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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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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带着这种期望、默认和理想,哈特菲尔德迎来了六月天。可以说,六月份海伯利也未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埃尔顿一家仍在议论着瑟克林一家来做客的事,说到准备用他们家的四轮四座位的马车。简·菲尔费克斯仍呆在外祖母家。因为坎贝尔先生和太太从爱尔兰返回的时间一推再推,没定在施洗约翰节,是选在了八月份,因此她也许还要在这儿再呆两个月,她在这儿起码可以戳穿埃尔顿太太为她而从事的各种行为,并且令她能够按意志行事,很快就被人们喜欢了。
奈特利先生,出于本意,自然早就讨厌弗兰克·邱吉尔了,如今是更厌恶他了。他有些想法,认为他爱爱玛是在搞两面手法。他喜欢爱玛,这是很明显的。所有的都证明了这点他在尽力地讨好她,他父亲在背地里支持他,他的继母从不多说话,都是一个目的;言谈举止,小心和不在意都证明了这点。但是在大家都感觉到他喜欢爱玛时,爱玛却把他让给了哈丽埃特,这时,奈特利先生便有些疑虑了,认为他开始耍弄简·菲尔费克斯了。
他想不通;但是,他们相互之间有种默契——反正他有这种想法——他好像喜欢她,如果他发现了,就会怀疑那是没价值的,只是,或许他不想跟爱玛犯同样的猜测错误。他开始是这么猜的,她不知道。他陪伦多尔斯的一家人同简一块在埃尔顿家吃饭。他见过一回,不是一回,那人盯着菲尔费克斯小姐的眼神,追伍德豪斯小姐的人会有那种神情,太不正常了。他再次遇到他们时,忍不住又回忆起那个场面。他也只好继续注意;这种留神,只能像夜色中的考柏1和他的火,我看到的情景是我本人想像的,让他确信,弗兰克·邱吉尔和简相互间都暗恋着对方,也可以说有一种不约而同的感觉。
1威廉·考柏(1731-1800)英国诗人。下面这行诗引自他的主要作品《任务》中的《冬日黄昏》。
一天,吃过饭后,他习惯性地走到哈特菲尔德来打发这个晚上。正碰到爱玛和哈丽埃特要去散步;他便陪她们一块去了。往回走时,他们碰到了一大群人,比他们人数还多。这群人也像他们一样,觉得天似乎要下雨了,所以早早就出来散步了。这群人中有威斯顿先生和威斯顿太太,还有他们的儿子,贝茨小姐带着她的外甥女,她们是巧遇到一起的。她们都碰到一起了;爱玛很清楚父亲一定会高兴的,如果有这么多人去他那儿,因此,他们刚到哈特菲尔德门口,她便邀请人们都进屋喝茶。伦多尔斯那一家人没有反对。贝茨小姐倒是唠叨了很长时间,差不多谁都没去听她唠叨,最后她也觉得应该同意亲爱的伍德豪斯小姐热情的邀请了。
正当他们准备进院子时,看到佩里先生骑马从这经过。几位男士便谈论起他的马来。
“我问一下,”弗兰克·邱吉尔马上问威斯顿太太,“佩里先生准备马车的情况有何进展?”
威斯顿太太一副惊异的神色,说:“我根本不清楚他做过这种打算啊。”
“不对,我是从你这儿获悉的。是你在三个月以前给我的信中提到的。”
“我!怎么可能呢!”
“的确是你在信中说到的。我一点都没记错。你保证说这件事会立即办成的。佩里太太对别人还说起过,觉得这是件很开心的事。因为是她叫丈夫买的,她觉得他在如此糟糕的天外出对身体无益。如今你一定记起来了吧。”
“哎呀,我可是在今天以前从未听说过此事。”
“从未听说!这是真的!上帝啊!这太奇怪了!那一定是我梦中的故事了——但是我对此事确信无疑——史密斯小姐,瞧你走路的姿势,似乎你走不动了。好在进了屋你就没事了。”
“什么?你说什么?”威斯顿先生嚷道,“你讲的是佩里要配马车吗?佩里打算配一辆马车吗?弗兰克?他有钱配马车,我替他高兴。你是亲耳听他说的,对不对?”
