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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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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火沐皱眉望着空中打着圈的探鹰,转向李烬之问道:“你可射得下来?”
“太高。”李烬之摇头。
“那便没办法了。”火火沐一叹,“反正这家伙在,我们走到哪儿也甩不掉人,依我看,干脆就等等吧,瞧瞧什么路数。”她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人打的是你们风人的暗语,多半还是冲着你们来的,究竟如何,你们定吧。”
李烬之约摸猜出些来路,正在盘算,秋往事已抢着道:“既然避不掉,当然是见一见再说了。五哥,要不咱们干脆过去看看?”
李烬之见她跃跃欲试,也情知早晚总有一会,便点头道:“也好,我们就过去瞧瞧。沐姑娘先留下,万一有变,也好做个接应。”
火火沐知道若事涉容府,自己不便参与太多,当即应下,约好暗号,便领着下属候在谷中。
秋往事跟着李烬之匆匆沿来路返回,待转过一个山头,瞧不见火火沐一行身影了,方开口问道:“你说过先前在释卢和燎人有过接触,这次可是同一拨?他们做什么来的?可拿得准究竟是向着大哥还是向着你?”
李烬之摇头道:“我也就同他们会过一次,不知多少根底。现在裴初退回北方,又有个顾雁迟插在中间,他们的地位便重要起来。这次的来意恐怕不简单,多半要会会各方买主,待价而沽。如今先来寻我们,倒并不是坏事。”他微微一顿,瞟一眼秋往事,沉声道,“只是还有一事我还没告诉过你。我上回见的那个燎人,他……”
话未说完,忽听前方竟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人对视一眼,皆觉讶异。过得片刻,便见两骑人马一前一后自山背面拐出,在狭窄崎岖的山道上竟是奔驰如常,如履平地。马上是一男一女,皆着释卢装束。秋往事一见之下,便认出正是当日山中所遇的燎人,正自惊异,马上两人已勒马跃下,那男子当先迎上,负着双手依风礼躬一躬身,朗声道:“多时不见,李将军别来无恙?”
话虽是对着李烬之说的,双眼却一直紧紧盯着秋往事。李烬之上前半步,不着痕迹地挡住他视线,回礼道:“先前释卢一役,多承哲殿下关照。此番不知又是为何而来?”
米狐哲被他一挡,才陡然回神,忙掩饰地低头咳嗽两声,答道:“裴初北缩,靖室和容府皆遣使过来交好,释卢又新王登基,我奉王兄之命一一拜访,以结来日之好。日前刚去湛罗见过普日桑,正要去容府,听说李将军在须弥山,便赶来会面,倒是险些错过。”说完不等李烬之回话,便又转向秋往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问道,“这位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如今既同李将军在一起,想必便是秋往事了?”
秋往事被他热辣辣的目光瞧得甚不舒服,轻哼一声便算作答。米狐哲倒不介意,身后的米狐兰却忍不住,陡地插前一步,狠狠瞪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当日不还是释卢人么,风人果然爱说谎!”
秋往事眉一挑,正欲反驳,却见她手一挥,头一扬道:“罢了,不同你计较。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有个姐姐,九年前在这里和你一起救过一个人?”
秋往事陡然一怔,惊疑不定地望着身前两人,半晌才哑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知道?”
