个金发蓝眼的女子。

　　“这里是底特律警方，我命令你们立刻放下武器，退回去！”亨利和斯宾塞都掏出了枪。但丁和那个女子却没有任何动作。

　　“见鬼！你没有看到那些黄屁股的家伙在市中心建造了武装堡垒么？警察瞎了么？”

　　“没办法，中国人用钱买通了警察！”

　　“让那些留着猪尾巴的人滚回中国去！”

　　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暴徒们加快了脚步，仅仅一辆警车，两个警察基本可以无视。

　　一道闪亮的弧线，暴徒中有人掷出了燃烧瓶。接二连三的有人仿效，一个个装满汽油的玻璃瓶落在街垒跟前，有几个甚至落在了斯宾塞的车子旁边。爆炸过后，火焰迅速蔓延。冲天的火光让这群暴徒更为兴奋。他们有黑人，有白人，有人留着刺猬头，有人*身体炫耀着刺青。

　　“啪——啪~！”枪声响了。街垒的另一边，武装起来的华人开始还以颜色。

　　“你挑的真不是时候！”但丁很少抱怨。

　　“我一收到消息马上就赶来了。本地帮会不知道怎么了，要血洗当地的华人，如果不是有查尔斯&；#8226；蔡的消息，我才不会冒险单独赶来呢。我的弟兄们可都在西线应付那里的骚乱，警察局的人手根本不够，国民警备队还没有赶到呢！”面对发了狠的双方斯宾塞觉得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妙。

　　“圣使大人，我们……我们应该站在哪一边？”

　　“当然是上帝的一边！”

　　“上帝……上帝站在哪一边？”慌乱中，胖亨利的提问让但丁直皱眉头。

　　“都是上帝的子民，凡人的争斗于我无关。”但丁异乎寻常的冷静，让一旁的卡米拉看不过去了。

　　“制裁者强大的能力只是用来对付恶魔、亡灵和吸血鬼~真的很讽刺！幸好拉莎贝尔家族很早就投资医疗献血事业，否则我还真的难以抵抗血腥场面的诱惑呢。”卡米拉舔着嘴唇，眼眸中闪着光亮。

　　“既然卡米拉小姐你都这么说了，那一起活动一下吧。”但丁显然不愿意硬来，但他知道，面对成百上千的暴徒，在这个时候宣传教化没有任何意义。

　　“不胜荣幸！不过，我先照顾好你的小跟班吧！”卡米拉双手一扬，从她的披风衣下飞出一群蝙蝠，将簇拥着斯宾塞和胖亨利飞上了半空，将两人放置在相对安全的一幢百货大楼楼顶。

　　此时，华人和本地家族帮会已经全面交火。杀红了眼的两方，不断有人中弹，烧伤。临时构筑的街垒不断承受着火焰，手雷，子弹的冲击。没有人注意到，但丁和卡米拉两人的存在。虽然但丁和卡米拉的身手基本没有人可以匹敌。但由于事先约定，两人处处留手，只是将暴徒逐个打晕，并没有上杀手。卡米拉还好一点。不死之身即使埃上冷枪，也没有大碍。但丁就吃力很多了，制裁者的灵魂攻击对付暴徒是没有用的。只能凭借敏捷的身手玩肉搏。制裁者和吸血鬼的合作实在是杯水车薪。两人渐渐被暴徒们团团围住，救场逐渐变成了自保。

　　“还继续么？！”卡米拉一发狠，轻易折断了一个黑人暴徒的手臂，看着那外露的骨头和血淋淋的皮肉，舔了下嘴唇。

　　“我有点厌烦了！”但丁一脚将围上来的几个暴民扫翻在地，却没有注意到一颗子弹擦破了他的肩膀。

　　“所以说，仁慈会惹祸！”卡米拉哈哈一笑，鬼魅一般穿梭在人群中。一阵惨叫过后，卡米拉飞上了半空中将几只拿枪的断手丢了下来。

　　“卡米拉！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但丁超半空喉了一嗓子。

　　“你想清楚，你的目的是找人而已，我多玩一会儿无所谓，是你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的！”但丁的信仰不允他打开杀戒，只有尽快找到并带走查尔斯&；#8226；蔡，卡米拉才能少伤人。可就在但丁突出重围想接近中餐馆时，四周街垒中的交叉火力却将他逼了回去。杀红了眼的华人此时也不分青红皂白，冲上来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在双方互有死伤，暴徒因为火力和人数优势，节节进逼的情况下，柏油路面忽然开始抖动。

