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甲图录-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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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袍弟子一套剑法练下来，真正有所思考的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李路将这套剑法看完，在脑海中演练了一遍以求加深记忆，他相信以落霞剑宗的祖师之能，所创出的剑法绝对不会简单，或许这白袍弟子说的是实情，剑宗的所有从此套剑法演化，只是在场没有谁相信而已。

　　　　“罢了，你们再将此剑法练上一遍便去休息吧，从明天开始，由莫连英师兄担任尔等教习。”白袍弟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收了长剑，从观望台而下，直接出了演武场。

　　　　场中弟子见监管教习已经离开，便胡乱将此剑法练了一遍了事。

　　　　方大宝见场中弟子已经休息，对李路嘿然一笑：“师兄，我去打探下消息，顺便把今天这套剑法的剑谱搞到手。”

　　　　李路见他一副胸有沉竹的样子，摆了摆手，“你去吧，这些地方由我打扫，若是能拿到剑谱，一切好说，若是拿不到剑谱，有你好看的。”

　　　　方大宝将手中扫把一扔，“师兄，你就放心等着吧。”

　　　　李路摇了摇头，自顾自地扫地，心中却在想着刚才的剑法，不由自主地用扫把演练了一遍，却是找不到感觉。他望了方大宝一眼，这小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与场中的弟子勾肩搭背，有说有笑了。

　　　　“这样也好。”李路脸上一笑，反正拿到剑谱自己也有份。

　　　　试剑堂的打扫其实并不繁重，李路只不过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将里里外外打扫了干净，他站在角落里，静静地将剑法演练了几遍，总是形似而神不似。

　　　　“看来没有呼吸法诀的配合，一时半会之间是抓不住神髓了。”他随手将扫把仍在一边，在脑海中开始临摹图录。

　　　　整个试剑堂，瞬间被一个个光点所取代。

　　　　上百个黯淡的小光点在一起，那是演武场上的弟子手中佩剑。

　　　　在演武堂深处，还有两件闪耀着明珠般光泽的物件，李路心神一动，那两颗明珠挣扎了一下，忽的投入到那符篆大字之中。大字将明珠散化为丝丝白光，滋养着七处窍穴。

　　　　“一时没忍住，竟然将演武堂内兵甲的灵气给吸纳了。”李路呼的睁开双眼，见到演武堂深处并无异动，暗暗舒了口气。

　　　　若是方才被吸纳的兵甲是有主之物，必定会引起主人的警觉，那就麻烦了。

　　　　“师兄，一切都搞定了！”方大宝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李路的身边，把他吓了一跳。

　　　　“方才教习剑法的白袍师兄叫做白浪，是天枢院首座弟子，为人比较死板，不招人待见。明日到试剑堂教习的，是开阳院的首座弟子，剑法资质绝顶，据说他已经得到了修炼本派秋水剑法的资格。明日他要教习的是他的成名剑法，繁花剑法。”

　　　　方大宝从怀中掏出一本剑谱，递给李路，“这是今天教习剑法的剑谱，叫做一剑诀，是本门的基础剑法。”

　　　　李路将剑谱细细翻看，在这剑谱中详细记载了剑与手、眼、步法、呼吸的配合方法。

　　　　“原来如此！”他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将剑谱翻看了一遍，对剑法之中诸多艰涩的地方忽然之间有了明悟。

　　　　他拍了拍方大宝的肩膀，将剑谱递了回去，“好师弟，明天打扫的任务交给我，争取把繁华剑法的剑谱弄到手。”

　　　　方大宝将剑谱仔细收好，露出憨憨的笑容，“只要有这剑谱，我就能把它搞到手。”他四周看了一下，低声道：“我方才暗中旁敲侧击了一番，我们那位首座叫做林云之，曾经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听说他的独门剑诀，在天下七大剑派之中都是享有盛名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两人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便有了常人数十年间才能培养的默契。这种，或许叫做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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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剑法
　　　　回到杂役堂，林云之不在。其他人自然不会去吩咐李路他们做事。两人也乐得清闲，将扫把归还，直接回了小院之中。

　　　　方大宝将剑谱拿出，两人对着剑谱不断比划，探讨，并与白浪所演练的细节进行了对比，不过探讨了四五招，两人便产生了分歧。虽然是一样的剑招，但是每个人的理解各有不同。

　　　　李路索性折了树枝，一人一根，将自己对剑谱中的理解尽数施展出来。

　　　　一开始，剑法初练，剑招不熟，力道也掌握不好，走不过三两招，树枝便已经折断。

　　　　两人将树枝一扔，各自沉思其中的诀窍，不时翻看剑谱，不时伸手演练。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李路恍然大悟，方大宝也是嘿然一笑。

　　　　折了树枝，再次对招之时，却已然能演练到几十招开外。

　　　　如此反反复复之下，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李路与方大宝二人将一剑诀剑谱从头到尾使了个遍，树枝却依旧安然无恙。

