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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湖十局-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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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和马修义年龄相仿的微胖僧人从黄幔后面走出来,他一看见华安安,就口宣佛号,躬身施礼。这僧人气质从容深沉,像是位有造诣的真和尚。



    华安安连忙还礼。



    马修义说:“和尚,这是我表姐家的孩子,华佳华安安。他来京城赶考,正好和我在城里碰上,两下里一交谈,竟然是我表外甥。你看,十多年没见,已经是一表人材了。”



    和尚面含微笑,说:“可喜可贺,你可要善待你外甥。”



    华安安在路上已经想好,既然马修义让自己住到庙里,自己就得跟和尚套近乎。怎样跟和尚套近乎呢?自然是多给香火钱。于是,他从褡裢里取出剩下的二十多个铜钱,全部投进功德箱。然后又对着佛像顶礼膜拜。



    听到功德箱“哗啦哗啦”一连串响声,又见华安安谦恭有礼,和尚脸上露出微笑,对马修义说:“令外甥知书达礼,仪表非凡,一定考场得意,金榜题名。”



    马修义说:“我外甥目下无处落脚,我想安顿他在你庙里住下,日后香火钱定然多多奉上。”



    和尚嗔怪道:“咱俩十多年交情,你说什么客套话?就是住上一年半载也是该当的。只是,厢房倒是空着,就是天寒地冻,缺少铺盖。”



    马修义笑着说:“这好办,我还有一床薄被,可以将就铺盖。”



    和尚领着两人来到院子,打开一间厢房,让他俩进去收拾整理。



    房间很小,除了一个宽大的土炕,空无一物。幸好,炕上铺着一领厚厚的草席,足有一寸多厚。



    马修义皱了下眉,说:“和尚,你如果还有铺盖,再借一套来使用。这光炕光墙的,让人冷的如何受得?”



    和尚想了想,说:“前年我徒弟还俗之后,倒是留下一床铺盖,只是破烂不堪了。”



    马修义呵呵一笑,说:“那也将就了,聊胜于无。把你徒弟的铺在下面,把我的铺在上面就行。”



    随后,马修义跑回村子,抱来自己的被子。他给华安安安排妥当,炕上铺的又软又厚,非常满意,就对华安安说:“条件简陋,也只能委屈您了。



    华安安心里热乎乎的,孤苦伶仃这么多天,终于有人关心自己。他握着马修义冰凉无力的手说:“马先生,我一定会报答您的。请您相信,我说到做到。”



    傍晚,马修义和普泰和尚在灶房做饭,华安安站在佛堂台阶上,望着漫天大雪,庆幸自己能遇上了马修义这样的好心人。如果在北京城里再拖延一天,他真不敢想象自己的后果。
第六十五章 燃灯禅寺
    一夜大雪,窗户上始终泛着青光。



    鸡叫二遍时,华安安听到佛堂里传来敲打木鱼的脆响和普泰和尚诵经的低吟。他想了好一阵子,才弄明白自己睡在庙里。他想起床,又怕惊动了普泰和尚,就躺在床上,体验这奇特异样的感觉。



    天地间发生了什么?昨天几乎走投无路,当时真有一种濒临死亡的绝望。此时此刻,简陋的房间虽小,却充满人间的温情。从磁溪县一路走来,见惯了人世间的冷漠无情,原以为人是为了利益而活着,原来世上还有别样的活法。不为贪图利益,而是因为恻隐之心,这就是一个好人,马修义。还有一个人,四更天就开始诵经,不是给人表演,而是心里有一盏不灭的灯。



    华安安心中非常感激,在这个充满宗教气息的环境里,他脱离了自己固有的生活圈子,开始看见人世间还有另外一类人,真正意义上的好人。这些人不图名利,急公好义,古道热肠,到处都有,随处可见,可有谁真正注意过他们?



    遐想了很久,他慢慢收回心绪,考虑自己眼下的处境。和香香的婚事,肯定出了意外波折,要不然,老费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祝领队做棋待诏,这不是他的长项,他这个官做的不会自在。可是,他什么时候来找自己?十天、半个月?无?错?小说 M。quleDU。cOM,还是一个月?实在是个未知数。



    普泰和尚念完经,开始打扫院子里的积雪。



    听到院子里刷刷扫地的声音,华安安走出房间,见雪已经停了,满天纯白的云朵,像绽放的棉花。院里的雪,白晃晃的刺眼,一脚踩上去,能没到脚踝上。他怯生生地向普泰道了早安,想接过普泰手里的扫帚自己扫雪。



    普泰微微一笑,说:“灶房墙角还有一把扫帚。”



    灶房在后院,旁边有一口井,靠墙有一棵月桂树。寺庙的后门也开在这里。



    华安安取来扫帚,一边扫一边说:“这么好的雪景,扫掉有点可惜了。”



    普泰对华安安的印象非常好,笑着说:“现在不扫净,太阳出来化成水,到了晚上又冻成冰,想扫也扫不成了。香客们来了,会滑倒的。”