　　“是……是地震！”不知道谁突然叫了一句。哗啦一声响亮，街垒的外围接二连三地窜出两三米长的岩石突起，就像一把把利剑突然从水泥路面下穿刺了出来。蜂拥而上的暴徒被这怪异的景象惊呆了，很多人收不住脚步，被突石撞的头破血流。还有一些不凑巧的，直接被突石撞飞。越来越密集的岩石突起不断叠加生长，把街垒加固，连接在一起，那样子就像是——

　　“……长……长城……”为首的几个帮会头目显然比较有见识，这景象让他们联想起传说中奇迹一般的建筑物——万里长城！

　　街垒中的朱志正在控制自己澎湃的气劲，如果不是害怕自己的异能引起但丁和教廷的注意，眼前这群暴徒恐怕早就被冻成冰雕了！不过华人总是顾虑太多，一味忍让，才会让别人越来越嚣张跋扈。此时，他用五行炼神诀的地震高岗召唤出了的这些岩石似乎已经让暴徒们吓得不轻。更主要的是，四周的人都被这怪异的景象吸引，没有人留意到他在人群背后做了些什么。

　　作者题外话：一上午拉6次~！是作者今天不幸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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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查尔斯*蔡
面对蝼蚁一般的暴徒，朱志真想大开杀戒。见识过祝融屠村，水淹三军的他对杀人，已经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了。可是，现在他不像从前那样率性而为了。身怀异能，不等于可以不用大脑。在上古时期屡屡被人利用的经历让朱志学会了三思而后行。在文明社会中，与众不同的他是近乎于神一般的存在了。成神还是成魔，虽然只在一念之间，所选择的立场和对立面却是截然不同的。朱志骨子里还是一个凡人，体内逐渐炼化的地丹残片，还有身上强大的力量正一点一点吞噬他身为凡人的七情六欲。但自己还没有习惯高高在上漠视生命的感觉。

　　路面上新长出的石笋越来越尖利，越来越巨大。如同有生生物一般蔓延开来。几个最凶悍的暴徒还试图往前冲，疯狂的用自动步枪扫射着怪异的岩石。

　　“不知死活！”朱志在人群之中冷笑着。那些暴徒瞬间被细长的石质尖刺，由下而上纵向贯穿了身体。一个，两个，三个……那些还试图往上冲得暴徒在一幕幕恐怖的景象前崩溃了。枪弹、燃烧瓶和手雷顶多只能将密密麻麻的岩石尖刺轰断几根。可那些冰冷坚硬的地刺却将活生生的人，从肛门到咽喉，一下子贯穿，高高的挑在空中，示众一般。

　　暴徒们在血淋淋的尸体和尖利的石刺面前，胆怯了，恐惧了，后退了。他们哭喊着丢下棍棒凶器四散而逃。混乱之中暴徒们相互践踏，这些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野兽，在绝对强势的力量面前瞬间又变成了无助的羔羊。朱志、但丁、卡米拉……这三个人虽然立场不同，但都异于凡人的存在，此时心中都感慨万千——人类，真是善变的动物！

　　在暴徒们开始四散奔逃的同时，街道的那头又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和马达的轰鸣。地平线下出现了一群身着防弹背心的特警。防暴装甲车，警车，制服警察，机动部队，除了职业军人，底特律所有的治安防护力量几乎都在向这里聚集。虽然*已经收尾，但警方总会有很多事情做。

　　“这里是国民警备队防暴机动部队。现在对本地区实行管制，请大家都放下武器，回到自己家中，关好门窗。不合作者将导致军方攻击行为。请大家务必合作！”高音喇叭反复叫嚣，闪烁的红蓝警灯让人眼晕。

　　军警的出现，让朱志愤愤不平。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暴徒现在已经溃逃。荷枪实弹在街垒中固守的华人们看起来更像在有组织的扰乱治安！

　　怎么办？继续教训美国军警？不行！凡事还是适可而止！

　　“快，大家把枪都收起来，进餐厅！”上海小厨的跑堂不住的招呼，大家都将枪支弹药收集起来往里面撤，伤员和阵亡的华人，也都被妥善转移。看来风紧，扯呼是早就安排好的。可是，外面的街垒和石刺怎么解释呢？正当大家无计可施时。那些突然出现的石刺，一根根退回了地底，只是在柏油路面上留下了一个个补丁一般的破损，还有那几具死状凄惨被朱志用来示众的尸体。

　　拉警戒线，安排救护车，在路边逮捕一些没来得及撤退的虾兵蟹将，美国的军警们一如既往的神勇。他们用专业的手势，专业的战术渐渐将上海小厨周围清空，加以控制。

　　“一、二、三”第一攻击小组，打着手语正准备用战术撞锤轰开上海小厨紧闭的大门。这时，大门忽然自己打开了。

　　“你们想干什么？！”门口的老者不是十分高大，但须发皆白的他站立在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面前，一点也不显得矮小。

