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与仙-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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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珞身上是淡蓝色长裙，天蓝色的底料上印着硕大的玉兰花，随着她脚步移动，裙摆上的白玉兰轻轻翻飞，异常飘逸。
“谢谢。你的独舞我却无缘得见，不过，很快晚上就可以看到了。”玉珞笑道，“相信一定会很美的。”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回到储芳院中。
夕阳留恋不舍地坠入天边，当第一颗星星升上天空时，拓宇回到了瑶池。
他没有立即回到碧霄殿，而是闪身来到储芳院。他站在储芳院外面，隐身于暗处，眼中浮光闪动。他辗转多个地方，对那些在逆行通道当值的仙兵一个一个进行盘问，最终问出了玉珞的下落。当他得知玉珞就在瑶池中时，狂喜瞬间将他淹没。随即感叹缘分难测，冥冥之中，他们都住进了瑶池之中。心心念念的人近在眼前，他们却两厢不知，不正是造化弄人么？
得知这一切后，他不顾那名仙兵错愕惊悚的眼神，飞快地离开了。其实，那名守卫看到拓宇脸上神色变幻，似喜似怒，忽而大笑出声，忽而仰天长叹，怎能不叫他惊骇莫名？
此刻，拓宇发动意念之力终于在院落的众多房间中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身体止不住地想要上前，可生生忍住了。她在干什么呢？
玉珞其实没干什么，只是呆呆地坐在屋中，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琴弦，脑海中思念着拓宇。这对她来说，已是常态了。想到拓宇，自然会想到小蓝。她很担心小蓝出现意外。那个小家伙虽说是神兽，但她还没见识过它的本领，还真怕它遇上麻烦了。到最后，找不到拓宇不说，还把自己搭进去就划不来了。满腹的思绪烦忧不知如何排解，微微叹息一声，垂眸看着“泣露”，手中拨出的调子渐渐清晰明朗了。
听着柔美悦耳的音乐，感受着乐音中隐隐的忧愁，拓宇忽然深吸一口气，他在想要不要现在去和她相认？她会有什么反应呢？痴痴地看着她美丽的脸，他心中溢出满满的柔情。注意到她手中拨弄的琴弦，他想起天帝说的宴会。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如果珞妹在宴会上看到自己，反应会不会更有趣呢？
他想到这里，压下满心的相思，深深看了玉珞一眼，转身离去。
一路飞扬着心情回到碧霄宫，脑海中一直重现着玉珞如玉的脸颊，他深吸一口气，整理好心情走进宫殿中。
“主人，怎么样？找到玉珞——呃，夫人没？”伊炀赶紧上前问道。
拓宇脸上微微带着兴奋的潮红，眼中含着满满的笑意，嘴角不可抑制地上翘，笑看着伊炀，并不说话。
伊炀看着他这个样子，皱眉深思。看主人这么高兴，那应该是找到了吧？可是，找到了怎么不带回来？
“伊炀，”拓宇轻声唤道，“我们去赴晚宴吧。”说完，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后殿。
“前几天不是还说宴会很麻烦吗？怎么这会儿这么热衷了？”伊炀咕哝着跟上去。




115　夜宴献艺
夜色弥漫，天空中星月同辉，五彩霞光笼罩着整个瑶池。亭台水榭之中仙气萦绕，四处是忙碌的身影。仙婢仙仆们忙着摆设仙饮仙果，受邀的仙官陆续到场。
宴会是在瑶池中心地带的花园里举办的。花园中灵花竞相绽放，花香醉人。
很快，宴会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仙界的各大仙君、文臣武将趁着天帝天后没来，四处观赏着瑶池的风光。仙界风景很美，而瑶池在仙界算是数一数二的风景绝佳之地。