　　　　“哈哈，没想到这一剑诀倒是有几分意思。”方大宝收起手中的树枝，脸露得意之色，“凭咱们师兄弟的实力，明天就可以将那群正式弟子胖揍一顿。”

　　　　李路摇了摇头，他随意比划了几下树枝，“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方才不过是按照剑谱演练罢了，若真的斗起来，我们又怎么知道对方使的是哪一招？”

　　　　方大宝挠了挠头，“这倒也是，该怎样才能知道他用的什么招数？”

　　　　一时之间，小院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是学习剑法的第一道屏障，绝大多数人学了一辈子剑，依旧沉浸在招式的繁华精妙之中，以精妙的招式让对手毫无还手之力，若有一败，则想尽办法创出更为精妙的剑招，因而，此等人学剑一生，都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李路还未学习精妙的剑法便看到了这个屏障，这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抉择。多少惊才艳艳的剑客，即便认识到了屏障，最终却迷失在浩瀚无尽的剑招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方大宝手中的树枝忽然动了起来，他简简单单的一刺，却有一种窒息之感，让人无以回避，“其实与他人争斗，无须知道别人用的什么剑法，只要你比他快，在他出手之前你便已经将他锁死，那么，他只能按你的节奏来。”方大宝脸上露出少有的肃穆，在领悟这一道理的瞬间，他对一剑诀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师兄，我有了大概的想法，但还不是很清晰。今天到此为止，我先回房间再仔细思索一番。”

　　　　李路不知道方大宝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进入了一种似是而非的状态，在梦境与现实之中徘徊，他将自己分成了两个人，不断地演练着剑招。方才方大宝的那一剑，李路看到了，的确绝妙非凡，但是他也很清楚的知道，那是方大宝的剑法，而并非他的剑法。

　　　　世间剑法千千万，唯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剑法。

　　　　李路在脑海之中将一剑诀的一招一式拆分开来，又不断地组合，有些剑招之间的组合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有些剑招的组合又如大河东流，浩浩荡荡。无论何种剑法的组合，在李路的想法之中，他们只有一种用处，那便是被破。他要用最简单的剑招，破去这些精妙的组合剑招。

　　　　一剑诀虽然不过简简单单的招式，但是一旦组合起来便是成千上万的招式，即便李路的识海演化之力远超常人，也不是在一朝一夕之间能够将之组合破尽的。

　　　　只见李路站在院落之中，整个人的身体不断地颤抖起来，他的嘴角隐隐露出了一丝血迹。却是他强行推演，力不能及，受到了反噬之力。

　　　　“师兄，吃饭去了。”从院落外传来的声音，将李路从演化的状态中惊醒过来，险之又险地救了他一命。

　　　　李路收摄心神，缓缓舒了口气，隐隐有些后怕，方才是他太过于执著，差点陷入魔障之中不能自拔。

　　　　“嗯，马上就来！”李路走出院落，看到方大宝神采奕奕，目露精光，显然是剑法领悟有所成就。

　　　　方大宝对李路说道：“说起吃饭，我倒是打探到一个好去处，那是个有意思的地方，呆会肯定会发生有意思的事。”

　　　　方大宝所说的有意思的地方叫做毓秀斋，顾名思义，在此吃饭的，都是钟灵毓秀，才华横溢之辈，一般弟子如果敢到此地吃饭，基本上会被教训的很惨。

　　　　落霞剑宗不禁止弟子之间相互切磋，非但不禁止，还隐隐有鼓励的意味，毓秀斋的存在便能看出端倪，只要切磋之间不伤筋动骨的，宗派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杂役堂的弟子虽然经常出没此地，但那只不过是送饭菜罢了，让他们在此吃饭，是万万不敢的。

　　　　久而久之，毓秀斋成了一群特定群体的小食堂，其他人不能也不敢插足。

　　　　所以，当李路和方大宝走进毓秀斋之时，马上引起了注意，整个毓秀斋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原来是杂役堂的新进弟子。”很多人看了一眼便失去了兴致。杂役堂弟子身着灰色短打劲装，便于从事杂活，因而很容易辨认。

　　　　在他们看来，这两个弟子不过是想到这边蹭点伙食，毕竟毓秀斋的饭菜不是一般的好。

　　　　待李路两人光明正大地坐下吃饭时，他们总算感觉不对劲了，这两小子不管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有意为之，都已经削了他们的脸面，毓秀斋，不是谁都能在此坐着吃饭的。

　　　　“两位小师弟面生的很，不知是哪院的弟子啊？”方大宝所说的有意思的事很快就发生了。

　　　　来人一袭青袍，实力虽然不错，但也只是勉强挤进了这小群体之中，他的作用，便是帮其他师兄师姐赶“苍蝇”，他给自己准确的定位，将自己的作用发挥的淋漓精致，倒也得到了不少好处。

　　　　方大宝抬头望了他一眼，对着李路说道：“这位师兄难道也是刚入门的，咱们这衣服穿得这么明显，他竟然认不出来？”

