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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归梦满清山-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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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再给朕说个故事。”忍不住一把把她拉到怀里,胸中却不知为何泛起隐隐的酸楚。又记起她讲给我那些个连做梦都想不到的故事,美丽善良却被割去了舌头的美人鱼,被恶女巫下了蛊的公主…一颗心,像是被吊在嗓子眼里,就这么不上不下的晃荡着,是担忧,还是牵挂,是无奈,还是痛悔,咂摸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奴才,奴才不敢。”她在我的怀里忽然扬起脸,似是犹豫了再三才说出口。
“是朕让你说的,你有什么不敢的?”
“裕主儿,裕主儿那天说,要是奴才,奴才再妄言惑主,就,就要了奴才的小命…”细弱蚊蚋的声儿,仿佛是从那春水一般的眼眸中溢了出来,细白的手指紧拽着领口,隐约露出两道正渐渐淡去的痕迹。

“这话,真的,是她说的…”平平常常的几个字,异常艰难的从牙缝中挤了出来。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说,她那个性子,若不是痛到了极处,又怎会如此?

“主子,求主子就让奴才跟在您身边吧,可着这么大的紫禁城,奴才,奴才就只有您一个亲人了…”期期艾艾的声音从怀里传出,低下头,有淡红的晚霞透过窗纸,撒落在那张战战兢兢的粉脸上,含泪的杏眼,透着惶恐的微光和深深的眷恋。

“是吗?那你,会不会哪天翅膀硬了,就丢下朕飞走了?”

“不会!“小丫头毫无犹豫的挺直了身子,转瞬又蜷缩到我的怀里,“奴才一辈子陪着皇上,一辈子都不离开!”

胸口一痛,仿佛有人拿着刀子,把心中某个无法探知的部位生生割裂了出去,留下一道大大的豁口,呼呼的冷风灌了进来,将所有的情绪都冻僵了。窗外是暗夜无边的寒雨,眼前的人,也冷得像冰,一转身便掉进那沉重湿寒的夜幕里,没了踪影…
一辈子,是谁说过要陪朕一辈子,一辈子,到底会有多久。。。。。。