语声未落,便觉手腕一痛,被人紧紧拉住,只见米狐哲挤开李烬之直靠到她跟前,神色激动,颤声道:“果然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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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四十一章 前尘
秋往事本能地一震手腕想要后退,哪知他扣得极紧,竟是甩之不开,人反倒越发靠了上来。她心下一阵排斥,想也不想,凤翎自袖底激射而出,直刺向他手腕。
米狐哲心神震荡,正自激动得不知所以,忽觉手上一阵刺痛,陡然一惊,慌忙抽手猛地向后跃开。但觉手背上火辣辣的,抬起一看,已被划出一长道血痕。
“你做什么!”米狐兰惊见兄长受伤,怒叱一声,抬起马鞭便劈面朝她挥去。
秋往事看也不看,仍是惊疑不定地盯着米狐哲,那头凤翎在半空猛地一打弯,便急电般骤然刺向她执鞭的右手,去势之快之狠,只怕要将她手掌对穿而过。
米狐兰毫无所觉,一心要教训秋往事,忽觉右肘一沉,似被人一拉,前臂顿时向后一收,鞭子也自然失了准头,在空中“啪”地甩出一声脆响。她心下一怒,正欲回鞭甩向身后干扰之人,哪知尚未发力,便觉手上一轻,讶然低头,才发现鞭杆已被平平整整地就中削断,只余光秃秃的一截杆尾剩在手里。她心下一惊,顿时激出一身冷汗,情知若没有方才那一拉,断的便不止是鞭杆了。
她呆了片刻,定了定神,回头一看,只见李烬之微微笑着站在她身后,欠身道:“姑娘受惊了。往事是生死场上惯了的人,出手不分轻重,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米狐兰被他雪后初阳般亲切却又有些疏离的笑容晃得眼前一花,蓦然呆了呆,不知怎地便不自在起来,忙低下头摇了摇,吱唔着道:“哪里,是我冲动在先,还要多谢李将军相救。”
她紧张之下,说出口的却是燎语,其余三人顿时皆怪异地瞟向她,立刻察觉不妥。秋往事本正自悔心神大乱之下出手太重,原欲道歉,见了她这般情状,顿时眉梢一挑,嘴角一抿,饶有兴趣般轻轻“唔”了一声。
米狐兰自己也愣了愣,蓦地涨红了脸,忙磕磕巴巴地道:“我、我就是有点吓着了。”解释着忽又懊恼起来,猛一跺脚,转身冲秋往事怒气冲冲地一瞪眼道,“你嚣张个什么!当年救过人如今便能随便伤人么?”
秋往事面色陡变,霍然回头盯着米狐哲,眼神霎时暗沉下来,胸口不住起伏,许久才缓缓开口,低声道:“我当初救的,是你?”
米狐哲略微平静下来,眼中却仍是闪着异彩,不觉又上前两步,被秋往事冰冷的眼神一逼,才讪讪收住脚步,稳了稳气息,压着发颤的嗓音道:“我找了你们九年,总算苍天不负。当年我入释卢会见火火堡先任堡主商议结盟之事,哪知走到芥湖一带,正撞上孙乾大军。我无意间露了身份,立刻引来追杀,几番血战,随从几乎丧尽,总算勉强逃进须弥山,也已疲敝交困,走投无路。眼看要落在孙乾手里,却被两名女子救下。我记得那时你还是个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凌空使着几柄短刀溜溜转,独自一人引着追兵便跑了。我那时伤重,迷迷糊糊的,只记得被人架着一直跑,不知过了多久醒来,便见到你姐姐。”他忽然停了口,面上神色柔和起来,眼神悠悠飘远,默然片刻才定了定神,抬起眼满是希冀地望着秋往事,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你姐姐、你姐姐还好么?”
秋往事漠然看着他,一言不发,直到米狐哲被她看得忐忑起来,才冷冷道:“装什么,你听说过容府秋往事有个姐姐么?”
米狐哲浑身一震,面色顿时变得煞白,喘息良久才颤声道:“她、她……难道……她性子淡,我想她或许……只是没同你一起下山,难道、难道……”
秋往事眼角一颤,哑声道:“她是没跟我一起下山,四年前既望山,她就没和我一起下来。”
米狐哲如遇雷击,连退两步,呆呆地站着,任米狐兰摇晃呼唤,只是没有反应。
秋往事紧紧盯着他,忽然嘴角一扯,轻声笑道:“你是从木屋那里过来的吧,那你应当已经见过她了。她的灵枢是一个月前才种下的。”
米狐哲浑身颤了颤,双眼空空的,低着头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秋往事冷哼一声,忽然踏前一步,厉声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哈,我原本以为,以为受尽苦难,总也还算救过一个无辜百姓,总也还算做过点好事,总也还算有那么一点价值。原来,哈,原来五年鬼一样的日子,连姐姐的命都断送进去,为的居然就是一个狐子!”
