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尘烟-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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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学的无不是各家的绝顶功夫，却是一步登天，基础不稳。如今这两年的时间，倒也算是弥补了短处。

　　　　柳小拙看了一阵子书籍，正打坐修炼元气，忽然心生警兆，立时睁开了眼睛，只见面前正伫立着一个一头银发清瘦的男子。此时眼中带些诧异，微笑的看着小拙。

　　　　这些年来，对于这个对自己关爱有加的长者，柳小拙早已把羽当作了自己地父亲一般，匆忙站起身来，躬身说：“钜子，您议事完了？”

　　　　“嗯。”羽摸了摸柳小拙的脑袋，笑着说：“我知道你耳目过人，可不曾想，我用足功力。却依旧被你发现。”

　　　　柳小拙迥然笑笑。这两年，他的感知能力越来越强。十丈之内，闭着眼睛，就算是一只苍蝇飞过也瞒不了他，可羽也不知道在他面前站立了多久他才发觉。

　　　　羽知道柳小拙与道家有一段渊源，一直以来柳小拙不说，他也不点破，只是还是惊讶柳小拙的耳目之聪，便是如今道门的一流高手们，也不过如此吧，若不然，道门也太过强大了。

　　　　“再过一个月，便是晋墨大会了，准备的如何？”羽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柔声问。

　　　　柳小拙眼神一暗，缓声说：“我的元气，要差师兄们很多，怕是，怕是通不过试炼。”

　　　　“你这孩子。”羽摇摇头说：“你在术法上极有天分，这两年进步飞快，若是叫娲谷地师长们看到，怕定要将你抢去，自然变成了墨士，你却不愿，武力，对你来说便如此重要么？”

　　　　深深看了羽一眼，柳小拙坚定的说：“钜子，我答应过阿爸，将来一定要成为一个勇士，一定要拥有最厉害的功夫。”

　　　　羽默然一笑，迈步朝院落的一角行去，柳小拙紧紧跟着，拐过一片园林，便到了一处山崖，两人极目望去，整个墨谷一览无遗，在夕阳金辉的铺洒下，犹如仙境。远远似乎有山民的号子传来，这里除了墨门弟子之外，在墨谷周围还有许多躲避战乱而逃到这里地百姓，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脸上都洋溢着这天下其他地方的百姓所没有的幸福和快乐。整个墨谷，都在此时充满了安和，充满了欢声笑语，俨然是一个世外桃源。

　　　　“小拙，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绝对不是武力，而是爱。”羽恬静的看着这一片山峦和土地，神情中掩饰不住深深地眷恋和爱意。

　　　　柳小拙似懂非懂，便听到羽接着说：“无论你今后如何，都莫要忘了，这世间的争斗，唯有爱才能化解，一个人无论武力多强，如果心中没有博爱的胸怀，永远都无法站在武学的顶峰。”

　　　　“小拙记下了。”柳小拙见羽说的严肃，躬身应了一句。

　　　　羽望着墨谷，在山崖之上，清风之中，微微叹了口气，似有些愁绪，叫柳小拙想起了跟随着萧子浩的日子，也是如此，神情中总是带着些许愁绪。

　　　　“难道这些大人物，总有如此多烦恼地事情么？”柳小拙心中想，不由也被这种情绪感染，望着天边，怀念着摩罗族地生活，不知道莫雷和萝妲现在是什么样子，过得可好，萝妲现在是什么模样，可是更漂亮了？遥望着绯红的夕阳，不由想得痴了。

　　　　羽转过头，看到柳小拙小小年纪，却也站在这山崖于自己一般怅然，不由好笑。拍了拍柳小拙地脊背，温声说：“天色不早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早些回去吧。”

　　　　柳小拙这才从思绪中回转过来，匆忙应了一声，想起了傍晚还约了怜儿一起修习术法，顿时提起精神。朝羽鞠了一躬：“钜子，那我走了。”

　　　　看着柳小拙略带兴奋地模样。羽轻轻摇摇头，心下想：“毕竟还是个孩子……”