长夜未央

一转眼已是盛夏,就连园子里的空气也渐渐浮躁了起来。
圆明园的九洲清晏殿中,盘膝坐在西窗下的通炕上,瞧着眼前条案上面的冰湃的荔枝、西瓜和酸梅汤,隐约腾起缕缕的白烟。
“万岁爷……”侍立在身边的高无庸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
“皇后主子叫人传话过来,说今儿个是七夕,约了各宫的主位在蓬莱洲放灯,问皇上,您要不要一同过去?”
七月初七,觉得前些日子才刚过了端午,如今竟是忙得连日子也记不得了。直起身,揉了揉酸麻的小腿,道:“也好,你去跟皇后说,朕晚些过去。”
“喳。奴才这就去回了皇后主子。” 高无庸俯身打了个千,便要退出去。
“等等……”不自觉地开了口,仿佛是又想起了什么。
“万岁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去……”犹豫了一下,似乎想不好该如何开口,“你去,澄心堂问问……”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过去。”还没等我说完,高无庸便心领神会的答应了下来。
起驾到了蓬莱洲上的正殿蓬岛瑶台①,已过了酉时,淡淡的月色,刚从西山顶上露了个头。暮云未散,洒下点点的碎金落在福海的波光云影里,似有万千尾锦鲤,在不住地逡巡跃动。
“万岁爷。”
低下头,见是高无庸跪在了跟前。不知怎么的,一颗心竟陡然变了节奏,怦怦的捶着耳膜。不露声色的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说?”
“回万岁爷的话,裕主儿身子欠安,恐怕,恐怕是过不来了。”
身后似有千万双眼睛射了过来,故作不经意地回过头,扫过皇后连带后宫诸人,却全都忙不迭的低垂下眉眼,就连后面几个新晋位的答应、常在,也再不敢抬头多看一眼。沉闷压抑的空气,像是窒息了一般,罩在宽广无边的水面上,连一丝风都透不过来。倒是那一倾碧波,依旧澄莹清彻,仿佛一颗水晶玻璃的心肝儿,让一切都历历在目。
“既是如此,那就放灯吧。”淡淡的一句话吩咐下去,眼前的人们便如获大赦般的忙碌了起来。远远的望着,顷刻之间各式各样的河灯便在水面上连成了一片,火光点点,照天映水。只是看在眼里,却像是一团迷惘的光……
自以为听了那样的回复,本该是愤然气恼的,可心头一颤,却是说不出的虚弱乏力。眼前这些女子,一个个华服翠饰,衣香鬓影,哪一个不是为了让朕多瞧上一眼,为了讨朕的开心?难道独独只有她一个,跟别人不同,一定要跟朕较这个真,一定要朕说是自己错了?
情之此物,本该以礼止之,何况是身为帝王?即使那是我的爱,那是我的痛,也永远不该叫人知道的。
只是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说,难道不是你,许诺一辈子都疼她爱她,要她记住永远不要和别人相比?难道不是你,信誓旦旦,说什么三千宠爱在一身?难道还是你,不觉得自己实在是有愧于她?
“奴才恭请皇上圣安!”
收了目光,原来是雪儿手捧着一只锦匣跪在了跟前。本想伸手扶她一把,不知为何却又止住了,只开口问道:“造办处备下的这些个水灯都不够啊,还非要巴巴的自己带了过来不成?”
“万岁爷可真是神机妙算,奴才还没说,您怎么就知道了?”她仰起脸,怔怔的睁大了眼睛,一边说一边伸手打开锦匣,取出一只河灯道,“奴才小时候跟家里人学过扎灯,所以就自己做了一个带来,给万岁爷凑个兴儿。”
纤尘不染的锦缎,里面撑着细铜的骨架,勾勒出一个通体雪白的小兔形状。放在掌心里,一对眸珠鲜红光亮,映在暧昧的灯影下,宛若两颗永不褪色的红豆。
“奴才看唐诗上说‘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皇上您瞧,这两颗红豆是一荚双粒,着实的难得呢。”
“是嘛,雪儿倒是越来越有心了。”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对着高无庸道,“拿笔墨来。”
“奴才谢皇上恩典。”一脸喜气的小女人忙不迭的蹲身谢恩,引得近处的人们都回过头来,那眼神有艳羡的,也有嫉妒的,不过可惜,他们全都会错了意。
执笔舔了朱砂,短短十六个字一挥而就,再命人点了中间的蜡烛,朝东南的方向②放了过去。微茫的烛光,渐行渐远,恍若一缕浅浅的血痕,从幽暗的水面上划过,瞬间便又隐没了。
“皇上,您,您这是……”身边的人早已变了脸色,忍了半晌,终于问出了口。
“怎么,是怪朕辜负了你这一番心意?”我低头看看她,淡淡的反问过去。
“奴才不敢,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她突地跪了下去,双手抓着龙袍的立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似有无尽的柔弱委屈。
