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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飞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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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大凡见着放河灯的情景,都只是看看热闹而已,几乎无人敢伸手去管这档闲事,免得惹上大麻烦。这放河灯的来由,皇甫瑞、紫琼也都是知道的。 

  这时那“河灯”渐渐地从上游飘了下来。小小的一扇门板,在江水波浪中颠荡、沉浮着。那人胯间的油灯盏,在江水中一亮一亮的,犹如萤火虫,一个浪花打来,一股江风吹来,会把它熄灭似的。

  突然有人说道:“是个女的。”“没错,是个堂客。一定是奸夫滛妇,遭逮到起了,才被族中弄来放河灯。”有人接口道。

  “咳!不知是哪家的娃,前世作了什么孽,今世来遭这个罪啊!”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婆婆叹息着。

  皇甫瑞、紫琼早已看清,那门板上钉绑着的是一个年青妇女,全身*,*地绑在门板上成一个“大”字,头上黑黑的长发,一半浸泡在水里,胯间点着一盏油灯。

  小兰和菊儿不忍再看,别转头去。低声咕哝道:“这些人好残忍哪!恁个来整人。”

  皇甫瑞和紫琼长这么大,虽然是所说过这放河灯的事,可是这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那“河灯”已飘流到他们所站的这一段河面上来了,眼看就要往下流漂去。突然间,从人群中两条人影冲天而起,向河中心飞去,直扑那江心中的“河灯”。只见这两条人影,在飞临那“河灯”的上空,各各的向江中击出一掌,那江中被击出两股巨大的水柱,那正在江中飘流的“河灯”,被这两股水柱激起,一下从水面飞向空中,大约有两三丈,那两条人影,往下一落,从两头伸手捞住正往回落的门板两头,在空中一个转折,两人脚尖在水面一点,一式“燕子抄水”,又向岸上倒飞而回,一下稳稳地落在岸上。

  这一突兀其来的变故,把在江岸上看热闹的人群都惊呆了,开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

  …17…

  下才看清楚,从江中把这“河灯”捞上来的是一对青年男女,这对青年男女不是别人,正是皇甫瑞和黄紫琼。

  两人托着门板,飞回岸边,把门板放在沙滩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人捞河灯了!”“哗!”一下子,在岸边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四敬狂奔,一哄而散,生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皇甫瑞和紫琼看不惯这种残忍无人性的“放河灯”,加之看见又是一个年青少女,怜悯之心顿生,二人天生侠义心肠,碰上此事,不能不管。二人心意相通,一齐飞身而出,把这被放河灯的青年女子救了上来。

  来到岸上,皇甫瑞忙把自己的长袍脱下,一抖手,那件长袍如一片轻云飞了过去,将那个*的女子身体盖住。他背过身去对紫琼道:“拜托妳快点给她检查一下,是否还活着,有没有救。”

  紫琼这才端详这被钉在门板上的女子,年纪和她相仿,姿色不恶,五官端正匀称,肤色较白,一头长发披散,而色苍白,已然人事不省,她伸手探探鼻息,又摸了一下脉搏(这女子的手足还好是用牛筋缚在门板上钉的大钉上,而不是更残忍的用大铁钉从手心、脚踝钉在门板上,所以紫琼检查时已揑断了捆她的牛筋绳),还好,人还未无,只是由于在水中飘流有一段时间,加上惊吓、饥饿,昏死过去。她从身边摸出一只玉瓶,倾出一丸丹药,揑开那少女的下巴,喂进口中,用指一点亷泉穴,使那女子将药丸咽了下去。她对小兰道:“喂她一点水,再看看她身边有些什么。”

  她站起身来,走向背对着她们的皇甫瑞道:“她只是因为惊吓,加上绑在门板上在江中飘流、颠簸有时,还因饥饿昏死过去,我已给她吃了家师的‘一元丹’,谅来已无事了。到底是因为什么会被人‘放河灯’,等她醒来后问问便清楚了。”

