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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斯王族之天空与大地的距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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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格尔泡了杯咖啡给他,对方接过来,啜了一口,挑挑眉,「哇,你不当王子,还可以去咖啡店当服务生了嘛。」
「多谢夸奖。」辛格尔说,在他对面坐下。
点心端了上来,夏兰毫不客气地把整个盘子端过来,放在身上,表示「这是我的」,一边开始打快朵颐。
「我爱死你家的厨子了。」他一边吃一边感叹。
「太好了,她还没结婚。」辛格尔说道。
「比你还漂亮吗?」
另一个人白了他一眼,「我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很久了,你肯定知道我是『王子』,不是『公主』吧。」
「哎呀,美人不分性别嘛。」夏兰摆摆手。
「那你找个厨子结婚,留在这里别走好了。」辛格尔说。
「跟你结听起来比较有吸引力。」另一个人说。
「文希,你能留下来吗?」辛格尔认真地说:「我希望你能留在宫廷,这样我们能经常在一起喝酒和聊天……」
夏兰仰头把最后一口咖啡喝掉,把空杯子放在桌上,「喝光了,服务生,再来一杯。」
辛格尔笑着站起身,拿起杯子,去帮他续咖啡,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这个人支使得这么顺手。
「你会喜欢菲斯宫廷的,这里还不错,就是懒散了点,说起来,那位厨子长得还真是很漂亮……」他笑着说,转过头,沙发上空空如也,夏兰已经不见了。
辛格尔拿着咖啡,慢慢走过来,看着那空空的沙发,刚才盛满情感的心里,像突然被抽空了,连他自己都有点纳闷于这么会有这样大的落差,像是从高处猛地坠下,满心空落落的。
那小子甚至顺手拿走了盛千层糕的盘子,他想。
可是夏兰还是再次出现了。并没有还他千层糕的盘子,那像他离开时一样毫无征兆,仿佛他根本是个幻影一般。
当某天辛格尔打开书房的门时,发现那个人跷着腿坐在桌子前,翻着自己的书,看到他,露出老样子的灿烂微笑,「嗨,美人,来些点心和咖啡好吗?咱们好久没说些悄悄话了。」
辛格尔站在那里,几乎做不出什么反应。
他应该感到愤怒的,他该把他拽起来警告他,可真看到了那张脸,火气就是半点也发不出来。像后来希林说的,一到这个人跟前,他的脑袋就完全当机了。
不是吗?他从不喜欢别人擅自动他的东西,可是夏兰动起来,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他可从不会原谅放自己鸽子的人,但夏兰干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己还不争气地为他再一次出现而感到高兴!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他突然感到心酸,已经八年了呢。
那以后,夏兰留在了宫廷。但自己也许,始终是没有得到这个人的缘分吧。他太过洒脱和飞扬,那是一种他永远也跟不上的、无牵无挂的步伐,自己在这个国家里,却有着太多太多的责任和牵挂。
但说不向往,那是骗人的。
当八年以后,辛格尔在一个遥远得一塌糊涂的星球,再一次看到那拥有激昂红色的凤凰时,有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另一个年代。
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少年,拥有着满腔的热情和抱负,和另一个人去喝酒,在酒吧里打群架,然后会挂着一身的伤相视傻笑的时代,被人称作「王子殿下」,努力做得最好,渴望能用双肩撑起那一国平安的时代。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改变了那么多呢……