见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下又有些不忍,“行了,行了,你这灯扎得好,明儿个去内务府挑两匹缂丝,就算是朕赏给你的。”
“奴才谢皇上恩典。”一下子又是破涕为笑,到叫人有些忍俊不禁。只是才动了动嘴角,心底却觉得一阵酸涩。
“朕乏了,今晚而就宿在这了,你们也都跪安吧。”挥挥手,任由满脸失望的女人们跪伏在脚下。昂首再朝福海上望去,水面上已是黑沉沉的一片,只在极远的地方,似有一点星火,若隐若现。
只是不知道,能走得了多远……那个人,瞧不瞧得见……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
“什么时辰了?”
“万岁爷,已经是寅时末了,要不奴才伺候您,躺下歇会儿?”
“不用了,待会儿衡臣他们也该到了。” 伸手推开炕桌,直了直腰,“趁着这会子倒还清静,你陪着朕往湖边走走。”
“奴才遵旨。” 高无庸答应一声,便执了纱灯在前面引路。
随性儿踱过朱红栏杆的曲桥,抬眼望见前面亭子上“瀛海仙山”的匾额,禁不住道:“你瞧瞧,这不还是刚搬来园子里的时候,元寿和天申非要比着学朕的字,朕取了元寿的,还叫天申着实憋闷了一个晚上呢。”
“皇上说的可不是。当时那个热闹劲儿,两位阿哥、怡王的世子,还有太后娘家、马中堂家里的两位小爷,不都在嘛。奴才还记得天申阿哥一个劲儿觉着输得不服气,说是写得不好,全是因为万岁爷赏的青玉管紫毫提笔,不知怎的,就让公主给糊弄了去呢。”
“那个丫头,就没见有谁的东西,她能不惦记着。” 见高无庸比划着说得兴起,嘴角不禁一弯,“就这样,他还好意思笑话两个哥哥,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乐乐的字最像他阿玛。”
“可不是嘛,打从格格一落生,就跟别人家的姑娘不同,阿哥们背的诗上不是说什么,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
听着这句被改得啼笑皆非的《赠花卿》,心底却是一阵莫名的酸楚,抬头望向天际,东方已是一片青白之色,沉静的福海上,雾气还没来得及完全散开,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无数的晨星和远方的点点灯火。难道,难道真的是朕做错了什么,才活该承受今天的结果?还是,还是前世注定的孽缘,任谁也逃不掉……
“万岁爷……”
“怎么了?”不过一楞神的功夫,头顶的天色似又明亮了几分。
“西北岳军门的六百里加急。”
展开奏折,先头竟是甚多的恭谨颂圣之语,狐疑着再往下瞧,日前有湖南秀才张熙,携其师曾静手书一封及《生员应召书》至奴才军中,意欲策众谋反……
眼前一花,那封奏折便掉落在脚下的太湖石上,颤抖着叫过高无庸道:“传旨,传旨叫怡王速来见朕。”
“万岁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高无庸抢前一步扶住了我,走了音的调子像是被吓坏了。
“朕,朕没事,你去,去看看怡王是不是已经到了?”倚着他的胳膊退身坐到亭子里,摆了摆手,不想再说些什么。
“万岁爷别急,您先歇会儿,奴才这就去……”
“皇,皇上!”高无庸的话音儿还没落,允禄磕磕绊绊的声音便从斜地里插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就让你慌成这个样子?”心里本就一团凌乱,被他这么一叫,更加觉得气血翻滚。
“皇上,怡王让奴才给他捎个话,说,说是今儿个一早,怕,怕是过不来了。”
“他怎么了,你快说!”心口陡然一紧,仿佛连呼吸也滞住了。
允禄跪在地上抹了一把汗,又挺直了身子回道:“是世子,昨儿个夜里,殒了。”
“怎么会……”捶胸一叹,眼眶里的泪水险些滑落了出来。这才几个月,打从遵化回来,暾儿,便再没进过宫,就连,就连乐乐的致祭、奠酒、发引,也不见他过来。我以为,该是放下了,可谁知道,竟会是,竟是这样……
定了定神,才对身边的高无庸道:“你去,带些个人,帮怡王好好料理后事。还有,传朕的旨意,暾儿按贝勒礼下葬,就,就也葬在黄花山吧。”
看着高无庸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才觉得整个人是说不出的困倦疲惫。夜是那么静,就连亭子外面的天色,竟也比刚才黯淡了几分,飕飕的风,从衣摆袖口间掠过,却辨不清是凉爽,还是冰冷。
渐渐的,大块大块的黑云把那几缕亮色挤得没了踪迹,斗大的雨点,便稀稀疏疏的砸下来,落在水面上,落在屋顶上,落在那摊开的奏折上……
一滴,两滴,三滴……浓黑的墨色,渐渐洇成一片淡淡的水痕。于是,便再也没有人能看得出,它曾经记载了那么多十恶不赦的罪状,直戳着当今皇帝的心窝儿。
