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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鬼-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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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无鸳有些愁然,抬头看着玉药,嘴巴一瘪一瘪的,很是委屈。玉药不由得放轻声音:“怎么了?”

玉无鸳摇头,很是坚定:“你,喜欢我吗?”

玉药愣了会儿,喜欢?与他还是以前的玉无鸳?

玉无鸳垂头,不在多言。只觉得全身冷的很,还痛心。迟钝的抬起脚步想要离开,无奈,玉药的表情抽走了他全部的力气。

“你在,我便就在。”

玉无鸳看着玉药,不解。玉药也不解,神情疑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句。习惯于喜欢,是喜欢多一点还是习惯多一点?

玉无鸳:“什么?”

玉药皱眉,若是同是伤人…

玉无鸳苦笑,“我知道的,刚才,是乱说的罢了。告退。”

玉药:“……”若是伤人,玉无鸳的离开。是伤了他;还是他的话伤了玉无鸳?

直到那好像永远是灰色的道袍消失,玉药仰头,习惯于喜欢,喜欢多上一些吧。不过还是如那一次,是他伤了玉无鸳。

顾人古景携手夕阳,两心相执扶九洲,烟花堪剪人旧人。一生得子兮诺言,一句兮言终成子,一棋定得一生人。

玉无鸳浑浑噩噩的到了玉府,小厮立马去打了热水。

“我很难看吗?”玉无鸳幽幽道,偌大的眼睛含着水光。

小厮一怔,觉得他是不是最近过于老妈子?!

玉无鸳垂头,额前的发遮住半张脸。

“二公子。”

玉无鸳:“嗯,你出去吧。”

小厮挫败,其实玉无鸳看久了还是勉强算是顺眼,应该吧。“二公子,其实你并不是…”

玉无鸳抬头,眼睛里流露出‘要说出心里话啊!’

小厮郁闷,实话实说的安慰:“并不是很难看,至少二少爷的玉家的二公子,还怕娶不了妻子?”

玉无鸳更加伤心:“如果是玉药的话,我真的娶不了妻子。怎么办?难道我要孤苦终身?”小厮擦汗,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天谴吧!

玉无鸳抽了抽肩膀,小厮有些麻木:“二公子,就算你娶不了那个…呃,先生,但是你和那先生早就在大街小巷传成了种种传言。也算是不枉此生吧。”

玉无鸳快哭了:“那也是有因没果的啊!”

小厮绝望了,匆匆退下。玉无鸳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跑到镜子前。脸不好看,头发也很乱,就连他十分骄傲的眼睛也是一个大一个小,衣服也很乱还很脏…

玉无鸳实在不想再看下去,想着这些月,他都以这个模样和玉药在一块,他就有死的冲动。

玉无鸳在床上翻来翻去,起身去了洗澡。

……

玉药看着玉无鸳自顾自的溜达,抽风,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了,其实他觉得挺好,至少今天的馄饨还是能吃,也能认出来。

玉无鸳死命的用布戳着自己洁白的胳膊,眼睛的水光更甚。‘嘀嗒’一声落在水里。

玉无鸳搂着膝盖,把脸埋在腿里,肩膀一抽一抽的。接下来,就是没有接下来。没了下面的和继续努力,他倒是一辈子都处于第二种,至少还有想要做的,和喜欢的。

过分的悲伤就是寒冷和逃避。若是玉药是普通人,若是他一直抓着他不放手,若是他能有追仙灵和血熏的法力,是不是有侥幸?

玉无鸳迷迷糊糊的想着若是。其实,只有心里最清楚,没了若是,没了玉药,是玉无鸳还是玉无鸳。

诛仙无意,灵果有情。盘谷怨多,普上哭情。萧山千奇,白地池莲堪最情。束熵地漠,宿归魂不回,途喏承言。

玉药心里堵得慌,死命的抓住屏风。心的感觉,是玉无鸳还是玉无鸳?从有心开始,就是玉无鸳,那这次,是他还是玉无鸳。若是,若是没有玉无鸳,那么玉药又是什么?孤魂还是怨灵。

玉药走过去拉下玉无鸳的手臂,玉无鸳泪痕的脸抬起,丑陋的疤有些恶心。玉药凑在玉无鸳的面前,轻轻的贴在玉无鸳的脸上,“玉无鸳。”

玉无鸳心一怔,兴奋和不安,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玉药有些粗重的气息喘在玉无鸳脸上,玉无鸳扑腾了下,很是窘迫:“玉,玉药?”

