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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朝旧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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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官闻言,心中迅速权衡利弊。同时,他一个眼神扫了李耀一眼,看样子,这厮已经答应了。这倒也是。李耀虽领了一条小船,这番又立了功。但是,船已沉了,蔡应世却既不给他配新船,也不给他补人手,显然已有了防备之心。如此这般,若是老实巴交呆在蔡应世手下混迹,只怕也混不出头了。
到了那边,直接便领大船一条,指挥几十号兵丁不说,还是在张嘉策身边做事!这番,商周祚给朝廷报了捷,眼看着,张嘉策便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跟着他身边,显然更有出息。何况,张嘉策这番是打算强化自己的力量,可以预见,张嘉策的队伍,仍会继续扩充。红毛就在澎湖,这军功也不遥远。只要,下回能再有所建树,如刘英这般,领上几船,也非不可能的!
李一官原本并不打算在水师久留,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刘英的话,还是深深地触动了他的神经。从一个小小水手,一跃而统领一条大船,这翻一个跟头,他的处境,便相隔了十万八千里。如此诱惑,任谁也是无力抗拒的。即便李一官不打算在水师久留,但他此刻的处境,毕竟太低贱卑微了些。
不过,李一官终究是不愿在此久留。战前的数月,水师看守甚严,李一官和他的心腹,又被人打散,他想走也走不了。现在,红毛暂时退了,水寨的防备,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其实,他今日这般出去,心里还是盘算着,若是可能,便要抬腿跑路的。
所以,刘英的这个建议虽然诱人,却并不能真个打动李一官。不过,李一官却也不愿当面拒绝。现在能否走成,却也两说。万一,又如上回去澎湖一般,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有了刘英这个说法,此番走了,自不必说,若走不了,回来水师,也混得舒心一些。况且,李一官的眼角,分明瞥见边上的李忠,正不动声色地给自己打眼色,似乎也是希望自己应承下来。
李一官不知李忠是个什么打算,但瞧他的模样,显然有话要说。李一官略作踌躇,便道:“我李国助何德何能,得刘爷提携,混了尺寸之功,何足道哉!刘爷瞧得上我李某人,是我的福分。好,恭敬不如从命,一切全凭刘爷吩咐便是!”
见李一官答应下来,刘英也是十分高兴,道:“好!李兄弟果然爽快,好,明日,你将要带走的人,拉一份单子给我。待我同王梦熊说了,咱们就好转还中左。我还有事要办,便不久留,二位留步,留步!”
看刘英拱手要走,李一官一把拉住了他,道:“这便走了?我们兄弟正要出去吃酒,刘爷若不嫌弃,一道去可好!”
“真的有事,耽误不得!”
刘英办妥了正事,再不耽搁,便出门去了。他这一走,却将李耀留了下来。自上次李一官和李耀动手之后,他们除了战场上有一番合作,倒也绝少有什么交流。即便方才李一官去告假,两人也是客套居多,诚意不足。刘英说要去办事,李耀自不好相随,倒是留在屋里,颇觉尴尬。
李一官是个机敏的人物。他知道自己和李耀之间,不可能真个交心。但是,考虑到日后,可能还要共事,这场面上事,还是要做足了功夫才好。李一官当下向李耀拱手道:“方才,李兄不是也说,要同弟兄们出去吃酒。你我这便要去张爷帐下听差,不如一道去吃?放心,一顿酒钱,我还是请得起的,绝不慢待李兄!”
“哎!李兄弟这些银子,来得不易,哪敢叫你破费。若非有事,倒是我要摆酒,敬李兄弟一杯。只是,方才刘爷吩咐了几件琐事,还要去办,却耽误不得。改日,改日!待到了中左,办妥了张爷的事情,咱们不醉不归,如何?”
“也罢!”
李一官本来也是客套,见李耀推辞便不强留。当下送了李耀出去,李一官便带领李忠等人出了营门,寻温柔乡去也!