  这时一个老者走近他们道:“皇甫公子、黄小姐,你们不该管这门闲事。这下犯了人家的忌讳,那放河灯的人一定会来找你们理论的,这下你们惹的麻烦可大了。你们二位千万要小心才是。要不然你们干脆离开内江,出去躲躲,等这事情冷了再回来。这个女子你们最好就不要管她了。”

  皇甫瑞对那老者道:“赵老伯,谢谢您老的关心。您老放心,我和紫琼小姐既然伸手管了这档子事,我们就不会怕麻烦。我们救人会救彻,不会半途而废的。您老不用躭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老人道:“好吧,但愿像你们这样的好人,老天爷保佑你们平安无事吧。”老人也自离去。

  小兰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走过来道:“小姐、瑞公子,我检查了她身上没有伤痕,只是在她身下还有一张纸条。” 皇甫瑞接了过来看去,那是一张写上字后用桐油浸过的纸条。用桐油浸过,上面的字迹,江水就洗不去了。两人看那纸条上写着:“通奸*,罪在不赦。议放河灯,任其自灭。沿江人等,不得救之。如有不遵,人神共殄。”下面落款“*帮”。

  皇甫瑞笑道:“这大约便是放河灯之人,惯常用的恫吓阻止施救被害者的话语。我们既然救了,又何必去理会它。这人放在这里可不行,我们得就近找户人家,把她救醒过来,问清情况才好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紫琼道:“你说的甚是。”她转问菊儿“菊儿,妳可和这附近有我们认得的人家没有?”

  菊儿道:“有,黄仁的家就住在这上面。”

  黄仁,原是她们家的一个家人,紫琼父母去世,紫琼被夫家接去时,把家人、使女全都给了生活银子遣散,只留老管家黄信一家照看屋子。

  紫琼道:“就到黄仁家去吧。”小兰、菊儿抬着门板,离开河岸,向坡上走去。坡上有一所房屋,那就是黄仁的家了。

  走到门前,菊儿上前敲门。门“吱呀”一声打开,开门的果是黄仁。他一看是菊儿,便问道:“菊儿么,有事吗?”

  …18…

  菊儿道:“仁叔,小姐回来了。”

  “小姐回来了,在哪里?”

  紫琼含笑道:“我在这里。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吗?”

  黄仁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外的紫琼等人,忙一步跨出来,就要给紫那磕头:“小姐,黄仁给妳请安了。”

  紫琼含笑道:“你现在已离开我家,不是我们家仆人了,快快不要多礼。我们有个人要急于救治,想到你这里近,所以来打扰你。”

  “小姐快别说这话,快快请进,快快请进。”同时也招呼皇甫瑞道:“皇甫公子也来了。稀客,请进。”

  众人进屋,在堂屋把那门板放下,将人抬放在一张榻上。紫琼对黄仁道:“麻烦你给她找一身女人的衣裳来让她穿上。”

  黄仁道:“好的,我这就去拿来。”回头喊他的堂客:“屋头的,快络小姐和皇甫公子倒茶来。”

  紫琼道:“你放心,这事我们等这女子醒来问清楚情况就走。绝不会因为她连累你。”

  黄仁道:“小姐怎么恁个说。黄仁毕竟受老爷、夫人恩典多年,再怎么说我都把小姐当主人看待。那怕粉身碎骨都不怕,还怕为这事受牵连么。”

  黄仁找来一身女衣,由小兰、菊儿帮那女子穿上。

  等了一会儿,那女子在榻上悠悠地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张开了眼睛。她脸上惊骇之色未褪,茫然四顾,虚弱地道:“这是哪里?我已经死了么?难道这就是丰都了吗?”

