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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鉴-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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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它，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禁锢住共工的元神。人说，善泳者溺于水。共工到最后怎么也没有想到。最终封印他元神的，就是他接触最多的水系力量。如果共工的爪牙想破灵魂封印，就必须用这面玉钺，砍破汪罔的遗骸。”
“那……漆节为什么不知道这个事情？”
“汪罔害怕越多人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共工在地面收买的势力会对防风不利。于是，并没有讲事情的原本告诉年轻气盛的漆节，这个秘密只有历任祭司和他本人才知道。在此之前，我已经预感到防风将面临共工势力的威胁，所以积极促成漆节和三苗联合攻夏。其实，是想让漆节把汪罔的遗骸带离这里，远离海洋！”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十五回 谁为弱者
翻涌的海水冲击着水底洞窟的结界。透过那些碧蓝色的能量护罩，朱志可以清晰地看到暗潮汹涌的水流裹挟着无数从海底带来的砂石从面前掠过。随着洞窟的一阵微微晃动，头顶的泥沙疏疏落落的掉落，令人心惊胆战的海啸终于扑到了防风部落的庇护所跟前。虽然这里远离海岸，周围又有丛林阻隔，海啸带来的冲击力透过山体岩石，似乎撞击着所有人的神经。隔了一两秒钟之后，洞窟没有出现裂缝和塌方，朱志和林芸不约而同的长舒了一口气。
“那……那是什么？”忽然间，林芸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直直的指着结界外一个个模糊的身影。朱志转过身，只见幽蓝的海水里，有一条条黑色的影子在快速游动。这些东西非人非鱼，下半身没有腿，只有粗长健壮的蛇形尾巴。长着巨大的背鳍和长长的触须。有的甚至还长着六条手臂。“纳……纳迦？”这熟悉的外形，让朱志想起了自己曾经沉迷过的一款网络游戏。这些半人半鱼的怪物显然也发现了躲在结界后面的朱志和林芸。他们一个个停了下来，三三两两的围拢过来，趴在透明的能量罩上。试图用自己尖锐的牙齿和鳍刺破坏结界。正当朱志想上前驱赶时，他手中的玉钺忽然发出一阵刺眼的光亮。结界外面那些东西似乎受到了光亮的惊吓，纷纷退避三舍，依旧朝原本游动的方向前进。少数几个还回头看看朱志和林芸，漆黑的面目上，露着两点苍白的目光。
“他们果然出来了！”林芸的声音开始发抖，她确信，那些趁着海啸冲上大陆的黑影就是共工的手下！作为背叛共工，暗算共工的部落，防风氏即将面对比三苗大军更为恐怖的敌人。那不再是凡人的厮杀，而是被放逐的神明的复仇。
“别担心，天帝比我们更在意这些反抗势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祝融这个金牌打手很快就会来收拾他们。”朱志纯粹是在安慰林芸，他明白，这群海洋深处爬上来的怪物，其首要目的恐怕就是找回封印有共工元神的汪罔遗骸，还有就是朱志手中拿的玉钺。他们一定会在祝融重新施展业火封印前，让共工的元神与身体相结合，要不然，他们还会继续在南海海底的深渊里忍受无尽的煎熬。如果说，漆节和汪罔遗骨因为远离海洋，距危险还很遥远，那么就在刚才，自己手中的玉钺已经暴露了，自己，还有防风氏族这些老弱病残已经是这群深海怪物的首选目标了。
