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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满盈门-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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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手捧着一个黑呼呼热腾腾的红薯,“安悦姐姐,是烤的红薯哦,很好吃的……”

    安悦见他手被烫的红彤彤的,赶紧接了过来,揉揉他的头,心里多了抹心疼,边剥着皮边开口问道:“那石头呢,你吃了没?”

    “吃了吃了,可好吃呢!”石头仰着小脸,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小芳以免安悦被打扰到,牵着石头的小手离开了。

    吃完香甜的烤红薯,安悦沉淀了一下,在白纸上写下自己内心的感受,她爱的觉得重要的人,娘亲,芍药,还有倩儿姐姐,小芳,石头和木子,他们都是她最爱的人,想要好好保护的人,她需要做的事情,第一件事就是进入洛林书院,想到这里时,心里多了抹黯然,倘若不是自己因为一些事情分了心,也不至于让他们担忧到如今了。

    晌午的时候,安悦从房间里出了门,发现石头木子和小芳都不在屋里了,再往桌上一看,上面有一张纸条,看了好久,安悦才弄明白,上面一条小鱼一个桶,看来他们去捕鱼了啊,忽然想起木子说过自己捕鱼赚钱的提议,深深的看了一眼,带上自己小包袱出了门。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倘若能清楚的明白自己在世上的意义以及万物的馈赠,又怎么不珍惜每一刻每一分呢,安悦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一个年轻的小和尚抱着一本金刚经站在一边念着。

    圆形的小桌前又三人,其三人分别是无为大师、俞鹤临还有程涉,整个房间里只能听到念叨金刚经稚嫩的声音。

    过了一阵儿,无为大师开口了:“贫僧还是希望公子能够考虑一下,关于遁入佛门之事。”

    俞鹤临瞥了眼跟自己年龄只差十岁不到的程涉,世人都认为世上没有完全的美满,可是他的存在似乎在推翻这种言论,自从五年前见了无为大师第一眼开始,每一年无为大师都会提这种要求,原因是,他有佛学的慧根。都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大师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程涉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执起桌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有些悠远,“多谢大师看的起我,倘若红尘间还有一丝的执念,我就不应该遁入空门。”

    俞鹤临忽然想到什么,“莫非,公子还执著于那个位置?”

    程涉摇摇头,“并不是这样的,比起大哥,我知晓三弟更合适,但是如果我能作为润滑剂,让里面少一些杀戮,岂不更好。”不是他心善,似乎在娘亲那个时候离去时,他就明白了许多。

    瞥向窗外的眼神变得悠远,很久之前,他只是一个浣衣局里不被重视的皇子,随便一个婢女或是太监都能把他羞辱一番。

    他不怕被打,就是害怕娘亲被他们戏弄,他还清楚的记得那婢女在送来的饭菜里放死老鼠,在吃到那黑色的尾巴时候,心中的那种怒意和恐惧。

    那个时候,他就默默的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娘亲跟宫里的妃子一样,受人尊重,过上繁荣的生活,渐渐的,他开始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懦弱,一步一步的退缩,即使百般侮辱,他也是咬咬牙硬挺过去。

    可是就在他慢慢展露头角,让他父皇另眼相看的时候,他如同一顶红日冉冉升起的时候,娘亲她去了,临走前,死死抓住他的手。

    他没有做错,却没能视线自己的愿望,那个占满他的心的人去了,一切的荣誉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忽然觉得人生的幻灭感,是什么支撑着他到了现在呢,他也在一路走一路找,记忆中似乎有这么一段画面,那个时候的他为了躲避四弟的白色豹子的追捕,满身是伤的爬到了树上。

    对上树下那个娇嫩的小姑娘的时候,他忽然摔了下去,对上那双乌黑纯粹的眸子,他不能直视这种干净简单,心里产生一种排斥感,带着伤痕只想远远走开。

    可是她拦住了他,吹着胳膊上的伤口,那种感觉,居然跟记忆中娘亲给他梳发的感觉重合了,恍然中,心头一跳。

    “你在想些什么?”

    俞鹤临的一句话把他从思虑中拉了出来,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一段往事。”

    无为大师忽然把茶杯放在了桌上,“我这一身看中的弟子只有两个,一个是当年的苏子言,一个是你,只可惜啊……苏子言最终还是死于非命,即使到了圆寂之时,我也不能忘怀啊。”深深感叹一声。

    叹气苏子言此人时,俞鹤临眼底一亮,“大师说的苏子言,是否是当年被称为第一国手的苏子言,据说他曾经用一局棋打败了前来挑衅的邻国。”

    无为大师点点头,“的确是他,不过自从他去了大漠以后,没了消息,后来又传出他落崖而死,他传奇的一生就结束了。”

    一语作罢,几人喟叹不已。

    ***

    安悦抿了抿唇,心里有些犹豫,拦住了在白云寺前扫地的小僧,“请问一下,俞鹤临先生在寺里吗?”

