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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花西月锦绣 全-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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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忽然变得苦涩,那笑容也变成了扭曲的苦笑,眼睛也有些恨意,他复又抬起头,执起我的手,认真道:“你莫要怕生生不离,二哥,二哥其实有解药,我……木槿,我不要做你的二哥,我要做你的丈夫。”
我震惊的无以复加,看着那张年青的俊脸,认真得凝视着我,心中的震憾,心疼,羞愧,懊悔排山倒海地涌来,混合在一起,让我接应不及。
花木槿啊花木槿,你一向自负拥有两世记忆,自命对风月无情,通达人世,然而……然而你竟然糊涂到,一个少年爱了你将近整整六年,直到他慷慨去陪你赴死的地步,方才知晓。
花木槿啊花木槿,你根本羞于两世为人,你彻底算是白活了你……
我想开口,声音却被泪水堵住,我根本无法拒绝他充满希望的眼睛。
非珏说爱我,却不得不奔向他辉煌的皇位,非白说要我一辈子,却不知身在何处,正保护着靖夏王的金枝玉叶。
在这动荡的年代,犹其是在这危难的时刻,现在守在我身边的,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宋明磊。
只有他浴血奋战,体无完肤地保佑着我,而他原本可以和原非烟一起回到洛阳,立下大功,更会受到原家的重用,以他的才华,凭着原非烟对他的感情,入坠原家,早晚之事,在这乱世之中,定能大展拳脚,争雄天下。
“二哥,我,我花木槿何德何能,何幸能让二哥青眼有加?”我流着泪,却再不敢看他的眼睛,仿佛不忍打破一个天真地孩子望着世上最甜美的糖葫芦时的眼神。
可是宋明磊却轻拭拭我的泪水,我抬头望去,他那清澈的双眼,充满感情的看着我:“木槿,你可知道,当初加入小五义,我只是一时随性而为之,可是自从有了你,有了小五义,二哥,我才觉得原来……原来这肮脏的人世间亦有美好的事物,木槿,我……”
这时,一个子弟兵提着大刀冲进来,惊魂未定地说道:“南诏兵攻上玉女峰了。”
我们所有人一惊,宋明磊奇幻的的眼神如明灯昼灭,他撑着我的肩膀,缓缓地站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最森冷的杀气,他没有再穿上甲衣,只是扯下布条,将双戟牢牢绑在手上,他对我回眸灿烂一笑:“看来,二哥注定是不定陪你过那梦想中的平静生活,然而……”
我随着宋明磊走出林子,来到崖边,只见山下灯火如巨龙婉延,活捉原非烟的叫声此起彼伏。
“四妹,你知道吗?”宋明磊背对着我柔声说道,愉悦而深情:“宋明磊这一辈子,只做了两件随心的事,一件是结拜了小五义,还有一件,”他回过头,灿若星子的眼瞳看着我,微笑着,黑夜的雪落在他的披散的发上,长发随风飘扬,如墨玉瀑布瑰丽,“那便是今时今日陪你冲下山来,即使到这一刻,我也不后悔,所以……”
他的语调一变,有些凄绝而坚定地说道:“木槿,你要答应二哥,绝对不能遵受小五义结拜时的誓言,无论二哥会怎样,无论你受多大的罪,吃多大的苦,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撑到援兵到来为止。”
