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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制:中国二十年重案追踪·走私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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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随时准备逃跑。他不仅自己逃跑。还帮助一些高官及其子女外逃。
赖昌星走私的几年中，公安部门进出境管理处也像是设在远华的内部，仅是给远华集团的香港单程证就有一百五十张。所以，在案发之后，很多人就是大大方方地离开了，给抓捕增加了很多的困难。
厦门远华特大走私案调查的时间超过了一年，1999年8月中旬，中央纪委会同监察部、海关总署、公安部、最高人民检察院、最高人民法院、国家税务总局、中央金融工委等组成中央专案组，对厦门特大走私案展开全面调查。2000年9月13日，这件走私案的首批案件在厦门、福州、泉州、漳州、莆田5市的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
11月8日，这起新中国成立以来涉案金额特别巨大、案情极为复杂、危害极其严重的厦门特大走私案一审公开宣判，共有14人被判处死刑，而赖昌星的胞兄胞弟却逃过了死刑，原因是他们有立功的表现，做出了适当的减刑。
赖昌星的哥哥赖水强是远华集团走私香烟的主犯，在审讯的过程中，他坦白交代犯罪的情节，有重大立功表现，被判处有期徒刑7年，罚金人民币2000万元。
赖昌星的弟弟赖昌图是远华集团的骨干分子，他因为投案自首和重大立功表现，也受到了较轻的处罚，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并处以没收全部财产的处罚。
赖昌星及两名主要的涉案人员逃到国外之后，就在国外秘密指挥销毁罪证，这增加了专案组取证的艰难程度。
而被羁押的一些官员也为了自己能少受点法律的惩罚，不断地翻供，这使得本来查获的800亿元的走私案值大幅度地下降。经过厦门海关侦查局取证认定的走私总额约400亿人民币，案值一下子就下降了一半，很多人将会逃脱法律的制裁。
远华特大走私案中涉及的军方、公安、政府官员已经达到数百人，除原公安部副部长李纪周和原总参情报部负责人姬胜德外，剩余的基本上都是地市厅局级以下官员。原厦门市副市长蓝甫在专案组“双规”中携家眷潜逃国外，安顿好家眷之后回到厦门投案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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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家族”浮出水面
2005年4月的一天，一家外企的报关员与武汉一名海关关员，闲下来没事的时候，东拉西谈，说到了自己平日的工作。
那名报关员说：“我发现了一件怪事，在登录海关电子口岸企业端时，我在今年9月从天津外港海关报关进口两台日产陆地巡洋舰越野车，但是我很清楚地记得我从来就没有办过这样的手续，也没有看到过公司有这样类型的车，你说奇怪不奇怪？”
海关关员听了之后惊了一下，说：“是吗，我之前知道这样的怪事也在湖北安陆市发生过，你说这是电子口岸数据出错了，还是企业的账号被人冒用了？”
报关员回答说：“不管是哪种情况，后果都挺严重的，我们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上报吧，应该将这件事情调查一下了。”
海关关员也同意他的意见，两人迅速上报武汉海关缉私局。缉私局的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即采取了行动，派出侦查员四处奔波，明察暗访，缉私局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疑点，这类越野车是国外生产、专销中东的车型，在中国的4S店中是根本没有销售的，如果要进口，是需要外资企业到省商务厅申请《自动进口许可证》（俗称“小贸证”）的。
在短短的3年时间内，武汉、孝感等地区就有十几家外资企业进口了50多辆这种车，经过调查这些企业的规模不大，并不具备购买高价越野车的经济实力。而更为奇怪的是，这些车没有在湖北登记上牌。这所有的疑点显示一只幕后黑手在操纵着这些车辆的流动。
缉私局立即向海关调来了50多辆涉嫌车辆报关时的电子单证，将合同、收货单位、进口目的地等作出了一一对比，结果显示，其中31辆的收货单位和目的地都是天津，而且都是通过同一个代理公司报关进口的。这就是说，这件汽车走私案要首先从天津开始下手。
经过调查，缉私人员发现这些走私车交易多在停车场中进行，生意好的时候，一晚上能卖出十几辆走私车。从整个情报监控环节来看，买主与卖主的交易时间控制在五六分钟之内，整个犯罪团伙是比较有组织和计划的。
而广东南海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广东南海曾一度是全国走私汽车的一大集散地，海关经过多年的综合整治，将广州南海地区的汽车走私几乎打击殆尽。