“不是的,父亲,”他儿子大笑起来,说道,“我似乎没有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过。简直神了!我确信几个星期之前,威斯顿太太在给我写往恩斯科姆的信中讲起过这件事。但是,她现在表示她对此事过去丝毫未听到过,那就肯定是我做梦了。我好做梦的。
离开这儿的日子里,我梦到了海伯利的所有人,在梦中见到了所有的要好的朋友以后,又梦到了佩里先生和他太太。”
“真是怪事,”他父亲说,“你竟然会不停地梦到你在恩斯科姆想都想不到的人们。还有佩里要配备马车!以及他太太替他的身体着想叫他配备马车——我相信,这件事终究会成为现实的;只是过于超前了。有时候梦似乎很灵验!而有时候只是一些荒唐可笑的内容!啊!弗兰克,你的梦足以表明你不在这儿时,的确惦念着海伯利。爱玛,你是不是也很爱做梦啊?”
爱玛没有听到。她早已在客人前面赶着去通报爸爸了,告诉他客人们来了;她没有听到威斯顿先生的提示。
“哎,其实,”贝茨小姐嚷道,过去的两分钟里,她一直要让人们听听她的想法,但是谁也不理她,“假如非要我对此事发表意见——我敢说,我也偶尔梦见一些怪异的事情——只是,如果问我这个问题,我就实话讲了,今年春季确实有这个打算;是佩里太太告诉我妈妈的,柯尔夫妇也同样获悉了此事——只是那根本就没公开,谁也不清楚,并且只有三天的时间是这么想的。佩里太太特别想让他配备一辆马车。一个上午,她高高兴兴地来找我母亲,原来她做通了丈夫的工作。简,你该不会忘吧?我们刚一回家,外婆便对我们讲了。我忘了我们到什么地方去了——也许是去伦多尔斯了;不错,我记起来了,我们是去伦多尔斯了。佩里太太一直对我妈妈非常好——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人会讨厌她——她是悄悄地对她讲的;而且,她同意她对我们讲,但是不可以告诉其他人。从此,我未向哪个人提到过。可我不能说我丝毫没有流露过一些,我想有时会说漏了嘴,悄悄地溜出去了。我爱唠叨,大家都清楚#我有兴趣讲话时,可能会不自觉地冒出一句不该讲的话。我跟简不一样#我真想像她那样。我敢说,一点点小事她都不会透漏出去。她哪儿去了?啊%在后边。记得太详细了,佩里太太来了。真是奇怪的梦——
他们正在朝大厅走去。奈特利先生比贝茨小姐早一步看了简一下。他是很无意地将目光从弗兰克·邱吉尔脸上滑到她那儿的。他认为他发现弗兰克·邱吉尔面部有一种无奈的,抑或是很勉强的窘迫。她真是在后边,她在急于整理她的围巾。威斯顿先生已经进去了。另外两名男士站在门口等她先进去。奈特利先生估计弗兰克·邱吉尔是希望她能看着他——他好像一直在注视着她——但是,就算他确实有这个想法,那也白费——简与他们擦肩而过,走进了大厅,连他们理都没理。
来不及再去研究或分析了。梦的事也不得不放在一边了,奈特利也不得不跟大家一块围坐在那个时髦的大圆桌周围。这张桌子是爱玛搬到哈特菲尔德的。只有爱玛有权力让它摆在那儿,而且劝她爸爸来使用它,不再去用那个小小的折叠桌子。他用那张小小的折叠桌子足足有四十年了,每天两顿饭都是勉强放在上面的。人们很高兴地喝了茶,看起来都没有着急想离开的意思。
“伍德豪斯小姐,”弗兰克·邱吉尔仔细地观察了他身后那个他可以碰到的桌子说,“那盒字母被你外甥——那些字母都拿掉了吗?过去始终摆在这儿的。如今怎么没有了?今晚天有些阴,应该不是作为夏天而是作为冬天来对待。一天早上,我们摆弄那些字母摆弄得很开心。我希望你再来试试。”
爱玛听了这些想法,十分开心;便去取来了盒子。于是桌子上立刻到处都是字母。其他人都没有他们二人对这些字母有好感。他们俩飞快地拼成字来互相猜测,也让喜欢猜的另外的人来玩。这个节目进行起来很安静,尤其适合于伍德豪斯先生。时而威斯顿先生会提议玩一些很欢快的节目,经常弄得他不开心。伍德豪斯先生这会正不开心地坐在那儿,慈善地叹息“不幸的孩子”都离开了,还有,他还会随便从他跟前取一张字母,慈爱地对着字母夸奖爱玛的字写得漂亮。
