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缘-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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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陈木答应着忙转身往外面跑，他早想出去找人来劝王香到卫生院看医生了，只是没有恰当的理由可以让他的人马上离开，如今有王香对他的吩咐，自然是啥也没想就出门朝自家里跑。

　　　　陈木家里，陈家旺同几个老人坐在饭桌上边抽烟边闲聊着，陈木跑去喊道：“大爷爷，不要聊天了，四奶奶生病躺在床上了，想您马上去一下。”末了加上一句，“我想送四奶奶去卫生院看医生，她却不肯。”

　　　　怎是这样子呢？昨天还好好的呀！陈家旺不敢相信，站起来没听陈木后面说些什么就往王香家走。

　　　　旁边人问清陈木的情况后，一个个没再说什么，但脑子里都有个共同的想法，王香恐怕是不行了。大家不约而同的站起来，都不声不响的往王香家走。陈木紧跟在后面，手上还拿着王香给他的小木盒子，没有人知道。他自己似乎也忘记了小木盒子的事儿。

　　　　陈家旺坐在王香床沿上，抱起王香不停的喊着王香，要王香醒醒。王香已经不能说话了，她努力半天才睁开两只干涩的眼睛，随即又慢慢的闭上了，是永远永远的闭上了，而她历经沧桑满是皱纹的老脸上，依旧停留在幸福的微笑里，夹杂少许不易被人发觉的遗憾……

　　　　“你快说话呀？你快说话呀？”陈家旺见王香闭上眼睛不说话，他拼命摇着王香，声音凄凉悲伤。他情感泛滥是老泪纵横，“你不能这么快就离开我的，你说我们的几个孩子不认我，你要死在我后面要留下来照顾我，你怎忍心说话欺骗我呢？你不能对我说话不算数的……”

　　　　陆续赶下来的村里人，听到陈家旺旁若无人的哭诉，心头也是涩涩的发紧发酸，都忍不住要用手去擦湿润的眼睛。渐渐的，房间里唏嘘一片。以前人们都怀疑王香的四个儿女，都是陈家旺的后人，这因为王香的四个儿女都长得跟陈家旺很相像，但源于陈家旺在七里村的人缘好没有人说他的闲话，现在陈家旺自己承认与王香间的关系，这让大家突然明白过来，陈家旺与王香的这一生，真不是这山里的道德言论所能解析的，大家心里赋予感叹与理解，更多的是同情两人所走过的艰难岁月。



………【第063章　订婚（下）】………

　　　　几位和陈家旺年龄相仿的老人，走上前想劝陈家旺不要难过，都没来得及开口，突见陈家旺头一歪，倒进自己怀里王香的身子上。陈家旺在悲痛过度里没有缓过气来，也紧跟着王香的脚步远去了。可怜的一对老人儿，不知到另外一个世界能否名正言顺的成为夫妻？

　　　　顿时，屋里的人变得慌乱了，都七手八脚跑前去抢救陈家旺。这些根本不懂救人之术的村民们，忙来忙去也没能使陈家旺再次复活过来，其实他们中间即使有人懂得救人的方法，对陈家旺也是无能为力的。陈家旺在王香离去的瞬间，心也跟着王香离去了。似想一个饱尝艰辛的老人，丢失所有生存的**，还有谁能救得了？恐怕大乐神仙也是个望洋兴叹。

　　　　陈木大伯站出来，说：“在场的人些，先不要急着去吃午饭了，先帮忙把两位老人的后事安排下。”说到这里忙用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一圈，看到站在门口的陈木，加大声音又说：“陈木，你快先回去，叫你妈妈给外面来的客人们先开饭，我们这些村上的家族人就先不用再管了，还有今天是你的订婚日子，回去后就不要再往这里跑人了，有些东西我们还是要多讲究的。”

　　　　陈木不清楚有啥东西要讲究，但知道人离开这个世界不是一件好事情。他忙默默的往家里走。

　　　　胡兰看见陈木独自一人先返回来，忙问到底出了些啥事情。于是，陈木把两位老人去世的消息告诉母亲。两位老人省吃俭用曾养有几个聪明能干的儿女，却在临终前没个自己的儿女陪伴，这人这世道活着啥意义？

