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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千觞中心觞恭]广漠千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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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尾声 千山雪
巫姑踏入忘川蒿里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光景。屠五抱着头,不正挣扎。风广陌脸色惨白,紧紧握住了法阵,一个又一个法阵在他远方炸裂。
虽然情形有些奇怪,好歹两人都在,并且都活着。巫姑放下心来,上前缚住屠五,又强行将风广陌从角离的记忆中唤醒。
“既然已经抓到人了,我们快回娲皇殿向娘娘复命。”
“我不回去。”风广陌冷淡地说。
“为什么?”
“我现在不想看到她。”
风广陌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我怕看到她,会忍不住想杀了她。”
“……风广陌!”巫姑尖厉地喝了一声。
她抓住了他的手,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风广陌没有指名道姓,但她知道他说的是谁。
可是……他疯了吗?竟然诋毁神祇!
“你知道……吗?”
风广陌注视着巫姑,尽管目光被面具阻隔,巫姑仍然感觉到刺骨的冰冷。
他喃喃地蠕动嘴唇,“太子长琴”四个字终究没说出口。

他本是想说:巫姑,你知道吗?女娲一族的命运,都是因一个名叫太子长琴的魂魄而起。但是怒到极点,反而说不出口。
他怨恨女娲,怨恨太子长琴。女娲并没有她所彰显的那样慈悲,她为保存龙渊族和七柄凶剑所做的一切,原来是为了间接地解救太子长琴。
如果没有太子长琴,很多事都会不一样。
比如说角越的——那个孩子绝望的笑声还回荡在他脑海中。
他越是怜悯那个孩子,就越是怨恨太子长琴与女娲。如果女娲没有带走焚寂,那个孩子也许就不会以身殉炉。
比如说龙渊族和女娲族——如果没有太子长琴,等待他们的是自生自灭。他们也许得到了理想中的死亡,而女娲族原本就不应作为牺牲品而存在。
风广陌就这般怨恨着,他此刻怎能知晓角越和太子长琴渊源之深?又怎能知晓因缘际遇皆有天命?
所以,风广陌甩开了巫姑的手,一个踉跄,跌入水中。他立刻又爬起来,跌跌撞撞向岸上走去。
巫姑望着他的背影,竟不敢唤他一声。

中皇山,女娲领界与人间的交界之处,有一间不大不小的石屋。时常有冬日暖阳照耀漫山积雪,湖色的蛊雕围绕屋顶盘桓嘶鸣。
石屋的看守者姓彭,人唤彭婆婆。四年前,又有一个小奶娃成为石屋的居住者。照顾小奶娃,以及顺便关照前来探望小奶娃的少年,使她的余生绽放出光彩。
今天却有些不一样。

风广陌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他的衣衫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外衫遇到冷气,迅速凝结成冰。就连从面具下淌下的水迹都冻结在唇边,仿佛闪烁的泪痕。
“晴雪呢?”风广陌问,声音是不正常的嘶哑。
彭婆婆吃了一惊,将他的面具摘下来。
只见他嘴唇冻得清白,牙齿不时碰到一起,咯咯作响,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彭婆婆将手放到他额上,只觉得烫得吓人。
但乌黑的眼瞳里却没有半点温度,连着眼角眉梢都呈现了冷硬的弧度。还带点婴儿肥的面颊上,稚气已经荡然无存。
仿佛,眨眼之间,从孩子成长为大人。
“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彭婆婆有些心慌,语气便严厉了些,同时手脚麻利地燃起火盆。
她从石橱里翻出一床毯子,捂到风广陌身上。
“先烤会火。”
风广陌安静地坐在火盆边,说:“我想看看晴雪。”
“她才睡。”
彭婆婆指指床脚,被子堆成一座小山,伴随着谁的呼吸声而起伏。风广陌走过来,剥开被子一角,看到一张雪白的小脸。
风广陌的神色更为肃穆。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风晴雪,彭婆婆见他脸色始终不对,不由问他:“今天怎么想到来看妹妹?”
“没什么。”风广陌摇摇头,不愿意作答。
因为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实。
就连女娲都可以为了一己私欲而欺骗族人。
不,对于女娲和其他族人来说,这不算是欺骗。只是神祇在解救他人的同时,顺手也解救了她那名唤“太子长琴”的友人。可是他终究无法忍受,父母的早亡、自己十四年的压抑,全都因太子长琴而起。
女娲说,天道会将不应存在的东西排斥为非道。那么,被铸成剑灵,堕入非道的太子长琴,是否不该存在?
而女娲为了解救这样的太子长琴,牺牲全族,是否其作为也不为天地所容,才会神力衰竭,即将消散?
就这一点来说,本是顺应天道而生的女娲,又是否也堕入了非道?
如此一来,依附着女娲存在的族民,所面对的现状都不真实。就连他自己都成了虚幻。
或许,只有妹妹是真实的。
只有她还很幼小,还不知道女娲族民的使命,还没到为了一个虚假的传说奉献一生的年纪。只有她依照人最真实的本能活着。
此刻,风广陌很羡慕她。
他伸手轻轻抚上风晴雪的面孔,叹息一声。

