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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代-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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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说了很多,喝了两回茶,仍然倍感不适,原来是困了,于是自己睡了。
我带上门,走出院子,看天空阴云笼罩,不见星辰,想必明日要下雨,顿感失落。想我离开亲人兄弟,离别记忆里的故乡,却不知为何,客居异地,以后天涯茫茫,前途杳渺,一时简直要悲恸起来,沉思半晌,叹息道:一去尘风归故土,两梦人烟思华年。
此时背后一个女子声音道,厉害,要我帮你写下来吗?
我回头道,你不用应付我,你还是准备婚事去吧,你不是要嫁人吗?
她说,你为什么这么想?你要是再鼓励一下我,我还真愿意嫁人。
我说,好好活着自然比较重要,你也不容易啊。
我转身朝回走,我的房间白天收拾好了,整顿一番,果然已经是个人住的地方了。
游沉声说道,我根本不想嫁人,我现在想揍你一顿。
我转过头视死如归道,大侠请便,绝不还手。
游说,罢了,我下不去手。再说,打残了还要我照顾。
我看着她,心中一团烦闷;转过身去,心里一片想念。我转眼望时,院子安静得像个乌龟,想毁了它,却无从下手。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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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很大,人民自给自足,大家似乎都过得比我快乐。我溜到集市闲逛,看着许多开心的小贩,很是羡慕。我跟叔叔说我想摆个摊子,叔叔预知了未来,同我说道:你随便摆上吧,我帮你找个点,反正三天你就不想干了。我振作精神,卖了三天白菜,落魄地跑了回家。这件事的经过是这样的——第一天我卖半价,生意很好,一日下来,收入减去克扣约等于零。第二天我尝试卖全价,生意惨淡,忍了一天,碰见一个姑娘说我的白菜长得水嫩可以美容,居然卖出去两捆。但不幸的是小偷的妻子也这样想,而小偷买东西一向不需要钱,于是偷偷拿走我一捆白菜。我想卖两捆丢一捆,收支还算平衡,正要感到欣慰,买白菜的那姑娘忽然跑来说她搞错了,回去翻了书才知道,白菜不能美容,解释了半天,逼得我大度地退了钱,拿回用剩的白菜默默收了摊子。熬了两天,我感到破釜沉舟的时刻已经来到,于是第三天我准备搞一个免费酬宾,把压着的菜全送出去,结果我刚一竖牌子,围过来一堆贩子,冲我嚷着说:你不想混就跟我们说一声,我们送你回去。我点了一下头,两个壮汉心领神会,掀了我的桌子,推搡着把我赶回去了。
这些事我没有告诉游,因为她一直很忙,每天很早就出门,晚上才回来,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心里许多怀疑。叔叔教我四处走动,试着随遇而安。我终日在古城游荡,招致许多白眼,但是看着遮天的树林,心里终于平静。但我搞不明白为什么古城要栽种如此之多的树,莫非他们有信奉树神一类的传说?叔叔解答了我的疑惑,原来在古战场,一棵树代表一座坟。当然古城也有一些刚刚生长的小树,但它们可能永远长不大,因为他们生长的速度及不上小朋友们发展壮大的速度。在我们住处旁有一棵老树,两人合抱勉强能拉到手,树不太高,枝桠搁在屋檐,树身却有一个大洞。据叔叔提供的历史,这个洞本来没这么大,一个叫游的十岁的小朋友刚好能把头伸进去,并且她随后发现无法将头拔出来,于是哭哭啼啼,叔叔使尽威胁恐吓诸多手段,始终无法骗她撤出脑袋,最后只好用利剑沿四周切出一个大圆,终于成功救出孩子,并成就此大洞。
在一个雨后的下午,我被游叫出屋子,穿越层层树阵,去往古城会会长之子骆冰的所在。紫陌姑娘告诉我们,她的阿冰哥哥邀请我们去吃饭。
在一栋外层堆砌着汉白玉的两层石楼门口,我看见一个向我打招呼的年轻人,游在耳边告诉我说这人就是阿冰。我吓了一跳,因为这人最大的特点是一副白皙的脸孔上面顶着一头黄色头发,简直非我族类。我暗想,这家伙恐怕有不治之症,应该活不久了。
骆冰走过来说,陆兄光临寒舍,不胜荣幸啊。
我说,骆兄你好象比我大吧,你虽然无心,却不要折我寿嘛。
骆冰说,实在不好意思,那我罚酒三杯表示歉意,如何?