“对了，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单纯来欣赏玉器的吧？”朱志把玩着手中的玉钺，说实话，他是一个迷恋中国传统文化的人。古语有云，君子无故，玉不离身。他可是一直想要一个像样的玉坠子，可惜好玉可遇不可求，一般的他又看不上眼。现在，这么大一块老坑翡翠掂在手里，真不舍得放下来。
“……其实，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林芸脸上闪过一丝歉意，“你看一下玉钺的表面……”朱志依言看着平滑光洁的玉钺。它表面的纹路开始出现波动，那些扭曲的玉纹开始纠缠在一起渐渐构成了一个人面图案。那是一张双目紧闭，一脸痛苦的表情，让人心中不忍。朱志不经意的用手指触摸着人面图文，可谁料到那人面忽然张开了眼睛，双目放射出贪婪的凶光，张嘴咬住了朱志的手指。
“啊……”朱志一声惨叫，虽然手下意识的缩了一下，但中指还是被玉钺上的怪异人面紧紧咬住。痛彻心肺的朱志不敢撒手，他担心玉钺的重量会让自己被紧紧咬住的中指生生折断。此刻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从他的丹田喷涌而出。这股劲道就如同一条蚯蚓顺着朱志的手厥阴心包经，灌注到右手中指，在指尖关冲穴激射射而出。
“哇……”玉钺上的人面怪叫一声，化作一阵阴风夺路而出。在洞窟上方绕了几圈后复又回到了玉钺之中。朱志早就趁人面松口的那一瞬间，将这面诡异的玉钺丢在了地上。他注意到，玉钺上刚才咬住自己不放的那部分，已经被自己的血所浸染，虽然不多，但玉纹里面已经夹杂着一丝丝红线。朱志暗中在想，难道这就是行家们所说的血沁？靠！那可是要经过几百年才能形成的。“你搞什么鬼？”朱志瞪着林芸，八成是这小丫头在捣鬼。
“为了我们部落的安危，我只能出次下策。希望你原谅！”林芸小心的捧起了玉钺，将它放回了悬浮在空中的水泡内。水泡缓缓浸入深潭，水面又恢复了明镜一般的样子。“正如我刚才所说，这面玉钺是防风和共工立约的祭器。历任祭司用自己的血，唤醒它，它教给我们水神共工所掌握的上古法术和阵法结界；而立约之人和他的部落，也将成为共工的奴仆被天上众神所唾弃。我们之所以还留着这面玉钺，是因为它能教给我们强大的法术。但现在，它已经是防风灾祸的根源，我不得不让共工的馈赠和其他人重新立约。再加上……”
“再加上刚才，那些家伙看得很清楚，是我拿着玉钺。我就成了封印共工的大英雄，或者是大叛徒？！”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受再次让朱志的脸上布满寒霜。那种感觉就像他被祝融认定是杀死盘瓠的凶手一般——他又一次被人利用了。如果说被半仙之体的丹朱利用还情有可原的话，那被眼前这个拥有女童外貌的人类祭司所利用，心里实在不好受。丹朱，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祖先，可这个萝莉纯粹是一对法术痴狂的家伙，而且还是腹黑系的！“你还真有心计，料定我被那该死的东西咬过之后，会反抗，所以就算我立了约，也不用担心玉钺会把共工所传的结界法术泄露给我……”人果然是自私的，朱志木然看了一眼林芸，淡淡的说，“带我出去吧。如果我不离开这里，防风部落还是会遭殃的。我相信这些东西在复仇的时会伤及无辜的。”
林芸摇了摇头道，“难道你忘记了，共工的爪牙要夺取玉钺用来放出共工的元神么？所以，离开这里的不是你，而是我们！”朱志再一次明白，这个女人原来早就算计好了一切。或者，从自己完成召唤海啸的最后一步开始，朱志已经是防风部落的替罪羔羊了。现在，他既成了破坏业火封印，放出共工爪牙的罪魁祸首，又成了天帝意欲铲除的反抗势力的血誓奴仆，同时，还是手持玉钺封印共工元神的变节者！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女息和若浮两位姐姐的，把她们当成是防风部落的一份子。”林芸的安慰在朱志听来充满虚伪，他张口揶揄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再让她们背黑锅，共工爪牙还在盯着汪罔氏的遗骨……”说到这里，朱志顿时后悔，林芸脸上恍然大悟的表情明显还没有想到这一点。经自己的提醒，女息和若浮恐怕要步自己的后尘了。
