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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到底:水抹残红2-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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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抹残红2(1)
郑守义和陈玉芝去烧纸,狗子中午饭是在刘阶民家吃的。因刘阶民结婚不久老婆就被炸死,老两口膝下无孙辈,就把狗子当作自己的孙子了,平时家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也都是把狗子叫过去。听说狗子中午要来家吃饭,刘老太太就早早地到地里挖了一篮子荠菜,等狗子放学来家,鲜美的鸡蛋荠菜饺子就上桌了。狗子本来就馋饺子,吃完一碗又来了一碗,喜得刘老太太合不拢嘴。狗子吃过饭要刷碗,刘老太太哪里肯让,为此,娘儿俩还争了一会。下午放学后,狗子径自回家了,见爹娘还没回来,就坐在村口路边的一个柳树身子上等。天色向晚,伸向远方的小路渐渐被黑夜侵吞,可仍不见爹娘的影,狗子正着急,刘阶民的爹过来了,喊狗子回家吃饭去。狗子不想回,可还是被扯走了。吃饭晚饭后,狗子由刘老太太陪着回家了。刘老太太来时端来了针线框子,一边纳鞋底一边陪狗子做作业。见狗子做完作业了,刘老太太让狗子睡觉,可狗子非等他爹娘回来不可。娘俩就有一句无一句地聊着等,这时,狗子道:“奶奶,给我唱个曲儿吧,我可爱听了。”
刘老太太放下手中的活,笑了笑,“好!奶奶就给你唱一段。唱个什么呢?小放牛。”
天上雪柳什么人栽?地上黄河什么人开?
什么人把守三关口?什么人出家没回来?
天上雪柳王母娘娘栽,地下黄河龙王开。
杨六郎把关三关口,韩湘子出家没回来。
赵州石桥什么人修?玉石栏杆什么人留?
什么人骑驴桥上过?什么人推车轧道沟?
赵州石桥鲁班修,玉石栏杆圣人留。
张果老骑驴桥上过,柴王爷推车轧道沟。
什么人东家桥上打老虎?什么人敲圆卖香油?
什么人提刀桥上走?什么人勒马看春秋?
赵匡胤东家桥上打老虎,郑子明敲圆卖香油。
周仓提刀桥上走,关公勒马看春秋。
刘老太太曲儿刚唱完,门口就有了嘈杂声,狗子就跑出去了。
门口停了一辆四轮大车,几个当兵的也跟着过来了。狗子没瞅到爹娘,却看到了刘阶民,就道:“阶民叔叔,我爹娘呢?”
“狗子,我们到屋里说话去。”刘阶民说完就揽着狗子进屋了。葛小六和两个战士也跟着进来了。
刘老太太见是刘阶民,就道:“阶民,是你啊!你守义哥嫂呢?狗子可是等急了。”
“娘!一会再说。”刘阶民说完,就指挥葛小六等把里间的一张床倒腾出来,抬到了堂屋当门。
刘老太太一看就傻了眼,“阶民,这,这……”
“是嫂子她……”刘阶民欲言又止。
水抹残红2(2)
狗子急切地问道:“我娘怎么样了?阶民叔叔,你快说啊!”
“等一会再说。”刘阶民说完就带人出去了。
不一会,陈玉芝就被架到了灵床上,狗子见状也不问了,立马扑到陈玉芝身上号啕大哭。
刘老太太握着陈玉芝的一只手,也哭了起来,“老天爷啊,早上走时候还是好好的一个人,到了晚上怎么就没人了呢!这是怎么回事啊!呜呜!”
刘阶民人等也跟着抹泪。
这时,狗子抬起头,哭哭啼啼地道:“阶民叔叔,我娘是怎么死的?”