我心里不屑,罚酒三杯哪里有罚银三两有意义!
挨了半个时辰,终于摆好酒菜,我们四人在室内围坐一圆桌,桌上堆了二十多份菜,而且有仆人还在上菜,眼看再堆就要耍杂技了,骆冰提出解决方法——大家赶快吃掉这些菜,吃完了继续上。
我正饿了,主人说大家不要客气,于是我不客气地准备吃起来。谁知骆冰立即提起一壶酒,客气地给我斟满杯子,同时叫我不客气地干了。我推辞说不会喝酒,骆冰说只这一杯。他举起酒杯,我只好陪他喝了。谁料他又摸出两只酒杯不客气地摆在我眼前,迅速倒了酒,客气地说,别客气,来来,喝了这最后两杯。
我强作镇定,喝了半杯,心里估算酒太烈难以应付,在主人鄙夷的眼光中犹豫。游伸手拿过我的一杯酒,侧脸喝了,吓了我一跳。我立即举起剩下的酒,在骆冰眼前晃过,闷头喝下。
骆冰叫道,好!
我舒一口气,轻松许多。骆冰却从桌下抱出一个坛子,拣上来几个杯子,说道,来来来,喝了这一杯,还有三杯。
我一看那怀抱大的坛子,惊恐至极,马上装醉。
骆冰果然好酒量,坛子见底,他的脸却不见红,只是眼睛张满血丝,神色恍惚,对我而言十分有威慑力。吃饭之时,骆冰依然十分热情,并且大度地将九分献与了游,不停往她那里夹菜,起先使用筷子,显得彬彬有礼,后来觉得不够尽兴,拎起勺子往她面前倒。我盯着他,觉得面目可憎,形容猥琐。
我说,骆兄,你在喂猪吗?
骆冰喝得眼露凶光,显然听不清我在说什么,转过头对我豪情满怀地说道,兄弟,以后你我不分彼此,有福同享;你的钱就是我的钱,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你的老婆就是我的老婆……
坐了一个时辰,骆冰终于安静下来,快要卧倒在地,紫陌走过去扶他离开。我起身叫游回去,她看着桌上满目狼藉,说要留下来清理。我伸手用力拽过她,以自以为飞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间石头一样的房子。
路上游突然对我说,我记得你刚才好象骂了我,是不是?
我说,没有,我骂的是猪。
她掐着我胳膊说道,我虽然喝了酒,却很清醒。你这人品行很有些问题。
我头脑昏沉,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吹过几阵风,意识才慢慢恢复过来。
走了一段,游说,你这次为什么又跑出来了,又不怕死地和我们这些坏人在一起?
我说,我还不是太想你了,所以不顾一切地跑出来,又不怕死地和你们在一起。
游饶有兴致地看着远处的乱石杂草说道,我知道你又在骗我。我只是担心你娘,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这样不好。做母亲的总想像只母鸡一样把孩子保护在翅膀之下,可是孩子总要长大,喜欢跑去自己新奇的天地。
我说,听你说话,莫非你也是一只老母鸡?
游看向我说,你说话真的很难听,哪天被人打了你就高兴了。
我说,思来想去,还是回去好了,在这里也是无事可干。
游说,随便你走,不过要等我嫁人以后,才能送你出去。
我说,算了,不回去了。毕竟这里有些东西在家里却没有,回去了又要想起来。
她说,什么东西?我见过没有?
