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残阳--天下归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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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琳怔怔的看着上面那张熟息的脸庞，想起他曾经也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这一切真的是真的么？为什么她觉得就像是个虚幻的梦一样，梦醒了，除了悲伤和难过以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阿海这真的是你的选择么？

　　　　她终于抑制不住泪水

　　　　“我们走吧！”孟微拉起她的手，走出殿外。

　　　　薛海无意间看见潇湘殿门口，孟微拉着一位抱着孩子的女子离开。

　　　　那么熟悉的背影，是阿琳么？他急忙追了出去，可是已经找不到她的影子了。阿琳是你么？你来参加我的婚礼么？你已经被伤透了吧！

　　　　也罢也罢，你死心了也好，是我对不起你。

　　　　“薛兄！薛兄你怎么跑出来了，来来来，喝酒，喝！”付云飞拉着他进殿，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脸上淡淡的泪痕。

　　　　薛海苦笑，然后将别人敬来的酒一饮而尽，等席散了，他也应经是泞汀大醉，不省人事，在房间里吐了一夜。

　　　　陈赫易坐在亭子里，背了整整五大坛子酒，以夜色为幕，使劲的灌酒。此时夜已深，众人也都已经睡了，他也没有必要在掩饰自己，酒一杯一杯的入肠，泪随酒下，苦涩到心里。

　　　　“唉！”他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叹了口气，可又想不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那个声音继续响起：“既然你这么喜欢雪儿，当初在擂台上又为什么要让着薛海呢？你明明可以打败他的。”话落，他坐到他的旁边。

　　　　他微微侧头，然后站起身，醉迷迷的喊了句“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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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要得到、必须先失去】………

　　　　“师父。收藏*顶点~小说~网”陈赫易灌了一杯酒：“我上去跟他比之前就知道师妹喜欢他，所以所以才和他平手的，可是师父，你知道么？我后悔了，我发现我错了，师妹跟他在一起根本就不会幸福，他在四个月前抛弃了妻子和刚刚出生几天的孩子。”他又灌了一口酒：“师傅你说我是不是错了，我该怎么办啊，我又不能这样去跟音雪说。”

　　　　林嵩拍了拍这唯一徒弟的肩膀，叹了口气。陈赫易是他从小带大的，他的性格他最清楚不过，他有多爱音雪他也知道。林嵩倒了一杯酒，推了推陈赫易：“来，赫易，师父陪你喝。”

　　　　“嗯，干杯！”

　　　　林嵩看着陈赫易一杯接一杯的灌酒，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男人两行泪，一行为江山，一行为美人。他现在很害怕眼前这个前途无限的徒弟为了美人而放弃自己的前程。但是不管怎样，路是他们自己选的，他们会为自己的错误付出相应的代价。

　　　　天微亮，陈赫易从亭子里的桌子上爬起来，看了眼空空如也的五个大酒坛子，浑浑噩噩的走回房间继续睡觉。

　　　　紫玉山后面，偏僻的岩村，一位女婴在众人的守护下呱呱坠地。

　　　　“黄嫂，是个女孩啊！你看你看，这该子好漂亮啊！”几个邻居围过来轮流抱着：“黄嫂，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刚刚生产完的黄嫂苍白但是幸福的微笑：“按照她爹生前的意愿，孩子取名叫秋丝。”她幸福的伸出手：“来，给我抱抱孩子。”

　　　　岩村的一间幽暗的屋子里，秦公美死命的控制住一把剑身泛橘黄色的光，通体剧烈震动的剑，费了他好大力气。

　　　　他微微叹了口气：“跟魂血剑四个月之前的状态一样，看来销声剑的主人也出现了！这份机缘可算是罕见那！“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消停下来的销声剑放好。

　　　　从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兵都是通灵的，它会自己认主，并且感受到主人的存在，然后发出相应的反应。这次销声剑的反应比上次魂血剑的反应还要大，可见它的主人一定就在离它不远的地方，它正迫不及待的想回到主人身边去。而且只要神兵认主，而且主人的实力够强，能做到人剑合一，那么天下都将为之倾倒。

　　　　秦公美将两把剑放入暗格。魂血和销声在相距如此短的时间里都感受到了主人，看来，只几年之后的天下，又将是一番新景象啊！

　　　　他想起儿媳肚子里那还没出生的孩子，也算是欣慰。至少没有断子绝孙啊，看来，是时候去天灵教走一遭了。

　　　　自从两年前和紫玉山一战后，天灵教元气大伤，至今还没有恢复，这段时间他一直东躲西藏的提升自己，从不回去。江湖上没有人知道他躲在了哪里，但是谁也不曾想这个武林公敌就在离紫玉山最近的地方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妇女的慈善事。

　　　　“教主。”一间幽暗的密室，蛇王用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下唇：“圣女宛青雨私自生下一女儿，名叫宛如烟，请问该如何处置？”

　　　　“宛青雨身为神女却不贞，那么按照教规当焚其身，至于宛如烟嘛”他想了想：“做魔女好了！”