    两人在院子里清出一条道,一直把庙门外的空地也扫干净。



    这时,马修义拎着一个干粮袋从村里走过来,大声向两人打招呼,说:“王二家的给了一袋红薯,足有十斤,咱们可以蒸红薯吃了。”



    华安安慢慢了解到,马修义的塾馆设在村头的二郎庙里,他和普泰两个外乡人,一个住庙,一个住寺,成天形影不离,村里人都管他俩叫活神仙,过的日子是逍遥自在的神仙生活。



    马修义的生活靠派饭,村里有孩子在塾馆念书的,家家轮流管他一天的饭。二三十个学生,刚好一个月一循环。到了年底,村里的大户人家集资给他奉上束脩,一年十两银子。这点钱,刚刚够他平时买些日用品和零花。村里的老人看他生活清贫,平时也给他送些米面油盐和时鲜土产,他就拿到庙里,和普泰和尚搭伙做饭吃。



    普泰和尚的生活,全靠附近四五个村子的善男信女的供养。农忙时节,香客来的少,香火钱少的可怜,他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全靠马修义从学生家里多拿多占来救济。农闲时,遇上节日,香火旺盛,功德箱整天“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普泰就请马修义去城里沽酒割肉,两人关起门来打牙祭。当然,这得背着香客们。



    华安安一来,普泰碗里的饭就少了半碗。不过,冲着马修义的交情,普泰并不在意。他也喜欢华安安,因为华安安彬彬有礼,性格平顺,既没有年轻人的狂躁,也没有一般书呆子的酸腐味。



    华安安听马修义说,普泰俗名叫陶逊之,原本是山西晋城的富商,因为一场大火,烧尽了家业和几位亲人的性命,一时想不开,就出家做了和尚。他是享过荣华富贵,见过大世面的人,如今孤影枯灯,甘受贫困,是一位看破红尘,彻底抛弃俗世羁绊的真佛徒。



    华安安平白无故受到这两位好心人的收留,心里忐忑不安,言行就非常谨慎,生怕得罪了他两个。他心中充满感激,发誓要报答他二位。但是,自己落魄潦倒,自顾不暇,实在有心无力。因此,他就刻意勤快起来,每天帮助普泰跳水、打扫院子,不管粗活、累活都抢着干,看老和尚越发喜欢自己,心里才慢慢踏实下来。



    这里每天吃两顿饭,早上九、十点一顿,下午三四点一顿。饭菜都是平常的农家饭,稀的多、干的少。老和尚腌了一缸萝卜,两顿饭都是萝卜、咸菜,偶尔吃一回白菜。华安安每天晚上都饥肠辘辘,只好喝些热水充饥。



    吃完早饭,马修义踩着松软的雪,回塾馆继续给学生上课。普泰在佛堂里,就着烛光翻阅经文。华安安无所事事,从后院溜出来,在院墙外堆了一个大雪人。这里是老和尚的菜地,如今全被雪盖住了。晚饭时间,他回到灶房,帮老和尚烧火。普泰拌了些面疙瘩汤,又从缸里捞出半根红萝卜切成条,然后,两人就在灶房等马修义。马修义从学生家回来,总会带两个窝窝头,分给他俩一人一个,这就是晚饭。



    冬天白昼短,吃完晚饭,往往就天黑了。华安安抢着洗碗刷锅,老和尚等香客们都离开后,关上庙门。枯燥乏味的一天过去了,孤寂愁人的长夜也开始了。



    老和尚把佛堂的火盆烧旺,从自己的卧室搬出棋盘和棋篓,往地下一放,他和马修义一人坐一个蒲团,开始熬夜。华安安袖起双手,坐到一旁看他俩下棋。



    马修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晃了晃,布袋里“沙沙”作响。“干炒黄豆,一个子一颗。”



    他憨厚地笑着对华安安说:“你是高手,可别笑话我俩。”



    老和尚诧异地望望马修义,又看看华安安,问:“令外甥也会下棋?”



    马修义搔着脑门,说:“我忘了给你说,安安来到京城,衣食无着,全靠着在马家园下棋赢钱才得以度日。马家园的八大金刚都被他下败了。”



    老和尚惊喜地说:“果真如此?咱两个可不寂寞了。我可要向令外甥讨教几局。”



    华安安笑着说:“只要您老有空闲,我可是很高兴向您学习呢。”



    普泰和马修义摆开阵势,先在棋盘上摆了五颗黑子。这像是让子棋。马修义让普泰和尚。



    马修义腼腆地对华安安说:“我俩下了十几年,早就觉着腻味。于是,就变着花样下棋。我先让和尚五子,下一盘,和尚再让我五子。然后比较谁活出来的棋子多,就算谁赢。”



    华安安豁然开朗,说:“这样也有趣。锻炼逆境求生的本领,我是开眼界了。”