我明白宋明磊的意思,战争意味着身为弱者的女性将会受到地狱般地摧残,我的眼前闪现出在紫栖山庄里看到很多被轮暴的丫环尸首,被开膛破肚,横七竖八地倒在紫园里,如果我被生擒,即便没有被识破假原非烟的身份,恐怕也是难逃被敌军凌辱的命运,可是宋明磊却一定要让我活下去,甚至不惜违背小五义的誓言,一股暖流在我的心中如野草般滋长,我看着宋明磊,心下大战在际,定要让他无后顾之忧,便使劲地点点头,微笑着,不让眼泪滑落。
于是我忽然间也不再害怕了,我也学着宋明磊,把酬情绑在手上,再不退缩,对着爬上来的南诏兵狠狠挥去,一刀接着一刀,任那刺鼻的血腥喷到我身上。
这时我看到队伍中有一个人貌似首领,正哇哇地用类似闽南的语言指挥着军队,我取下一个南诏兵尸体边的弓弩,反手取出长箭,借着敌军的火把,对准他张弓即射,“啊”地一声,那个将领倒了下来,南诏兵的队伍开始乱了,暂时停止了进攻。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随着一声长啸,箭羽锐利地划破长空,直冲玉女峰上,我们只能用一边兵器挡着,不断往密林深处退,黑暗又笼罩了我们,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子弟兵跟着我们,也不知道宋明磊流了多少血,只有前方沉闷的脚步声,只听到前方的宋明磊,他的呼吸越来越重。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天际艰难地翻出鱼肚白,一轮红日如火球喷涌而出,仿佛欲燃尽世间一切的丑恶,照亮这个血腥的寰宇,我抬眼望去,我们身在一处断崖旁,身后最后一个子弟兵,如刺猬般背上插满了箭羽,年轻的双目尽带血泪,口中轻轻喊着:“娘,俺回来了。”
说罢,犹死不瞑目,仿佛满腔期望他的娘亲,前来迎接他,为他添上新衣,我过去颤着双手覆上他的双眼。
此时,我的泪已哭干,心如荒原枯井,回过头去,宋明磊身中数箭,血流不止,他靠在大树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着我亦是眼中死灰一片。
身后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我们的面前,那双紫瞳,鸷猛阴寒地看着我和宋明磊,我往日的恶梦,如今却活生生地站在我的眼前,再次提醒着我,原来我过去的十六年岁月是多么的幸福。
宋明磊挡在我的身前,咬牙冲了过去,口中狂喊:“快走。”
我根本就走不了,一群南诏兵团团围住了我,我挥着酬情狂砍,放眼望去,宋明磊被紫瞳战将逼到了崖边,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我一晃身,提着酬情冲过去,想帮宋明磊,可是太晚了,紫瞳战将已把偃月刀捅进了他的左胸,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混身却热血滚涌,嘶声狂喊着:“不!”
我飞奔过去,紫瞳战将那潋滟的目光,嘲笑地看着我,手中却绝然地自宋明磊身上抽出偃月刀,宋明磊血如泉涌,向后载倒,坠下山崖。
我奔过去,探身崖边,他的身体如孤叶飘凌,他的黑发如花瓣一样浮在空中,映着苍白的脸,对我笑着,那么凄艳,那么洒脱,宛如死亡之于他是莫大的快乐归宿。
我再也不能理智地思考了,刚刚答应他的话也抛在一边,此时此刻,我只想着纵身跳下去好将他拉回来,然而背后一阵剧痛,阻止了我所有的行动。
我在陷入完全的昏迷前,感到我落入了一个充满血腥气的怀抱,一双兴奋的紫瞳,上上下下睃巡着我,好像在打量着最得意的猎物,他在我耳边得意地喃喃自语:“呵!性子这么烈,终于逮到你了。”
第二卷金戈梦破惊花魂第四十章疑是故人来(一)
又是那个梦,一棵古风飘逸的木槿树下,紫浮一手支着额头坐在树下,面容恬静,他慢慢睁开了眼,他在那里对我微笑着:“你来了!”