  紫琼道:“好了,妳终于醒了,妳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妳放心,没事了。”

  小兰道:“是我们小姐和皇甫公子救了妳,把妳从江中捞上来的。”

  那青年女子听说,就要翻身下榻磕头:“小女子叩谢小姐和公子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为牛作马方能报答。”却被紫琼伸手按住道:“你现在身体尚虚弱,不要起来。这事也不必向我们道谢。是妳命不当绝。”

  这时黄仁的堂客端了一碗粥来,紫琼让小兰端给那女子道:“可能你也饿了,先把这粥喝下,然后再慢慢给我们讲讲妳为何被他们放河灯的。妳放心,一切有我们为妳作主。我和皇甫公子既然挿手管上了这事,就不会半途撒手不管的。”

第七回   人间正道岂能泯
那青年女子把一碗粥喝下肚里,似乎精神好了许多,她靠坐在榻上,开始叙说赵自己苦难的经历来。

  原来这青年女子姓阮,小字玉莲,乃内江县银山镇人,今年十九岁,父母务农为生,租佃了当地冯姓绅粮的十多石田。本来:阮玉莲从小就和同村的青年周正定了娃娃亲。阮玉莲和同正两人,原本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周正也是一个忠厚、老实、勤快的青年,阮玉莲也从内心上喜欢他。双方父母已然约定,在去年秋收后就把两人的婚事办了。谁知祸起萧墙。

  在银山镇有个帮会,名叫*帮,帮主就是银山镇的大财主袁朴清,帮中兄弟遍及内江、资中,多达二三千人,仗着财势,在银山镇乃至整个内江、资中,都横行霸道,开赌坊、妓院,无恶不诈,官府对之也无可奈何。俨然成了这内江、资中地区的“太上皇”。半年前,他看见了阮玉莲,就仗着势力,派人把阮玉莲强拴过来,逼迫她做了袁朴清的第九房小妾。

  …19…

  阮玉莲的父母本也是老实农民,怎斗得过这大恶霸,对此只能忍气吞声。

  阮玉莲被霸占,和自己心爱的未婚夫本应是一对恩爱和睦的夫妻,却被棒打鸳鸯,生生拆散,实在心有不甘,便偷偷带信给周正,两人私下见面,并暗中商量约定,一同逃跑,逃出内江,远走他乡。不料事机不密,俩人约定在这天晚上一起出走时,刚一见面,便被袁朴清手下的人当作奸夫滛妇当场抓住。

  这样一来,袁朴清认为这事太大伤害了他的颜面,把周正打了个遍体鳞伤,关进地牢等候处理。对于阮玉莲,则决定以“不遵妇道,与人通奸、私奔,有伤风化”罪名,被钉上门板,放了河灯。袁朴清对她说:“看在妳给我当了半年多的堂客这份情上,我不用铁钉钉妳,只把妳绑在门板上,让妳少受点皮肉之苦,已是格外的宽厚了。”

  就这样她被推进沱江中,被放了河灯。说到伤心处,阮玉莲珠泪涟涟,痛哭失声。

  “袁朴清这个挨千刀的,他还说要整治我爸妈,不和二老现在怎么样了。”“

  皇甫瑞听了后道:“我也听说了许多有关*帮的恶行,早就想煞煞他的威风,惩治一下他的恶行,只是过去觉得师出无名,这下正好借此整治他了。”

  紫琼道:“这种恶霸,横行乡里,危害桑梓,自是饶他不得。”对阮玉莲道:“妳放心,我们一定为妳讨还公道,救出那周正,绝不让妳父母受到伤害。我们还要保妳和家人今后平安过日子。明日我们就带妳去银山镇,找那个袁朴清算帐去。”

  众人见阮玉莲已然无事,便离开黄仁的家,回到黄府。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皇甫瑞、紫琼、小兰带着阮玉莲,便一起直奔银山镇而来。

  * * *

  银山镇,是内江的一个大镇,水陆码头,上接资州,下连内江县城,是通往成都的必经之路。也是这资州、内江一带雄霸一方的*帮的总坛所在地。走进银山镇,那镇中心最高的那所大宅院,便是袁朴清的府第,也是*帮的总坛。