    马修义和普泰和尚是下了十几年的老对手,对方的棋路、技法都了然于胸。两人不假思索,落子飞快。



    华安安出看他俩是胡乱下,完全没有章法。棋子刚一接触,就展开扭杀。既不讲究子力配置,也不管轻重缓急。马修义只求先做出两个眼,然后拼命钻营扩展,力求多活出几个子。



    两人不懂布局,不懂中盘战术,甚至连官子的先后手都搞不清。但他俩在角力缠斗中却很有力量,机变百端,妙手迭出。连华安安都情不自禁地连声叫好。



    一局终了,马修义活出145颗子。下一局,他只要不让和尚活出145子就赢。



    老和尚的棋稍软一些,他没有马修义的泼辣劲,棋力得不到发扬,结果只活出了122颗子。



    马修义把黄豆倒在棋盒盖上,给自己数出23颗,得意地捻到嘴里嗑了起来。他又把布袋子递给华安安,说:“安安,你也馋一馋这没用的老和尚。”



    华安安接过布袋,说:“表舅,我可不能坏了规矩,还是下赢了再吃。”



    他想吃,却不敢吃,怕勾出自己的馋虫。



    马修义说:“那你跟和尚切磋一局,让我俩都见识一下真正的高人。”



    普泰连声说好。于是,华安安和马修义换了位置。



    普泰征询华安安的意见,说:“那么,咱们还是按照常例下棋吧。”



    华安安笑着说:“当然,按您二位的下法,我还有点不习惯呢。”



    华安安执白先走。开局走了十几步,普泰摸着光头,一脸窘相。他不会下了。



    马修义说:“安安,我俩十几年都是乱下,只知道吃子,不懂得行棋布阵。我好歹时常去马家园看人下棋,和尚连见都没有见过。你一布阵,和尚不会应对了。”



    华安安说:“没关系,普泰师傅就像平常那样走棋就行。”



    普泰想了又想,举棋不定。他平常和马修义下棋,一摆上座子,就直接碰上去展开扭杀。华安安这样摆阵法,他搞不清里面有什么门道,深怕吃亏,一时竟难住了。



    马修义不耐烦了,说:“你在旁边学着,我给你走出个样子来。”



    普泰是那种水平,可想而知,马修义又能好到哪儿去?他在茶楼看人家下棋,开局都是先挂角再分边,然后才缓缓展开对攻。他只知道要分边,可是为什么要这样下,他却一窍不通。他和普泰对围棋的基本棋理都是一无所知。



    马修义推开和尚,当自己拿起棋子,这才觉得一片茫然。他也不知道该往何处落子。还好,他灵机一动,分完边,就往白棋上一碰,准备战斗。谁知,华安安并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抢占棋盘要点。走了四五十步,白势浩大,黑棋只在边上吃了两颗白子,就再也无法动弹。



    马修义和普泰的脑袋凑到一起,手里捏着棋子,研究了半天,却落不下去。



    普泰感慨万分,惊奇地看着华安安,说:“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高人。”



    马修义也摇着脑袋说:“惭愧。”



    华安安说:“这不算什么,只要了解一些棋理,再学些定式,你二位也一样是高人。”



    马修义眼睛放光,嘴咧开老大,说:“真的?太好了。你就给我俩教一教。说实话,我做梦都想在马家园堂堂正正地下一回棋。”



    华安安看他俩真的不懂,于是,把围棋入门的基本知识,粗略地给他俩讲了一遍。



    普泰说:“老马,亏咱俩下了十几年棋,都不知道围棋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华安安对座子棋的布局并不太懂,干脆先教给他俩几个常用的星定式。



    两人拆解了半天,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都觉着无趣。



    华安安只好长篇大论地给他俩详细解释布局的方法和要领。



    两人似懂非懂,开始尝试按照华安安教的方法下棋。结果,一拆完边,就又纠缠在一起,杀的昏天黑地。



    夜深时,普泰连连打着哈欠,他困倦急了。于是,提议明天晚饭后接着下。不管马修义怎么要求,搬起棋盘就回了屋子。



    时间一晃,华安安已经来了四五天。庙里的伙食使得他天天晚上回想在俱乐部的日子。他饿得忍不住了,想回马家园赢些钱,回来改善一下。但是身上一文不名,一想到八大金刚凶神恶煞的样子,只好断了这个念头,安心吃老和尚的腌萝卜和面疙瘩汤。



    腊八这天,马修义从学生家拿了些五谷杂粮,庙里的善男信女也给普泰送来了一锅腊八粥。三个人美美吃了一顿。这是华安安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吃饱肚子。



    晚上,和尚蒸了三个红薯,放在火盆边烤着。三个人又开始围棋娱乐。



    华安安已经和他俩下腻味了,赢的平淡无奇,提不起兴趣。那两人也输得没滋没味。于是,华安安提议,三个人玩让五子的棋。



    普泰和马修义先对阵。他俩的棋总是缠斗的很厉害。华安安见老和尚不顾自身的破绽,死死追杀马修义的大龙,就善意地提醒他,注意补强自己的弱点。因为他已经掌握大局了。



    普泰会心地一笑,说:“不用补。我已经算死他了。”



    华安安当他是吹牛,就仔细计算。结果,没等他算清楚,马修义的大龙走投无路,愤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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