巫姑将屠五带回娲皇殿时,前巫咸仍在地上跪着。
“你还是没能逃掉。”前巫咸对屠五笑了笑。
巫姑发觉他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不由多看上两眼,随即惊呼出声。
她去寻屠五和风广陌时,前巫咸还是一头乌发,如今已经变成灰白。
巫姑顿时想起从卷轴里看到的一个故事:情伤至极,转瞬华发。
屠五闭紧了嘴唇,并不做声,心中尽是惊涛骇浪。
但尽管未能成功逃走,但遇到角离魂魄的奇迹,使上古龙渊的铸剑之法有了些眉目,也不算输得太难看,此事却要隐瞒下来,不能被任何人发觉。
思及于此,他有了些底气。
前巫咸对屠五微微摇了摇头:“你没有机会了。”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
不等屠五答话,女娲宣出她的旨意。屠五逃出幽都,犯下幽都人的大忌,余下都要在龙渊石屋渡过,不许任何人与他接触。
如此一来,即使屠五怀揣着巨大的秘密,也泄不出去。一个人的命运就此尘埃落定。执行责罚不是巫姑的职责,她赶紧唤来旁人,将屠五带回龙渊地界。
“娘娘,其实你还不如杀了他。”前巫咸对女娲的旨意做出了如此评判。
“娲稽,你可是怨吾处罚太重?屠五虽要被囚禁一辈子,强在仍能活着。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
“不,娘娘,你并未问屠五,他是否愿意在这种情况下活着。就像你当初并未问龙渊人是否愿意迁徙至此。你从未给我们选择的权利。你究竟是不懂人心,还是不愿懂人心?”
这已是屠五第二次指责女娲独断,巫姑气得眼角泛出了泪光。
“娲稽……大人!”她到底还是无法对着曾经尊敬的人直呼姓名:“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以前不是常说,我们境遇……都是命吗?”
前巫咸闻言怔了怔,随即笑起来,“是啊,这都是命。”他注视着巫姑的目光很是温柔。“巫姑,你也不懂。”