  在皇甫瑞、紫琼从沱江中救起阮玉莲的第二天,袁朴清便知道了。

  这天早上,袁朴清正和往常一样,坐在大厅上,一边喝着普洱茶,一边和属下商量帮务。在座的还有副帮主倪朋、护法郑泽洪、詹得利、内堂堂主达辉求。

  这时袁朴清的大脑壳里转悠着的想法是,哼,这婆娘恁个一闹也好,她老子不是租种了冯炳臣十石田吗。那冯炳臣家的五六十石良田我还正愁找不到借口下手哩。这下给老子找到了。我不如就以阮玉莲这婊子的事发难,以找阮老六的岔子为借口,先把那十石田弄过来,冯炳臣必然要来找我袁大脑壳理论,我就弄他龟儿子,把姓冯的那几十石田土一下全吃了过来。这下面这银山镇团转的田土,就没有一块不姓袁了。哈哈,就是这么办。但是这个烂墨啷个发?要让帮内兄弟帮我出力,但又不能让他们明白我是要吃独食才行。

  他正在呡着普洱茶,肚子里打烂条的时候,一个手下弟兄急匆匆地以外面走了进来,向他报告道:“启禀帮主。”

  “啥子事?”

  “据弟兄们报,说‘河灯’在下头遭人捞了。”

  “什么!?你说‘河灯’在下头遭人捞了!是哪个龟子吃了老虎心豹子胆,敢捞我*帮放的‘河灯’。”

  “据说是一对青年男女,姓甚名啥还在打听。”

  “认得那对男女的面目吗?”

  “看见的弟兄说是认得。”

  “那好,你下去召集一些人,老子就到那捞河灯的地方去找那一对男女,扒了他们的皮!居然破在太岁头上动起土来了。反了他们!”

  那手下应道:“是。”刚转身要走,另外一个汉子走了进来:“禀帮主,外面来了一男两

  …20…

  女,说要见帮主,还有九姨娘也跟他们来了。”

  那正要出去召集人手的汉子转身道:“帮主,九姨娘和他们在一路,那这一男两女是不是就是捞‘河灯’的那几个人?”

  袁朴清道:“嗯,有可能。他娘的,老子还没有去找他们,他们到主动送上门来了。那好得很。曾秃子,你带内个人去地牢,把那个周正给我押出来,先在后面摆着,说不定啥时候还用得上这小子。”

  “是。”那叫曾秃子的汉子应声走了出去。

  袁朴清又道:“李狗娃,你去把那一男两女和那婊子叫进来。”

  这来的正是皇甫瑞、紫琼和小兰,还有阮玉莲。四人跟着狗娃走了进来。

  袁朴清大大咧咧地坐在厅上,一见四人进来,心中不禁有点吃惊。紫琼、小兰他不认识,但皇甫瑞他却是认识的。因为皇甫瑞不仅乃父在朝作过官,是官家子弟,而自己也中过举,举人在内江县,可以说是屈指可数,找不出几个人来。再者,皇甫瑞还是内江县令的座上客,虽说袁朴清并不怕内江县令,但毕竟民不与官斗,不产生矛盾,不起磨擦,出现正面冲突,彼此相安无事为上策。但最令这位*帮帮主袁大脑壳(因为他头大,故別人都呼他为袁大脑壳,他自己有时也这么自称,这“大脑壳”在他自称的含义是老子在这里是充第一也)有点忐忑不安的是,这位皇甫公子在内江是以好管闲事出了名的,只不过在此之前,他的脚板还没有踩上银山镇的地头来。那也算他知趣、识相,但今天他却踩着这块地皮了。不过,据说他手下还真不含糊。后面两个娘们也跟着来凑热闹来了。那好,老子今天就让你们看一场热闹。他心里暗暗发狠。

  皇甫瑞毕竟是内江地面的头面人物,在没有撕破脸皮之前,还得虚与委蛇。他哈哈一笑,口里说道:“吔!今天是啥子风,把皇甫公子的大驾吹到我们银山镇这小地方来了哇?真是稀客,稀客。”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站在小兰身后的阮玉莲,然后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接着道:“啊,我明白了,大概是在下小妾玉莲走迷了路,劳皇甫公子大驾把她给送了回来,那真是不敢当。”

  他又把话头一转指向阮玉莲:“妳这堂客胆子也太大了一点,没得我的允许就冲出去,就不想回来了!这成何体统,连妇道都不晓得遵守了吗!?”

  说了半天,他也不请来的人坐下。

  皇甫瑞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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