菲尔费克斯小姐跟前有一个弗兰克·邱吉尔拼的字。她仔细地往桌子四周看了一下,就认真地猜了起来。弗兰克的座位紧挨着爱玛,简位于他们正前方——奈特利先生的座位恰好能观察到他们三个。他想尽最大努力去观察仔细些,但又尽量避免被发现。她猜出了那个字,并且轻轻一笑往外推了一下。如果她要把它同其他字混成一团,不被人们发现,那么她应该注视的是桌面,而不是她的对面,这个字仍可以看出来。哈丽埃特一看到新拼出的字,就抢着要猜,由于她一直没猜对过,所以很快地把那个字拿在手上,认真地思考着。奈特利先生就在她身边,她便要求他来解围。那是个“错”;当哈丽埃特嚷出来时,简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这样一来,这个字就有了原本不显眼的意义。奈特利先生因为它想到了梦;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他想不通。他注重的人的文雅,谨慎为什么都这么朦朦胧胧呢他不放心,认为她跟这个肯定有关系。他好像发现了到处都是欺骗和狡诈。只是用这些字母来讨好和玩花样而已。这是小孩玩的游戏,反而拿来遮掩弗兰克·邱吉尔在这上面玩的一种更高深的花样。
他特别气愤地接着注意他,非常惊异和疑惑地看着他那两个被欺骗的朋友。他注意到给爱玛拼了个只有几个字母的字,以一副阴险而认真的表情让她来试一试。他发现爱玛立即猜中了,并且感到很高兴,即使那是个她觉得应该指责的字;原因是她说了句,“荒谬!简直丢人!”他听到弗兰克·邱吉尔看了简一下说,“我递给她猜——可以吗?”他又听到爱玛在哈哈笑着,坚决不同意。”不行,不行,你不能给她猜;真的,你不可以让她猜。”
但是,仍旧递到了她那儿。这个喜欢人家却不付出感情,想自己推崇自己却一点也不诚恳的爱讨好别人的小伙子,马上把这个字送到了菲尔费克斯小姐面前,并且很认真而客气地让她来考虑。奈特利很奇怪,希望看出那是什么字,所以他尽量利用一分一秒的机会注意观察,很快就看出了是“狄克逊”。简·菲尔费克斯差不多与他一块猜中了。凭她的能力自然能发现如此拼成的五个字母的含义和精巧的用意。看得出她不开心了;她抬起头,发现大家都在盯着她,他发现她的脸从未这么红过,她光说了句“我从来不清楚属于个人的名字也能拿来玩”,还气鼓鼓地将那些字母推到一边,想必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再叫她猜什么,她都不去猜了。她扭过脸去,避开嘲笑她的人们,面对着她姨妈。
“啊,亲爱的,你讲得有道理,”简可是没有开口,她姨妈就高声嚷道,“我原来也想说这个呢。我们得离开这儿了。天色晚了,外婆一定等着急了。亲爱的先生,你简直太善良了。我们确实该同你道别了。”
简那敏捷的动作表示出她同她姨妈所期待的一样着急离开这儿。她立即站了起来,准备从桌子旁走开;但是很多人都准备离开,她不好走。奈特利先生认为,他又发现了一个字匆匆地递到她跟前,但是她理都不理果断地用手一推就推开了。接下来她便找她的围巾——弗兰克·邱吉尔也在帮忙——天逐渐黑了,房间里乱成了一团。他们是如何道别的,奈特利先生就不清楚了。
等人们都离开了,他还待在哈特菲尔德。他的眼前重现的都是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光去想这些了,等到有了蜡烛来让他看得明白时,他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一个替她担心的朋友——只好——是的,他自然是只能——对爱玛作一些指点,问她一个问题。他不想眼睁睁地注视着她身处险境却不去关心她。他应该这么做。