　　　　“是。”蛇王恭敬地低头，用舌头添了一下干裂的下唇。

　　　　秦公美满意的望着眼前的龙虎狮豹蛇，微微点头：“你们五个跟了我也有十五年了吧！都没有让我失望过，很好，我很满意。”他顿了顿：“这十五年来，你们整天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在江湖上也算是顶尖的杀手了，如果你们想过回平静的日子的话，那么今天，我可以给你们这个机会。”

　　　　五位兽王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重新低下头，等待秦公美继续开口。

　　　　“既然你们没有人愿意离开，那么就继续用你们的命捞油水吧！”他叹了口气：“如果你们刚才哪个敢离开，那现在就会像这漂浮灰烬一样。”

　　　　五兽王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丝毫不怀疑从教主口里说出的话。

　　　　“你们都是我的老部下了，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对于背叛我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我要的是绝对的忠诚，明白么？”

　　　　“是。”五人低声回答。

　　　　“下去吧！”秦公美挥挥手。

　　　　“是。”他们一起走出密室，龙王回头看了眼密室的大门，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秦公美打开墙上的暗格，取出了里面的三本古书，然后扬长而去。

　　　　魂血销声即将现世，勾魂夺魄想必也不会安宁下去，如果四把宝剑都现世了，那么刀中霸兵离别也要出鞘了吧！看来十五年后的天下，热闹非凡啊！

　　　　紫玉山莲花池前，林音雪站在那里，看着满池盛开的莲花，看着波光荡漾的池水发呆，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师妹。”陈赫易从后面走出来，他躲在他后面看了一上午。“你怎么了？”

　　　　“师兄啊！”林音雪转头看了看她旁边的人，微微一笑：“我没怎么啊！我在看这莲花。”

　　　　她疑惑的盯着正观赏莲花的师妹，总觉得不大对劲。他出去完成任务回来之后，就发现师妹似乎变了，仅一个月的时间，师妹让他觉得陌生起来。

　　　　“音雪，你有心事？”陈赫易试探道。

　　　　林音雪摇摇头：“师兄，你带我下山透透气吧。”

　　　　“嗯。”他点头，带着师妹下山。

　　　　他们刚走不久，薛海就出现在刚才他们站着的地方，也是一样的看着满池的红莲。他笑了一下，有无奈，有自嘲，还有悲伤。

　　　　他也看了林音雪一上午了，他并没有什么事要做，早上他对她撒了谎说有事要处理，是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自己并不爱的女人。他承认，林音雪当初不应该嫁给他，如果她嫁给了陈赫易的话，应该会比现在幸福得多。

　　　　他承认，其实她只是他向上攀爬的一件牺牲品而已。因为在他的心中，除了孟琳，再也不可能再有任何女子进入，即使这个人完美如林音雪。

　　　　这一个多月，他亲眼看着她从一个无忧无虑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多愁善感悲春伤秋的女人。他清楚，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但是同时他也明白，事已至此，便不能再回头。

　　　　男人两行泪，一行为江山，一行为美人。当初他选择了江山的时候一切便已经在冥冥之中注定好了，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须要先失去什么，不管是谁。

　　　　再过几个月，林嵩就会将武林盟主的位置让给他。到了那个时候，他就是站在权利巅峰的上位者，要风得风，要雨来雨。

　　　　他从来都不介意别人在私底下说他是靠着女人才走上去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强者的身上不论有多少污点都会被世人瞻仰膜拜，而弱者不管做了多少好事同样会被嘲笑唾弃，这就是真理，所以他无所谓。

　　　　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在乎的人只有孟琳以及他的两个儿子，煜枫和煜愫其他的人，对他来讲，都不重要，都只是工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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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众生疾苦源起相思】………

　　　　晚上天微黑的时候，林音雪在陈赫易的诧异声中要求回去。仅仅玩了一个下午，陈赫易心中涌起一阵失落。以前师妹每次下山都要玩七、八天之后才恋恋不舍的被他拉回去，可是这次，她竟然主动要回去。

　　　　他苦笑，抬头看了看月亮，是真的变了啊！这次她下山，没有满大街的疯狂购物考验他的脚力，没有嘻嘻哈哈的拉着他扬言要吃遍整个帝都，也没有去找那些在街上闲逛以调戏良家妇女和挥霍金钱为生的花花大少的麻烦，而是让他带着女扮男装的她去逛青楼！

　　　　他本想反抗，可是师妹说话的凝重语气让他不得不答应。

　　　　他知道，师妹变了，以前她有什么事要他答应的时候总会哀求他，直到他答应为止。而现在，她说话的语气让他根本就没法还嘴。但是至少师妹脑袋里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还是存在的。

　　　　无奈中，他只好硬着头皮带着她进入那个他有生以来从未踏足过的场所。一路上陈赫易紧紧地跟在师妹后面唯恐把她跟丢了让她受了委屈。

　　　　他们在这帝都中最大的青楼了逛了好几圈，有无数的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向他们这边靠。让陈赫易奇怪的是林音雪竟然并不阻止她们往自己身上蹭，而且也不让他阻止。