　　　　中午的饭吃得很冷清，桌面上没开怀大笑举杯畅饮的人。

　　　　轮到晚上，付惠琳依旧按当地的订婚规矩，把男女双方的亲戚全召集到看电视的房间里，让大家边看电视边发表对陈木与冬梅花之间的订婚看法，见电视机的声音过大有些吵人，过去准备把电视机的音频调小些。冬梅花堂嫂的儿子阿奎，以为付惠琳要关放动画片的电视机，打付惠琳，还骂，“我日你妈。”这惹得满屋子人一阵子哄堂大笑，阿奎又大声骂，“我日你们的妈，我日你们的妈……”

　　　　满屋子人又是一阵子哄堂大笑，笑声里冲淡各自心头今日产生的阴影。

　　　　冬梅花大伯娘、阿奎奶奶气得半死，顺手给阿奎两巴掌，“谁教你乱说的？谁教你说脏话的？”

　　　　阿奎哭了，趴到地上打滚。冬梅花大伯娘又忙把阿奎抱起来，哄阿奎听话不哭。阿奎又哭又说，鼻涕流得满脸满地。冬梅花大伯娘又忙把阿奎抱出去揩鼻涕，陈木赶忙跟在后面开灯。

　　　　屋子里的人全忘了陈木与冬梅花的订婚，大家拿阿奎做参照物讨论起来。“阿奎骂人还算不上最厉害，我们村后面与阿奎一般大的还有好几个，那几个才叫会骂人些……”

　　　　“现在出生的孩子，父母都出去打工挣钱了，爷爷奶奶走不动，怎管教得好孩子……”

　　　　“我们这代人真没有劲，刚吃完苦，又要替下一辈的下一辈当父母……”

　　　　“请大家先别忙着讲闲话了。”付惠琳说着做个手势制止道，“要记得我们聚在一起的目的，是因为陈木与冬梅花今日订婚，在我们农村订婚请各位长辈，是想各位长辈帮年轻人参考。”说到这里，付惠琳见大家差不多全静下来，又接着说：“今日特别是冬梅花的亲人们，此时坐在陈木家里，感觉这里地势怎样？条件怎样？见到陈木的小伙子又是怎么样？请大家敞开心窝子尽情的说，说出你们内心里真正的想法。”

　　　　冬梅花二舅妈先开口了，“年轻人的婚姻，现在做亲戚的能说些什么，她们本人同意就成了的。”

　　　　随后，其他人跟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开来。付惠琳看听不清那个的事，就忙用手制止住大家一个个挨着来问，结果都是些换汤不换药的客套话。轮到腊月了，她说：“我是老实人不会讲话，但知道不开亲是两家人，开亲后是一家人，在今后的交往中，希望双方不要对小事情斤斤计较。”

　　　　胡兰插嘴道：“那是那是，开亲后是一家人，一家人好说话好做事，不过陈木没有父亲，我妇人家，没有读多少书没有多少见识，今后肯定会有很多想不到办不到的事，还望在此的各位以后多体谅多包涵……”

　　　　房间里的人又有些乱套了，大家又开始各自为营议论起来。

　　　　付惠琳看冬梅花。冬梅花坐在电视机前，在认真的看她的电视节目，周围的一切好像与她无关。付惠琳看向陈木，陈木坐在靠门口的小凳子上，低着个头眼睛盯着地板似在发呆。于是，付惠琳赶忙从凳子上站起来，打断大家的议论说：“你们先别吵了，还是让我们来听听陈木与冬梅花她们自己的意见吧！”付惠琳讲完，一指在专心看着电视的冬梅花，问道：“冬梅花，你先说说看，愿不愿意同陈木订婚？”

　　　　“我？”冬梅花扭头看付惠琳，不明所以。

　　　　腊月坐在冬梅花的旁边，忙轻声提醒道：“你表姐问你愿不愿意同陈木订婚？”

　　　　这个还要问，简直是多此一举。冬梅花弄明白付惠琳问的意思，显出不耐烦的说：“我愿意！”

　　　　付惠琳没去仔细研究冬梅花心中的不耐烦情绪，她转过头来又问陈木，“陈木，轮到你了，向大家说说你心里有些啥看法和想法？与冬梅花的这门婚事，你有没有意见？”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移到陈木身上，陈木倒有点儿脸红不自在了，他不清楚自己心头有没有意见，只清楚对冬梅花没啥好感，但嘴上说：“我没有任何意见，只希望冬梅花不要嫌弃我的人。”

　　　　阿奎又开始闹了，嚷嚷道：“奶奶，我想要睡瞌睡。”