玉药重重的‘嗯’了声。玉无鸳石化,做梦,是做梦吧。

玉药抱起玉无鸳,大步走向床上。玉无鸳心跳加速,不由得吞吞口水。玉药压在玉无鸳身上亲吻着他,手向下。玉无鸳一个激灵,这,是不是位置有些错?

玉药抬头,墨绿的发很乱,很是压抑:“怎么了?”

玉无鸳捏了捏玉药的脸,又凑上去问了问,是玉药的味道,看着玉药有些冒火的眼睛,颤颤巍巍的举手:“呃,是不是你记错什么了?”

玉药在玉无鸳脖子上细细的咬了一口,“嗯?”

玉无鸳缩缩脖子,腰部不由得一僵,“位置!位置!”

玉药撑起头,“哦?谁给你说的?”

玉无鸳:“你不是说,血熏在上面是打过了顾苏吗?”

玉药淡笑,墨色的眸子闪着幽光,闪的玉无鸳有些肝颤。玉无鸳想起身,玉药搂得更紧,如今很重的鼻息在玉无鸳耳际循绕。

“我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血熏?”玉药继续探索着玉无鸳。

玉无鸳想哭,玉药皱眉,声音有些冷意:“嗯?”戏剧性的在玉无鸳下面挑了挑,玉无鸳颤抖得抓住玉药,咬紧牙关,声音浅浅带着魅惑:“嗯。”

玉药心情不错,手指在玉无鸳后面动了动。玉无鸳眼睛含着泪,腰部颤抖。玉药低声:“乖,鸳儿。”

玉无鸳身体一僵,玉药轻抚着他的背,“无鸳,玉无鸳。”玉无鸳环手搂着玉药的后背,“玉药。”

玉药淡笑,亲昵的亲着玉无鸳,“乖,鸳儿。”

玉无鸳靠近玉药,玉药伸出食指慢慢的进入玉无鸳的后面,玉无鸳颤了下。玉药另一只手移到玉无鸳的腰下,抽出开拓的手,慢慢的进入。

玉无鸳咬着下齿,五官纠结在一起,声音很细:“嗯”

……白帐交影,玉持不离。

玉无鸳抬头,玉药垂头看着他,眉眼带笑,“还好吗?”玉无鸳囧,这种时候貌似不该这么问吧。玉药失笑,搂好玉无鸳:“无鸳。”

玉无鸳后背颤抖,“嗯。”

玉药起身,搭好玉无鸳的被子。玉无鸳看了四周,“呃,有饭吗?”

玉药点头,玉无鸳心里十分紧张。玉药回头,“若是只有我们,你走吗?”

玉无鸳飘飘然,玉药道:“只有我们。”玉无鸳苦着脸,“啊?”玉药淡笑:“只有我们,鸳儿和我。”

玉无鸳难得有的脑子,沉思了半天:“会不会很无聊啊?”

玉药微僵,他忘了,这一世的玉无鸳还有长兄父亲。玉无鸳下床,虽然后面有些不爽。“那是自然好的,只是会少好多乐趣。如果,我死了,你不会很无聊吗?”

玉药抬起眼眸,死?与他,于玉无鸳,他从未想过。“你不会死的,就算是,我也会找到。会等。”

玉无鸳僵了,“哦。”

玉药给玉无鸳穿好衣服,梳好发,“我们可以去离西大地。”

玉无鸳诧异,“啊?”玉药捧着玉无鸳的脸,“这次大劫一过,我们就去离西大地,没有人会管着我们,你也不会死。”

玉无鸳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做梦也太不真实了。

玉药皱眉,害怕,其实他也是害怕的。“嗯?”

玉无鸳愣愣的扯了句:“那我爹?”玉药淡笑,“吃点东西。”玉无鸳丧气,“哦。”玉药愁然,“不要他们不好吗?”玉无鸳轻笑:“血浓于水。”玉药无话。

良久

玉药正色道:“负水打破了人神道,大劫将至了。玉家难逃。”玉无鸳傻笑:“玩笑好冷。”玉药挑眉,眼中有几分幸灾乐祸:“真的,快了。”玉无鸳嘴抽,这个时候不该是这个表情吧!好歹我爹也是你半个爹啊!