　　　　李路暗笑一声，他也想试试自己的实力，既然到了这里，便只能配合方大宝演戏了，“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说不定这位师兄眼神不好，你这么说让他情何以堪。”

　　　　方大宝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位师兄，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哈哈”，毓秀斋中响起一阵笑声，“尹师弟，人家说你眼神不好呢，你也不表示表示？”在场之人皆是落霞剑宗的天骄人物，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

　　　　尹师弟面无表情，其实面无表情往往代表着此人内心已经波涛汹涌，只不过能忍罢了，“师兄我眼神不好，要是伤到了两位师弟，还请不要见怪。”

　　　　他嘴上说着不要见怪，手中的筷子已经扫向两人的眼睛。

　　　　“尹师弟这一招已经颇得随风剑法的真意了，这两小子要有的受了。”

　　　　话音未落，便见尹师弟手中的筷子已经回转，原来方大宝手中的筷子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咦，这小子好快的出手速度。”方才出口之人并不恼怒，只是微微有些惊讶。

　　　　在他说话间，方大宝已经与尹师弟过了几招，每次尹师弟的招式未用出，方大宝的筷子便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一套随风剑法，在几招之间被方大宝彻底打乱了节奏。

　　　　“杂役堂的弟子什么时候有了如此精妙的剑法？”原本没有多少兴致的几人，此时纷纷关注起两人之间的斗剑。虽然方大宝的剑法在他们看来简陋稚嫩，但却是异常有效，此等剑法，便是在正式弟子之中也能排到中上了。

　　　　至始至终，李路都未动手，他将这位尹师弟的随风剑法一一看进眼中，暗暗思索破绽所在。

　　　　“可恶！”尹师弟久攻不下，心中起了恼怒之心，现在有这么多师兄看着，今天要是一败，便会被赶出这个小群体。他心中不由升起恶念，手中筷子陡然加速，在刹那间将方大宝的筷子击成粉末。

　　　　他手中筷子去势不减，取向方大宝的眼睛，若是这一刺击到实处，方大宝的眼睛铁定废了。

　　　　“不好，这尹师弟用上内劲了，这下麻烦了。”场中几人看得真切，知道这尹师弟起了真火，他们口中喊着不好，却是丝毫没有要出麻烦的意思。

　　　　便在此时，方大宝的眼前多了一只手掌，从方大宝侧面多出了一根筷子。

　　　　“嗤！”筷子刺中了手掌，不能再前进分毫，同时尹师弟的手腕上，也被一根筷子刺中。

　　　　原来在这一刹那间，李路同时出掌出筷，挡下了尹师弟的凌厉一击。

　　　　“啪嗒。”尹师弟手腕在这一刺之间，竟然微微颤抖，拿不住手中的筷子。

　　　　李路缓缓收回手掌，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方才是尹师弟快上一步，先行刺中了李路的手掌，然后李路的筷子方才刺中他的手腕。

　　　　“两位师弟好手段，在下佩服。”尹师弟站起身子，转身出了毓秀斋。

　　　　尹师弟主动认输，这让几人有些惊讶，在他们看来，既然已经撕破面皮用了内劲，自当一鼓作气将李路两人给废了才是。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刺之间凝聚了他七八成的功力，却连李路的掌心都没有刺破，他实在没有勇气再斗下去。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去说，他们将他当枪使，他何尝不是为了利益去巴结他们，互相利用罢了。

　　　　毓秀斋一下子静了下来，方大宝心中暗暗感激，李路冒着手掌被刺穿的危险帮他挡下这一剑，保住了他的眼睛，这恩情算是大了。

　　　　有些人得了恩情，连声道谢，有些人却将恩情记在心里，以图后报。方大宝无疑是后者。

　　　　李路重新拿了筷子，对方大宝说道：“赶紧吃，别浪费了这么好的饭菜。”他的另一只手暗暗垂下，在方才一刺之下，他的掌心留下了一道白印，隐隐刺痛。

　　　　毓秀斋中，一群人看着杂役堂的两名弟子吃饭，这场景诡异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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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内气之法
　　　　李路只想安安静静地吃完这顿饭，可惜林欲静而风不止。一阵香风飘过，李路面前已经多了一人，“两位师弟好本事，刚入门就学了如此精妙的剑法，师姐敬佩的很。”

　　　　李路没看清楚她是怎么过来，可见此人的轻功实在不错，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师姐长得并不是特别漂亮，却是很耐看，而且她身上有种邻家的味道，让人感觉很亲切。

　　　　李路不由得心中警惕，这样的人才最可怕。

　　　　方大宝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憨笑道：“师姐说笑了，刚才那位师兄和我们闹着玩呢。”

　　　　“那师姐也赔你们玩玩。”她声音陡然变冷，手中的筷子缓缓刺出。

　　　　以她这等出剑速度，只怕是剑未到，敌人已经没影了。

　　　　蹊跷的是，方大宝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了，非但出不了剑，连退后也是无法。李路也是一动不动，仿佛被这缓慢的一剑给迷住了。

　　　　她的脸色露出了迷人的笑容，突然之间却变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