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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田园之贵女当嫁-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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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话了,我现在就去请郎中。”
他拉住她,死死不松手:“哪个郎中比我还厉害?”
华青弦眼圈又红了,虽然,她心里对他有诸多不满,可再深的恨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见死不救。她挣扎着,想要脱出他的手,可他明明都受了那样重的伤,竟也能抓住她让她无法挣脱。
“骆惜玦,你快放开我。”
他气若游丝,可右手却紧紧扣住她的手腕,死也不肯松:“阿弦!只剩下最后的时间了,你就陪着我不好吗?就陪着我一个人,好不好?”
“不好。”
如何还能在这样的时候绝情?可是,他伤的太重了,如果她再不赶紧想法办救他,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看她为了自己着急,看她为了自己心慌,骆惜玦突然有种心满意足的感觉:“这也不行吗?你可真狠心呐!”
心一颤,因为他那一句狠心,华青弦打眼泪终于又来了:“你,不会死的……”
“我会。”
是人就会死,就算是他是神医,也只能医病,不能医命,命数已尽,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自己。
一直被护在母亲的怀里,小颜这时候突然扑过来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呜呜!骆师父你不要死,你死了哥哥要难过的。”
“小颜不哭,不哭。”这个时候,还能看到和小羿一模一样的这张脸,骆惜玦心头更觉柔软。终于,他松开紧紧扣住华青弦手腕的手,颤微微伸进怀里取出自己一直贴身带着的那本《本草手扎》,郑重地放到了小颜的手中:“小颜,再见到你哥哥的时候,替骆师父把这个交给他好不好?”
小颜哭得鼻子都冒起了鼻涕泡,看上去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这个是什么?”
“是骆师父给小羿的礼物,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本草手扎》是隐医一身所学的记载,当初传给他,他又在后面补充了许多新的内容。现在,他也要传给自己的嫡传弟子。只是,后悔没有亲手交给那孩子,那一日,他都过来了,都没和他说上一句话,他该多失望啊!
自己当时怎么就想不通呢?明明是掂记着小羿的,可偏偏还要装成是无情无义之徒,真是……自作自受!
小颜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哭惨了:“我不要,我要你自己给哥哥。”
“我也想亲手给他的,只怕是……”失血过多,他连说话也开始变得费劲:“没这个机会了。”
他伸出的手枯槁,根本就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的手,华青弦心中一酸,慌乱地抓过他递来的手扎,紧紧抓住的同时,也紧紧抓住她的手,似是怕他飞了一般:“骆惜玦,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应该感谢你。”
说着,他苍白一笑:“我还以为,以后就算我死了,在你心里也会是个大混蛋,可现在好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得记得我一辈子,一辈子知道么?我多有福气啊!比他有福气多了。”
“你这个病秧子,怎么这样傻?”
握着他的手,华青弦不顾身周还有多人双眼睛盯着她,她是夜云朝的妻子,却握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这是不合礼数的,这是有违妇德的,可是,她已经不想管那么多了。
“傻吗?傻吗?真的傻吗?”
他笑着,目光一直柔柔地落在她紧抓着自己的手上面,唇角的笑意,带着一抹心满意足的温柔。
“骆大哥你怎么了?伤着哪儿了,啊?怎么没有人给你上药啊?”
人群中突然钻出来一个单薄的身影,扑到骆惜玦的身上就开始大哭。
众人定睛望去,不是夜云琅又是谁?
这样的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闺阁清誉了,拉着骆惜玦的手就不停地流泪。
“云琅。”
问出这话的时候,夜云琅的心都在抖,她怎么也没有想过,睁眼开来,看到的会是这样惨烈的画面。满屋子里的人,伤的伤死的死,而且,那个半死不活的,竟然还是她最爱的人。
“骆大哥,你怎么了?”
“我受伤了,伤的很重,可能……”
到了最后的一刻,骆惜玦的口气也异常的温柔。他不爱夜云琅,却并不讨厌这个丫头,她偷偷喜欢他这么久,他又怎么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爱和喜欢的感觉他分得清楚,所以才不能回应她。因为给她希望就是绝望,他不爱她就得跟说得清清楚楚。人总不能活得浑浑噩噩的,这样,对谁都不好。
可是,到了这样的时候,他无法再对她冰冷。
一个从来都以他为最重要的姑娘,一个心心念念要和他在一起的姑娘,他怎么能在最后的一刻还伤她的心?要亲眼面对自己的死亡,已是经很痛的事情了,不是吗?