米狐哲一震,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呆呆的说不出话。
米狐兰却忍不住,一步抢到秋往事跟前,怒道:“这叫什么话!你自己巴巴地跑去救了人,自己学艺不精被捉回去,被你们自己人折腾得死去活来,关我哥什么事!他念着你们那么多年,这是他知恩图报,不代表你就能在他面前蹬鼻子上脸!什么狐子不狐子,你嘴巴放干净些,我燎人就比你们风人命贱么!”
秋往事看也不看她,仍是盯着米狐哲,冷笑道:“不关你事?我当日不知你身份,无从预料,你自己会不知道我若救你会是什么下场?还不是二话不说就跟着姐姐跑了!这也就罢了,那时孙乾的兵马铺天盖地,几乎封了整座山,根本无路可逃,你自己倒是藏得好,可我姐姐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又没半点武功,你就安心让她一个人出去送死?!”
米狐哲眼神一闪,喃喃道:“她说她有法子脱身,不会有事的。她说她找到你就回来,让我哪儿也别去。”
秋往事“嗤”地一声冷笑,问道:“她知道你是燎邦王子么?知道这一出去要面对多少兵马搜捕么?知道孙乾不捉到你不会轻易甘休么?她不知道,你知道!可你提醒她一个字没有?!”
米狐哲神色惶乱,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秋往事冷冷看着他,接着道:“孙乾把我在城头吊了好几日,放出消息引你,你敢说你当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我姐姐让你等她回来,你没等到人,不也拍拍屁股走了,可知道她那时正被孙乾怎样折辱?这都没什么,你堂堂燎邦王子,身负重任,原也没道理要你为两个素不相识的风族民女冒险犯难。我自己不知死活救了你,受多少苦也是自作自受,我认了。可你事到如今忽然冒出来充什么情深义重的痴情人,不嫌假得太离谱些么?其实区区两条人命对你来说想必也不算什么,趁早忘了也便是了,无可非议。可你既然非要拿自己当个有良心的人,那这笔债,你就背上一辈子吧!这次来风境,你爱跟谁结盟跟谁结盟,只是若选了我们,千万把利害关系理明白了,把价码清清楚楚列出来,免得到头来又成了什么知恩图报。这个恩,我受不起,你也还不了!”
语毕她拉起李烬之,回头就走。李烬之却轻轻拉了拉她,低声道:“你先走吧,我同他们说两句,一会儿就来。你找个地方静静,好好呆着,别乱跑。”
秋往事回头瞟他一眼,闷闷应了一声,甩手先行离开。才走出几步,忽听身后米狐哲问道:“秋姑娘,当日救了我,你后悔么?”
秋往事骤然停步,霍地回头,紧紧盯着他神情复杂的面孔,一字一句道:“当然!”
米狐哲唇角一抿,默然片刻,见她又转身要走,才忽似下了什么决心,高声问道:“那你姐姐呢,她后悔么?”
秋往事眼中蓦地闪过一丝怒火,双唇紧抿,狠狠盯着他,忽然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便走,转眼不见了踪影。
李烬之看着她走远,回头淡淡道:“殿下这么问,不嫌太过分么?”
“你没见过她姐姐,你不明白。”米狐哲出神地望着她走远的方向,闭了闭眼,轻轻吐出一口气,再抬头望向李烬之时,面上虽仍有怅然之色,眼中却已是一片清明,“李将军放心,她不能谅解,我却不能不还她这份情。将军若有差遣,燎邦三十万铁骑必当从命。”
李烬之微微一笑,摇头道:“殿下误会了,我留下并不是为了此事。往事说得没错,殿下该和谁结盟便和谁结盟,不必以恩义为念,我也更不会做出挟恩自重的事来。”
米狐哲眼中掠过一丝讶色,还未开口,米狐兰已抢着道:“还是李将军明事理,不像那秋往事,好心当成驴肝肺!”