    小僧疑惑的想了想,顿时咧嘴一笑,“你说俞先生啊,他每个月这个时候就会跟无为大师谈论佛理啊,当然在,不过施主是先生的什么人?我好通报一声。”

    安悦暗自想了想,缓缓开口道,“我是俞先生的学生。”

    “好,那我这就去通报。”

    望着小僧赶着小跑进去,安悦这才松了一口气,抬眼望着高大宏伟的寺庙,闭上眼,心里虔诚的默念,小女子在佛庙前说了此等诳语,实属无奈,还请菩萨能够原谅信女。

    “施主,跟着我一起进去吧。”

    安悦点点头,轻轻抬起裙角,踏过高高的门槛,走过穿廊,可以闻见燃香的味道,让人心情顿时平静下来,似乎尘世的一切都已远去,只剩下虔诚的念佛声。

    “到了。”小僧推开了门。

    安悦不卑不亢的走近了门,望见屋里的三人,身子微微伏下,望向白胡子的无为大师,“无为大师。”

    再转向俞鹤临,“俞先生。”视线慢慢一转,在对上那面如冠玉、俊朗无双的面孔时,心底微微一怔,可还是面不改色道:“这位公子是……”

    程涉慢慢打量着她,眼底倏地有丝波动,有瞬间消散,“程涉。”缓缓道。

    “程涉公子。”恭敬道,顿时明白此人便是那世人口中第一公子程涉。

    俞鹤临带着一抹笑,疑惑道:“何时我曾多了你这个学生,我怎不知?”

    安悦转过身,脸上的笑丝毫不减,“学生自小读着先生的作品,曾记得先生初期的那种肆意的诗文,鲜衣怒马年少时,一日看尽长安色,再到中期的理想受挫的不满,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以及到后来的,对神明的询问,似乎到了一个怀疑人生的阶段。”

    俞鹤临听到这里,内心一怔,眼前这个年纪尚幼的女子居然对他的诗有如此深刻的理解,那种内心的共鸣感差点让他不淡定的表现出来,是啊,这个世上又有几个人懂他,脸上带着一抹欣赏的笑,“这么说,你还不是洛林书院的学生?”

    安悦淡淡一笑,“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现在先生不能成为学生教导老师,是学生的遗憾也是先生的遗憾。”

    听她她这番自信的言论,俞鹤临哈哈一笑,顿时对安悦更加产生了好感,“好好,坐下吧。”

    安悦慌张的内心总算安定下来,在她手垂下轻轻覆上胸口时,程涉似乎瞥了她一眼,那眼中的神色,似乎早已看穿了她看似镇定实则慌张的内心,低下头坐在莲花垫上。

    “对了,为何我会看你有些眼熟?”俞鹤临疑惑的开口。

    安悦压着双腿上坐着,直起后背,带着淡淡的笑开口道,“那是因为在灵城安府时,先生曾经见过我,还记得那时梅花绽放指头,我曾告诉过先生一定要像梅花一样做一个不畏严寒努力奋斗的人,为了当年的誓言,所以,我来了。”绽放了一个堪比旭日光芒的自信的笑容。
第五十九章 尴尬撞见
    安悦安静聆听无为大师的讲解,每每他讲道一处的时候,程涉总会提出一个点,点到即止,他的话虽然很短,却一句重地,安悦不禁暗自感叹,第一公子的头衔似乎也不是欺世盗名。

    时间已经不早了,安悦递出了一个浅蓝色的本子,“俞先生,这里面是我平日里一些拙作,还希望能提点一二。”

    “哦?”俞鹤临接过了本子,翻阅了一下,字如其人,清秀隽永,隐隐带着一股风姿英气之意,柔中带刚,眼底多了抹欣赏的光。

    一一同他们告辞后,安悦向门口方向走去。

    “先生,大师,时间不早,我也该离开了。”

    听到这清洌的声音,安悦愣了一愣,还是不疾不徐的往前方走去。

    听着那有力明晰的脚步声,安悦想了想,步子慢了下来,脸上带着笑打着招呼,“程公子。”

    “哦?你认得我?”程涉左眉一挑。

    安悦心里有些莫名,之前他不是自己介绍过吗,再说这第一公子的盛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其实打从心底,安悦下意识的想要同他减少接触,拉开关系的,毕竟他同茉莉姑娘的金童玉女的传说摆在那里,而且茉莉姑娘又是占有欲强烈之人,为了减少不必要的误会,还是避开些的好,心里有了这层想法后,安悦脚下的步子慢了下来,同他拉开了距离。

    脸上带着笑意,“程公子乃天下第一公子,安悦此前不知,实属眼拙。”

    这种官方疏离的话,让程涉实在感觉到无味,望去安悦的视线多了份淡漠,淡淡到了一声哦,继续往前走去。

    安悦往前方清俊的身影,暗自思考着一些事情,等到除了白云寺一段路程后,恍然想到什么,“糟糕!”把自己的脑袋一拍。

    被她这一声吸引的程涉回过头,只见安悦提着裙子,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连跑带跳的原路返回,忽然想到些什么,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就是因为赶着回家,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掉在白云寺了,这个东西不是其他,而是娘亲亲手给她绣的那个孔雀香囊,望了眼闭合的紧紧的大门,安悦摇摇下唇,眼底犹豫了一阵,往后退了一两步,猛的一个前冲,手立刻往上一抓,可惜下半身没能够上去,双手紧紧抓住墙,身子在下边吊着,心里一阵急切,斜着眼睛望望下面,这下好了,下也不敢下,上也上不去了。

    “需要我推你一把吗?”