　　　　林音雪是女的，自然不用怕她们，可陈赫易不一样，等他们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是满脸通红满头黑线了。结果再走了很远之后，林音雪突然开口：“师兄，亏你长得那么俊，怎么那些女人没有用尽全力勾引你呢？真是没眼光！”

　　　　“什么？”陈赫易听完这话之后几乎喷血：“你个臭丫头！敢情你非拉着我陪你去那种地方是为了看我被别人勾引啊！你个小没良心的东西！”

　　　　“噗！”林音雪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暴跳如雷，死活也要讨个说法的样子，忍不住的大笑：“师兄，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陈赫易板起脸，抬手轻轻的敲了她一个有很大水分的板栗：“作为师兄，这个是给你的惩罚。”说完，转身慢悠悠的向前走，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音雪，这一个下午，我记得很清楚，你刚才是第一次笑。如果我这样可以让你高兴起来的话，那我天天陪你逛青楼去好了。

　　　　林音雪摸了摸刚才被他敲过的地方，微微一笑，从小到大师兄的这种惩罚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她就知道师兄是最疼她的。

　　　　她追了上去：“师兄，你罚我不要紧，可是等你回去的时候铁定要被爹爹罚了！”

　　　　“嗯？”他听得一头雾水：“师父罚我干什么？无缘无辜的。”

　　　　“才不是无缘无故的呢，我回去之后就跟爹说你拉着我去逛青楼了。”

　　　　“明明是你拉着我去的”陈赫易无力的辩解。

　　　　她耸耸肩：“虽然说这是事实，但是你这麽说有人信吗？我可是女的，我说我逛青楼谁会信啊！呃肯定没有人信的。师兄你可是爹爹唯一的徒弟，爹爹对你的期望可是很高的啊！”

　　　　她得意的看着陈赫易故意装出来的越来越差的脸色，继续道：“你说如果他信了我的话，那么师兄你会死的很惨很惨的，按照爹的脾气指不定是三十鞭还是五十鞭呢。唉！”她用极慢的语气说完这番话，然后还特怜悯的叹了口气。

　　　　陈赫易特郁闷的扁扁嘴：“三十，五十还都是轻的呢，一百，二百，皮开肉绽我都认了，谁让我碰上你这么个没有良心的师妹呢，清白全让你给毁了，跳进黄河我都洗不清了。”他假装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得意的微笑：“不过碰见你这样的师妹我是从来不怪社会的世风日下，要怪也是怪自己人品不行。”

　　　　“你”在她发飙前，陈赫易成功的逃出了她所能控制的范围。

　　　　逃出去之后的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师妹追上来。心中涌起一阵失落还有心疼。他当然明白师妹要去那种地方并不是想看他出丑，而是想了解男人，想让薛海爱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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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孟琳站在药仙谷的一条小溪前，看着飘落的枯叶，凋零的残花随着潺潺的流水飘向远方，看着空中的大雁成群的飞翔，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李清照的这首《一剪梅》。

　　　　众生疾苦源起相思，思念愈苦人愈忧。

　　　　“娘。”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跑过来抓住孟琳的衣服。

　　　　孟琳转身蹲在他面前，微笑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枫儿，怎么了？”

　　　　“枫儿想见爹爹，爹爹什么时候来看枫儿呀，是不是因为爹爹不喜欢枫儿所以才不来的？”小煜枫眼眶里满是泪水，但却倔强的不肯让它流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枫儿也讨厌他，就算他来了，枫儿也不要见他了，不要理他。”

　　　　“枫儿乖。”孟琳紧紧的抱住这个唯一在身边的儿子：“枫儿的爹是世界上最好的爹，其实他是很疼枫儿的，他只不过是因为有事情要办，所以给耽误了才无法回来，枫儿不要怨恨他，也不要不理他。”

　　　　“娘。”小煜枫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娘你别哭啊，枫儿听话，枫儿相信他是最好的爹。”

　　　　远处，孟微看着这母子俩，叹了口气，走回谷口的大殿。大殿中，一名白衣男子正静静的等候。

　　　　“紫衣谷主，阿琳她见我么？”

　　　　孟微也不看他，淡淡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是不会让你见她的，你不要来打扰她的生活了，她现在和枫儿过得很好。”

　　　　“很好么？”薛海的嘴角泛起一个自嘲的苦笑，不再说话。

　　　　“你可以走了。”

　　　　薛海缓慢的转过身，抬头时看见门口孟琳领着一个小男孩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他愣住了，和孟琳四目相对，都没有开口，只是对望着，像诀别了万年历尽坎坷沧桑之后又重新相遇一样。

　　　　孟微微微皱眉，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悄悄的离开大殿。该来的，始终都逃不掉。

　　　　似乎是血缘之间的牵引，小煜枫挣开梦琳的手，小跑着来到薛海面前，抬头看着他。

　　　　薛海蹲下来，看着自己面前的，无限的辛酸和想念从心底一涌而出，就像突然间爆发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