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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型服务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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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黄毛少年将脑袋深深埋进腿间,就像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就以为别人发现不了自己,可以让脸上那火辣辣的羞愧,稍微减轻一些。
黑胖子“嘿”了一声,叫道:“小子,出卖朋友滋味儿不好受吧?跟皮哥说,你为啥要出卖好兄弟,是不是那姓林的天天虐待你呀?”
黄毛少年不言不语,如同一尊雕塑。
“得了,你别贫嘴了,要是感觉无聊,就上楼和那些小的们玩几把,反正你钱多,输了正好给他们点酒钱,他们手底下也有小弟,最近都在叫穷呢!”
“哈,我钱是大水漂来的呀?凭啥你不给,就知道榨我呢?”黑胖子大皮翻个白眼,鄙视道。
二军笑骂,“你管新华路,整个南城最有油水的地方,我他·妈除了老城墙,其他什么都没有,不榨你榨谁?”
“少扯淡,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晓得?老城墙那边每天私底下交易的小豌豆,能把条子撑死,哪个在那做生意的,不得给你军哥供个2成利?还哭穷,那干脆咱俩换换得了。”
“我没意见啊,那地儿我是待够了,整天一天到晚都是帮大男人转来转去,个个跟丧命鬼似地,偶尔碰个小姑娘也被他们吓跑了,没点乐子耍,哪有你自在……要不月底时候,咱们跟红哥说声,求他请示下华哥,把咱俩换换?”
“你还真敢想,华哥知道不要你命哦!”大皮哼哼两声,拇指上一只扳指,随着他搓动,反射出阵阵翠绿的光,“听说最近外地来了一帮人,很强势,在北城那边扫了好几个老大的场子。你也知道,虽然华哥号称黄涂第一,但能和他平起平坐的,在北城也有两三个,连他们都挡不住那群外地人,我看华哥也难,这种关头,你要是去求华哥想挪地儿,铁定是一通棒子把你打成猪头。”
“你当我傻呀?就随便一说。”
二军摆摆手,顿了顿,才问道:“那群外地人什么来路?”
大皮摇头道:“不清楚,他们就在北城转悠,只知道里面有几个人很厉害,特别能打,前天马大帅带着三十多个小弟,去开发区谈笔生意,那几个人突然冒出来,一人一把苗刀,把他三十多个小弟砍的鬼哭狼嚎,马大帅自己也被砍成重伤,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
“几个人,砍翻三十多个?这种战绩……”二军喃喃道,眼神有点恍惚,似乎从中联想到了别的什么。
曲指弹了弹扳指,大皮嘿嘿冷笑:“不用想了,和我们今天要堵的那个姓林的差不多,妈·的都不是人,简直是机器。”
提起姓林的人,屋内三个人虽然都没有表现出来,但闲聊的气氛明显一滞,多了些沉重的味道。
二军嘴唇翕动几下,刚要开口,大门突然“砰砰砰”地敲响。
“不知道又是哪个小兔崽子带小弟提前过来了,靠,今天怎么都这么勤快?”
和二军对视一眼,见二军明显不想动弹,大皮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挪动着肥胖的身躯,走到玄关,不耐烦地问道:“外面是谁?”