    “好,谢谢。”感觉到一股力度把自己往上顶,安悦一个用了你,身子横着爬到墙上,终于上来了,松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什么,往下面一看,顿时呆愣了,那个一脸似笑非笑表情的人,不就是程涉么,怎么会是他?安悦感觉此刻自己头嗡了一声,紧紧咬住下唇,“程、程公子……”

    程涉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看来安姑娘的爬墙技术还不算太高啊。”

    “我、我我我……”安悦顿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在一个这样的人面前,就觉得够自卑了,现在又被他目睹这样尴尬的一幕,真叫人抬不起头啊。

    这件事还未解决,下一件已经摆在眼前了,面对这样高的墙,安悦低头望了一眼下面,只觉得脑袋发昏,这下子才真是上下两难了,瞥了眼眉眼含笑的程涉,心里又急又尴尬,一时间想法没从脑子里过,对着他就是翻了一个白眼。

    程涉眼底露出片刻愕然,接着忍不住扑哧一声,嘴角抽动起来,再看到安悦脸上发红,望着下面似乎脸色发白,眉头一挑,“你害怕?不敢下去?”

    安悦轻咬着下唇,即使会被他嘲笑,可心里一横,点点头。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说着皱着眉头瞥了眼墙上的安悦。

    安悦紧紧抱住墙,心里还颤抖着,瞥了眼程涉,希望他来帮帮自己,可是见到程涉已经转身,看那个样子似乎是想要离开了,吓得赶紧大叫出声:“别走——”

    程涉此刻已经转过身来,眼底带了抹戏谑的笑意,“安姑娘的意思是?”

    安悦自小恐高,吸了吸鼻子,“程公子心善一把,把我弄下去吧。”

    程涉眼底多了抹柔软,恍若一阵风,衣袂飘动几下,安悦就贴在了他宽厚的胸口处,闻着淡淡清冷的梅香,程涉揽着她进入到白云寺来。

    等到安悦从惊惧中清醒过来,才意识自己现在居然在程涉的怀里,顿时大骇,赶紧脱离他的怀抱,才一步,就感觉脚下一软,幸亏程涉一手揽住她的后背,她才没有摔倒,脸上倏地一红,“谢、谢谢。”

    他脸上微微荡漾开来的笑格外惊艳,看的安悦眸子一闪,眨动了一下。

    安悦尝试着自己起了身,捡了一根木棍撑着走动。

    程涉顿时恢复了拍冷淡气息,默默走在一边,“安姑娘此刻回到白云寺可是有其他的事情?”

    “我丢了一个香囊在这里,那个香囊对我来说很重要。”安悦弯着腰在草地里搜寻着。

    “香囊?是什么样的香囊?”程涉开口问道。

    “上面有一只孔雀,很漂亮的紫色香囊,是一个对我来说

    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安悦眸子里全是着急,干脆蹲下身来,拨动着草,仔细大的寻找着。

    程涉淡淡站在一边,恍然想起茉莉曾经央求自己给她买了一个孔雀的香囊,只不过是付银子的事情而已,他没有拒绝,忽然开口道,“再买一个不就好了。”

    安悦见他在一旁不仅不帮忙,还在说风凉话,顿时就忘了他的身份了,猛的站起身来,严肃道,“香囊不仅仅的香囊,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更重要是情意,你懂吗?”

    忽然瞥到程涉的脸色微微一变,“你对他有情?”

    安悦可没辨认出他嘴里的他是哪个他,只简单认为说的是那个香囊,点点头,“那个香囊对我来说很重要,意义深刻。”因为她知道那个香囊是娘亲花了几天的时间绣的,上面的针脚很密,而且里面的干花更是费了不少心血。

    “是吗,那安姑娘就在此慢慢找吧,我先离开了。”话刚说完,就见白衣一闪,他真的离开了。

    安悦微微一怔,想到待会儿离开的时候,心里顿时犯难了,目前之计,还是赶紧把香囊寻到的好。

    安悦在这篇草地里寻了四五个来回,都没能见到那个香囊,心里一阵失望,难道是掉在了那个房间里,安悦冒着药,迈着碎步慢慢来到那件禅房,慢慢的打开窗户,往里面望望,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忽然听到清晰的脚步声,背部一僵,估计是夜里巡夜的和尚来了,左右看看,想要寻一个地方躲着。

    忽然一双有力的手臂把她整个人往窗子里面一拉,安悦低呼一声,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怀抱,嘴被紧紧的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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