我说,院子外面那棵老树你看见没有,居然长了那么大个洞还能活着,厉害。
游说,这有什么,树没有皮就会活不了,有的人没有脸却活得很新鲜。
西斜的太阳挣扎着跳出云层,射出温暖的光,最后终于要掉了下去。
我忽然感到一种行将末路的悲伤,自己觉得很奇怪,看向游安静的脸,印着些淡淡的阳光,那些阳光却一点也不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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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我闷在院子里无所事事,终日和桌椅板凳为伴。我想跑出去闲逛,游却拦住我劝我“三思而后行”,在她的印象里我除了惹麻烦就是被麻烦惹,这个时候我觉得她有点讨厌。游叫我帮她养蚕,她养了许多白胖胖的东西。每次打开簸箕,她都自言自语,称赞那些虫子十分可爱。我说:这些家伙不该住在树上吗?游很不屑:你懂什么?树上的是毛毛虫!
我钻进菜园,看着天,想象屋后的世界,我觉得那里是个充满想象的地方。这件事奇怪的地方在于,即使有那样一个奇妙的地方,但我就是从那个世界走进来的,如果有什么值得想象的,我应该早就看过了,看过的东西,再怎么想,它又能像些别的什么?
叔叔仍然在继续他木匠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并且他已经初步具备将作品转化为金钱的能力了。在这件事上,叔叔是一个指挥者,而我其实只是个杂役。我每天很晚都在帮他劈木头,按照他的要求,木头可能要加工成片状、棱状、圆形或者其他模样。这是一个精细且漫长的过程。好在我的优点是耐性好,我的优势是时间多,所以叔叔不由感叹:真是为木匠而生的人!我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理解,按照我悲观的想法,它的意思是,我之所以生来,是因为木匠缺少苦力,于是木匠召唤了我。
一个月光黯淡的夜晚,我整理完墙角最后一块木板,靠着一张三条腿的三角形的木椅休息,忽听外面嗖地一声动静,好象一只大狗跳闪而过去的声音。于是我出门观望,却不见人或动物的踪影,走出几步,看见游的房间还亮着灯,十分奇怪,这么晚还不睡觉,莫非在熬夜绣那些印着短命鸳鸯期待天长地久之意的枕套或者手帕,准备隔天送给谁?我心里疑惑且不安,左右窥视,然而根本看不进去,因为窗户关得很紧,没有缝隙,这果然符合她小心谨慎的习惯。但是我也不笨,伸出手指轻松地在纸窗上戳了个洞。凑眼看去,却见游低着头光着脚,拿着一把剪刀在修脚趾甲。我失望且无聊地缩回头,同时心里为她打算:改天我给她的窗户钉上木板,像这样任谁一捅就破的窗户太可怕了。
我回头时,忽然旁边伸过一只大手来,吓得我几乎跳了起来。我定神一看,原来此人是骆冰。骆冰大概见识了我做贼心虚,于是怪笑起来,十分诡异,仿佛想要籍此要挟我什么。骆冰说,陆兄弟怎么这么不爱惜窗户?上面有个洞,你又捅一个干什么?
我仔细搜索,果然在左上角发现小指大小一个洞,十分隐蔽。
骆冰说,我捅的,一早就有了。
我看着他反光的头发说,请问骆兄怎么长了一头这样的毛发,跟旺财一样?
骆冰诧异,说,他是谁?你朋友吗?
我点头说,是啊,可惜去世好久了。
骆冰说,我的头嘛——你怎么没问游——我母亲是西域之人,和你们中原略有不同。
我连连点头,顿悟道,那,她现在还好吗?