　　　　本来，付惠琳是想继续再多闲扯几句话的，见阿奎的样子忙打住了，她说：“我今晚的任务完成了，结果非常的令人满意，现在让我们共同祝福陈木与冬梅花，愿他们明天能真正的走到一起，能白头到老。在此我没啥要多说的，愿看电视的看电视，不愿看电视的准备上床睡觉……”

　　　　付惠琳坐下来后，她问胡兰：“今晚上，安排哪几人去我家里睡觉？”见胡兰没有听见，随手指向冬梅花及旁边其他人，说：“你们有没有瞌睡的？去我家里睡觉吧？”

　　　　几人进入付惠琳家里，冬梅花突然问付惠琳，“惠琳姐，你那时订婚是怎样一个场面？”

　　　　付惠琳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是些不畅快在记忆深处流转。

　　　　付惠琳根本没享受到冬梅花的订婚情节，她母亲当时在医院躺着等钱动手术，媒人直接把向志强的钱送到医院交清手术费，尔后，把她带给向志强，更出现如今的家。从认识到结合前后几小时，几小时决定整个人生，像现在拥有的固定生活模式，天各一方没啥思念的日子。

　　　　这一夜，付惠琳彻底失眠，她从没有品尝到爱情的滋味。其实，老一辈生长在农村的人，又有几个人能懂爱情的滋味，大多结婚后，两人上床慢慢去了解，慢慢拥有慢慢产生感情，这是不是人们所说的爱情？但自今，还没有人能给爱情下个真正的明确的定义。



………【第064章　昨日春光】………

　　　　陈木躺在被窝里还没有钻出来，又听到王香子女从外面赶回来点放鞭炮的爆炸声。陈木心头很是不舒服不顺畅感觉堵得慌，两位老人早不离开人世迟不离开人世，偏偏在自己订婚的喜日子离开人世，这叫吉利吗？

　　　　陈木抛开杂七杂八的念头从床上爬起来，他到房子后面洗脸漱口，然后打扫屋檐边的清洁卫生。

　　　　冬梅花也起来了，背上背个欢欢，在教欢欢哼唱流行歌曲。她看到扫地的陈木，放下背上的欢欢跑过去同陈木闹，要拿扫帚帮陈木打扫卫生。腊月看见了，把冬梅花喊到旁边悄悄说：“还不快把扫帚放下来，哪有一个女儿家跑男方订婚，就急着帮男方做事情的？”

　　　　这有啥大不了的？冬梅花一脸不满，“你又没同我讲过，我怎知道那些五花八门的臭规矩？”她看几眼母亲跺几脚极不情愿的丢下扫帚，随后回头想去逗欢欢玩。欢欢不知从哪个角落找来一把扫帚，人没扫帚长扫着扫着滚到地上，四仰八叉的横躺着大声叫“表姑”爬不起来，滑稽的模样逗笑周围才起床的客人。

　　　　冬梅花忙跑过去弯腰抱起欢欢，拍拍欢欢衣服上沾的灰尘，怕欢欢摔痛了哭鼻子，轻声哄道：“欢欢乖，欢欢还没有摔痛，还没有摔痛……”

　　　　欢欢是真没有摔痛，叽歪着刚才的遭遇不要冬梅花拍身上的灰尘，却转身又想拿扫帚去冲能干继续扫地。

　　　　腊月看着好笑，随后过去又提醒冬梅花，轻轻的说：“今天在陈木家里，你一定要给我记清楚，只可以玩不可以做事情。你听明白了吗？不要再给我出任何洋相了的。”

　　　　冬梅花有些不耐烦，抱起欢欢扭头进屋去看电视，给母亲甩下一句，“我都知道了。”

　　　　房间里，胡兰系个围裙走出来，迎面碰上冬梅花笑笑，说：“怎不多睡会儿？吃饭还早呢！”

　　　　“睡醒了睡不着。”冬梅花回答着不敢看胡兰，她低下头从胡兰身前溜过去，脸上顿升淡淡红晕，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产生些羞涩与胆怯？而这种与陈木相处时从没有过的心理反应，使她搞不清其中的原因，也不想搞清其中的原因。管他自不自在，又不要天天同她胡兰呆在一起。

