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帝国-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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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王大善人不仅仅在大宋这方圆数百里之内颇有名望，就连金国那边也对其赞誉有加。

　　　　别看这年头在各种场合之下替大金国说好话的宋人不在少数，可就那些个只会磨嘴皮子的东西，能跟人家王大善人相提并论？几句无关痛痒的废话，能顶得上人家时刻将大金国勇士的冷暖挂在心头，时不时地无偿贡献出数十车紧俏物资以资军饷？

　　　　或许换个时代王大善人会因此而被人骂做数典忘宗，更倒霉一点还会被定个资敌的罪名落得满门抄斩的结局。但眼下又是什么时代？大宋啊，正所谓“南宋北宋无所不送”的大宋朝！相比起官家每年需要支付给金国的那些财物来，王大善人所提供的这点又算得了什么事？

　　　　不仅是金国方面，甚至连不少的大宋有识之士都觉得王大善人此举正是为了让不识教化的金人感受到何谓泱泱大国的淳朴民风，更是为了促进宋金两国的民间友谊而做出的卓越贡献！这要是再隔上个千儿八百年的，说不定还能去领个那落啥奖！

　　　　当然了，在感激之余也有那么些贪心不足的金国权贵对于王大善人的举动存在不同看法，但那并不太重要。毕竟大多数的金国官员还是通情达理的，人家能够通过各种关系探来宋军动向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能因为关山阻隔导致消息传到金国时基本上都没啥用就全盘否定其功绩呢？这可是会寒了人心，不利于大金国横扫八荒一统天下的！将来真要是重启战端，大不了就派上百十来个精锐斥候常驻王家呗，到时候这个问题还能被称之为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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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绝世神兵
　　　　即便是在凌文佑的转述中，王大善人的所作所为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评判绝对挑不出任何毛病，但鱼寒依旧自以为是地认为像这样一个八面玲珑处处逢源的善人在私底下没做过什么龌蹉事绝不可能。而挖大宋墙角替金人养膘，这样一种时下流行的做法更成为了他决定忽悠王大善人的借口。

　　　　“听说了吗？老霍家的三小子前些天被王大善人给赎回来了！”

　　　　“啥？那小子不是在陇城寨贩药的时候惹着金人被抓了去吗？这要救回来，怕是王大善人又折了不少钱粮吧？”

　　　　“那可不！听我那在王家打杂的大姑家的二婶子的大兄弟说，王大善人这次为了救那小子花费了好几十贯呢。老霍家那个感激啊，当天就跑宅子外磕头谢恩去了，非要签个卖身契让自己一家六口都给王家做牛做马……”

　　　　“大善人同意了？”能够进入王家大宅干活，这可是同谷城内不少人的梦想，旁人完全能够轻易在这话语里听出对于霍家老三的嫉妒。

　　　　“瞧你这话说的，王大善人能干这种趁火打劫的事？人家不仅婉拒了霍家报恩的念头，还命人给送去了伤药……”

　　　　虽说是成州治所，但同谷城并不大，遛达上一圈也就是两三个时辰的事。可自从入了城到现在，还没一盏茶的功夫，路边寻常百姓对于王大善人的称颂就足以让鱼寒的耳朵起一层厚茧。

　　　　“沽名钓誉！”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王大善人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例摆在面前，非但没能让鱼寒心存愧疚进而改变初衷，反倒是愈加坚定了他的决心。这个混蛋非常固执地认为，从金国那边捞回人犯，这要是没点特殊关系可能么？

　　　　不就是平日里闲得无聊，给寻常百姓一点小恩小惠，笼络人心抬高自己的声望，以便将来真有点什么事情发生好帮着主子尽快控制新占之地么？就这种招数，对于一个心里阴暗的穿越者来说，还真就没什么新鲜的。