凭李一官的出身,他可是花街柳巷的常客,混迹勾栏的老手。石湖虽非什么要紧的所在,却有浯屿水寨驻扎于此,吃喝玩乐,各色场所,却也是不缺的。李一官对这石湖不熟,这又哪里难得住他?出门前,他便将去处打听得明白,出了营门,一众人等,便直奔目标而去。
此番,水师虽损失惨重,但红毛毕竟是退了。原先的紧张,自然也松弛下来。加之王梦熊将军饷和赏银一遭发了,出营找快活的,大有人在。是以,李一官一行人,在路上倒没有遇到任何阻隔。
上了楼,李一官一行六人,要一间雅间围坐下来。老鸨子,便领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进来,由众人各挑了一个抱在怀里。张弘最是猴急,老鸨子尚不及掩上房门,他便已上下其手,直捏得怀中的人儿,呓咛娇哼喘息不止,招得老鸨子好一通浪笑。
老鸨子去了,李一官推开窗子,从二楼瞧了瞧下面大呼小叫的军汉们。他抚了抚怀中的软香嫩玉,却又将那女子拉了起来,道:“陈国猷,带她们回房侯着。陈勋,你去门口盯着。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
陈国猷和陈勋领命出去,房内便只剩下了李一官和李忠等四人。李一官道:“阿忠,方才刘英来时,我看你有话要说?”
李忠谨慎地向张弘偏了偏头,待张弘绕着屋子察探了一周回来,这才压着嗓子说:“阿兄可是想今夜就走?”
李一官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道:“七月内,家里便当得了咱们的消息。至今已足足三月,不能再拖了。”
“阿兄,若是刘英没来,走倒是走得。不过,他明日还要来拿名册,只怕……
现在水师防备松懈,正是脱身的大好时机,乘机跑路,也是他们兄弟议定的事。不过李忠所说,也是实情。刘英急着拉起自己的队伍,既说明天来要名册,那便一定会来。如此之下,李一官若走,估计也只有两日左右的空当。他们手头无船,直接出海不大现实。若走陆路,一则走不远,再则还要东躲西藏,天知道何年何月能回去平户。
李忠的话正击在李一官的软肋。这些事情李一官也想到了,只是耽误了这么些时候,他实在有些操切,是以自欺欺人,不去计较这些。现在李忠把话挑明一说,李一官倒再也无法回避。他想了想,反问道:“阿忠你是什么意思?”
“阿兄,欲速则不达!咱们出来许久,家里若有变故,只怕已然做了。咱们既耗了这三月,此刻,又何必争这一朝一夕?”李忠认真道:“阿兄,恕弟妄言,不知阿兄有否想过……在水师呆下去?”
“甚么?”
李一官尚未回答,边上的张弘就要嚷嚷起来,却被林福拉住了。李一官一时没有跟上李忠的心思,听说要在水师呆下去,他本能便要反对。可是,话未出口,却见李忠神色严肃,猛然间,李一官有所明悟,道,“阿忠,有话不妨名言!”
眼见李一官双眸闪动,李忠便不滔滔长论。他点了点外面,示意这里人多眼杂,然后道:“阿兄,不妨细细想想刘英之事!”
李一官不是榆木疙瘩,李忠开了头,他便想到李忠要说什么。
李忠没有说出口的,其实有两层意思。其一,李一官遇难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到平户许久。若有人别有用心,这三个月,足够他们做许多事情。现在,他们寥寥数人回去,能有多大作用,尚未可知,反倒是极有可能,遭了人家毒手。所以,李忠对立刻回转平户的事,是有所保留的。
当然,若无今日之事,李忠便是豁出性命,也是要陪李一官走一遭的。危险归危险,但争一争或者还有结果,不然,李家却肯定是落不到李一官的手里。李忠是李一官最为得力的心腹,纵然是刀山火海,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然而,今日刘英所提之事,却让李忠看到了另一条路子。
经历了这几个月的遭遇,李一官手下最得力的弟兄,已死得七七八八了。现在回去平户,他们势单力孤,但是刘英却给了他们重整旗鼓的机会。此一战,刘英折尽了心腹,他能依靠张嘉策的信赖,重整自己的队伍,难道李一官便不能借刘英的东风,重新拉起自己的人马来?