华丽的玄玉石铺成的地板，园中每隔十步放置一颗琉璃仙盏，像萤火虫一样的光芒从仙盏之中缓缓散开，如梦如幻一般在空中盈盈飞舞，与天空中璀璨的星光柔和的月光交相辉映。花园前后用拱门连接着瑶池的前院和后院，从前院进入，首先看到的是一条十米宽的平整水晶路，水晶路的左侧摆放着生水珠，右侧摆放着吸水石，来客走在水晶路上，可以看到清澈透明的泉水自左侧汩汩涌动，叮咚作响，自水晶路左侧旁缓缓流向整个花园的外围，最后流进右侧的吸水石之中，形成一条小型的循环系统。如此良辰美景，自然吸引来了百鸟围观。于是，天空中出现一幕幕百鸟共鸣的神奇之景。
花园与后院连通的拱门后，是一排排的房间。此刻，玉珞等即将表演的舞姬乐姬都汇集在这里，只等宴会正式开始。将近一百来名仙子，各个经过精心打扮，环肥燕瘦、婀娜多姿，如同百花竞艳一般，在夜色中尽情地展示着她们的美丽。
玉珞一向都喜欢简单，但虹姬说要精心装扮，她只好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点。身着水蓝色的长裙，外罩月白色的披肩；梳着飞仙髻，头上戴着蓝色的宝石发簪，光洁的额头间垂一串晶莹剔透的星坠；水灵明媚的眸子在夜间熠熠生辉，嫩白的肌肤泛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朱唇含笑，看起来华丽又不失俏皮，婉约又不失灵动。
她本来犹豫着要不要佩戴首饰，只是她的项链是神器，在这种场合，难免会被识出来，徒惹麻烦。她很快便否决了这个决定。说起来，她的那串项链只在昆凌秘境中戴过，似乎有点可惜呢。
“玉珞，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吧？紧张吗？”夜舞站在玉珞身边，笑看着她说道。
玉珞含笑摇头，道：“不紧张。”玉珞打量了夜舞一眼，只见她身着深色的红纱裙，眉目间多了些魅惑野性。玉珞盯着她的衣服，她的衣服与众不同。光洁的左肩暴露在夜色中，红色的丝带缠绕在手臂上，丝带很长，直绕到手腕上还留了很长的一段，随风轻轻飞扬着。她的裙子不算长，只到脚踝，大概是方便跳舞。一双玉足没有穿鞋子，清风吹拂着她的裙摆，隐隐可见缠绕的丝带在脚踝处扎成一朵红花。
玉珞惊叹道：“好漂亮！”玉珞的目光移到她的脸上，道，“我很期待你今晚要跳的舞蹈……”
夜舞笑着眨眨眼，道：“你是说这身衣服漂亮吗？”
“都漂亮，但衣服很有特色。”玉珞含笑道。
“这身衣服是织霞仙子的手笔哦……”夜舞笑道。
“织霞仙子……”玉珞想起在幻海弥天的拍卖会上所看到的那件云霓羽衣，据说也是织霞仙子的大作，“她很会做衣服，对么？”
“当然，她做的衣服都非常适合穿衣者的气质以及穿衣的场合，她做的衣服备受追捧。但要求她制衣，须得费些功夫……”
夜舞说到这里，忽然听见旁边一阵骚动，夜舞和玉珞不由得抬头往众人所看的方向看去，只见天帝和天后华丽地登场了。鸾鸟驾车，祥云四散，奇香扑鼻，霞光万丈。果然是天帝天后啊，连登场都如此震撼恢弘。
此刻，外边的座位上已然坐满了仙官。玉珞眼睛随意地扫着，忽然她眼光一滞，紧紧盯着那个坐在众仙之中的黑袍男子，她激动得浑身震颤，眼中泪光闪烁。
那不是拓宇哥么？！
她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他怎么会在这里？她眼珠移不开，此刻她什么都听不见了。那个坐在宴席上泰然自若的男子仿佛一个发光体，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她不敢眨眼，生怕眼前所见只是一场梦境，眨眼间便消散了。
脚步不自觉迈出，刚走两步，被身边的夜舞拉了回来。玉珞这才清醒过来，急急地再次朝那里看去。很好，没有消失。同来的还有伊炀，他们变了好多。
她的视线太过火热，拓宇早就觉察到了，心中暗笑不已。他状似不经意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嘴角轻勾，风华无限，迷得玉珞头晕眼花。
他也认出自己了！
玉珞感到自己的小心脏此刻正做着蹦极运动。她很想高呼，很想尖叫，很想就这样奔向他的怀抱，还有，她很想哭。
于是，玉珞稀里哗啦地哭出来了。压抑着声音，眼泪簌簌而下。夜舞首先觉察，差点惊掉了眼珠子。
“玉珞，你，怎么啦？”她扶着玉珞，关切地问道。