忽然,画面一转,紫浮那潋滟的目光,嘲笑地看着我,手中却绝然地砍向宋明磊,宋明磊血如泉涌,向后载倒,坠下山崖。
我想出声,我的嘴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我的耳边发也一些奇怪的呻吟声,然后是女子的咯咯笑声,我试着睁开眼,悄悄打量了四周,我周围三个满面凄惶的美貌女子,挤成一堆,瑟瑟发抖,我往那浪声所发之处望去,就不远处的羊毛毯子上,两个雪白肉体肆无忌惮地交?着,如蛟蛇盘缠。
就连我这个曾在二十一世纪生活过的人,见过无数沐浴露广告中美白肌肤的女明星,也不得不惊叹于身下那个正在媚声娇吟的女子,那肌肤何其白嫩,吹弹可破。
而正在狠狠折磨她玉肤冰肌的则是一具健美精瘦的少年身躯,那少年抬起头来,因为欲望而扭曲的俊脸,潋滟的紫瞳因为情欲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他忽地看向我,我赶紧闭上眼睛。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没想到一醒来就碰到这种香艳刺激的景头,还是那个紫眼睛的混蛋主演的,看来那紫浮果然投错胎了,那锦绣是怎么回事,他的记忆有没有和我一样保留着,对于前世记得一清二楚,他来这个世道,看样子是又要闹个天翻地复了……。
我胡思乱想间,一股很奇怪,极其浓郁的香气直冲我的鼻间,我感到有人不断地在我脸上睃巡,然后那香气混着阳刚的汗液,还有性爱之后强烈的味道,在我的混身流转,我的鼻子越来越痒,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于是我不得不睁开了眼睛,我的眼前坐着一个少年,毫不在意地张扬着健美的?体,雪白的肌肤上处处吻痕和抓痕,一双紫瞳如紫晶灿烂,那样地看着我,充满了猎食者的兴奋和一丝不明意味的好奇,那张脸,正是我在地府所见紫浮之绝世容貌,雌雄难辩。
我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那双紫瞳,同锦绣相处的岁月在脑海中像电影一般一一回放,最后定格在锦绣刚出生时对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到底是谁才把那个把我的命运拖入地狱,是锦绣还是眼前这个满身血腥,欲壑难填的天人少年?
若他是紫浮,喝了孟婆汤,未必记得前世之事,若是紫月公子段月容,那他定会以为我是原非烟而拥有利用价值,七夕之夜过去已久,而且当时灯火昏暗,他未必就能看得清我的模样,宋明磊坠崖前的话,言犹在耳,是的,我答应过他,无论多难,多苦,我都要活下去……。
紫瞳少年与我一径默然凝视,他忽然伸出手探向我的脸,我心下大骇,一下子跳了起来,本能地向那几个俘虏少女缩去,离眼前那人远了几步,可能是我抱头鼠蹿地样子无意见取悦了他,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正当我在思索着装疯卖傻,还是装晕过去,或者拔刀自尽时,一声娇唤传来:“小王爷,那个原非烟醒了吗?”
少年身后的那个白肤美女扭着纤腰,裸着一身洁白无?的肌肤过来,趴在紫瞳少年健美的背上,一双妙目有些冷意地看了我几眼:“她真得是原非烟吗?妾素闻原非烟乃是天下至美,今日得见,却是长得不怎么样啊。”
“她自然是原非烟,”紫瞳少年拉着白肤美女的纤纤玉手,烙上一吻,可是他的紫瞳却对我神秘地一闪,盯着我的眼睛笑道:“绿水,要知传言往往都是不可信的。”
原来这位就扬名天下的美人杨绿水,亦曾是他父王的第一宠妾。
杨绿水娇嗲地抱着段月容:“那小王爷为何还留她在王帐中,听说她将胡参军射伤了,正气得不行呢,不如将她赏给胡参军得了。”
“那可不行,我还留着她大有用处。”紫瞳少年微笑着站起身,离开了我,我赶紧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健美的裸体。
屋子里有一股兽的味道,和被捉的猎物那惊恐的气氛,我悄悄一摸身上,酬情和腕上的护锦都早已不知去向,我打量着四周,却不得其踪。杨绿水帮段月容穿上衣物,段月容一边懒洋洋地举着双臂,一边在我们这群女孩身上扫了一遍,侧头对杨绿水笑道:“给这几个换身新衣服,等会儿我一回来,便与你一同享用她们,何如。”
我听得心中一阵作呕,然而杨绿水却秋波一转,皓齿慢慢咬上朱唇,充满挑逗意味地轻声道:“那,小王爷可要早些回来啊!”
段月容挑起她的下颌,给了一个长而又长,热而又热的“段氏”长吻,看得我浑身发毛,然后志得意满地走出军帐。
杨绿水等他的身影一消失,甜美的笑容立刻一变,转过头来,冷得可怕,她蹲下来,目光逡寻我们一番,看着我左边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她好像是叫初蕊吧,也是太太房里的,以前锦绣和初画老在我面前笑她爱漂亮都爱疯了,成天拿着把铜镜,谁动她的胭脂粉盒,她就同谁急,如果不是南诏偷袭,原夫人可能已经把她送给原氏的一个表亲作侍妾了。
杨绿水用长长的指甲在初蕊的脸上画来画去,然后又绽出一丝温柔地笑说:“真没想到西安也有如此漂亮的女子,叫什么名字啊?”