除此之外,李忠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
这次遇难的经历,不但叫李一官深受创害,李忠也是感受颇深。痛定思痛,李忠不禁要想到,如何才能避免重蹈覆辙。可惜,他想来想去,却发现仅凭他们的能量,面对红毛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因为他们不但面对红毛,在李家周围,还有佛郎机、朝廷以及其他海上势力虎视眈眈。如此强敌环伺,李家想要摆脱困境,谈何容易!
但是,这月余在水师的经历,以及刘英今天带来的消息,却给了李忠另一重启示。李一官现在不单单是李旦的儿子,他还是浯屿水寨的李国助!袁进一个不入流的海盗头子,招安之后,都可以由匪入官,混得风生水起。那李一官何等能耐,为何不能在水师做出一番事业?
自古以来,官商勾结,才是发达之道。过去,李家商则商矣,与衙门的勾结虽也有不少,却终究难得大道。然,李一官若本身便作了朝廷的官员,成为福建水师的将军,则李家不但可以免除朝廷的打压,甚至可以借朝廷的大义名分,一统海上。果然如此,则李家前途不可限量!
李忠的这些想法不必明说,他只是稍加提点,李一官便一一想得透彻。此时,李一官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进取心最为旺盛的时候。想一想这条路如果走好了,他完全可能再现当年五峰船主的威风,甚至比五峰船主走的更远,李一官又如何能不心潮澎湃?
要做官,杀人放火受招安!这是数百年来,绿林汉子最佳的出路之一。他们这些在海上闯荡的汉子,虽与朝廷有各样的纠葛,但是,有多少人愿意生生世世为匪,愿意自己的子子孙孙,都要受尽他人白眼?他们固然是天朝的弃民,但他们的心,毕竟在华夏。若能有望重新回归天朝,又有多少人能够抗拒?尽管五峰船主被朝廷诱杀之后,这几十年来,朝廷和海上的汉子之间,有一条难以逾越鸿沟,只是重回故土之心,又有几人能够真个忘却?
何况,李一官的面前,便有袁进这样一个例子。同袁进比,其实李一官更是走运。当初,袁进接受王梦熊的招安,可是冒了天大的风险。鬼知道王梦熊会否出尔反尔,在袁进放下武器后,再把他斩了。而李一官现在已经在福建水师,他已闯过了最为危险的一节。此刻,他已不是李旦的儿子,只要他愿意,那么,他便只是福建水师的李国助!如今,刘英耀重整旗鼓,李一官但凡费些心思,何愁不能脱颖而出!
李一官端着酒杯,愈想地深,便愈发觉,眼前这个机会甚是难得。他这辈子,干的便是玩命的活计。李一官在海上多年,却多在船上度过,极少在大明公开露面。除了许素心兄弟等极个别人,便是张嘉策、王梦熊之流,也不知道李一官的身份。如此,混进水师,爬上高位,绝非痴人说梦。然后,以朝廷大义名分,一统海上。到那时,佛郎机、红毛之流,又算得了什么?
“啪!”
李一官想得投入,激动起来,竟失手将手中的酒杯捏得粉碎。尖利的瓷片,滑破他的手掌,辛辣的酒水,带着点滴的鲜红,从他指缝中流出,滴滴答答摔在桌上。李一官被刺痛地眉头紧锁,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李忠担心李一官有恙,连忙唤道:“阿兄?”
听到李忠的呼唤,李一官猛然回过神来。他丢掉手里的瓷片,身侧的林福,进忙取了一块方巾,为他裹伤。却听李一官突兀道:“阿忠,咱们把名册递上去,刘英不会把咱们连锅端了吧?”