“不会的,不许你胡说,你是神医,你怎么能治不好你自己?”夜云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就没办法好好看他的脸,所以她拼命地抹着眼泪。
他笑,虚弱得好像一碰就要碎:“是啊!我是神医,我说治不好,那就是真的治不好了是不是?”
“骆大哥,你不要吓我,不要……”
“云琅,别跟你嫂子置气了好不好?不关她的事,都是我不好,我没办法……”
这个时候,夜云琅哪里还要听这些,只拼命地摇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重要了,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云琅,别再任性了,知道吗?”
这个时候还要数落她,这个时候还要管教她,她原本该生气的,可是,一想到这辈子可能再也听不到这样的数落声了,夜云琅的心就绞疼起来:“骆大哥!我不让你死,不让你死……”
“云琅,下辈子好不好?下辈子,我等你。”
闻声,夜云琅怔住:“骆大哥……”
“下辈子,一定让我等你,这样,我就还了这辈子欠你的,咱们就都不会有遗憾了。”
人之将死,许多未了的心愿都想了,许多未尽的话语都会说。他是真的想许夜云琅一个未来,哪怕那只是一纸空谈,只要她掂着这个信念,或者,这一生,也该能平平安安地走完。他负了她的情,辜了她的意,这样的承诺,便是他能给她的全部了。
“呜呜,呜呜呜……”
夜云琅哭得太伤心,屋子里瞬间便似被传染了一般。许多丫鬟都忍不住小声地哭了起来。华青弦心里堵着,像是一口大石压在那里无法喘息。想转身出去,裙角却被他死死捉住,太虚弱,骆惜玦甚至都不再说话,只拿一种乞求的眼神看着她。
那表情,华青弦看得心都酸了。
终于,夜云琅伸出手来,坚定地将华青弦扯了下去,然后,狠狠将她的手塞到了骆惜玦的手里。
流着泪,她却神情坚定:“如果现在要死的是我,我一定想这样拉着骆大哥的手,直到最后闭眼的那一刻。”“你也这么想的,是不是骆大哥?”
“谢谢你,云琅!”
夜云琅带着笑,可眼泪却止不住地拼命往下掉,她勾起他另一个空闲着的手,死死的抱入怀中,又满面泪痕道:“可是,因为要离开的是你,所以这只手是我的,因为我是一定要陪着你到最后的,你不能拒绝的对不对?”
“不拒绝,我好有福气。”
一手一个,一个是最爱自己的女人,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可不就是好有福气,心满意足,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幸福?
“是啊!如果你能活下来就更有福气了,因为……”忍了忍,夜云琅一边掉泪,一边认真道:“我再不会缠着你,我说真的。”
“如果我能活下来,倒希望你能缠着我了。”
“真的?”
“真的。”
得了这一声肯定的回复,夜云琅脸上的笑意更惨淡,可她却倔强地笑着,怎么也不肯再掉一滴泪。
骆惜玦看着她,看着看着眼前便起了雾,黑压压的一片,让他完全看不清面前的人脸,眯了眼,他突然叫了一声:“阿弦。”
“我在。”
他已经看不太清了,顺着声音的方向,他凭直视对上她的眼,笑得很温柔:“谢谢你还肯陪着我,还肯,这么拉着我的手。”
“别说话了,你,要保存体力。”
“好。”
“坚持到相公回来,说不定……”
华青弦几乎说不下去,他的手冰冷冰冷,那是死人才有的温度,他的眼黯淡无光,是那种明明大张着,却视物不清的空洞。
“好。”
“其实……”
打断他的话,骆惜玦突然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近乎偏执地问:“其实,你会不会是另外一个人?不是笙华郡主,也不是摄政王的女儿,而是……另一个华青弦?”
“……”
华青弦怔住,一滴眼泪滑下来,却直接滴到了骆惜玦的脸上。
“或者说,在另一个世界,会不会还有另外一个你?如果我去了那个世界,能不能遇到另外一个你?”
“……”
是巧合么?还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他会问这些?
“不会有的是不是?”
“当然有,可是,你的下辈子不是应该去找云琅么?”
闻声,骆惜玦笑了,笑得很苍凉,却还是点头附和:“是啊!我的下辈子会遇到的那个人,叫夜云琅。”
如果可以选择,他的下辈子,可不可以选择遇上华青弦?