刘阶民泣不成声道: “你爹带着几个人去山东分局开会了,你娘和另外一些人去给你姥姥烧纸,碰到了日本人……都死了。”
狗子又接着埋头痛哭。
不一会来了几十口子村民,见状,无不伤心流泪。而那些烈士家属们无不痛哭流涕。
不一会,灵棚搭好了,狗子也穿上了孝服,一位孙姓老太太把自己送老的一套穿戴拿来给陈玉芝用了……
覆盖的白纸让陈玉芝和尘世幽明永隔。
灵床两边铺了一些麦秸瓤子,是用来守灵的,而守灵的人当是狗子。可刘老太太因感到狗子还不到十岁,太小了,也怕狗子害怕,就要带狗子到里间睡觉,可狗子说什么也不愿意,非要守灵不可。看到狗子固执地坐在那,身上裹着一床被子,泪水洗面,不禁老泪纵横,就和狗子同裹一床被子,揽着狗子,陪狗子守灵了。
刘阶民安排两个战士陪狗子守灵后就回家了。
春寒料峭,后半夜就有些冷。狗子出了被窝,到里间拿了一床被子要给陈玉芝盖上。
刘老太太含泪道:“狗子,人死了是不怕冷的。不要盖了。”
狗子仍然把被子盖在了陈玉芝的身上。转身扑到刘老太太怀里,就哭了起来,“奶奶,我想俺娘……”
刘老太太就哭出了声,“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娘……”
那两个陪夜的战士也跟着抹泪,一个战士握紧拳头说:“狗子,我们一定给你娘报仇!多杀鬼子。”
另一个战士也握紧拳头如是说。
这时,狗子抹了一把眼泪,“安葬好我娘,我也当兵去,跟我爹杀鬼子!给我娘报仇!”
一个战士道:“狗子,精神可嘉,可你也太小了,怎么和鬼子拼命呢!”
狗子就感到很委屈,想了想,“听我爹说,独立团有个骑兵连,那我就去喂马。”
刘老太太把狗子揽紧,“狗子能有这份心就够了,打鬼子是你爹你阶民叔叔你这两个叔叔和独立团的事,你现在可是上学的时候,长本事的时候,不学好本事,到时候怕是什么也干不了。你还是在家安心读书吧。”
狗子就不作声了。
第二天太阳刚出来,朱邦乾、王沛然、贾厚利、王成彪、薛虎、纪四、高兴章等二十几个人骑马来了,当看到狗子重孝在身时,都纷纷落泪。
水抹残红2(3)
狗子昨晚哭哑了嗓子,已经哭不出声了,也说不出话了。就拿出纸笔,写了一行字:
我爹怎么没来呢?
刘阶民马上道:“昨晚不是给你说了嘛,你爹去山东分局开会了,少说也得几天才能回来呢。”
贾厚利也说:“是啊!是得几天才能回来的。狗子,这是独立团的朱参谋长,你有什么要求就给他提吧。”
朱邦乾道:“是啊狗子,你有什么要求就跟我说吧。这是独立团给你娘操办丧事的五十块大洋。”
狗子就又写到:
就想跟你当兵去,打鬼子,给我娘报仇!
朱邦乾潸然泪下,拍了拍狗子的肩膀,“孩子,你现在太小了,要是哪天打起仗,我们是照顾你呢,还是打鬼子呢?等你长大了,再跟叔叔当兵好吗?”
狗子就没在写什么。
朱邦乾人等行完礼,留下贾厚利、王成彪、薛虎、纪四、高兴章,就带着其余人回去了。
第三天下午,陈玉芝下葬。
郑家的院子里外,满是村民。
有几个婆娘抱着小孩在谈论陈玉芝。你一言我一语都夸陈玉芝人长的俊,全村老幼无人能比;且人品也好,厚道,讲究,宁让自己吃亏,不让别人吃亏,能帮衬谁一把的,也都尽力,来大刘庄这么多年了就没见和谁斗过嘴闹过闲气。想着说着陈玉芝生前的诸多好处和狗子来日的可怜,禁不住抹眼泪擤鼻涕。
这个时候,陈玉芝的棺材被架出了院子。鞭炮响过,在呜呜咽咽的喇叭声中,大老执郝大昆要带着狗子行“三六九叩”,用左手握着狗子的左胳膊,用右手按着狗子的头,连磕了四个头,然后拉起狗子上香。司樽者祭酒,献箸……
在场的人都知道郑守义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看着幼小的狗子在给陈玉芝行“路奠礼”,无不为狗子伤心落泪,早都哭出声了。
一片呜咽。
该村民行“路奠礼”了,凡是比郑守义小的男丁,不论辈长辈免,皆都跪下了,一大片,无语凝噎,肃然、壮观!