我哪里不懂!
巫姑生气了好一阵,才愤愤地去中皇山找风广陌。
此时风晴雪已经睡醒了,见了她,连声叫着“巫姑姐姐”,飞快地扑过来。
巫姑顺势将她揽进怀里,觉得肉乎乎的身段手感甚好,不住捏她脸蛋,惹得彭婆婆怒目而视。
巫姑心虚了,赶紧趾高气昂地说:“长这么多肉,定然是时常睡懒觉未好好修炼术法,如此怎能成为一个出色的灵女!”
“晴雪将来未必会做灵女。”风广陌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下一瞬,他进了屋子,手上抱着一捆松枝。巫姑顺手帮他接过去,蹲在地上将柴火分类。
“晴雪为什么不做灵女?”
“要是她不愿意,不做也罢。我们牺牲够多了,我不想再为她搭上自己妹妹。”
巫姑气结。“风广陌,你又说这种话!”
风广陌抿紧唇角:“我只希望快些得到解脱。若是真如她所言,襄垣现世后给出了解封之法,幽都便不再有存在必要,她也不再需要那么多灵女祀奉。”
“叫娘娘!”巫姑不死心地纠正风广陌的称呼。
“回去再改口。”风广陌疲倦地闭上眼:“在这里,我不想以她为尊。”
“那你还能以谁为尊?”
风广陌不答话,目光在风晴雪身上停留了片刻。
“你太不敬娘娘……”
巫姑简直不敢相信。她站起来,将手中柴火劈头盖脸地扔向风广陌。而风广陌没有躲,静静问她:“你会把我不敬她之事说去吗?”
巫姑想了想,摇摇头。“不会。”
“那就行了。”风广陌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我希望将来晴雪能够按她的意愿,自由选择。”
“可是……”巫姑喃喃地蠕动嘴唇,神色凝重起来。
“能够选择,是命;没有选择,也是命。我们只要顺着天命走下去就好,不是吗?”
巫姑注此刻注视着的人明明是风广陌,不知怎地却想起了前巫咸。
幽都漫长的历史上,有时会出现这种人。
因为被压抑而不满,继而去反抗。但她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反抗什么,天命不是已经将最合适的道路呈现在他们面前了吗?
这次风广陌真心笑了出来。“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他站起身来,戴上了面具,将过于年轻的面孔隐藏在形状可怖的面具下。
然后,他又是那个年幼而冷淡,心中深藏着惊人的不啻与愤怒的巫咸大人了。

到底是谁不懂呢?
中皇山的夕阳即将落下山谷。巫姑看着风广陌对着风晴雪鞠下身去,右手捂在左胸胸口,画了一个最大范围的圆,心里一沉。
风晴雪和彭婆婆都为他的举动惊呆了。
巫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风广陌并非仅是嘴上不敬,他始终都未选择女娲,宁愿另奉一个对未来和命运一无所知的孩子为尊。
他到底在忘川蒿里见到了什么,才会做出这般决定?
巫姑虽是想问,又觉得要是问了,连自己也会被卷入那份莫名的不安中。
所以,回到幽都后,她呆呆地仰望女娲巨像。
神祇的面庞皎洁如月光,照亮了自面前延伸的道路。
神祇又是如此温柔慈悲,从上古时代就一直保护她们。
只要待在神祇身边,她就能得到安宁和满足。而风广陌那个笨蛋,对能够照亮路面的月光视而不见,固执地从黑暗中寻找星光,何尝不是得不偿失?
但即使如此,他仍是她最好的朋友。
于是巫姑不禁对着女娲巨像鞠下身去,右手捂在左胸胸口,画了一个最大范围的圆。
很多年后,巫姑才发觉这一刻算是她与风广陌分道扬镳的开始。
也是很多年后,巫姑发现,“天命”的公平与否,不在境遇,能在心境。风广陌欠的是一份心境。

但此刻前路茫茫,谁能坚定不惑,谁又能为谁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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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遗录·之二
第13章 女娲
世界原来是她的一个梦。

(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生存分成截然不同的两种形式。她的神体在某处沉睡,精神在地底游走。若说她睡着,她知晓周围发生的一切;若说她醒着,她又有上千年,未曾用她的双眼真正凝视这个世界。
她自盘古遗留的清气极盛之穴诞生,却日夜与地界浊气为伴。经过千年的沉淀,地底的浊气似乎侵入了神体,就快与她体内的清气成为一体。这种清浊交混的状态,与她的日渐衰弱并非没有关系。但她不排斥这样的现状,有时还会想:如果天地运转自有其意志,那么当初天地是否愿意被盘古分开?神祇将天地运转的规律称之为天道,谁又能证明天地的愿望不是回归太初时代的混沌?
太初时代,天地浑然一体,没有生也没有死。然而她还活着,要遵从天地的意志回到混沌中去,首先是要告别“生”的现状。
所以她即将死去。
就像世上所有生灵,命魂的力量耗尽之时,都会消散于天地之间,不会再有来世,今生也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淹没于尘烟中。
这何尝又不是——天地要他们回归到当初那个没有生也没有死的状态?
世界之所以是现在的世界,是因为有盘古。他洞悉了世界的真相,才能以自己的意志将世界加以改变。待到他役后,神祇仅是遵循他留下来的规律活着,他们以天道为尊,是为了尽可能地延续自己的寿命。却没有人想过,天地又该如何延续。
就仿佛,天地一直是现在的模样。太初时代的剧变,从来不曾存在过。以后,天地也一直会是这模样。
那么,谁又能继续改变天地?