玉药冷哼:“嗯?”玉无鸳呵呵直笑:“不带这样的!”玉药没理他,有给他盛了半碗粥。

玉无鸳眼皮一跳:“呃,真的?”玉药嘴角一丝笑意,端在手中的粥轻轻扬起:“煮的。”玉无鸳:“……”

玉药心情不错,看着玉无鸳心情更不错:“嗯,没几个时辰了。”

玉无鸳内心郁闷,昨天还是一夜春宵,今天就是大劫将至,他的美好时光未免也太美好了!生死一线啊。玉无鸳不得不带着怀疑的看着玉药,心里酸楚。

玉药皱眉:“我在你就在,天一生地一世。”

玉无鸳放下心,重重的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狠狠的在自己腿上掐上一把。“嘶——”玉无鸳倒吸一口凉气。玉药皱眉更深:“做什么?”

玉无鸳可怜兮兮:“我以为是梦,我还没有做过这么美的梦,虽然大劫将至。”玉药叹气,“我在你就在,你活着我就不会死。”

玉无鸳找到重点:“那,凤姑娘。”玉药:“会灭自然会灭。”玉无鸳直言不讳:“那轩杨怎么办?轩织呢?”玉药:“一切,自有定数。”玉无鸳:“负水为啥要去破了人神道?”玉药:“情定缘因。”玉无鸳瘪嘴,心里窝火。感情他春天才来,就面临冬日了?!

玉药淡笑:“我尽量让他们活着。”玉无鸳一怔,抬起头:“嗯。”玉药轻笑:“睡吧。”玉无鸳闭上眼睛,半搂着玉药的腰,把头深深的埋在玉药的腰间。

玉药淡笑着摸着玉无鸳的头,似安慰。玉无鸳的头往他手心上蹭了蹭,玉药心一动,一股暖流划过。

……

很久以前,佛说:“执着太甚,便成魔障。”他不懂,只是玉无鸳给他的是依赖和敬仰。于他,就是足够。那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把习惯当成执着?他是一颗魔心,却没有心。玉无鸳是一介凡人,却因为他的执着一直是玉无鸳。

玉药弄睡了玉无鸳,起身看着他,这样才是真正的足够。于他是,于玉无鸳也是。玉药揉了揉玉无鸳新生的发,“鸳儿。”玉无鸳皱眉不安的动了两下。

玉药把白色云锦的外袍搭在玉无鸳身上,左胸口也痛的慌,又似水流过,几千年来没有过的满足。玉无鸳才是他的足够,才能填满他。

“先生。”血熏微微行安。

玉药皱眉,“嗯。”

血熏不再言,看着玉药离开。仰头望天,若是,他不是犹豫,不是尊重顾苏的执念,那么,现在就算是没了人界,没了一切,至少,顾苏活着。他无尽的生命会有足够的耐心等顾苏原谅他。那么,更不会有愧疚和其他。

血熏苦笑,只是若是,只是若是罢了。

“尊主。”

血熏冷着脸,冷笑看着顾阳。顾阳叹气:“望尊主能帮顾阳一把。”

血熏挑眉:“凭什么?”顾阳:“看在顾苏的份上。”

血熏冷笑,眼中不屑:“顾苏是顾苏,你是你,你有什么比得上他?灵魂?”顾阳全身冰冷:“神女夜威没有找到离西大地,你没有,追仙灵不过运气就去了九十九天。为什么要看着玉无鸳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找到?”

血熏一怔,是啊,为什么?就因为是缘将缘?顾阳锁紧眉头:“所以,就算是为了顾苏的灵魂也比帮玉药和玉无鸳好。”

血熏握紧拳头,“想得真是好,你可以走了。”顾阳愣了半天,道了句‘告辞’。

血熏闭上眼睛,‘一子为桑陌,生生世世永看花’。他寻了,又何止那近千年?血熏扬起额头,无声道‘顾苏。’

……

玉无鸳不安的皱眉,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那年,很远的时候。他是被人弃的小娃,而他是永远不知情物的妖。那妖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是妖。”

他坐在地上哭,而那妖却只是看着他,无欲无泪,眼中甚是好奇。伸出不食烟火的白皙手指,在他脸上的泪痕上一划,放入舌中道了一句‘咸的,苦,难吃。’他抬头,是一张很美的脸,说不出的美。

那妖身披白衣,是上好的锦布,人间没成见过的衣料,还是傲然淡漠的扬头看他,仿若施舍:“你可会跟我回去?”