看着他如此,夜云琅彻底崩溃,紧握着他的手在心口,死死攥住,死死地,死死地……
终于,那手的温度凉了下去,就连握紧的气力也散了开来,夜云琅看着手心中那只手掌一点一点滑落,和着她的泪,伴着他的血,咚地一声打在地面上,
“呜呜,呜呜呜……骆大哥,骆大哥……”
一声凄厉,是她最后对爱人的呼唤,那一声没能唤回她的爱人,却彻底撕裂了她的心……——
宫变之后,第一个黎明。
华青弦披着夜云朝那件黑色的大氅,纤姿笔挺地立了将军府的大门之前。
正是初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鱼鳞般的光芒。空中、屋顶、地上,都是白亮亮的一片,白里透着点红,由上到下整个像一面极大的火镜,每条都是火镜的焦点,仿佛一切东西就要燃烧起来。
她就站在那燃烧着的沸点中央,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男人凯旋。
金灿灿的朝晖,渐渐染红了东方的天际,高高的宫墙屋顶被灿烂的云霞染成一片绯红。那绯红之间翻滚着金浪,金色的波纹海潮一般席卷而来,她等的那个人,踏着朝阳的清辉而来,玄衣墨发,金戈铁马。
上辈子的时候,华青弦最喜欢的一句台词,就是《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为孙司空挡牛魔王那一叉子的时候对他说的话。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她的盖世英雄终于回来了,可是,她的命,却只有半年了。所以,这样的时候,她居然又想起了这样的一句话。
半年,可就算是半年又如何?
只要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还剩下最后一天,她也会好好过。前方的男人飞身下马,迎着朝辉向她奔来,她不顾一切地迎上他,狠狠扑进他怀里,用力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仿佛是使出了全身的气力。
“相公,你终于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
从未如此珍惜彼此相拥的时光,一夜的变故,他们几乎失去彼此。好在,他们都还活着……
“咱们再也不分开了对不对?”
“对,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再也不分开了么?
想到那个半年之限,她勾起唇苦涩一笑,声音低低的:“相公,昨晚的结果……如何?”
“他们抓了郁雪,可在半路就发现她是假的,后来……”微一犹豫,他终于还是坦白道:“是我救了她,东阳的郡主不能死在大晋的皇都,至少,现在暂时还不能。”
内忧外患,本就是大忌。
她不懂治国之道,却也明白这时候不能再出乱子。这种事,别说他跟她坦白了,就算他什么也不跟自己解释,她也不怪他。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其它人。”
闻声,男人的身子一动,末了,竟开始安无似地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定的是谋反罪,雅贵妃、长公主等并赐自尽,摄政王华盛天凌迟处死、摄政王府被抄,男丁充军,女眷流放,十岁以下孩童赦免。兵部侍郎楼昔柏、左都御史赵和川、大司马裴元等皆斩,抄家,家眷统赐奴籍,驱逐出京。还有一些你不用知道的,我就不说了罢。”
没有经历过,永远不会知道这有多恐怕。华青弦自视胆大,可这样的时候,她还是抖了好几抖:“相公,如果你没有成功,那么,这里面的名字是不是要换成是我们?”
“是。”
“幸好!幸好!”
听她的一声幸好,他的心更为难,忍了忍,还是问了一声:“阿弦,你难过吗?”
他没有问完,可她却全都听懂了。他问的是,华氏一门就这样死的死,败的败,你的亲人都成了那样,而你,却是因为被逐出了家谱才能存活,你难过吗?
仔细想了想,她如实地答道:“不难过。”
她为什么要难过?
华青珏和王妃是她关心的人,可是她们俩个早就藏到了最安全的地方,云秋水和霖儿是她掂记的人,可云秋水连华青磊的妾室都不算,根本就不在那个流放的范围内,所以,同样也不用担心。
甚至其它人,那些人都没有一个对她好,她为什么要难过?
“为何?”
听他这么问她,她心思一动,突然道:“相公,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坦白,以前总觉得不是时候,可是,什么时候才是真的好时候?这个谁又能知道?所以,我想现在跟你说,你要不要听?”
“你说。”
“相公,我……不是笙华郡主。”
“……”
他半天都没有回应,华青弦终于抬起头来,看他一脸错愕,她的脸色也沉寂下来:“被我吓到了吗?”
“其实,我也早就想问了,你真的是笙华郡主吗?”
闻声,华青弦猛地看他:“你怎么会……”
“那你倒是说说看,除了这张脸,你哪一点像笙华郡主了?连华氏一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说不难过。”
“呃!这个……”
她只是不想在他的面前戴上面具罢了,她也可以假装很伤秘诀,她也可以假装很难过,她也可以假装很痛苦,可是,在最爱的男人面前,在最信任的丈夫面前,她都还要做戏的话,那么这辈子,她还怎么对他说真心话?
所以,她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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