“皮哥么?我阿彪啊!”门外有人在大声回答,门被敲动的频率更快了。
“阿彪?等等!”黑胖子摸出钥匙,打开内锁,边扭开门,边骂道:“赶着投胎啊,敲门敲那么急。”
话音未落,大皮只觉得肚子一麻,眼前景色快速后退,眨眼间倒飞回客厅,一**落在地上后,猛烈的剧痛才从肚皮扩散开。
他低头一看,顿时就是一声竭斯底里的惨叫——那里,圈圈血痕绕着一条尺长伤口,缓缓在衣服上晕开,脂肪翻起的伤口里,可见到一截花花绿绿的肠子,在蠕动……蠕动……
在他正前方,大开的门外,一个少年掂着还在滴血的铅刀走进来,用温吞的语调慢慢说着:“不是他投胎,是你啊,大皮!第一次见面,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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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远去的鹰
楼上依然在喧闹着,麻将呼啦啦的搓动声,酒瓶碰撞声,吆喝声,还有开的大大的碟机功放音响,汇聚成巨大的声浪,将整个二楼笼罩在火热的氛围中,遮住了楼下客厅发出的一切动静。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玩乐的时候,一个煞神提着屠刀已经杀进这个小小据点。
在大皮倒飞进客厅时,二军条件反射的抽出沙发下藏着的刀,刚站起身,从玄关慢慢走进来的少年面容,让他迈动的脚步顿时停滞了。
恍惚间,时间似乎在一瞬间倒流,又回到三年前,春日某个下午,许多人围在空旷的操场上,晚春的花儿在操场边的绿化带怒放,阵阵香气与微醺的暖阳盘在身周,传递着舒适的感觉。
但这些人,却满身冷汗。
十多个混混呈圆形纷乱地倒在地上,呼痛、呻吟、哭喊、求饶,种种声音汇成名叫“凄厉哀切”的情绪,冲击着人心理能承受的底线。
在那由倒下的人排列成的圆形中心,站着一个瘦瘦小小,背着书包的初中生。
他也是倒下的人之一,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初中生手里拿着一把抢去的片刀,狠狠劈在身旁一同伴肩膀上,耳边的痛苦嘶嚎让他的心止不住颤抖,刀尖滑下的血珠落在地上,本来无声,在他耳中却像雷鸣,恐惧着,瑟缩着,害怕下一刻,那雪亮刀光就会若雷霆般落在自己身上。
三年后的今天,同样的人,同样拿着滴血的刀,穿过黑暗的玄关,走进客厅,那在他身后的黑暗,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巨兽,随时都会扑过来,将挡在面前的一切活物,都撕的粉碎。
三年中渐渐淡忘的恐惧,这一刻又从心头浮起。
二军怔愣一下,口中吐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林同书……”
“喔……你认识我?”显然因为打的人太多,已经忘记曾经手下败将的林同书有点诧异,闻言看了二军一眼,“你是二军,军哥,对吧?听说你带人要堵我,这怎么好意思啊,现在天气冷,你们养小弟也不容易,大冷天还让他们在外面闲逛,万一冻出病来多不好,所以我自己来了,高兴么?”
二军苦笑着后退一步,扔下手中砍刀。
曾经见识过林同书武力的他,此时已起不了一点反抗之心,其实主要原因还是自家小弟都不在,没有人壮胆,如果现在他身后站着百八十个彪形大汉,那情形就又不一样了。
见他扔掉刀,林同书便转开视线,看向客厅角落里,到现在都还坐在沙发上,垂首无言的黄毛少年。
即使在之前,他已经猜到最好的朋友把自己出卖了,但没有亲眼看到,终究还是有些期盼,期盼也许自己只是胡思乱想,也许阿青是被逼迫。
可是当看到他就那么坐着,不动不语,被一股无法言明的冷漠与淡然笼罩,内心的感觉告诉林同书,自己的期盼,恐怕真的只是期盼而已。
“阿青,为什么?”
沉默半晌,林同书还是有些不甘心,再次开口问道。
“不为什么。”阿青站起身,转头看向窗外,声音沉闷地答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原因,只是我烦了整天混在小混混的圈子里,和那些我随手就能捏死的家伙待在一起,我烦了每天都羡慕别人带小弟耍威风,也烦了什么事都得自己出头,我想活的更好,就这么简单。”
少年还处在变声期的嗓音沙哑,说出的话,就像在背诵一篇早已写好的稿子,平淡,毫无感情。
林同书蹙眉,这样的理由确实很简单,简单到即使有心理准备,他都微微心寒,十多年的交情,就因为想活的更好,于是说抛弃就抛弃,说出卖就出卖。
曾经的感情,在这位昔日伙伴心里,大约就是可以信手押注的筹码,或无用时立刻丢弃的累赘吧。
无论之前有没有过犹豫,有没有过挣扎,这样的作为,这样的心性,已当得起无情无义四个字了。
“看来,十多年朋友,我是一点都不了解你啊!这人做的,还真是失败。”沉吟一会儿,林同书自嘲一笑。
阿青转首望过来,嘴角一丝嘲讽清晰可见,“你以为你是谁?自以为智商了不起,说了解谁就能了解谁?林同书,从小到大你一直都这样,自以为是,总想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老实说,和你做朋友哪点都好,就这点最恶心人。”
“哦……你的意思,原来以前我反对你和阿超混黑社会,居然惹了你反感么?”