玉珞将头埋进她的肩头，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心底的思念在咆哮，在催使她上前。她现在渴望拓宇的怀抱，可是她不能去。
她嘤嘤的哭声带了些委屈，压抑的情绪那样强烈、那样炽热，夜舞感到心里一酸。
“玉珞，你怎么了？与我说说，好不好？”夜舞的声音惊动了旁边的仙子，她们纷纷向玉珞这边看来，目光带着疑惑。
玉珞将头埋在夜舞的肩头，肩膀微微耸动，不留意根本看不出她在哭。然而夜舞能感觉到她的眼泪，因此心里越发焦急。
面对她的劝慰，玉珞只是摇头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百多年未见，所有压抑的情绪似乎全部爆发了，只好用哭来发泄。
拓宇时刻关注着她，此刻看见她在哭，心猛地一揪，手慢慢握拳。
这时候，已经有仙子上前表演了，舞蹈伴着乐音，觥筹交错间，拓宇拿起一杯酒，走到天帝跟前，说道：“天帝陛下，拓宇敬你一杯。”
“龙神不必客气，同饮吧。”天帝笑容满面道。
“天帝陛下，拓宇这次前来仙界，不止是游玩那么简单……”拓宇面上含笑，保持着他的优雅从容。
“哦？不知龙神到此有何事要办？”天帝暗道，我就知道不简单。
“天界中是否潜逃了一只九头妖蛟？这孽畜跑到我龙域兴风作乱，造孽不浅啊。”拓宇说着叹息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看起来颇为恼怒的样子。
“什么？！”天帝一惊，道，“那，你龙域可有什么大碍？”
“已经处理妥当了。”拓宇道。
“那，你擒住那孽畜了？你打算如何处置它？”天帝问道，语气中带了三分在意。
拓宇眸光一闪，道：“既是从仙界逃出的，自然要问问天帝的意思。”
天帝对拓宇的回答很是满意，笑道：“这件事稍后再议吧，今日这宴会专为龙神而设，龙神陛下可要尽欢才好啊。”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拓宇回到座位上，潇洒地坐下，倒了杯酒，笑道：“天帝，其实，拓宇这次来仙界，还有一件事要办……”
正在这时，一曲妙音在场中响起——
“红尘渡，月影半阙望水东付
朦胧江心渚，谁诉，清辉漫小筑
待到风波住，夜半梦醒却失归途
摇曳珠帘暮，满腹，欲语一踌躇
…………”
箜篌奏曲，如丝如缕，如泣如诉，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当真是迷醉了满园的仙景。歌声伴着清灵的箜篌之音缓缓地展现着醉人的情意，场中诸仙皆被吸引过去。只见星光月下，一蓝衣仙子正拨弄着泠泠弦音，朱唇轻启，唯美的歌声回荡全场。
拓宇痴痴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唇……空旷的表演场地，只有她孤影清唱，淡淡的哀怨流泻四方。
“……风尘逐，空踟蹰，更恍惚
纷纷泪红溅弦柱
繁华尽落伤心处
袖口唱断天涯路
…………
声声还如故，醉舞，残照影更孤
凭旦暮，疏指轻拨恨惊鸥鹭
知音觅何处，却睹，妆红尽模糊
春水妒，年年东去年年复
…………
凭栏繁华路，铅华落尽红颜垂暮
风流葬何处，回顾，相忘于江湖
…………”
一曲将尽，拓宇双拳紧握，目光直直看着玉珞。伊炀也认出了玉珞，正打算惊叫，扭头，发现拓宇根本不需他的提醒。他们的目光自然而然地交织在一起，仿佛世间只有他们二人。
玉珞唱完，却呆呆地站在场地上，不愿离去。
虹姬眉头一皱，她还没来得及呵斥，拓宇已然身影一闪，来到玉珞的身前。




116　夫妻重逢
拓宇的行为令在场仙人颇有微词，议论之声嗡嗡响起。
拓宇却浑然不顾，看着玉珞泪光闪闪的模样，他忍住伸手拥她入怀的冲动，回头看着天帝道：“拓宇来仙界的另一目的便是寻回妻子，还望天帝成全。”
场中众仙都一愣，气氛凝滞，刚刚的议论之声都消失了。
天帝想起拓宇刚刚说的“来仙界另一个目的”，当即明白过来，笑道：“龙神所说的妻子便是你身后的小仙子么？”
“正是。”拓宇道。
“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啊！”天帝笑道。
在座的仙人晃过神来，也都纷纷向拓宇表示祝贺。拓宇一一笑着回礼。玉珞站在他的身后，心中一阵恍惚。她始终有点不真实的感觉，这一天来得太过突然，她脑袋晕晕的。