四四
玉儿
圆明园东南角上的澄心堂,这里距九州清晏很远,是一座位于福海边上的两进小院,房子后面有大片大片的竹林,再往远处是探到福海上的小岛,三开间的敞厅,名曰“湛清轩”,西面更深远的地方,还有一座八角的“凌虚亭”。
一日复一日,坐在亭子里,听风吹过竹叶的声音,簌簌的,或是沙沙的,一直吹着,吹着,从暮春吹到了夏末。
“主子,福海里有东西飘过来呢。”一直蹲在岸边的小乔忽的叫了一声。
顺着她的声音望了过去,守在旁边的小太监早已连勾带挠的把东西捞了上来,小乔捧在手里看了又看,才对着我道:“主子你瞧,这河灯原来是个小兔子呢,看这上面,还像是有字儿呢。”
河灯,心中一动,想起昨天下午高无庸那一副左右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七月初七,牛郎会织女,他自然,自然该带着那个小女人醉梦笙歌纵情欢笑的。
“有什么没见过的,也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我斜睨了小乔一眼,可还是把那河灯接了过来,上好的雪白锦缎,已经被熏得有些焦黑了,隐约可见的字迹与两侧乌黑的墨迹混在一处,越发显得难以分辨,仔细地瞧了半天,才看出右边连在一起的四个字,仿佛是“东……西顾……”
“主子,”小乔听我没头没脑的念叨着,忽然问,“是不是有一首说兔子的诗,就是这样东跑西顾的?”
我哧的一笑,敲了敲她的头道:“真是个不学无术的东西,什么写兔子的,那是窦玄妻的《古怨歌》。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
口中的声音莫名黯了下去,不自觉地举起手里的河灯,反复打量着,那上面依稀的几个字,纵横牵掣,钩环盘纡,起落收放之间,挺拔傲然,从容不迫,难道,难道普天之下,还会做第二人想……
“主子,难不成,您认得这写字的人?”小乔站在一旁,似乎是瞧出了什么。
“认不认得又有什么关系。”我站起身来,随手指了指那河灯道,“既然知道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那这么破烂的东西,还是趁早丢掉了好。”
朝着正厅的方向往回走,几乎没有注意脚下的路。几个月来的日子,除了从卧室到湖边,从湖边再到卧室,似乎再也没有,更多的一种选择。天刚刚下过雨,干净的阳光带着清透的竹叶气息,从湛蓝无垠的天幕上照射下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宁静而美好。只是胸膛里跳动着的那颗心,那颗心宁愿沉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冰冻着,沉沦着,永远不要被触碰,永远不要被温暖……
“看娘娘的气色,倒像是好了许多了。”
一抬头,正瞧见孙太医站在正厅门口的假山边上,笑吟吟的望着我。我抬手朝正厅里指了指,道:“既然是大夫来了,怎么也没人给让个座?”
“娘娘……”侍立在门口的苏培盛一个千打下去,正要解释,却被孙太医拦住了,“不怪他们,是我自己,想在院子里站站。”
“是嘛,”我挥了挥手道,“我想他们,也不敢怠慢了你。”
“那是自然,这些个日子,我也算得上是踏破门槛了。”他满不在乎的一笑,“不过今儿个,倒是有求于你。怎么样,咱们出宫去透口气?”
扮作随从的样子出了园门,早已等在门口的马车将我们带到郊外一座不大的四合院。才刚走进门口,一群七八岁的女孩子竟一拥而上, 把我围在了当中。这个拽着袖子说:“姑姑,你这衣服滑滑的,可真舒服。”那个拉着我的裙摆道:“姑姑长得真美,简直像画上的仙女一样呢。”还有一个看上去才四五岁的,梳着两个小朝天辫,挤到我的跟前蹦着说:“姑姑,姑姑是不是给我们带好吃的来了?”
满心愕然的想要挣脱,却又陷在这一片纯真的热情里难以自拔。不自觉地望向站在一旁的孙太医,看他平静的眸光背后那难以察觉的笑意。我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去面对。
“行了,行了,就只记得住吃,没出息。”大概是见我一幅招架不住的样子,孙太医终于开了口。
孩子们一下子静了下来,都转过脸瞧着他,继而又咯咯的笑了出来。
我喘出一口气,也望着他问道:“孙先生,这是……”
“她们是我捡回来的,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俯身抱起那个最小的女孩,解释道,“闲暇的时候,我会教她们一些医术针灸,也算是一技之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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