李烬之肃容道:“公主这话未免有失偏颇。五年释奴营,其间苦楚,非旁人所能想象,她没有变得仇天憎地怨世尤人,便已是难能可贵了。”
米狐兰讨了个没趣,闷哼一声扭过脸不说话。
李烬之又转向米狐哲道:“往事的小屋你去过了,那前头的三棵碧落树便是她家人魂魄所系。那株最小的新苗便是她姐姐。你若有心,不妨去浇一掊水,告诉她前因后果,也算了却这段恩怨。将来再见到往事,只以平常之态相待便好,她不是拘泥之人,自也会平常以对。她为当日一念之差付的代价已是足够,如今好不容易能够放下,我不希望她再为此伤神。殿下若真有感念之心,就别再多做纠缠,彼此放手便是。”他微微一顿,眼神蓦地一凝,霎时变得冷厉起来,“至于其他的心思,更应趁早了断,方是上策。”
米狐哲似是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旋即隐去,轻笑一声正欲开口,李烬之已抢先一步欠身告辞,带着令人玩味的微笑转身离去。米狐哲看着他走远,面上笑容渐渐敛去,又回到往日的冷漠沉静,先前的种种悲喜寻不到一丝痕迹,仿佛不曾存在过。
米狐兰等了半日见他只是站着不动,忍不住问道:“哥,你有什么其他心思?”
“哪儿有什么心思。”米狐哲嗤笑一声,“你也信那李烬之随口瞎扯?”
米狐兰歪头打量着他,显然不信,轻哼一声道:“我瞧他一副什么都看得穿的模样,才不是随口说说。”
米狐哲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瞟向她,问道:“哦?是么?我瞧是你对他另眼相看吧?”
米狐兰脸一红,转着眼吱唔一阵,忽又一昂头,挑眉道:“他也算风人里头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我瞧得顺眼又有什么稀奇。只可惜他一则不是燎人,二则已有主了,终究与我没什么相干,看看也便罢了。”
米狐哲眼中暗芒一闪,背过身负着手,淡淡道:“是不是燎人什么要紧。至于主不主的,他并未成亲,说什么有主。”
米狐兰陡吃一惊,一步转到他面前,愕然道:“哥,你说什么?”
米狐哲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笑意,双眼微眯,挑衅般地望着她道:“放着喜欢的东西在眼前却畏缩不前,我燎邦儿女有这做派么?”
米狐兰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脸色渐渐沉下来,肃容道:“换了别个我真的未必放手,但这个秋往事虽然我瞧着不怎么顺眼,可她既然真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总是欠她的情。恩情未偿,反倒横刀夺爱,这档子事,更不是我米狐氏儿女的做派!”
米狐哲神色怪异地盯着她,接着问:“若是她自己放手呢?”
米狐兰惊疑不定地打量他半晌,皱起眉道:“哥,你可是方才受刺激了,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米狐哲眼神一动,忽似清醒过来,仰头一笑,摆摆手道:“没什么,随便说说罢了,你别当真。”
“我自然不当真。”米狐兰莫名其妙地咕哝着,正欲再问,米狐哲已转身上马,闭了闭眼,一拉马头道:“走吧,去看看我找了九年却一开始就错过的人。”
秋往事在山道拐角处闷闷地踱着步,只觉烦躁,也不知究竟恼些什么、怨些什么。说恨,似乎太过苍白无力,可若说不恨,却又总觉心意难平。正自心绪不宁,忽听李烬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在生气?”
秋往事倏然转身,一看到他便又忽懊恼地扭过头去,闷闷道:“我不是生气,我只是、只是……”
“不甘心。”李烬之替她说道。
“嗯。”秋往事重重点头,“这事原本怪不到他头上,可想想为个别有用心的燎人几乎断送一生,我就恨不得回去抓了他送到孙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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