李忠知他想得通透,便当下回说:“咱们何等样人,刘英何等样人!他若有心对咱们下手,何必弄这些玄虚?阿兄,我看刘英是有诚意的。”
这番遭了红毛的毒手,李一官变得颇为多疑,便不免揣测刘英是否存心不良。不过,经过李忠的开导,他倒是也觉得自己多心了。如此,眼前的局面,豁然开朗,李一官带着一丝明悟,重重地拍了拍李忠德肩膀,道:“好,咱们弟兄好好乐呵乐呵。阿忠,你把咱们的人,拉个单子,明天好叫刘英去要人。哈哈,哈哈哈哈!来!把他们叫进来,咱们不醉不归!”
李一官一行人在安乐窝里风流快活,刘英此时在水寨里面却要面对王梦熊的臭脸。
之前,王梦熊跟着张嘉策去了福州,他也按照张、程二人的方子,去应付商周祚。最后,商周祚也如他们所愿,给朝廷递了告捷的文书。事情似乎是结局圆满,但是,这并不代表,王梦熊心里真的全无想法。
自打从军以来,王梦熊辗转四处,大小打了无数阵仗。山上,海里,他都一一拚杀过来了,这却是头一次,打得这么窝囊!一百一十条船,打人家八条船,竟被人家杀得溃不成军。最后赔进去五条大船,近三十条小船不说,还叫红毛大摇大摆来去自如。若非红毛最后自己出了乱子,这一场可是完败!
王梦熊带兵多年,李一官看到的,他一般看得到!两军阵前,拼得便是一口气。尤其自己的船炮不如人,更要抱定了决死之心,这样才可能杀出一条血路来。红毛是求财来,不是送命来的!用大船贴上去,或者要有些损失,可那却是当时唯一可能取胜的法门。奈何张嘉策就偏偏看不明白!若是没那个拼死一搏的心思,便不要着急开火,看看红毛怎么动再说嘛。若要主动出击,那便必须抱了死志才好。哪能如此这般打法,既无拼死之心,又不愿意避敌锋芒!真真是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到最后,还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胜败兵家常事,却没有这么个败法!
仗打成这样,糊弄上峰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可是,谁知道张嘉策转过头来,居然还好意思厚着脸皮,来向浯屿水寨要人要船!这一仗,张嘉策是赔了两条大船,可那是他张嘉策用兵无方,罪有应得。他早不拼命晚拼命,这怪得谁来?如何王梦熊却要给他舔伤?况且,拜张嘉策所赐,这一战,王梦熊也折了一条四百料船、两条三百料船和上百个精兵,他王梦熊又该寻谁要去?
王梦熊看着刘英又看了看袁进,这便想起袁进之前说的那些话了。袁进说得对,张嘉策此刻心里只装着他自己。上回,让他王梦熊去澎湖,张家策就没有安好心!张嘉策原想去徐州养老,奈何红毛坏了他的事。现在,他无法脱身,便想着给自己争取领兵东征的机会,所以,他要尽快加强自己的亲兵。如今,福建水师之内,便数浯屿水寨兵多将广,于是,他张嘉策便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有了这层顾虑,张嘉策在王梦熊的心里,便再也不是那个,让他看中的汉子了!也难怪王梦熊咽不下这口气,摊上这样的烂账,搁谁心里也难得痛快。经历了这一仗,王梦熊原先对张嘉策的好感,早已经丢到了九霄云外。如今,只要想想张嘉策的窝囊样子,王梦熊便觉着有气。
王梦熊似乎猛然间想起来,这些年,张家策在福建任上,其实也没有做出什么成绩嘛!山匪也好,海寇也罢,都是他王梦熊,带着浯屿水寨的弟兄杀的。这阵子红毛在外面游荡,也是他王梦熊的人,跟着红毛后头驱逐。王梦熊扳起脚指头,仔细算了半天,也不明白张嘉策到底有没有打过什么像样的仗。
这回,张嘉策是真个叫王梦熊有些伤心了。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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