初蕊不敢抬头,颤声说道:“初,初……。蕊。”杨绿水诡异地笑了:“初蕊,新生嫩蕊,带露娇妍,果然名如其人,难怪小王爷要多看你好几眼。”
初蕊的眼不敢看她,脸更白了,杨绿水笑道:“在我们那里有一种水果叫荔枝,外皮十分粗糙,可是内里却十分白嫩甘甜,就好像你的脸,你说说你的外皮在哪里呢。”
她的五个指甲猛地一滑,初蕊那荔枝肉般白嫩的脸立刻血肉模糊,我们所有的女孩都骇呆了,初蕊发出一声惨叫,我想跳过去帮她已经晚了,初蕊整张脸都起泡了,然后混身发黑,一股难闻的腐味传了出来,我们吓得惊叫起来,杨绿水却快乐地笑出声来:“哟,原来不是荔枝,却是个杨梅儿,哈哈。”
她唤了个兵士进来,叫他把初蕊的尸体拖出去,那兵士看着初蕊乌黑的尸体,结结巴巴地问道:“绿,绿姬夫人,那,那小王爷回来要是问该怎么,怎么说啊。”
杨绿水冷笑道:“军中这么多美女,你以为小王爷真会过问吗,还不快去?”
那兵士立刻战战竞竞拖着初蕊的尸体出去了,杨绿水像是没事人似的,拿起桌上一只琼殇,轻抿一口,对着惊惧的女孩们笑道:“不就是仗着年青貌美??有我在,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动王爷的脑筋。”
我怒瞪着她,她冷笑着走上前来:“原非烟……。”然后面色一冷,猛地对我甩上一个耳光,对我轻嗤一声:“等王爷用完你,你说你这水嫩千金之身,可怎么去侍候全军将士呢。”
她仰头大笑,我的怒火熊熊燃烧,正要冲上前去把那耳光甩回来,其中一个女孩却死命拉住了我,附在我耳边道:“慎行。”我惊回头,仔细辩认一番才认出来眼前这个头发散乱的女孩,却是紫园里以镇定冷静出名的大丫头,珍珠。
这时她又唤了二个兵士进来:“带这几个去沐浴更衣,一路上就说是王爷的女人,莫让别的军帐给抢了。”
我们被押出军帐,我不由得用手遮住明亮的阳光,一路走过,才发现我们在紫栖山庄之中,应该是在紫园之内吧,珍珠只当我是原非烟,对我态度甚是恭敬,我心中想着绝不让敌人看轻,便高昂着头,视若无物,南诏兵三三两两猫在火堆旁,不停地吹着口梢,或交头结耳,目光闪处,看着我们仿佛没有穿一件衣服。
一阵惨叫之声传来,只见荣宝堂前架起一座高高地绞索,上面悬空吊着一个女子,上身裸着,被打得皮开肉绽,不见人形,拿着皮鞭的是一个光着上身,满脸横肉的南诏将领,左臂上扎着纱布,手不停地挥着皮鞭,口里不停地用南诏话咒骂着。
这个女子有几分眼熟,她右边耳坠上的残缺的珍珠琥珀,在阳光下闪着凄惨的光芒,我的心脏一阵收缩,那是初画。
珍珠抓住我,冷冷地轻声道:“你若冲出去,可就保不了你自己了。”
我一甩手,抽出身边的小兵腰间的刀,猛地冲过去,将那个将领撞翻在地,一挥刀砍断吊着初画的绳子,将她放下来,初画混身淌着血,漂亮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目紧闭,眼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我紧紧拥着她,忍住眼泪和满心的愤怒,轻唤她的名字。
那个满脸横肉的南诏将领爬起来,粗声大骂,看清了是我,更是暴跳如雷,押解我的小兵赶紧挡在我面前,苦着脸不停地磕头:“胡参军,这原非烟和这几个妞都是小王爷要的女人,我这就把她拖走,您就别生气了。”
“本参军为他老爹南征北战之时,他还在他那个胡人舞姬的娘怀里吃奶呢,这次也是老子打的头阵,凭什么好货色全被他一个人抢走了,”胡参军大声咒骂,不由引来了别的军帐的士兵争相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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