“你放心，我不会的。”林芸笑了，笑得那么迷人，那么开朗。防风部落的威胁彻底解除了，她的心中再无负担，眉宇间宽阔的空间足以容纳她对部落新生活的憧憬。林芸缓缓将自己的身体掩入洞窟的一角，在阴影中她似乎溶化在山体岩石间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志的心里已经没有愤怒了，因为怒火已经燃烧殆尽。自己好心好意前来搭救防风的老弱妇孺，到头来却被人利用，陷于万劫不复之地。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这群家伙被三苗的人抓去喂虫子！朱志扑通一下跳进了清澈的潭水。那清凉的温度迅速冷却着自己的大脑。
“怎么办？坐以待毙？不行！我要生存！我要出去！”朱志一个纵跃跳上岸来，顺手抄起一件东西就朝那些透明的能量接界砍去。可他几乎是挥了个空，那些接界基本就是看得见，摸不着。再把兵器伸过去时剧烈的震动，让朱志险些拿捏不住。原来结界扭曲了外面海水的压力，利用这种压力在洞窟外形成了高速流转的水幕。兵刃穿过能量结界后，与外面的水幕高速摩擦，受热变红的刀刃瞬间在外面的海水中冷却。大量气泡顺着水流的方向被扯成无数百色的飞沫。
“混蛋！”朱志又抄起手里的家伙朝刚才林芸消失的地方砍去。削落几块岩石过后，他脑子里忽然出现了《笑傲江湖》华山密洞中，日月神教高手劈石求路，最后功亏一篑的镜头。他摸了摸自己几乎震裂的虎口，又看了看手中的家伙——铁柔刀。
“唉！”看到它朱志叹了口气，自己当初立誓要用铁血手段来保护世间所有柔弱的事物，可到头来……原来自己才是处处受着制约，时时被人利用的柔弱公子！“铁柔啊铁柔，我要你有什么用！你只不过是我从五千年后带过来的一块破铁片而已！”或许他自己也一样，纵然屡有奇遇，获得这么多神奇本事，可本质上，自己根本就没有一颗强者之心！一只绵羊，就算装备了老虎的爪牙，也始终是任人宰割的弱者！朱志把手一扬，铁柔刀掉进了水潭。
说来也怪，铁柔刀落水之后，圆形的水潭突然像炸开了锅一样。那刀就像是一滴落进滚油中的冷水，让整个水潭都不安分起来。朱志冒着水潭中升腾的雾气凑过去一看，只见潭水还是如镜面一般平整，只是整体却在不住颤动。在这个难以置信的镜像里，可以清晰的看到铁柔刀和玉钺插在潭底。两件兵器所在的一面各自幻化出一头异兽。玉钺那面幻化出的是一条类似鳄鱼的怪物，它长着六条腿，鲶鱼一样长长的胡须，还有眉弓上龙一样的犄角；而铁柔刀那面出现的幻兽则是朱志非常熟悉的六足巨犬——盘瓠！
朱志就像站在一个高高的斗兽场边缘，目睹这两只巨兽在潭底对峙。铁柔刀上有祝融神火淬炼上去的盘瓠之血，这盘瓠又是天帝用自己的纯能量培育的已异兽，和共工立约的玉钺自然不可能和谐的生活在一个水潭内。眼见潭底一场犬鳄之争即将展开，朱志竟然暂时忘记了自己尴尬的处境。
“吼！”盘瓠神犬咆哮着率先扑了上去，只见它皮毛闪烁着五色斑斓的光彩，威风凛凛。一下子就跳到了怪鳄的背上。可是怪鳄浑身的鳞甲坚韧异常，任凭盘瓠如何撕咬、刨爪，都难伤其筋骨。突然之间，怪鳄将身体一躬，腰背陡然发力，盘瓠差点被掀了下来。就在愤怒的盘瓠准备用爪子攻击怪鳄鳞甲间隙的软肉时。鳄鱼改变了发力方向，左右扭动着朝前快速突进。盘瓠在不断扭动的鳄鱼背上再也站不住了，一个踉跄，掉了下来。怪鳄见有机可乘，忽然一晃脑袋，血盆大口一下子咬住了盘瓠的爪子。一招得手，鳄鱼立马快速翻滚自己的身体，用身体的重量把盘瓠拖倒，并毫不费力的折断了盘瓠的一只爪子。盘瓠吃痛，惨叫着跳开，它还有五条健壮的腿脚，失去一腿并没有给行动造成任何不便，只是让它更加愤怒。盘瓠围绕着怪鳄打转，想从背后偷袭，当看见怪鳄粗壮且带有坚硬骨刺的尾巴时，放弃了计划。