　　　　胡兰偷偷瞧着冬梅花的模样，打心眼里特别高兴，其实在看见冬梅花第一眼后就一直高兴。冬梅花比相片中看到的人儿还要漂亮，做母亲的见到这样的准媳妇儿能不开心？她跑出门来是想喊陈木帮忙去找付惠琳，付惠琳是陈木与冬梅花的媒婆子，订婚早上许多事得媒婆子来落实，却不见付惠琳的人影子，那打发钱、聘礼钱以及女孩子的衣服鞋袜钱都要通过商量才能最终决定的。

　　　　而此时，陈木把地扫得差不多了，已开始拿铁铲在撮地上堆起的垃圾。胡兰匆匆走过去，不敢面对众人直讲要找付惠琳做的事情，于是，对陈木撒谎道：“陈木，要吃早饭了的，快去喊你惠琳嫂来吃早饭。”

　　　　“马上就去。”陈木嘴上忙回答着，手却不自觉的加快速度撮地上剩的垃圾，脑里便浮现日前发生的事情。

　　　　是个灰蒙蒙的下雨天，不能下田地里干农活，胡兰要陈木帮忙去找付惠琳借劈柴的斧头，讲雨天没事好在家里面劈木柴。当时，欢欢奶奶走人家没回来。当时，欢欢还没去上学读幼儿园。

　　　　陈木心不在焉的跑到付惠琳家，看欢欢独自一人在地上玩纸块，背后大门敞开着，便随口问：“欢欢，你妈妈此时在家里吗？我想找你妈妈借个斧头拿回去劈下柴。”

　　　　欢欢抬头看是陈木，赶忙停下玩纸块。她欢天喜地的说：“木叔叔，妈妈还在睡懒觉，我带你去找。”

　　　　卧室里，付惠琳还真在睡觉。欢欢推门进去，脱掉脚上的鞋更往床上爬，她拉扯她妈妈盖的被子，嘴边大叫着喊妈妈快点儿起床，说木叔叔要来借斧头。模样及其天真可爱，没丝毫性别的忌讳。

　　　　陈木是一直跟在欢欢**后面，他看到欢欢用手扯开付惠琳盖的被子，看到付惠琳一丝不挂的上半身，还看到付惠琳胸前的两只小白兔，充满警觉的熟睡着，被欢欢不小心的爬动碰几下，欢呼雀跃，蹦蹦跳跳……

　　　　睡眼蒙眬的付惠琳，很快彻底清醒。她忙把自己的身子同欢欢一起往被子里塞，还喊欢欢别乱动。欢欢哪愿意呆在被子里，她老要往被子外钻，弄得付惠琳的身子反复在陈木眼前曝光。付惠琳给惹烦了，任由欢欢去摆弄折腾。她看床前不远处一直盯着她目不转睛的陈木，问：“陈木，你色迷迷的盯着我的人，我好看么？”

　　　　陈木红着脸不敢说话，是灵魂出窍了，意识扑在付惠琳光溜溜的身上找不到方向。

　　　　付惠琳是当陈木的人不存在了，她扯过床头自己昨晚脱下的衣服，再不慌不忙的套在身上，再不慌不忙的慢慢下床。她穿好鞋，她端坐床沿又看陈木问道：“陈木，大清早跑来找我有啥事情？”

　　　　半天时间，陈木才醒过神，才想起找付惠琳借斧头回家劈柴的事情。

　　　　付惠琳没有立马去给陈木拿自家的斧头，她依旧坐在床沿边上，叹口气又呆看陈木半天，才懒洋洋的前后来回扭动几下身子骨站起来，冲床上没个自在的欢欢说：“欢欢，我要下楼去给你木叔叔拿一样东西，你现在要不要跟我下去？我马上可要走了的哦。”

　　　　“要。”欢欢蹦跳着站到床沿边上来，张开双臂要付惠琳背着她下楼。

　　　　“自己下床来穿鞋子走，都快上幼儿园了，哪还总是要人背。”付惠琳没好气的训道。

　　　　欢欢哭，欢欢倒在床上不起来。

　　　　付惠琳一指陈木，说：“喊你那个傻叔叔背，我没有时间。你傻叔叔虽没本事，背你应该没问题的。”说着独自“咚咚”的快步走下楼去了，没有再回头。

　　　　那时那刻，陈木脑海里全是些付惠琳一丝不挂的模样。他完全着魔了，却有条越不过的鸿沟，付惠琳是向志强的老婆算得上名花有主，最重要的还是没有足够色胆迈出决定性的第一步。

　　　　然而，今天早上，等待着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