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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金花本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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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邵部长讲到‘生意经’。我熊佛西干了二十年的戏剧运动,自问从没有想到过‘生意经’。那末我为什么不迟不早的写《赛金花》这剧本呢?……我与赛金花见过总有七八次之多,许多朋友都希望我把她的一生写个剧本,然而我以为那女人平庸极了,无论谈吐举动;那样的女人不是我写剧本的材料,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直到去年九十月间,我却想起了这件事了。诸位,去年九十月的北平是怎样一种情形:天坛是油漆得簇新了,许多名胜都修葺得挺漂亮了。可是每天听到的是××军队今天在那里演习,明天在那里游行,上空是他们的飞机,路上是他们的兵车。这些,南方的报纸还能看到,而北方的报纸是不能刊载的,一切,我感到与庚子年的情形太相同了,我恐怕庚子的故事又将在北平重演一回了。
  看到这些,我们还能漠然视之吗?当然,不,所以我想借赛金花的事迹来发泄自己、提醒人们(声音有些嘶哑了,是激昂,是愤怒,还是悲哀)。
  “邵部长以为赛金花的‘瓦全’精神要不得,所以犯不上编写为剧本,我却以为不是这么说的。一个艺术家应该看他的人格、情感,以及对于某一事件的‘看法’如何———对不起(周剑云)先生,我要用一个英文了(注),实在‘看法’两字不够,所谓‘看法’即是inˉtepretation———不能一概论的。譬如台上的这瓶花,请许多画家来可以画成各种不同的姿态,倘说画家的最大的成功是描写得‘象’,那不是艺术品,是‘死东西’(这三个字用着最高的音调)。这样,请一位摄影家来拍一张照不是便当得多,何必要艺术家呢?“所以同样的一个人物,爱国的人可以写得悲壮热烈,充满爱国爱民族的情绪,若是落在汉奸的笔下,就会侮蔑得不成东西。一切,都得看作者的人格、情感、看法如何而定的。
  “我是一个戏剧的学习者,自己承认学习不够,世故不熟,然而我是一个中国人,是一个爱国家爱民族的中国人,我有血有肉,有人格,有灵魂,我不能承认我的笔下会‘有辱国体’,说我写的剧本不够成熟,我是坦白地承认的,说我‘有辱国体’,那即使把我的头砍下来摆在这台上也不能承认。(说着,认真地举起右手向上颈‘嚓’的一来)想到这些,我是真想‘改行’了,为什么我还要干戏剧运动呢?政府对我们有了些什么安慰,有了些什么帮助呢?(到这时候,三个‘两分钟’也过去了,他喘一口气,继续微带着口吃地说。)“我写好了那个剧本,曾送给北平市政府社会局审查过,通过了。后来听说有禁演《赛金花》的消息,起初以为不是对我而发,可是仔细一问,知道所有的《赛金花》都在禁演之列,这才知道完了。
  记得拿到禁令是三月二十三日,此后足足有三天,北平的二十来位中西记者,跑到我家里要我发表意见,我仍就是那两句话:我是中国人,当然得服从政府的命令!除此我不愿多说些什么。”
  

关于话剧《赛金花》(3)
熊氏至此渐渐地恢复了沉着的常态,以较低较缓的语调继续下去:“刚才邵部长给了我很好的指教,邵先生是新闻界的老前辈,他是文艺界的老前辈,二十年前邵先生编《觉悟》时,我还投过稿,虽然我们从没有见过面,但算起来我也是邵先生的部下(邵部长和蔼地笑了)。邵先生的话当然我是听从的。不过,我最后还有一点疑窦,就是直到禁演令发下,我始终没有把我的剧本呈送到中央过。所以我想请问邵部长,究竟看过我的剧本没有?”
  熊氏斜侧了头向着邵部长,是一个很好的戏剧的动作。这动作继续着有两三秒钟之久,等待着答复,邵氏半站着答道:“看过了,看过了。”
  熊氏又接下去:“那很好。邵先生既然看过了,我很希望邵先生能把我的剧本,逐段的在未妥处加以批注了还给我,我当印成许多分送给全国各戏剧家、文学家以及一切艺术家们,引起一个更大的讨论。”
  邵氏继熊氏而起。
  “方才熊先生问我有没有看过他写的剧本,我说‘看过了,看过了’,其实我没有仔细的读过,不过大意我是知道的了。现在我也有一个问题要请教熊先生:为什么熊先生的《赛金花》与上海的《赛金花》相仿佛呢?象洋兵入京,赛金花周旋瓦德西……几幕结构都很相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我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有看到上海的《赛金花》。不过据人说,上海的《赛金花》是做到被逼出走为止,我则写到病死的,这一点就不类同。”
  “噢。”邵部长接下去说:“兄弟的意思总还希望熊先生能牺牲《赛金花》,因为处于我们全民族危急存亡千钧一发的今日,我们不需要那样的‘瓦全’精神。前几天,孙伏园先生有信给我也提到这件事,我正打算写回信给孙先生,请他劝劝熊先生能够牺牲《赛金花》。现在熊先生到南京来了,那就更好,我们不妨约一个时间再当面谈谈。倘使熊先生一定要演,那末或者大家想法子修改修改再演,熊先生的意见如何?”
  熊接下去:“并不,并不,我可以牺牲的!”
  双方是“统一地”笑了,毫无芥蒂的。
  最后是陈立夫先生的话,结束了这次辩说。陈氏的大意是:政治家与艺术家的看法往往是不同的,艺术家是用最有力的方法发挥自己的情感、见解,而求得观众的共鸣,但政治家则不然,还须顾到各方面。陈氏到末了有一节很风趣的谈话。
  “……譬如《赛金花》这剧本是以反面的手法来提高观众的爱国情绪,可是,熊先生你得留心,恐怕扮演赛金花和几个媚外洋奴的演员,有被观众打下台去的危险呢,因为演得太认真了,观众的情感无法遏止了。”陈氏说这几句时,对熊氏脸色一正,希望熊氏能关心到这些地方。
  注:初,周剑云演述国产电影时,曾痛责国人之“洋化”愈来愈烈,谓国人之间竟以洋话叙谈为光荣者。以故熊氏用一英语时,而有此声明也。
  附注:本文曾载光明杂志,作者具名A记者,并声明是追记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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