“呼”的一声，怪鳄用自己的尾巴朝盘瓠发起了攻击，盘瓠跳到了旁边的岩壁上，近乎垂直的在九十度的岩壁上奔行了一段。不但躲过了怪鳄的扫尾，还跳到了它的侧面。怪鳄的侧面是一个攻击死角，它无法用尾巴以及大嘴防御。盘瓠对准了怪鳄相对短小的支撑腿一口咬了上去，闪电般的快速撕咬过后，怪鳄一侧的三条支撑腿全部被咬得血肉模糊，骨断筋折。无法再移动的怪鳄干脆打了个滚，想用自己的身体上的骨刺碾压盘瓠。早有准备的盘瓠远远跳开，等怪鳄的肚子朝上时，快速扑了上去，一爪子撕开了怪鳄白色的肚腹。
“嚎——”盘瓠朝天吼叫，宣告它的胜利，没防备怪鳄的尾巴一挺，上半身竟然竖了起来，一口咬住了盘瓠的咽喉。受到致命攻击的盘瓠张开五爪死命撕扯着怪鳄，将它开膛破肚，而自己的喉管也被怪鳄扯了出来。
这惨烈血腥的一幕在朱志眼前上演。铁柔刀刀身镶嵌的盘瓠之血散发出红色的光芒和玉钺绽放的绿色光华各自在水潭底部划分出势力范围。两种不同的色彩像纠缠在一起的盘瓠和怪鳄一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强烈的震荡和刺眼的闪光让朱志觉得眼晕，慢慢的他视野中的所有的颜色像融化了一般，只剩下黑白灰三色。顿时一句台词浮现在朱志的脑海中——我死了，而且还成了色盲……
朱志连忙将自己的心神收回来，定睛一看，圆形的水潭里，盘瓠和怪鳄的幻象消失了，划分区域的红绿光芒不见了，黑与白两种颜色在潭底构成了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图案——太极！铁柔刀占据了少阴之位统领阳面，玉钺占据了少阳之位统领阴面。在越转越快的太极图案中，两件兵刃在中心一股吸力的作用下撞到了一起。
“吼——吼——”朱志分明听到了两头异兽濒死前的吼叫。玉钺和铁柔刀在水火不相容的争斗之下合二为一。闪光、震动在一瞬间消失了，旋转地太极图案也不见了，整个水潭的水都不见了踪迹，眼前是一个深深的大坑。朱志顺着岩壁滑到潭底，发现铁柔和玉钺似乎被高温融铸到了一起。看着眼前不规则的金属块，朱志叹了口气，得，现在连兵器都没有了。正当他触摸那已经崩裂变形的金属时，铁柔和玉钺纷纷化为焦炭，开始剥落。像疏松的锈蚀那样，铁柔刀和玉钺土崩瓦解，但两者熔为一体的部分却保留了下来——那是一柄两头尖尖匕首模样的东西，样子非常类似藏传佛教中的降魔杵。朱志伸手将这漆黑的物体从枯炭一般的金属碎屑中拔了出来。虽然还不知道这东西是否有用，但朱志还是将它别在腰间。
“绝刃！”这是朱志给新兵刃起的名字，如果说铁柔代表了他一厢情愿的天真想法，那这件漆黑短小的兵器则代表着朱志对现实毫无保留的接受。
“哼！我才不会在这里坐以待毙呢！想玩阴的是吧？老子再也不管你们是老弱病残还是孤儿寡妇，只要不然老子好过，你们也得一起陪葬！”朱志的双目已经变得漆黑，分不清眼黑眼白。眼眶内的颜色和他腰间的绝刃一样，黑得并不明亮，而是一片混沌，充满着混乱的复仇之力。
朱志用绝刃杵在地上刻画着符号、线条，无数符文在他头顶飞旋，无数运算在他心头闪过。在这个时候，朱志仿佛着了魔一般，贪婪的运用着从林芸那里学来的结界之术。每一种破坏元素都加了进去，每一种危险地函数都加了上去，一个无比强大而又混乱的法阵在这个海底洞窟内缓缓构建。四周的岩石和积水都被逐渐积聚的能量所吸引纷纷悬浮起来，朱志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穿越者，至少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只有破坏和毁灭的念头。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动，能量巨大的声波在扩散之前被无数岩石和海水所淹没。混乱的能量牵引着无数破坏性元素不断翻滚，不断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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