　　　　“几位官人里面请……”思忖之间，鱼寒一行人来到了城西的王家当铺门口，还没等他们采取任何行动，就已经有人热情地迎了上来。

　　　　即便是心存成见，鱼寒也不得不承认王大善人确非浪得虚名之辈，至少人家这表面功夫就做得非常到位。在印象中，当铺么就应该是那种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管事的往那高高的柜台后面一座就等着狠宰愁眉苦脸的物主一刀才对。

　　　　但瞧瞧人家王大善人开的这当铺？该有的防护措施一件不落，可屋子里的陈设怎么看怎么都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冰冷无情。更难能可贵的是，这里一个最普通的店小二身上也没有因为鱼寒这行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落魄到了极致而拒之门外，依然是笑脸相迎还主动奉上茶水。

　　　　“几位官人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若需要小店效劳请尽管开口！”或许是因为今天比较清闲，店里就来了这么一拨人，胖乎乎的当铺朝奉居然也走了出来，给人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位长者请了，小生一行……”鱼寒是专业的赝品商人，但他身上缺少这个时代文士身上所具有的那种气质，所以这顶在前面背黑锅的事还得让买了个秀才功名的凌文佑来干。而根据上次救助义军的表现来看，这小子的应变能力很不错，缺点也就是实在太能胡扯。

　　　　“恕老朽眼拙，竟没看出小官人是名门之后……”今天的生意虽清淡了一点但这里怎么说都还是同谷城内最大的当铺，可不是随便让人喝茶聊天的地方。略一寒暄之后，胖朝奉迅速进入主题道：“就不知小官人有何稀世奇珍，能否让老朽一睹为快？”

　　　　“小六子，还不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凌文佑当然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闻言也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快，径直就对着鱼寒嚷了一句。

　　　　“少爷……”摆出一副愁得都快滴出水的模样，鱼寒的嗓音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哭泣，心不甘情不愿地试图规劝道：“这祖上传下来的鱼肠剑，可是老爷留给您最后的念想了，你可不能就这样给卖了啊！”

　　　　“鱼肠剑？”没人去在意鱼寒那拙劣的表演，却都被他嘴里说出来的名词给吓了一跳，凌文佑甚至差点连手中的茶杯都掉在了地上。

　　　　入城之前是商量过如何行骗，可鱼寒并没说清楚要用什么东西来糊弄人啊！这下倒好，一张口就是上古神兵，还真当人家胖朝奉是傻得没边啊？负责保卫工作的翟崇俭与佟二牛已经开始暗自寻找撤退路线，准备一个不妙就赶紧掩护鱼寒开溜。

　　　　“混账东西！本少爷做出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来多嘴？”要不说大宋朝重文轻武是一项英明国策呢，同样是无比震惊，可有个秀才功名在身的凌文佑很快就恢复了镇静，还能立即进入角色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

　　　　“少爷……”哀嚎着，鱼寒其实也不知道凌文佑哪来的信心，但他已经开始怀疑这家伙说不定就是老天爷赐给自己的狗腿子，要不咋能配合得如此默契呢？

　　　　“贵仆真乃忠义之士！”凌文佑手上那捆抢来的破布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胖朝奉的兴致顿时降低不少，也有了心情顺带表扬一下鱼寒并出言安慰道：“这位小哥且请放心，本店东家可是同谷有名的王大善人，断然不会做出那种落井下石之事……”

　　　　“下人无知，倒是让掌柜的笑话了！”站起身，看似恭敬地递上手中的破包裹，暗地里凌文佑却挪动到了翟崇俭身旁。看来信心这东西有时候也是靠不住，他也开始害怕对方会恼羞成怒爆然出手。

　　　　“无妨！”依旧是热情地打着哈哈，其实早在这群人进门的那一刻胖朝奉就已经大致猜到了鱼寒等人的身份，也没真指望从北方逃回来的难民身上能藏着什么好东西。只是自家老爷曾经有过交代，遇上这种事能帮就帮村一下。然而，随着破布条被层层剥离，他突然意识到了这种嘱托的英明之处。