「我把他锁在一个小储物间里,这里的门连密码都不用,只要精神力和航舰接驳,就能控制所有的房间。」希林在后面说,八年如一日地,对那个金发青年仍一点好感也没有。
辛格尔没有说话,他沉默地上了凤凰号,这只是他第二次登上这里,却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好像它天生就和他那么亲近一样。这里唯有的记忆是轻松和明快的,他记得自己头疼欲裂地坐在客厅里,喝夏兰泡的茶。他因为和人打群架伤痕累累,那家伙丢来一只医疗箱,让他自己上药。
都是伤痛,但都是美好。
「在这边。」希林说,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辛格尔听到轻微「啪」的一声,门锁开了。
这独特的驾驶方式让帕伦甚至不用动手,就能打开所有的门窗,大约也就是因为是这样一个拥有强大精神力的首席飞行员,才能把那个像泥鳅般滑溜的家伙带到这里来吧。
他吸了口气,虽然锁已经开了,他却有些不敢打开。也许是因为那些少年时代的记忆太过美好,以至于他丧失了勇气,但希林可不知道这些,他毫不介意地打开房门,展露他的礼物。
里面的人毫无遮挡地出现在辛格尔的眼前。
金发青年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吊儿郎当地跷着腿,长发一片凌乱,一副因为坐牢太久而不耐烦的样子。
看到门被打开,他瞟了外头一眼,看着辛格尔,露出一个熟悉的、有些邪气的笑脸,「好久不见啊,美人儿,你的朋友可真是热情得不得了!」
「这一向是他的优点。」辛格尔柔声道。
有一瞬间,他为再次见面感到恐惧,但他随即发现这个青年身上,你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称之为「紧张」的情绪,他紧绷的神经在看到那笑容的一瞬间放松了下来,虽然他听得出夏兰语气中的恼怒。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美人。」夏兰说,那样子十足一个始乱终弃的痞子。
希林拧起眉头,「结束没结束,还轮不到你说话。」他冷冷地说。
「哇,希林美人这些年脾气见长啊。」另一个人笑嘻嘻地说。
「关于『分手』的问题,我们有很多时间讨论,」辛格尔柔声说:「在这个小行星上,最多的,恐怕就是时间了。」
夏兰挑了下眉毛,「嘿、嘿,我们得声明一下,多出来的是你的时间,宝贝,不是我的。」
「差不多。」另一个人云淡风轻地说,金发青年恨恨地瞪着他。
辛格尔做了个手势,「你准备一直在这里躺着?不来喝杯咖啡吗?」
夏兰慢吞吞地从床上站起来,扒了扒长发,一边嘀咕,「你请我喝多少咖啡,也弥补不了我在自己航舰上被囚禁的心理损失。」
「我能请你喝很多,反正有得的是时间,文希。」辛格尔轻声道,向中央温室走过去,他的房间在那里,夏兰不情愿地跟在后面,为為这句话满怀警惕。
尾随在后的希林美人正充满敌意地瞪着他,这种敌意打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没有断过。而那位可恨的首席飞行员一副搞不明白状况的样子,虽然他一手造成了自己被囚禁的事实。
夏兰挠挠长发,很久没碰到这么糟糕的旅行了,他想。
第八章 夏兰法斯
在穿过中央温室时,正碰到栽种兰花幼苗的杰里梅德,那人旁边放着个小小的塑胶桶里,里头放着泥土和花苗,正细心地把这些婴儿栽进土里。
他抬起头,看到走过来的夏兰,眼睛一时有点发直。
他无意识地站起来,死死盯着那个走过来的人,夏兰看到他,挑了下眉毛。
「嘿,中午好啊,美人,好些年头不见了呢,都长这么大了。」他走过他跟眼前,拍拍杰里梅德的肩膀,摸摸他的脸。
对方终于叫了出来,「夏兰法斯!天哪!我不是幻视的吧?我想我也没有老到会发生幻视的地步——」
「你们认识?」希林忍不住问,指指杰里梅德,这可是在宇宙另一个角落南星公国的第三军军长——当然,他后来还当过很多其他职业,什么军务尚书、议员,甚至当过一阵子国王军总司令,但所有的人提到他时,都习惯地称之为為「第三军军长」。
「我不确定……」黑发男子说道,仍在用一副诡异的表情看着夏兰,「如果有,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他看起来……一点也没变……」