骆冰摇头道,也去世好多年了,可惜啊——所以我很羡慕你们这些人啊。
我不理解他的意思,因为在我所认识的这些人里面,除了我,似乎都不值得他羡慕。
这天晚上骆冰对我很是热情,拉着我讲述了他的许多经验理论,这其中包括毒药泻药迷魂香的配置,如何祛除口臭脚癣皮肤病,怎样做到一剑杀人而刃不溅血,并且重点讲解了有关于讨得姑婶欢心、逗得姊妹开心、赢得小姐芳心云云,另外还介绍了吃饭不给钱即吃霸王餐而又不致遭到殴打驱赶的方法,具体来说就是随身准备一只死苍蝇,当然,理论上蟑螂也行,但是目标太大,容易暴露,也不方便携带。
我对骆冰顿生敬畏,因为这人俨然一部百科大典,令我瞠目结舌,况且我也不敢不敬畏,从他的理论出发,他可以在一刹那的时间杀死我而不留任何痕迹,以至于叔叔或者游都会以为我无端地从人世消失不见,无从找寻,于是他们找了几天就不找了,然后过了几月他们就不再关心我,然后,又过了几年,他们已经想不起有我这个人曾经活过了。不过我也不相信这个人真有那么厉害,至少他不可能在一刹那干掉我,他没那么快,我觉得最少需要三刹那以上。
骆冰说到夜深,我们都感到困意袭来,我提议各自回去睡觉。骆冰肯定了我建议的后一半,他说,是的,我们都要睡觉了。不过我先问你一件事,你知道游喜欢什么东西,你好象跟她很熟?
我说,哪里啊,这个问题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啊?
骆冰终于否定了我的前一半建议,他说,我今晚和你一起睡,我们慢慢深入讨论,如何?
我说,我想到了,你改天天气晴好的时候准备一只大狗,并当面把它杀掉,要杀给她看。
骆冰说,好,我们一起休息吧,太累了。
于是整个夜晚,伴随着一阵阵时而高亢响亮时而低沉压抑的鼾声,我艰难地入睡。挨了很久却睡不着,我看着屋外泄进来的白月光,心里想,游喜欢什么东西?
睡梦里,我看见母亲在家门口端着筛子,两个妇人呆坐在她的两边。母亲对她们缓缓说道,冬天睡觉的动物真好,不吃不喝,却长得一样油光水滑——说来这些小东西还真奇怪。
半睡半醒之间,我忽然感到许多压抑,现实就像人们悲伤的往事那样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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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平静地发展,似乎一切人一切事都没有变化,并且以后也似乎不会变化,就像我曾度过的许多年的记忆,或者像我家门前的两根红木柱子。叔叔规律地摆弄他的木头,或者端着茶杯四处走动,我觉得他真是一个闲人。至于紫陌和他的阿冰哥哥,我知道很少。有些时候看到那个丫头在古城穿行,手脚忙碌,不知在指点什么。我认为这两个人也是闲人。叔叔却说: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眼睛看世界,什么样的眼光决定他看到的是什么样的世界。你看到别人都闲,其实是你太闲了。
我觉得叔叔是在为自己开脱。我认为自己在古城过得很充实,我可以四处游荡,认识许多日渐熟悉的男男女女,还会帮助年迈的贩子卖蔬菜,然后耐心聆听古城的历史,虽然最后发现这些都很无聊。我不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至少我不愿意是。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游却是很忙的人,每天有一到三个时辰都看不到她。她总会往古城会或者其他我不知道的地方走去,我完全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我曾问她是否在谋划自己的婚事,她严厉地警告我:你再胡说八道,你就别想吃饭了。而其实在这个时候,我吃饭的事情已经与她无关了,至少她很久都没有做饭了。
我看着游的背影离去,开始猜测她和某些严肃或者严重的事情有着些许联系,我忽然想起自己在集贤会里开会的情景,虽然我并不关心那些会议的内容,但我却知道,世上那么些帮派,他们都想干些什么。当然,也许古城会不是个帮派,但这只能说明它比帮派更糟。我想了许多,心情变得沮丧,我至少无法想象,一个姑娘正在开会。
古城的和平生活包括那些随处可见的破旧的城墙,连绵不绝,一片片昏黄地呈现在人们眼前。西边的城墙苍老不堪,游喜欢在傍晚爬上它们,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火烧云慢慢飘移。我本来不喜欢这些,它们让我迷惑不解,但现在不得不喜欢。
她站在上面对我说,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在这个时代?
我爬上去,看着遥远的炊烟和附近随风摇摆的晾衣杆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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