接下来，拓宇将玉珞拉到自己的座位上，手紧紧牵着她的。
宴会在继续，接下来是舞蹈表演。众人的注意力纷纷移到场上，玉珞这才放松了身体。
俩人紧挨而坐，却不知该说什么。满腹的相思，却不知从何说起。
拓宇很想就此离去，但这个宴会的由头便是欢迎他的，他不能这时候离开，那样太过失礼了。
玉珞的心纠结着，一下子被高高抛起，一下又狠狠摔下，她的心绪还是难得安宁。
“珞妹……”拓宇率先开口，还没说话，玉珞眼泪又流出来了。拓宇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压抑着自己的心情。
“拓宇哥，”玉珞抬起头，侧脸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呼吸喷在她的额头上，这一刻，他们如此接近。她不由得收拢了放在他腰间的手，眼睛看着他深邃的眸子，含着泪轻轻一笑，道：“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拓宇双手抱着她，道，“再也不分开了。”他忽然想到这里还是公众场合，所以努力地平复着心中的悸动，缓缓放开她。
玉珞却不会顾及那么多，小手仍旧抱着他的腰，微微扬着脸，温柔的眸子不住地打量他，看着他的脸，他的鼻，他的唇，熟悉的满足感充盈她的心怀。
宴会持续了很久，拓宇身为龙神，当然不能只顾着儿女情长。他要和众仙打交道，应付他们的攀谈问候，聊些无足轻重的话题。
宴会结束后，拓宇直接将玉珞带回了碧霄宫。伊炀很识相地没有再现身，直接早早地就回了房。
房间内，拓宇终于没有了顾忌，将玉珞紧紧地抱入怀中。
“你怎么成神了？那个掳走你的金龙是什么来头？还有，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玉珞稍稍恢复理智，这些疑惑便冒了出来。
“你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个？”拓宇笑道。
“就按我问话的顺序回答。”玉珞双手抱着拓宇的脖子，赖在他的怀里，头枕着他的颈窝，一副十分满足的样子。
拓宇爱怜地抚摸她的头，笑道：“当初喝了净化圣泉，我体内的龙神传承密咒意外地被解除了……”房间内只有拓宇缓缓地低诉声，他的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如小溪缓缓流淌，让人感觉到春天的晨曦，又如傍晚的投射在湖面上的碎阳，那样温暖那样安心。
玉珞静静地听着，并不出声打扰。
拓宇将自己的际遇缓缓道来，只淡化了传承密咒解除后他所面临的九死一生的后果。等拓宇说完，玉珞将脸颊在他的脸上蹭了蹭，嘟囔道：“没想到喝了净化圣泉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当时，那条金龙，也就是阖翦，他带着你飞走时，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他，我追了好长时间，全身都累瘫了，还是不放弃，可是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玉珞说着说着，眼泪又巴拉巴拉滴下，拓宇赶紧伸手帮她擦，说道：“别哭了，我们现在不是重逢了么？回去我会好好教训他一顿，给你出气。”
“不要，”玉珞道，“我要感谢他，他救了你的命。虽然你没说，但我知道当时的情况肯定很危急，他是为了救你……我可以原谅的，我感激他都来不及……”
“好了，那你就别哭啦……”拓宇捧着她的脸，笑道。
“我激动嘛……”玉珞抽噎两下，渐渐止住哭泣，拿开他的手，依旧窝进他的怀里。
“你还没说说，这一百多年来，你都经历了什么。”拓宇笑道。
“离开巫林后，我就回了人间……忘了告诉你，辰叔和母亲好上了……”玉珞笑容带着调皮，道，“你会不会不同意啊？辰叔就要做你的后爹了，上次看到母亲，她还为此颇为烦恼，他们心意互通，但母亲担心你会反对，你怎么看？”
拓宇的反应出乎意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