“哼!”阿青冷哼一声,“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这几年,要不是你一味阻挠,想尽办法拉我一起和你打人,让那些道上混的对我不待见,凭我的能力,早就混出头了。”
林同书恍然,反问道:“你认为我做的不对?”
铁青着脸,阿青紧紧咬住牙根,双眼布满血丝,神情激动地低声咆哮:“从来就没对过!我已经长大了,成熟了,不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一厢情愿的安排你所谓合适的道路去走,我对我的人生有自己的规划。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听你的?”
“唔——”穿着校服、旅游鞋的少年,闻言弹了弹小拇指指甲,挠挠头,在指甲刮过头皮的沙沙声中,他苦恼的话语飘出:“成熟了?我原本也这样认为,但现在听了你的话,又觉得你还欠磨砺呢!罢了,我就让你看看,你选择的路,究竟有多脆弱吧!”
话音未落,少年手中铅刀横削而过,在一闪即逝的血光中,一直静静观察着两个反目的少年人的二军,突然睁大眼睛,赫赫嘶叫着,腿一弯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脖颈,那里,止不住的血浆喷涌出来,顺着指缝滴答答落下,串成一线,聚成一滩,倒映出那渐渐失去色泽的瞳孔里,最后残留的不可置信的颜色。
到死他都不明白,怎么说着说着,少年突然就下了杀手?
没有半点犹豫地干掉二军,林同书脚尖轻勾,之前被二军扔掉的砍刀,划着弧线落进他手中,在灵动的手指间转了几圈,随着他手腕一抖,砍刀化作一道银白闪电,快速穿过玄关,“噗”地刺进门外阿彪的身体里,瞬间,有大量温热的液体洒上门庭,腥甜香味被风带入客厅。
那是血的味道。
“你……”
电光火石间,林同书连杀两人,阿青被他狠辣的手段惊住了,眼瞪得大大的,里面全是惊恐。
杀人……杀人啊!这种恐怖的行为,往日都是停留在黄毛少年想象中,想做却没有胆子做的事情,这无关胆大胆小,纯粹是生活在文明社会的道德观与法律约束决定,就算平时藐视法律的混混,黑社会,也很少有谁愿意跨过那道拴住心灵的锁。
因为一旦过去了,就代表着万劫不复。
林同书没有理会阿青的震惊,他若无其事地走到还在痛苦呻吟的大皮面前,蹲下,用手指戳了戳黑胖子肚子上那道伤口,在大皮因为剧烈疼痛,而蜷缩抽搐的惨叫声中,轻声问着:“大皮,你老大魏华还有他手底下的卫红,现在在哪?”
“我……我不知道……”大皮脸上肥肉哆嗦着,惊慌的视线,从二军的尸体上收回,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这次不关我的事啊,是红哥带着强少找到我,硬逼着我来的,我也没办法……”
“想让我放过你?可以啊!只要你告诉我,魏华和卫红在哪,然后发誓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就放过你。”
闻言,大皮脸上顿时爆出一团欣喜,他犹豫了一会,才吃力抬起头,迟疑问道:“你说的……说话算话?是真的?”
“嗯!”
“好,我告诉你……”黑胖子咬咬牙,将自己大哥家的地址说了出来,“红哥最近都住在大哥家,和他商量关于北城来的那些外地人的事,我已经说了,求你……”
他希冀的望向林同书,等待着对方兑现诺言。
但那希冀,等来的却是一刀抹过喉咙的痛楚。
“你……”大皮眼睛怒睁,怨恨的瞪着面前言而无信的高中生,漏气的喉管,模糊的咒骂与血沫一起喷出来:“……妈·的,你骗我……”
林同书只是不答,静静等待黑胖子失去呼吸,瞳孔涣散之后,才摇头:“逗你玩呢!”