行完“路奠礼”,狗子摔完老盆,由刘阶民和贾厚利搀扶着,在棺材前引路,几步一回头,叩头如捣蒜,一谢抬棺材的人,二是孝敬母亲,不一会儿就鼻青脸肿。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
棺材刚抬到村口,右边的一根绳子“嘣”的一声断了,棺材往右边倾斜了一下,几个在右边抬杠子的汉子就被压得涨红了脸,有麻点细汗沁出。
郝大昆连忙大喊一声:“前后平落!”
棺材平稳落下了。
谁都明白,这是陈玉芝恋家恋狗子舍不得走呢!于是,都哭了起来。
这时,已经两天哭不出声说不出话的狗子挣脱刘阶民和贾厚利,撕心裂胆地大叫一声:“娘……”,就跑到棺材跟前,抱住棺材头号啕大哭:“娘!你就这样走了,让我怎么活人啊!娘……”
女人们无不放声痛哭,男人们无不抹泪。
此时,刘阶民犹如万箭穿心,泪水汩汩。
埋葬完陈玉芝,刘阶民把狗子交给父母,就带人走了。刘阶民做梦也没想到,此次出村会是和大刘庄最后的诀别。
每天傍晚,村里的人们都会看到狗子坐在村口路边的那个柳树身子上,呆呆地望着西坠的夕阳出神。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水抹残红2(4)
这天后半夜,黄卫国做了一个梦。
这时,黄卫国正在看文件,门口有人喊报告。他一听声音熟悉,头也没抬就说了一声请进。等那人走到办公桌前时,他才抬起来头,那人把他唬了一跳。
竟是郑守义!
他隔着桌子抓住郑守义的双手,激动万分,声音嘶哑,“守义啊,你还活着!”
郑守义笑道:“不活着怎么会来到你这?你不想想,小鬼子不打跑,我怎么会死呢?”
他抽出一只手,拍着郑手义的肩膀笑道:“我看也是。守义啊,这几天我可因为你失踪掉了几斤肉!你总算回来了,这就好,这就好!我去拿瓶酒,咱们一边喝一边聊。你稍等片刻。”
郑守义道:“好!”
可是,当他拿来一瓶酒和两个杯子时,却不见郑守义了。
“守义!郑守义!”他大叫了起来。
警卫员牛天赐过来了,“黄书记,郑团长不是还没找到吗?”
他迷迷糊糊地道:“我是在做梦?”
“可不是嘛!您在做梦。”
“哦!”
他又重新躺下,可再也睡不着了,刚才和郑守义见面的情景老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地上演,挥之不去。郑守义死不见尸,已让他感到蹊跷,如今郑守义托梦来了,更让他感到郑守义没死。一定是被谁救走了,现正在某处养伤,只是还没让自己的人找到罢了。而那个救郑守义的人,为什么到现在了还不把郑守义送过来呢?真是个神秘的人物啊!
他现在面临着两大难题,一是郑守义还没找到,二是密件的事还没查到下落。哪个难题都让他头痛,可也都让他放不下,只能是齐头并进。他现在切身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哪个难题解决不了,对上对下都不好交代,就是对自己而言也说不过去。
黄卫国刚起床就听到东边传来了激烈的枪声,马上让警卫员牛天赐去独立团打探情况。不一会,牛天赐跑着回来了,说是刘团长带着侦察排的人查看日军修筑公路的情况去了。
黄卫国立马道:“赶快派骑兵连去支援。!”