　　　　柳小拙一路跑步下了水月宫，这两年来，虽元气不多增长，但身子却也灵便了不少，绵长几百个石阶，竟一会儿便奔到了山下。便朝着怜儿修行的补天府跑去。

　　　　补天府是墨谷六大修行之地中唯一修习术法的地方，也是墨谷的中心，被水月宫和其他五大修行之地围绕，就是因为这里的墨士虽然术法高强，在群战中的作用极大，但也是各大势力刺杀的主要目标，时常有上墨组成地墨卫队巡逻保护。柳小拙也是这里的常客了，大家都知道他是钜子地侍童。对他自然客气几分，但依然不让他进入补天府的范围内。

　　　　等了一阵子，怜儿便从石门中出来，看到柳小拙已等着这里，歉然的笑笑，便和柳小拙一同朝隐月湖的方向行去。

　　　　术士的修炼远比武学一道辛苦和枯燥。在补天阁中，每个人都是埋头苦练，而墨长们也不限制墨士们的修行地点和时间，毕竟精神和术元的修炼与武学不同，因时因地，每个人都会有不同。所以这两年，柳小拙除了参加同村墨门基础地学习和侧后羽的起居外，时常和怜儿一同修习术法。

　　　　两人来到隐月湖边，就各自打坐开始修炼，柳小拙自清晨看到水无垢的祭舞之后。便感觉几种真元之间的吸引愈加强烈。修炼了不一阵子，几个涡旋便自动运转开来。速度较以往快了许多，真元也丝浑厚了一些，这让柳小拙喜出望外，睁开眼睛，却发现怜儿已不见踪影。

　　　　瞬间，柳小拙便感到怜儿的所在，绕过一座巨石，之间在那月光粼粼的湖水旁，一个少女翩翩起舞，只是那动作似乎生涩，时而摆弄几个姿势，却正是今日清晨那水无垢祭舞的几个动作。淡淡的银光洒在怜儿地脸上，一抹红斑映的分外显眼，叫人不敢细看。虽然那舞姿较水无垢有天壤之别，可怜儿却跳的分外认真，忽然脚下一滑，整个身子跌落在湖边的水中，柳小拙正要走前，却听到一阵轻轻的抽泣声，远远看去，柳小拙便见到怜儿的脸上一行清泪滑下，在银色地月光下，恸哭着。

　　　　一时之间，柳小拙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知晓此时万万不能走到怜儿身边，哪怕是一句轻声的安慰，都会伤害怜儿的心，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似乎心中能够体味怜儿的痛苦，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因为体质的原因，除了高毅等人，两年间竟没有其他的朋友，他多想，也和旁人一般，能够有一副好的身体，一定会刻苦的修炼，一定会无比的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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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一度的晋墨大会如期召开，近年来，天下战乱不休，墨门从四处招来地孤儿难民愈加地多了起来，参加晋墨大会的人数也越来越多，在这里，所有地人自入门开始，便接受一种大无畏的信仰，一种奉献的信念，成为墨士，是所有入门弟子狂热的信念。

　　　　高毅等人准备了许久，就是等待这一天，一个个磨拳霍霍，只是柳小拙心中忐忑，一夜都没有睡着，被屋里的众人安慰了半天方才睡去，还一直辗转反侧，直把身旁睡得李二狗气得哇哇直叫。

　　　　一大早，便有晋墨大会的执事们和考官来到同村，因为第一关比较容易，所以是五个村落同时进行，直接在练武场摆了几个木头人，让墨徒们排成队，凡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还没有点中木头人十八处穴道的，便被淘汰，而通过的则被记录下来，参加下一轮的测试。

　　　　高毅早就知道今天的初测必定要是排队等上半天的，本想睡个懒觉的，还是被李二狗、焉明等人强行拉了起来，一路打着哈欠，看着一群人都是郑重其事严肃的模样：“这种场面，要不要这么认真。”把旁边的墨徒们弄得有些难堪，但高毅的大名在同村可是如雷贯耳，都知晓他本来四年前就能晋升墨士的，便也不说什么。