辛格尔挑了挑眉毛,「你到底招惹了多少人,文希。」
「我什么也没干。」另一个人哼了一声。
「嗯……只是一面之缘,」杰里梅德茫然地澄清情况,「我那时还年轻,和一班宇宙海盗单挑上了,他和那些海盗是一伙的……」
这次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诡异起来。
「我只和他们喝过几次酒。」夏兰辩解,「我不过我爱和谁喝酒跟你们也没关系,我可没向任何人汇报的义务吧。」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夏兰?」杰里梅德问。
「我是被人逮来的,既然你现在这么厉害,能不能考虑帮兄弟我一把——」夏兰说,好哥们一样揽着杰里梅德的肩膀。
「你到底是谁,夏兰法斯?」他听到希林在身后问道。
你到底是谁?夏兰想,除了年岁,这兄弟俩的思路倒是差不多,以前,辛格尔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当辛格尔这么问时,夏兰正坐在他的沙发上,吃着他那位美丽厨子的点心,心满意足。
「我是文希?.夏兰法斯。」夏兰说。
另一个人叹了口气,「你上一次也是这么回答我的,所以我就用你的名字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发现叫这名字的还真不少,查到了一个修理工、一个球员、一个画家,还有一个混黑社会的,名字写在逮捕记录上……」
「还有呢?」夏兰感兴趣地说,两眼发亮地看着他。
「这不是重点。」辛格尔说:「我给这名字找到了个最早的出处。」他停了一下,可是对方只顾着吃东西,他只好接着说下去。
「这个名字最初属于九百年前那个传奇王朝中的某个人,实际上,大多数人提起那个人时,不会叫他的名字,他们管他叫『法塔雷斯的那柄剑』,或是『那位首席执行官』,那个时候間,他们提到『首席』这个词,并不像现在这样代指首席飞行员,它只指一个人,那就是文希?.夏兰法斯,那一代霸主法塔雷斯的朋友、臣民、影子,他手里最利的一把剑。」
「九百年……那么久了啊。」夏兰嘀咕。
「那个王朝虽然一统了整个宇宙,是那么的强大,可是他消失后,留下的记录却少得可怜,无论是那难以想象的巨大财富,还是那些现代人永远无法了解的科技。我们分裂成了那么多小国家,争斗的过程中失去了太多的东西。」辛格尔柔声说:「不过传说中提起夏兰法斯这个人的时候,他几乎是『超强杀手』的代名词,他同样是个精神变异者,却不知用什么方法,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甚至一个人毁灭掉了几乎一个星系。」
他看着夏兰,对方也看着他,仍在继续进攻盘子里的甜点,那双眼中没有一丝阴霾,仍是像以前一样,那么副清澈又狡猾的样子,天知道他怎么把这两个特点统合得这么好。
「这故事听起来怎么样?」辛格尔问。
「还行,就是听起来有点像叙事诗。」夏兰说:「还有呢?有提到什么艳史吗?」
「没有,不过还有一件和猎艳一样,让大部分人感兴趣的事,就是宝藏。」辛格尔说:「一直到最后,也没有人找到过那庞大王朝的财产,传说中法塔雷斯把它们全部交给了夏兰法斯。而他的那柄剑,竟从来没有文献资料提到过他的死亡,一直到很多年后,那一代的战士全部已入垂暮之年后,曾有人说,看到了如少年般的夏兰法斯独自站在城堡之上,金发飞扬,仿佛一把出鞘的剑,这次却如此孤独。」
他继续盯着夏兰,那人也看着他。
「还有传说,他那身出神入化的精神变异能力,来源于昭统王朝的某项危险的科技,但到了后来,根本没有人能够控制它,他变得太过危险。于是法塔雷斯为為他制造了一个封印,在没有说出暗语时他和普通人一模一样,什么能力也没有,但一旦说出那句话,他就会变成一个天下无敌的超级杀手人。
也是因为為那件事,人们把他称为為『法塔雷斯的剑』,但他只是那位皇帝一个人的剑,法塔雷斯没有把这个暗语告诉任何人,直到他死。我想在他看来,夏兰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剑,甚至和他的王朝都毫无关系。」
「我知道那暗语。」夏兰说。
辛格尔死死盯着他。