　　　　剑鞘没什么特别，也就是两片随处可见的竹块而已，完全可以用粗劣来形容。当然了，这可不是鱼寒偷懒，他是知道一件好的商品需要好包装，但问题是韶南天等人避难在天坑之内能勉强填饱肚子就已经实属不易，哪还有什么上好的鲨鱼皮来给他？若不是这用烂铁锄加几个铜板打造出来的东西太过锋利，他都能不怕硌脚而直接塞进鞋底里。

　　　　真正让胖朝奉感到意外的是已经裸露在外的剑柄，那古朴的造型，泛着淡淡绿光的铜锈，入手处传来的阵阵冰冷感觉……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他，这玩意很不简单，甚至真有可能是传说中的绝世神兵。

　　　　“嘶——”随着利刃被缓缓抽出谜底终于揭晓，屋子里却只剩下了吸气之声。胖乎乎的老朝奉激动得全身发抖，刚才还在琢磨着如何逃跑的翟崇俭与佟二牛的嘴边流出了晶莹的哈喇子，而凌文佑则趁人不注意无比愤慨地狠狠瞪了鱼寒一眼。

　　　　只见那短剑，长不过尺许宽不足三指，通体却为一种雾蒙蒙的的淡青色光芒所笼罩，几缕神秘的花纹暗藏其中宛如被注入了灵魂的神龙意欲破体而出直冲九霄。

　　　　胖朝奉显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居然在心情激动之下为剑身传来的那阵若有若无的寒气所冻伤，一时拿捏不住失手将这传说中的神兵掉落在桌案之上。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个意外，才体现出了鱼寒囫囵个穿越的优势，证明他那神乎其技的手艺完全没有受到时空影响，居然只花了短短十天的功夫就再次创造出了奇迹。

　　　　“叮！”

　　　　“噗！”

　　　　没有任何的阻滞，落下的短剑轻易将茶杯盖破为两半，稳稳地扎在了厚达三寸的桌案之上直末入柄。

　　　　“老……老朽……”恨不得为自己失常的表现而狠狠抽上几个大嘴巴子，胖朝奉此时只能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无妨！”与旁人不同，此刻看起来志得意满的凌文佑心中早已充满了懊悔。要早知道鱼寒身上藏着这么件宝贝，还来这穷乡僻壤的同谷县城干嘛啊？就这等神兵利器，别说是拿到临安府，就算是在江南随便找个人多的地方也能卖上万儿八千贯！

　　　　身上没盘缠，继续前行就得吃苦受累？这算个事么？揣着这样一件旷世奇珍，一路上就算是学那些至今还留在北地的弃民一样饮浊水食白土，那也是甘之若饴啊！更何况如今还有翟崇俭二人帮忙猎些野物充饥呢？

　　　　“不知此物可还入得掌柜之眼？”懊恼归懊恼，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凌文佑倒也不至于太过伤怀。在鱼寒那歹毒的目光示意之下，他同样关心着宝物的价格，迫切地想知道能换回多少真金白银，能不能让自己在剩下的旅途中过上朝思暮想的奢侈生活。

　　　　“入得！入得！当然入得！”小心翼翼地将短剑放入小二递上来的纯金托盘之中，胖朝奉难抑心中的激动叹息道：“老朽有生之年能见此旷世奇珍，无憾矣！”

　　　　“若小官人真愿将此宝暂存小店……”善人家开的店铺那也得以盈利为目的，总不能自己一家子吃糠咽菜的去资助别人大鱼大肉吧？逐渐平复下心情的胖朝奉无法对这种价值连城的宝贝给出准确估价，却也绝不可能轻易错过这样的天赐良机，赶忙试探道：“老朽还得擅作主张，请小官人一行屈尊移驾，前去与我家东主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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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招摇撞骗
　　　　去？还是不去？偌大的同谷城内，出得起价又还相对能讲点道理的也就这王大善人，在胖朝奉说什么都不肯以金银之物亵渎神兵的情况之下，鱼寒还能有别的选择么？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就算明知此行风险极大，也必须去试上一试。