但在2005年前后，随着我国对现行汽车消费税进行了调整，排气量升以上的越野车和小轿车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征收税率上涨了4％～12％，导致该类车型国内价格上扬，拉大了走私利润空间，境内外的价格差价巨大促使了汽车走私活动再次重新活跃起来。广东的九江镇看似平静，实际上走私车的非法交易暗流涌动。
经过调查，缉私人员发现，市场上一辆正规的奔驰350轿车卖100多万元，而一辆走私的二手奔驰350才卖30多万元，所以生意特别好。就拿2005年9月广州海关在南海的九江镇破获的一起特大的走私二手轿车案来说，那个走私团伙在3年的时间内竟然走私了2300辆二手的高档汽车，走私的车辆至今还有行驶在我们国家公路上的。
广州海关缉私局的相关负责人向外透露，警方陆续在南海查到的零星个案中，好几宗案子都指向南海的“陈氏家族”。不管是缉私局的情报人员，还是侦查部门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陈氏家族”上了。
2005年5月30日，广州海关缉私局查获了五部准备运往东北的沃尔沃走私小轿车，抓获了一个姓赵的犯罪嫌疑人，经过审讯，最终又集中到了“陈氏家族”身上。
案子的种种迹象都表明，“陈氏家族”牵扯的是一起走私汽车的大案子。情报人员很快就将侦查的重点锁定到陈氏兄弟，并初步掌握了陈氏兄弟的情况：陈乃智，加拿大籍九江人，30多岁；陈乃强，陈乃智的哥哥，大陈乃智7岁；陈乃坚，陈乃智的堂兄，南海九江人，大陈乃智10岁。
情报人员对陈氏兄弟进行了为期两个月的监控过程，直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要结束的时候，情报人员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在这种举步维艰之际，他们发现南海九江镇的几家大酒店在晚上经常有大量的二手高档汽车在这里交易，交易的情形与天津的非常相似。
粤桂两大家族联手走私
为了获得更多有关陈氏兄弟活动的信息，情报人员在汽车交易场所进行监控的同时，也对陈氏兄弟展开了深一步的调查，调取了他们的出入境资料，尝试着从中找到他们的活动规律。
分析的结果显示，陈氏三兄弟出入境相当频繁，而且他们三个同时在国内的时候很少，应该说是没有，而且他们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他们三个几乎不碰头。三兄弟的父亲、堂叔父、堂兄弟、堂姐妹等十几人，还有很多亲戚朋友都是这个团伙的成员。
情报人员通过监控发现，陈氏兄弟所开的汽车修理厂每天都有大量的高档轿车出入，而那些高档轿车的“车主”大多都是陈氏家族的成员。他们的活动进行得非常隐秘，再加上与汽车修理厂接触的人身份又是十分复杂的，这使得情报员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能确定这些高档轿车的来源，在这个环节上收集证据是很困难的。
这件案子就这样陷入了胶着状态。2005年8月，广州海关缉私局接待了三位神秘的客人，他们将案子的胶着状态解开了。这三位客人是广西南宁海关缉私局的情报人员，仅经过简短的交流，广州海关缉私局就得到一个令他们兴奋不已的消息。
广西缉私局得到了走私这个环节的情报，他们虽然给出的是另外一个二手汽车走私团伙的情报，但这个团伙走私的汽车绝大部分都提供给了广东的陈氏兄弟，而广东这边掌握的则是幕后策划这个环节的情报。这两条情报结合起来就将整个案子的证据链条接上了，广东方面有些不确定的方面一下子就变得清晰起来。
案子上报给海关总署缉私总局之后，在他们的协调下，一个代号为“831”的专案组在广州海关缉私局正式成立。
经过两地警方的追查发现，广东陈氏兄弟团伙走私的高档汽车货源都来自于广西壮族自治区的东兴市，而为他们提供汽车货源的正是南宁海关缉私局监控了近两年的旁氏团伙。
广西东兴市位于中越边境上，与越南只有一河之隔，是一座人口不足十万人的边境小城。许多东兴人都利用这个特殊的地理位置将边境贸易作为重要的谋生手段。绝大多数的贸易都是合法的，但其中也涌动着一股走私的暗流，而以庞世德为首的走私集团就是这股暗流中最为活跃、规模最大的一个。
深夜时分就会有小铁壳船通过中越边境的北仑河穿梭往来，船上装着拖拉机的发动机，冒着黑烟，声音颇大。中越边境这20公里的边境线上，北仑河宽的地方有100米，最窄处只有20多米，地方虽小，但却接待了不少走私的高档小轿车。
广西缉私局的情报人员曾跟踪了庞世德走私团伙近两年之久，查出庞世德负责东兴路段，陈氏兄弟团伙负责境外订货以及广州市场的销售，这两个集团形成了购、运、销一条龙的服务。而这两个集团中的反侦查能力都特别强，他们与所有的走私商贩都不同，买卖、看路、监控都计算到分钟，就连自己家的屋顶上都安置着一架高频的天线，并有专门的人在监视着整个执法活动。不仅这样，走私团伙组织严密，有的成员甚至还会随身携带10多张手机卡，随时更换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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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走私车由越南入境