「你不是想问这个吗?」金发青年笑眯眯地说,和以往没有任何两样,「我是文希.夏兰法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这名字好些年头了。」
「我一点也不关心你是谁。」辛格尔慢慢说。
夏兰挑挑眉,另一个人却意外地避开了那个严重的话题。
「我只关心你到底什么时候走,文希,」他死死盯着他,话题立刻跳到了另一件事上,「我受够了你那副『夜半来,天明去』的样子,我只想知道你在哪里,你每一次走,我都以为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并不过分——」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和我一起走不就行了。」夏兰说。
「什么?」另一个人怔在那里。
「和我一起走,辛格尔,这宫廷快让你发飛疯了,我看得出来……你的头发全黑了。」夏兰说,停了一下,这位洒脱的金发青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为為难和迟疑的神色,「真见鬼,我是在邀人同行吗,我真是疯了……」
他直视辛格尔,这一次,辛格尔想他确实有一瞬间抓住了这个男子的灵魂,他看上去如此的温柔而且……深情。
「但我希望你和我一起走,辛格尔,不管你是否明白我的意思,我想和你在一起……该死的,我不擅长说这些,我只是想表达……一些意思。」他沮丧地说。
辛格尔深深地看着他,这是他这辈子最难的抉择。那令人措手不及的极度的快乐,带着令人心悸的痛苦。
人从不需要在那样的快乐和痛苦之间选择的,但痛苦却代表着另一个东西:责任。
「你知道……我是不能离开菲斯的。」他艰难地说:「这是我的国家,我属于它,这是注定的,我这辈子都不能背弃。」
夏兰轻轻笑起来,这次却有些落寞。「我就知道是这样。」他喃喃地说:「其实在问出来之前,我就知道了。」
「文希……」
对方抬起手,做了个「别说了」的手势。「没事的,辛格尔,知道吗,你最帅的时候,是你在谈到菲斯时的眼神,你是位真正的王者。」他又笑起来,却带着苦涩,「我只是有点……落寞,我很久没这样过了,当你的心被留下来时,你就开始能感觉到疼,而且疼得心甘情愿。」
那人深深地看着他,那双眸子深得、忧郁得一点也不像他了。辛格尔抿紧唇,告诉自己一个字也不要说出来,他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
他一直希望,看到这个仿佛从无真心的男子认真的样子,可是当他真的看到了,他发现他并不真的那么想看。
他的忧郁、他的落寞、他的痛苦、他的为為难,都不是他想看到的东西。他想看到他快乐、他自由自在、他那副没心没肺的笑脸。
而那些,偏偏都是他不能给他的,不管他有多想。
之后的那段时间,虽然夏兰的存在总能让他感到轻松和愉快,但其实他知道,他是不该把他留在这里的——菲斯面临的几乎是亡国的命运,整个王都都处于一种压抑而粗暴的氛围之中,当人们没有了安全感,一些奇怪的劣根性就会冒出来。
夏兰就住在那样的宫廷里。他和这阴郁如此的格格不入,以至于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回头看他一眼,因为為即使是只凭走路的姿态,他就是和这里截然不同。
而那位会做很好吃千层糕的女侍,爱上了这个金发青年。
可天知道她的爱为為何会如此的疯狂,和不顾一切?辛格尔有时会想,如果是在一个和平安定的年代,她的父母没有在战争中死去,她仍有可以期待的未来,她也许不会那样。
她请他带她离开,而夏兰可不是个会带人旅行的人。唯一他希望带走的人拒绝了他,于是他只能选择留在这里,虽然这里的生活糟透了。
夏兰记得她还给他写过一封信,很短,说她始终是粘满了油灰的、被忽视的厨余,构不上鸟儿飞翔的羽翼什么的,然后某一天,她爬到了最高的塔楼上,把一根绳子系在风向标上,另一端在自己的脖子上打了个活结,穿着她最漂亮的白色长裙,在上头大声叫夏兰的名字。
夏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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