　　“这里是私人产业！你们有搜查令么？！”

　　“蹲下！双手抱头！背过身去！”防暴部队的操作手册讲究效率。命令言简意赅，黑洞洞的枪口更是不言而喻的威慑

　　“你们想要干什么？射杀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老人咳嗽几声。

　　“福伯快回来！”建筑物里面的喊声焦急万分，可门口的老头还是镇定自若。

　　“你们想清楚，没有合法的程序，正当的理由，我可是完全有权利向你们开枪的！”话音未落。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居然夹手将为首一名防暴队员的冲锋枪抢了过来。等警察们反应过来时，这名队员已经挡在了老者的身前脖子被冲锋枪的背带死死勒住，脑门被枪口顶着。

　　“里面的人听着，我是皮尔斯上尉。防暴部队指挥官，请你务必保持冷静，保证人质安全，你有什么条件，稍候谈判专家会和你详谈。”装甲车旁边，一个剃着光头，肌肉结实的白人壮汉正手持扩音器叫喊着。作为这支防暴部队的指挥官，皮尔斯实在郁闷，自己最得力的第一攻击小组怎么一上去就被一个瘦弱的中国老头给下了枪，还被绑成了人质？大意！一定是太大意了！

　　“我只想知道，你们把我这里团团包围还要强行闯入，究竟我们触犯了哪条法律？”老者的声音平和有力，皮尔斯不得不小心提防。

　　“那个谁，谁是警察局负责人？”皮尔斯上尉大声叫嚷。

　　“那个……局长和主任都在西线维持秩序，还没有过来。”好不容易增援过来的几个警员解释道。

　　“见鬼！难道你们看不出这里的事态比较严重么？”的确，虽然*已经渐渐平息，但从四周建筑物损毁程度来看，这里发生了相当规模的枪战。而眼前这幢建筑物内不知道还有没有凶悍的枪匪。“这里谁职务最高？我只需要一个职务高的警方行政人员出面谈判！”皮尔斯叫喊的同时。他手下的第三行动小组已经会意出发，和先期出发负责支援的第二行动小组遥相呼应，即将展开人质解救行动。

　　“那……那不是斯宾塞探长么？还有亨利！”几个眼尖的警员终于发现了从高楼上跑下来的斯宾塞和上气不接下气的亨利。

　　“这里的警察你职务最高？”光头皮尔斯看了看斯宾塞，“很好，去和他们说点什么，尽量稳住情绪，拖延时间，其他事情，我们来解决。”

　　斯宾塞心里很矛盾，虽然他知道，这次华人的武装聚集完全是出于自保，但现在，皮尔斯无疑是这里的指挥官，他说了算。

　　“我是底特律警察局的斯宾塞探长，请你们保持冷静。你们涉嫌非法*，非法持有枪支，我们怀疑建筑物中有危险的武装分子，请你们配合警方入内搜查，谢谢！”

　　“很好！感谢你这么有礼貌，斯宾塞探长！我没有恶意，虽然我知道你们没有搜查令，但作为本市合法经营餐馆的良好市民，我愿意配合警方的工作。”老者冷笑道，“我暂时先替这个孩子保管一下他身上的武器，他可以先进来看看我们是否非法*！我也奉劝那位光头先生，我知道你的防暴部队小组已经在往里面走了。他们最好克制，有秩序的进入。理论上，大家都是文明人！”老者手稍微一用力，被挟持的突击队员就像小鸡一样被提了进去。

　　门，依然敞开着，从里面跑出一个笑容可掬的跑堂，对这外面一群警察笑嘻嘻道：“各位，请进吧，保管好您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

　　这算什么？挑衅？！皮尔斯上尉愤怒了，他抽出手枪带了一组人，冲了上去。

　　他们专业的CQB步伐稳健有致，眼睛和耳朵高度灵敏，五人小组各司其职，或猫腰，或直立，前后左右，上下两侧。枪口对准了各个方位。

　　可刚过了门厅，眼前的情景让皮尔斯愣了一下。里面一派欢声笑语，哪里有武装*的迹象。刚才被劫持的队员正坐在那老者身边聊天，枪也已经还给了他。

　　“如你所见，光头先生。”老人站起身，“今天是华人传统节日——重阳节。是我们祭祀祖先，思念家乡，还有——孝敬老人的节日。聚会不假，可绝对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非法*。我们没有了唐人街，可华人们聚会庆祝的权力，我想还是受法律保护的。”

　　皮尔斯放眼望去，这里男男女女，老人孩子，都有说有笑。就像一个大家庭的聚会，哪里有什么全副武装的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