而后,她听到了一声决绝的号令。
“渡河!”
仿佛往幽暗的水池中投入了一块石头,起初只能听到微小的声音,你看不到水面泛起涟漪的模样。
然而,涟漪终究扩大了,汇集成许多人的呐喊。
“渡过长流水!”

(二)
女娲睁开双眼。
她不太确信刚才听到的呼声,是来自上古时代的记忆,还是沉睡中的神体所做的一个梦。
就如她时常对娲皇殿内众人所言:蚩尤率安邑部族众人渡过长流水的情形,她并未亲见,时隔数千年,那情形却又历历在目。
她很早就不去想,为什么会常常梦见……或者说是看见这情形。
如果……如果是天意要她看见,抗拒也毫无意义。

“巫姑。”
娲皇殿内,有一位少女出神地凝视着石壁上缓慢燃烧的麻绳。
及腰的长发与雪白的肌肤在幽都并不少见,但仿佛烙印一般画在身上的鲜红咒符,让她具备了有别于幽都女人的娇媚。
女娲花了一些时间,才唤出她的名字。
这是因为,女娲所依凭的灵女,始终是肉胎凡身,目之所见,不会超出娲皇殿这一方天地。而她的精神,却可以透过所依附的身体,看穿整个幽都。
弱小的肉体无法承载神祇过于强大的灵力,那就是她需要众多灵女的原因。降临于某人身上的不协调感始终存在,致使她时常无法认清自己是身处梦中或现实中。但她并未勉强自己去适应。
一旦适应了灵女的身体,她的神格与凡人便真无差别了。

凝视着墙壁的少女一动未动。
于是她又唤了一声:“巫姑。”

巫姑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上前施礼。
“娘娘有何吩咐?”
“巫姑,你在想什么?”
“我……”巫姑神色一僵,小心地说:“巫咸前往乌蒙灵谷已有三日,算起来,今日该回来了。”
“你担心他?”
“不……”巫姑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却又重重点头:“我总是害怕,他在外面遇到些什么,再也不回来了。”
“你害怕他遭遇不测?”女娲缓缓地说,语气并无波动,落到巫姑耳中,却多了一份安抚之意。“巫咸是十巫之中术法最为出色之人,平日也不乏急智。相信他在外也能妥善处理事态。”
“娘娘……我……”
巫姑踌躇道。犹豫半响,似是下定了决心,仰头直视女娲。
“我是想……为何您平时总是命他外出?他仅是半个幽都人……”

——自从五年之前,风广陌成功将一个逃亡的龙渊人自忘川蒿里中找回,女娲便常常将外出联络女娲部族的任务交托与他。
在此之前,幽都人外出虽多,却都是在女娲领地内活动。直到幽都通往人界的最后一个法阵关闭,十巫真正踏足人界的机会却躲起来。
毕竟幽都再是封闭,也不能完全与外界失去联络。这个维系幽都与外界的人选,尤其重要。
巫姑却发现,女娲是有意将这些事交给风广陌。
然而只有巫姑知道,也是自五年前起,风广陌心中,便失去了对女娲的尊敬。
一个憎恨神祇,憎恨幽都人宿命的人,如果去到外界,还会回来吗?
风广陌第一次外出之时,巫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他不会再回来。
然而数日之后,风广陌回来了,怀里揣着一朵半开的小花,既不是献给女娲,也不打算让其他幽都人见识。
没多久,巫姑在中皇山的石屋里看到,那朵花已经快败了。
巫姑问他人界与幽都风景有什么不同,他淡淡地说:“天分四季,时有阴晴。惟有星空与中皇山所见并无不同。”
巫姑不知该怎样作答,只得说:“你若是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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