　　　　十个木头人摆在那里，每一个木头人身后都有一个巨大的木盒，其中便是控制机关，那木头人的四肢以一定的规律和招数舞动着，虽然力道不大，但速度却出奇得快，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连续击中十八个穴道，而且还不能被击中超过三次，对于修炼一两年的墨徒来说，绝非易事，十个测试的墨徒中倒是有一半被淘汰，大多是被木头人击中三次。

　　　　“不是吧，今年的速度比往年快了许多。”高毅看了一眼前方正在测试的木头人，跟李二狗等人说：“不过，以你们的水平，应该没问题。”说完，便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柳小拙，见小拙脸上神情痴楞，心下叹息：“看来，小拙是没办法了。”

　　　　不一会儿，就轮到了几人，李二狗先上，虽然有些紧张，但没用多大功夫，便在墨香到一半的时候，成功击中木头人的十八处穴道，顺利过关。随后的焉明等人也大概差不多功夫就过了关。看的一侧的杨墨长喜形于色，要知道这次五个村子可在较着劲，就在比谁晋升的墨士数量多，以往两届，同村晋墨的数量远远被其他四个村子甩在后面，这次真是鼓足气要争会面子。

　　　　不过到了高毅，杨墨长脑门上就有点冒汗了，虽然私下里好话说尽，要把这尊菩萨送走，这几年，这家伙把同村搞得鸡飞狗跳，自己头发也白了几根，不由的心中祈求神灵，这祖宗可千万不敢再撩蹄子。

　　　　只用了四分之一的时间，再尝试过一次被击中后，高毅便一鼓作气击中了木头人的十八处穴道，顺利过关，就见几个考官眼中闪过一缕异色，在数次的晋墨大会上，还少见有人一鼓作气的击中十八处穴道过关的。

　　　　高毅吐掉嘴里抿着的小草，双手抵着脑袋后面，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下走到柳小拙跟前，轻声说：“不要紧张，尽力就行了。”

　　　　“对，小拙，努力。”焉明、绉殷钰等人纷纷鼓劲。

　　　　柳小拙点点头，走上前去，在得到考官墨长的示意后，缓缓伸出手，随后不紧不慢的打出了十八拳，每一拳都是轻飘飘的没有多少力道，却都打在木头人上标注的红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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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试炼（上）】………

　　　　静，在那木人附近的所有师长和墨徒，都无比安静的看着这个脸上满是疤痕、面目丑陋的少年，那木头人的有六条手臂，挥舞的韵律实际上是墨门中级的武技，对于入门数年的弟子来说，能够快速碰到木头人身上的穴道已经不易，却哪里有人如此用轻飘飘的击中所有穴道而不被打中，这看上去如同儿戏，似乎抚触一般的拳头，却完成了许多人无法完成的考校。

　　　　“我不是眼花了吧。”高毅此时已经不复刚刚的得意，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而李二狗焉明等人也是一般脸孔。

　　　　“这，这样也行？”

　　　　而这其中，最不可思议的便是杨墨长了，嘴巴张的老大，原本想，这个疤面小子可是同村有史以来最愚钝差劲的弟子，两年了愣没修炼出多少真元，正头疼这个注定送不走的老大难，却发生了如此的一幕，叫人不可思议。

　　　　那杨墨长生硬的转过头，弱弱的问那考官：“这，这可算过关了？”

　　　　“啊。”那站在一侧的考官讶然应了一声，原本这一关是考校反应和速度的，可竟有人如此游戏般将这木头人身上的穴道都摸了一遍，喃喃的说：“算，算试过了吧。”

　　　　高毅等人一阵欢呼，心下正紧张的柳小拙欢喜起来，只是一旁的杨墨长向捡了天上掉下的馅饼一般，惊喜之后轻轻摇着头说：“邪了。”之间那考官和周围看到刚才一幕的墨徒们都用异样地眼光瞧着柳小拙。那眼神之中，分明好似在说：“难道这小子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只是杨允长知晓，无论刚刚是运气还是天神显灵，但真元却无法作假，他经常考校同村墨徒们的功夫，自然知道柳小拙的真元差劲的很，尽管第一关过了。可接下来的考校真元，却定然是无法通过的了。

　　　　“你叫什么名字。”那考官提笔问。

　　　　柳小拙这才确定自己是过了第一关了。忙说：“柳小拙。”