牛天赐应声而去后,黄卫国抱怨道:“这个刘阶民,事先也不说一声。”
骑兵连连长王成彪,细高个,黑脸膛,棱角分明,有点驴脾气。原本骑兵连叫骑兵排,郑守义是要让他当连长的,可他非要当骑兵排排长不可,可谓软磨硬泡。
郑守义问他:“是连长职务大还是排长职务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水抹残红2(5)
王成彪说:“当然是连长的职务大。这我还能不懂?大哥,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喜欢马……”
郑守义肃然道:“这是在部队,不是在大刘庄,叫什么大哥啊!你也别跟我套什么近乎,你可听好了,这些马可都是我的宝贝疙瘩,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小心我枪毙你!”
王成彪立正敬礼:“是团长。”
郑守义略一沉吟,“虽然骑兵排直属我管,可也只是个排级建制,要是开个头头脑脑的会议,一般可就没你什么事了,这怎么能行呢?”
王成彪带着试探性的口吻道:“骑兵排人和马也七十多呢,干脆把骑兵排改为骑兵连吧?”
郑守义道:“也好,那就叫骑兵连吧。”
王成彪自然是满心欢喜,却一本正经地道:“放心吧团长,我一定把骑兵连带出个模样来,杀敌立功,决不给你脸上抹黑。”
王成彪本来就爱马,而骑兵连的马都是高头大马,更是让他疼爱有加,喂马、刷马、给马洗脸、检查口腔、绑护腿,每每亲躬。他反复给连里的战士讲,喂马的草,要“草不过寸”,可有一次,宋德宽和邱长腿把草铡长了,他就每人赏了一脚。这时,郑守义正好从此路过,就道:“王成彪,你怎么体罚战士?”
王成彪仍气愤道:“团长,你看他们俩这叫干的什么活啊?马怎么吃?”
郑守义抓了一把铡好的草,看了看,然后对宋德宽和邱长腿道:“马是通人性的,养马就像东家对待长工一样,东家对长工好,这长工才会给东家出力干活,要是东家对长工不好,东家怕是要吃亏的。”然后,对王成彪道:“你再替我赏他们俩每人一脚,长长记性!”说完,冷脸走了。
宋德宽和邱长腿刚开始对王成彪动粗还不服气,团长如此一发话,宋德宽和邱长腿也就蔫了。
王成彪笑呵呵地道:“不想挨踢也行,那就离开骑兵连,我这人不强人所难,给你们俩留着选择的余地呢。”
挨了踢,等王成彪走后,宋德宽道:“团长这是给王连长树威信呢。可真是一个村的。”
邱长腿道:“听说团长起事的时候是二十六人,现在就剩九人了,团长能不护犊子?也怪我们俩干活粗心,这几十匹大洋马委实来的不容易,团长可是当宝贝疙瘩对待呢,三天两头往我们这边跑,看来我们俩是合该挨踢。”
宋德宽解嘲道:“平日里我们骑着大洋马,别着短枪,挎着长枪,配着马刀,也够威风的,多少人羡慕啊!挨两脚也不算什么。”
邱长腿摸摸屁股,“只是后一脚比前一脚重多了。”
宋德宽笑道:“后一脚可是领了圣旨的,踢得冠冕堂皇。”
战马就被养的膘肥毛亮。
郑守义从黄河支队里请来一位马术教练,指导骑兵连的战士们学习马上射击、马上劈刀、马上投弹(向后投)以及乘马越障、马上救护等等,还学习了冲锋队列、包围队列和掩护队列等战术。郑守义没事的时候,骑着自己的战马也跟着训练。经过一个多月的严格训练,骑兵连的战士们都掌握了基本战术,并都盼望参战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水抹残红2(6)
王成彪正带着骑兵连早练,接到命令后,心里一阵狂热,是该骑兵连抖抖威风、亮亮场子的时候了。传达了黄书记的命令后,就带这骑兵连上路了。马队飞奔向前,踏起一路尘土。
当刘阶民颓然倒下后,钱强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呆了,但片刻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把刘阶民拉到了墙头后面。一颗子弹带着啸声擦耳而过,为此,钱强差点还把命丢了。钱强明知刘阶民活不成了,仍号叫道:“刘团长……”
附近的几个战士立马躬着腰跑过来了,也都跟着号叫道:“刘团长……”
刘阶民哪里还能被叫喊过来,已经和身边的人幽明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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