　　　　如今只能祈祷王大善人真能爱惜点名声，即便是想干坏事也会稍微注意点形象。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乘着胖朝奉紧急召来的牛车，鱼寒趁人不备将身上仅剩的一个竹制手雷偷偷塞给了翟崇俭。

　　　　“吁——”

　　　　一声轻喝，牛车缓缓停在了王家大院门口，早已得到消息的王大善人用一种低调却又不失热情的方式让几位彪悍的家丁将鱼寒一行人迎入府中。

　　　　占地十数亩的王家大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奢华，影映其中的亭台楼显然是经过了精心布置，非但没有给人一种富贵逼人的感觉，反正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儒雅风度。遗憾的是，急于前去邀功领赏的胖朝奉似乎不太愿意充当免费导游，也没说带着鱼寒一行瞎溜达上一圈就直接奔着中厅而去。

　　　　“贵客临门，老朽碍于俗务未能远迎，还请赎罪。”传说中的王大善人身材比较魁梧不假，但那绝不是一种病态的臃肿。强健的体魄再加上那炯炯有神似乎能够洞穿人心的双眼，即便只是随意地站立在大厅之中，却已经让鱼寒感到了巨大的威胁。

　　　　“晚生等落难于此，能蒙召见已是感激涕淋，岂敢当得善人相迎！”作为临时的少爷，文绉绉地和人胡扯这种事当然还得凌文佑出面才行。闻言赶紧上前两步，以大礼参拜。

　　　　“哦？如此说来凌贤侄还是有功名在身？”寒暄半晌，在得知凌文佑的秀才身份后，王大善人的兴致似乎也稍微被提了一点起来。

　　　　“说来惭愧！晚生虽自幼苦读圣人之书，却因年少无知而未能循圣人之教诲洁身自好，竟而……”花钱找金人买功名这种事可不怎么光彩，知道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凌文佑可不会傻乎乎地逢人便说。而且他如今是来做买卖的，干嘛还要那么实诚？

　　　　“无妨，如今宋金两国为叔侄之邦，贤侄此举也并无不妥。”人家王大善人还三天两头给驻守在成纪的金兵提供物资呢，又怎么会在意凌文佑的功名是在哪里获得的？只是他在说出“叔侄”二字时，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那一丝厌恶却没能逃过鱼寒的一双贼眼。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谈吐之中隐隐能感觉到他应该是个满腹经纶的传统儒生，按道理说这种人是极其注重华夷之防的，可他为什么从不掩饰与金人的密切关系？如果说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存在，富甲一方的他才没有远离同谷这是非之地，象其他豪门大户那样随同官家南下去享受那种纸醉金迷的安宁生活，刚才又怎么会流露出那种表情？突然之间，鱼寒忘记了此行的主要目的，转而对王大善人本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既是如此，贤侄可否容老朽亲手一试？”鱼寒感到了困惑，凌文佑可还牢记着自己的使命，而王大善人显然也没有胖朝奉那样好糊弄。虽说同样是为纯金托盘中的赝品感到惊艳，王大善人却似乎依旧心存疑虑。

　　　　“善人请便！”有了当铺内意外出现的插曲，凌文佑现在也是底气十足。或许他别的能耐可能还有所欠缺，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出生在大富之家，自然认得出被轻易洞穿的桌案乃是上等榆木所制。

　　　　“叮！”随着一声脆响，对于宝物的鉴定工作毫无悬念地结束了。

　　　　“不愧为上古神兵，斩我大宋官军所用之剑居然如击败革。”没有太多的惊讶，仿佛早已料到了这个结局，王大善人看着地上的那一小截断剑也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已。

　　　　不需要任何专业的设备，即便刚才只是轻轻一瞥，鱼寒也能看出王大善人手里的长剑纯属一假冒伪劣产品，所用钢材还不知道被掺入了多少杂质呢。就这么一破烂，别说是碰上他精心仿制的赝品，就算是用料稍微讲究点的武器也能轻易将其砍成数截。又怎么可能官军的制式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