“疯子,你疯了,**疯了!”
见到昔日伙伴面不改色的杀掉三人,甚至其中一个临死都被玩儿了一把,那种将生命与死亡看作儿戏的冷漠,化为蚀骨的阴寒,从脚跟窜上头皮,让阿青惊慌失措,边颤抖大叫,边慢慢后退,不断扫视周围,寻找着逃跑的路径。
但一会儿后,他绝望的发现,这栋破楼房当初盖的时候,实在太过考虑防盗性能,四周仅有三个窗户,但那窗户小不说,还都焊上了钢筋栅栏,唯一能离开的大门,也已被林同书堵住玄关。
跑不掉了……
……
……
五分钟后,热闹嘈杂的小楼二楼上,陡然响起数声惨叫,接着就是桌椅霹雳嘭隆地倒地声,酒瓶撞破的碎裂声,远远看着,二楼灯火通明的窗户上,倒映着许多人的影子,他们在慌乱的挥舞着手脚,面朝一个方向,激动说着什么。
突然,“哧”地一声,一蓬液体陡然泼在窗户上,将窗帘与玻璃染成红色。
金响交击的脆鸣,在下一刻响起,许多人喝骂着,在被染红的窗户上可看到人影纷乱,然后一声声惨叫接连不断,一蓬蓬鲜血像下雨一样,把窗台泼个通透,渗出窗框缝隙,顺着墙根泊泊流下。
二分钟后,一切都安静了,只有电视音响还在播放歌手声嘶力竭的摇滚呐喊,和偶尔一下桌椅被拉动的呼啦声。
又过三分钟,小楼里灯光突然熄灭,接着一个少年肩扛一个大袋子,吹着口哨走出小楼,顺手将身后的门带上,看起来心情颇为愉快的样子,从楼前推了辆自行车,把袋子往上一放,哼哧哼哧地蹬着走了。
98年的内地小县城,娱乐活动还很少,再加上帮派横行,于是一般的平头百姓,到了夜晚就很少再出门,而是窝在家里看看电视打打牌,等时间到了,或者孩子放学了,就出来煮点夜宵吃完睡觉。
所以,无论这栋破旧的小楼闹得有多厉害,也没人出来看一眼,至多以为是那些小混混又聚在一起看电影、玩闹吧!
自然也没有人发现,浓郁的血腥味道从门缝散进夜空中,引来流浪的野狗、野猫,围在附近,发出低沉的呜咽和嘶叫。
不知道何时,低垂的黑暗天幕下,突然有一声鹰啼划空而来,这些猫猫狗狗惊惶地四散而逃,片刻后,一只羽毛黑亮,在夜色快如闪电的鹰,扑扇着翅膀,落在小楼二楼窗前。
然后,密集的骨骼爆鸣,从鹰身上噼里啪啦地炸出声,那鹰翼展开近2米的翅膀,在空中狠狠挥舞,羽毛下肌肉骨骼如水波般迅速扭动着,片刻功夫,整个鹰身就开始被拉长,拉宽,翅膀尖端的长羽,渐渐化成手指形状;铁勾般的双爪,也缓缓变形,变为腿、脚的模样。
不知过去多久,这番变化才停止,一个1米6、7的娇小身影,取代了鹰所站的位置,稳稳踩在窗户栅栏上,依然隐藏在浓密羽毛下的头颅,靠近窗户,往里张望着。
片刻后,这个身影伸手打开窗户,往里嗅了嗅,然后转头,一双羽绒下闪闪发亮的眼睛,巡视着楼下地面。
接着,在血液浓郁的腥甜味中,清脆、婉转的自语声悉悉索索,悄悄回荡:“一共18个人的体味,血液的味道,却只有16个,有2人离开了,可脚印却是1人……一个人,连杀16人,还没有受伤,并且从容退走,身手真是不错呢!看来最近不只我们来,还有其他同行也到了……哦?煤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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