　　　　同屋地师兄弟们都通过了第一关，高毅等人哪里还管村里其他人，便拉着柳小拙玩去了，几人都掩不住兴奋的神情，都没想到如此地顺利，全屋里的人便通过了。一路之上，大家自然对柳小拙的表现啧啧称奇。

　　　　“小拙。你怎么办到的。”

　　　　“我，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应该那样打过去，就，就碰到那个红点了。”柳小拙挠挠头说。

　　　　高毅等人目目相觑，一致认为，柳小拙的运气简直是好到了极点，几人玩耍了一阵子。便都躺在斜坡上，琢磨起两天以后的试炼洞来。

　　　　“高师兄，你以前去过试炼洞吧，是什么样子的，给我们讲讲，后天也好有个准备。”焉明问。

　　　　高毅思索了一下。说：“那是一个大概四五里长地山洞，墨长们布下了许多机关，大多我们也都是学过的，咱们走在一起，只要小心点，应该没问题，只是，最后三里，却是考校真元的，那一截山洞奇热无比。若是不运真元。根本撑不过去。”

　　　　几人释然，都齐齐的看着柳小拙。想着怎么能帮他混过这一关，就听高毅说：“这一关无法取巧，没有一定程度的真元护体，在那洞中根本撑不了许久。”随即又跟柳小拙说：“你性子其实挺拗，但你比我们都小，况且才来了两年，以后多的是机会，到时若是撑不下去，就别硬撑，可是会有性命之忧的。”

　　　　柳小拙知道大家也是为了他好，应了一声，没有言语。

　　　　两天之后，从五个村落选拔出来的墨徒汇聚在试炼洞前，柳小拙等人数了数，同村地竟有一半通过了第一关，这应该也是近年来最好的成绩了。

　　　　一位手臂上缠着深蓝色袖带的墨长站在墨徒们面前，神色严肃，指派旁边的墨士们给每个墨徒分发了一粒白色的药丸。

　　　　“这粒药丸你们务必收好，在试炼洞通过机关陷阱之后，有一段熔岩洞，如果支持不下去便服下这粒药丸速度回返，记住，千万不要硬撑，医护墨士只每柱香的时间进洞巡查一次，若是在这之间有什么闪失，谁也救不了你们。”那名墨长高声说，一边肃然地看了大家一眼。

　　　　高毅这时小声对大家说：“看见没，那个墨长手臂上的深蓝袖带，是上墨的标志，地位仅次于钜子和长老执事们。”

　　　　几人点点头，看着那名上墨都充满崇敬之色，墨门中的上墨可以算是精英中的精英，而且绝非仅仅是武学高手，他们无不是独当一面的了得人物，七年前，吴国意图侵占一个边远小国，派去八万大军攻城。那小国便派死士前往墨谷请求援助，可墨门主力因正忙于孙陈两国的争斗，无暇前往，便只派去了一名上墨去助那小国守城，那小国见只是来了一个人，无比失望，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让吴国的八万大军铩羽而归，此事在天下广为流传，虽然其中有一定的侥幸，但也让天下人见识到墨门中上墨的强大。

　　　　今日参加第二关试炼地墨徒将近千人，人数要比上一届晋墨大会超出不少，而且因为基数较大，这一届地墨徒们，素质也普遍超过了上一次，守在试炼洞外的几位年长地墨士都一副略带欣慰的神色。

　　　　“没一炷香依次进百人，反拿着回元丹通走出此山另一侧出口的，便为通过。”那上墨再次环视了一种跃跃欲试的墨徒们，大声说：“第一批，进。”便有维持秩序的墨士点了百人引导他们进去。

　　　　柳小拙大致数数，自己等人应该是第六批第七批的样子。看着第一批进去一会儿，却悄无声息，心下逐渐紧张起来，其他人也大抵如此，毕竟只要过了这一关，基本上就算是晋墨了，第三关是由墨门各大武修之地自行考校选择弟子。一般过了第二关地墨徒们，便是资质上佳了。对于各大修武之地来说，多一个弟子便多一份力量，这个便宜，没有理由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