“爱玛,我问你,”他说,“我是否可以问一问,你认为他为你和菲尔费克斯小姐拼的最后一个字有什么可笑的,有什么令人愤慨的?我看了后,感到这个字很奇怪,为什么它会使一个人大笑,使另一个愤怒呢。”
爱玛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决不能把真相对他讲;原因是,就算她的疑虑还没有解决,可是她的确因为自己被人怀疑而感到愧疚。
“啊!”看起来她很难为情,大喊道,“这些全都不感兴趣;仅仅是我们玩的一个游戏而已。”
“这个游戏,”他认真地说,“好像只是针对你和邱吉尔先生俩人吧。”
他还想让她说下去,但是她没说。她宁愿去做其他事情,也不想讲话。他疑惑不解地呆了一会儿。各种令他担心和疑虑的事情回荡在脑海中。参与——无意义的参与。爱玛的疑虑,认可的亲密联系,好像都在表示她已心有所属。但是,他仍要说。他应该对她负责,宁愿去担这个讨人嫌的风险,也不希望她的名誉被伤害;情愿自己发生意外,也不愿在这件事上落下个不谨慎的印象。
“亲爱的爱玛,”最后他诚恳地说,“你觉得你相当清楚我们讲到的那个男人和那位姑娘相互间了解多少吗?”
“你指的是弗兰克·邱吉尔先生和菲尔费克斯小姐吗?啊!不错,全都清楚。你为什么不相信呢?“
“你是不是认为不应该想到他们之间会有爱情?”
“从未想过,从未想过!”她赶忙很坦诚地喊道,“我压根就没有过这种想法,一点都没有过。你为何要这么认为呢?”
“近来我觉得自己发现了他们恋爱的踪迹——一些很有意义的眼神——我认为,他们是想保守秘密的。”
“啊!我认为你这个人太有趣了。发现你竟然这么胡乱猜疑起来我太开心了——但是这不对——不好意思,当你头一回体会就受挫——但是这确实不对。我确信。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你发现的情况是个别现象引发的——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情。这真的不好说明白。这其中包含着很多可笑的东西——但是,可以说明的正常的构成是,他们两个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产生爱情的人。意思就是,我确信她是这种人,也确信他也是这种人。我肯定那个男士没有这个想法。”
她讲这些话时所操的胸有成竹的语气令奈特利先生极为惊诧,她那喜悦的神态令他无法开口。她兴高采烈地想接着往下听,希望听到他疑惑的详细情况,刻画的每个眼神,还有引吸她的一个个画面的全过程;可是他已经没了兴趣。他认为自己对她没用了,感情冲动得不愿再讲下去了。伍德豪斯先生有个必须坚持的习惯,一年四季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要点炉火。奈特利先生担心留在火炉旁,会使心中的愤怒越来越厉害,因此没多大一会他就急忙离开了,是走路回去的,返回登威尔埃比那个又凉快又寂静的环境中去了。
第六章
居住在海伯利的人们很早就获悉了瑟克林先生和瑟克林太太要来做客,在听久了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后,又获悉他们在秋天之前是不会来的,不禁有些失落。现在,这些事情太少了,几乎可以说没有了,人们也就没什么可以来调剂精神生活了。每日相互交谈时,他们不得不重复着仅限于同轰动一时的瑟克林夫妇来做客相关的各类话题,例如关于邱吉尔太太的最准确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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