在整个走私路线中，闯关是极为重要的环节，走私车只有通过了这个环节，才能从越南进入中国。而这些走私车在越南是由谁负责和经营的？这些汽车的来源地是越南还是其他地方呢？
广州海关缉私局南海分局副局长廖朝明通过一些方法，进入了越南，并找到了这些走私车的存放之处。廖朝明估算那个走私汽车存放之处的面积大约1000平方米左右，和一般的修理厂没什么两样，而调查之后发现这个地方就是陈氏集团在越南办的厂。在整个走私活动中，越南主要就是一个中转的环节。
而走私的高档二手汽车的来源地在哪里呢？海关缉私局经过一段时间的侦查和情报分析，他们最终确定来源地就是香港、美国。在香港“锦田”一带，分布着几十家“车行”，他们与陈氏兄弟团伙的生意密切，如果有客户看中了车型，并预交了“订金”，他们就会将车运送到越南。
在所有的环节都基本清晰之后，侦查人员开始重新组织陈氏兄弟团伙的走私路线图，这个线路图上一共有六个步骤：
陈乃智和陈乃强等人与内地买家谈好之后，从美国、香港组织车源，先帮买家垫付车款，将车提出（或直接在香港买车再偷运到内地贩卖）；
委托香港一家公司办理这些汽车在香港的出境手续，通过合法的贸易手续，由海路运送至越南芒街的汽车修理厂进行维修；
经过一段时间的维修之后，冒用美国一家公司的名义与越南当地一家公司签订加工汽车合同，委托该家公司办理好汽车在越南的进出境手续，走私车就运到越南哥隆桥附近的走私上货点进行装船；
给这些汽车披上合法的外衣之后，经过中越边境的北仑河，经汽车运送至广西东兴的狗尾濑等地闯关入境；
之后，庞世德就会雇用飞车手运到广东九江等地；
最后，陈乃智会利用自己广泛的关系网，把汽车销售到全国各地。
这六个步骤走完，走私车就像合法的车一样，公开地行驶在了全国各地的公路之上。这几个步骤比较迂回，与传统的粤港水路直接走私不同，减少了境内外中转、储运环节，避开了海陆多重的执法检查，降低了被海关追查的风险，整个走私过程是比较隐蔽的，这就增加了海关追查的难度。
走私汽车有很大的利润，但所得钱是赃款，走私团伙要想让自己的钱合法就要洗清赃款。走私团伙设有专门人员进行收账，然后通过地下钱庄汇到他们在香港成立的专门账户上。
为了方便销赃，这个走私团伙还想尽了各种方法来窃取国内型号合法车辆的信息资料，伪造车牌、车证，凿改车辆发动机、车架号码，刻制假的全国各地车管部门、军队车管部门的印章，并利用这些印章给那些卖出去的走私车办理假的年审手续。
狡猾的走私犯终落法网
广东、广西两地的缉私局经过精密的部署，决定在2005年9月17日同时行动，将两大团伙的主要嫌疑人抓获。
2005年9月17日，专案组的人员得到消息，陈氏团伙中的成员陈骥新、黎建均刚刚从越南回到我国境内，并将在当晚从广西东兴乘大巴经过佛开高速到达广东南海九江，整个行驶过程为5小时。
当晚，缉私局的人员算好时间，在陈、黎二人经过的高速公路上刻意制造了一场两辆车撞到一起的“交通事故”，使四车道减为两车道，迫使车辆行驶速度减缓。同时，还有两个行动小组在佛开高速进入九江的出口收费站附近守候埋伏。凌晨五点的时候，当目标大巴进入收费站的时候，执行人员迅速截停目标车辆，以最快的速度上车将在睡梦中的两名犯罪嫌疑人抓获。
缉私人员本来认为在这两个重要的犯罪嫌疑人落网之后，可以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些有助于案子顺利进行的消息，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顺利，那两个嫌疑人落网之后，只回答审讯人员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但对案件的核心事实则是一言不发，这就使得案件的侦破进入了僵局。这样，专案组不得不通过其他的途径进行外围摸查、外围取证。
在取证的过程中，最棘手的就是收集证据的工作，只有收集了足够的书证材料，才能对走私团伙的成员提起诉讼，但陈氏兄弟非常狡猾，在每次汽车交易之后，都会将相关的资料销毁，警方在主要的犯罪嫌疑人陈乃智家中也没有搜集到有效的证据。
经过反复的斟酌，警方将收集书证的焦点放在了香港，香港是汽车走私路线的起点，应该能得到较多的信息。广东警方在香港警方的帮助下，收集书证的工作在香港获得了重大的突破。
广州海关缉私局“831”专案组的成员分析从香港得到的资料后得知，香港有一家公司有的汽车出口到在越南办的修理厂。香港警方给这家公司的人做了大量的工作，他们终于同意提供有关公司为陈乃强、陈乃智出口汽车到越南的单证。
从那个公司提供的资料来看，从2003年到2005年，一共有2300多辆高档的二手汽车通过正常的手续报关运到了陈乃智在越南设立的修理厂。但仅凭这些车辆的报关单是不能证明这些车最终全都流入了中国，因此，如果想要确定“831”案件走私汽车的具体数目就需要得到越南海关的进一步证实。
缉私局只能给越南海关发函，希望能得到正确的数目，几番周折之后，专案组就收到了越南海关的回函，证实了一共有2535辆二手汽车进入了中国。
越南海关的回函使香港提供的材料上显示的2300多辆高档二手车的走向完全清晰，至此，这起走私案的相关证据链就这样形成了。这时即使没有犯罪嫌疑人的供述，也能对他们实施抓捕和诉讼了，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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