他点头,冲他灿烂一笑。那妖的白衣很软,很贴身的样子,抱起他:“我叫玉药。”他手自然的环着他,唤了一句:“玉药。”那妖一笑,胜过一切美人佳境。

仿是自然,那妖对他很好,上好的佳肴,上好的锦布,上好的怀抱。还有只对他一人笑得面容,只是他没有名字,那妖一挥手他便自己去玩,那妖冲他一笑或是傲然的点头,他便跑到他的身边,稚嫩的声音唤着他‘玉药。’那时,那妖便会给他抱在怀中,讲着他好奇的三界故事。

什么‘天元有了一子,一出生霞光普照三界,七十八只金鸟一百零八只采凤环绕天庭。道于其道,其才金阳,太上老君呈上西王母的字笔‘道阳’。天元便赐名道阳于新生子。’

什么‘血熏和阿狸又大打出手。’总之没有人界的一句,还是总之,他总是认真的听,搂着玉药的颈项认真听。

过了很久无聊的日子,很久。他才知道,原来他会老,会死。而那妖却还是依旧,那么傲然。他才知道,原来,他会老得那么难看,白发,皱纹,还有斑点。以至于会掉牙还会流口水。而那妖依旧像是施舍的施法照顾他。直到老到每日恍惚,才想起,原来,那妖至他长出白发那日,就未来看他,抱着他,冲他笑。

又是很久,每天都是睁着眼睛,数着房梁上的裂痕,不由得痴笑,原来,那妖也是一个笨蛋,有法术却不让自己住在金屋里。房是土制的,窗是纸糊的,就连床也是硬得发冷。

又是很久,他没有了看房梁的力气,那妖终于出现了。那时,他才知道那妖不是笨蛋,是笨蛋的是自己。他抓住那妖的白衣,布料依旧如那日初见,他咧嘴痴笑露出难看的牙齿和笑‘你许我三生三世好不好?’明知不会,可还是妄想。

那妖傲然而淡漠,没有什么能融了他的傲然和淡漠,他用了一生,也不过是一个笑,不是属于他,是施舍。那妖笑道:“好。”他放下手,有什么有比这种施舍更阔气?

……

他送他去黄泉路,于天帝同尊的冥间尊主拜见了那妖,道了一句‘先生安好。’他吃惊,面上还是苍老的笑,只是心渐渐的低下。

那妖果真没有说谎,十分悠然:“送他去人神道。”尊主一僵,还是照办。人神道,上神下凡历劫的投胎道,到了一劫刚过就会有前世的记忆。这样的施舍多么的让人神妖嫉妒。

他默默地走去,他窘迫,他的一生,还没被人丢掉,他用的是上好的东西,独宠的疼爱,直到家破人亡之前,父亲带他去玩,没有娘亲的陪伴,直到他父亲绝望的丢下他,策马而去,留下一句‘若你安好,别找我和你娘亲。你娘亲死了我也一样。’

死了就是不能活了,不能给他梳发唱歌,不能给他太多。他死了,玉药却给了他太多,他默默起誓‘三生三世,同君同归。’

轮回,他与其他人不同,投的是人神道。一生富贵,一生不挫,一生安好。他有了名字‘玉无鸳。’

一生富贵,一生不挫,一生安好。那妖给他的命格,若是没了痴心妄想,他的一生,便是会如此。可是,‘可是’总是转折。

那妖来寻他,一句:“你可会跟我回去?”唤醒他前世所有的记忆,那妖没有失言,他也不会,明媚一笑,如那白莲洁而不妖。那妖一如既往的招手,他揣测着抬头,“我有名字,玉无鸳。”那妖心情很好,点头。

这一世,他过得很好,把小时在父母身上撒娇的本事尽数用在那妖身上,那妖却也是笑着全盘接受。这一世,他很安好,死的时候没有白发到白发苍苍,只是老了许多,不曾掉牙齿,他很安好,这一世,他比上一世少了双十的寿龄。

又是人神道,那妖陪他,他狡黠道:“这一世,我很是欢喜,玉药,我喜欢你。”话毕,跳进人神道。他记得,人神道的死亡花开得最美,地上石子很多,五彩的,黑的,灰的,紫的,红的…最耀眼的还是那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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