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远方的帝国-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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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失态的丈夫，公主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地站起来了牵起他的手：“听着，我亲爱的丈夫，我了解我的弟弟。他聪明，但任性。他年轻，但浮躁。他有王者的气度，但缺乏智者的经验。他有雄心与壮志，偏偏却少了沉稳和等待。他容易轻信别人，但也有自己的小小算盘。等着吧，吕尼西昂，他会召见我的，我不相信，他会抛弃他的姐姐，彻底倒向那个来自雷蒙纳德的公爵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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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见雷蒙纳德公爵后的第二天，蒙吉萨五世召集了他为数不多的班底和公爵会面。

　　　　好吧，也许不是为数不多，而是只有两个。

　　　　“这是我最信任的两位骑士，让·雅克和欧文·里尔德拉。”国王如是说。公爵仰着头望着两位高大的骑士，自嘲般地做了个身高差的手势：“从身高上看，我就知道两位是能征善战的骑士，更何况，还有这个。”无论在哪里，里尔德拉的圣城骑士罩袍上自己的纹章总是很显眼。

　　　　“公爵带来的军队都驻在城外，克拉克公爵也在赶来的途中。”国王坐在王座之上，敲打着纯金铸成的把手，用公爵的封地称呼他，“感谢雷蒙纳德送来的情报，阿苏那人的调动越来越明显了。幸运的是，班霍尔姆王国的援助陆陆续续都送到了，其他诸国的物资也在路上。更重要的是，雷蒙纳德公爵很乐意向我奉献他的忠诚。”

　　　　公爵闻言弯了弯腰：“效忠国王，这是父神赐予我们的恩惠，王国需要团结在您的枫叶旗帜下。”

　　　　“是时候该讨论下我那亲爱的姐夫的问题了。”蒙吉萨五世的脸色变得阴沉，“他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如果不是因为我姐姐的关系，我早把他扒（那个）光了扔到荒郊野岭让他和野狼做伴！”

　　　　男爵和让·雅克对视一眼，国王的愤怒来的实在有点太快了。而王座之上，蒙吉萨五世的愤怒也去得很快：“塞西莉亚公主，我的姐姐，她手中的财富足以让她买下半个圣城。”国王转向公爵那里，“听说你们在商业上有点小小的不愉快？”

　　　　雷蒙纳德公爵有些诧异地看着国王，他没想到在这种场合蒙吉萨五世会提这件事，但是他很快得体地回答了国王的问题：“算不上不愉快，只不过是公主手下的商人和我领地上的商会有些竞争罢了。”

　　　　男爵第一次知道，那个端庄美丽的塞西莉亚公主居然在经商。蒙吉萨五世看到了男爵脸上的难以置信，他哈哈大笑起来：“里尔德拉，你毕竟不是王国土生土长的贵族。我的姐姐，是个商业上的奇才。当然，这其中有一小部分要归功于吕尼西昂的帮助，仅仅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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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箴言
　　　　readx；　　　　塞西莉亚的商业版图为她的丈夫提供了大量的资金，依靠着这源源不断的金币，吕尼西昂公爵才能支付他那日益膨胀的账单。

　　　　“吕尼西昂本身不是什么问题，问题在于塞西莉亚姐姐。”蒙吉萨五世苦恼地背着手在地板上踱来踱去，“她很爱那个家伙，而吕尼西昂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对我姐姐的感情。我不能伤害我的亲人，但我也不想放过那个混蛋。”说到这儿，国王摊开了手，求助似地望着在场的三个人。

　　　　雷蒙纳德公爵咳嗽了两声，然而他并没有说话。让·雅克像睡着了一样眯着眼睛，要不是他的胸膛还在一起一伏地动着，男爵都以为他要在这里长眠下去。真是个棘手的问题，一对感情深厚的夫妻，如何才能说服妻子一边端着咖啡一边欣赏自己的丈夫被如狼似虎的士兵们粗暴地拖走，恩，这绝对是个技术活。

　　　　“啊哈，这确实是个难题。”蒙吉萨五世看着一筹莫展的男爵，“我不会在我的姐姐面前逮捕我的姐夫的，我需要一个理由，能够光明正大地将所有的人嘴堵上。”这下换成男爵在地板上苦思冥想，他最终想起了个办法：“陛下，我们可以给吕尼西昂公爵的家里塞一点小小的礼物？”

　　　　国王坐直了身体：“具体点，男爵。”

　　　　“我们可以派人潜入他的家里，在一些私密的地方悄悄地放一些伪造的信件，或者异教徒的······”男爵并没有把话说下去，栽赃嫁祸是东方古国惯用的手段，很老套，但也很有效。

　　　　蒙吉萨五世闻言后重新把背靠在了王座上，他把探寻的目光投向了另外的两位贵族，公爵大人点了点头：“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让·雅克没有出声反驳这个明显违背骑士准则的行为，他只是睁开眼睛，弯了弯腰表示没有异议。

　　　　“那伪造信件的任务以及后续的行动就交给雷蒙纳德你了，内容最好是勾结阿苏那人和倒卖军用物资。”小国王猛地把手一挥，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这个罪名会让他遭受父神的谴责，男爵，你去协助公爵殿下。”

　　　　“伪造信件？男爵阁下，你可真是心思活泛的人。”在装潢华丽的马车上，雷蒙纳德公爵拿起一卷羊皮纸，递给了里尔德拉。

　　　　公爵的马车极为舒适，几乎感受不到行走的感觉，坐在厚厚的丝织物上，里尔德拉打开了它，一笔极为漂亮的花体字跃然纸上。公爵开口解释：“这是阿苏那人写给我的信件，他们试图和我在私下里达成协议，希望我能在战争的时候保持中立。我没有答应，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这是个正确的决定，王国和整个圣恩教世界会感谢您的。”

　　　　“战争的气氛越来越浓了，阿苏那人的鹰派分子和我们的克拉克公爵这样的人在逐渐增多。我们必须先解决掉吕尼西昂这个麻烦。我会让人根据刚才的这封信尽快伪造好信件和回信，你负责把他扔进公爵的府中。至于放在哪里，我一会儿给你一张地图。”

　　　　男爵耸了耸肩：“真希望我的选择没有错误，吕尼西昂公爵的下场不知道会怎么样？”公爵拍了他肩膀一下：“这不是我们要关心的问题，国王有自己的判断。我们要做到，是尽快整合整个国家的力量。”

　　　　男爵赞同地点头，在这样的局面下，王国的最高层却还在想着互相算计对方，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

　　　　毕竟，蒙吉萨五世一点也不想原谅他的姐夫。

　　　　公爵的住宅离城堡不是很远，下了马车，男爵一眼就看到安纳巴伯爵和他的女儿站在那里激烈地争论着什么。他们有些吃惊地看到男爵搀着公爵走下马车。

　　　　公爵笑着走来：“听说你们在贝纳谷地有点小小的误会？”

　　　　“一个善战的小伙子和一群骁勇的骑士。”伯爵回答，他眼中的愤怒还没有消失，声音中带着竭力压制下的火气。而柏尼丝看了一眼里尔德拉，向公爵勉强行了一个骑士礼，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公爵的府邸。

　　　　“她似乎很生气？”雷蒙纳德公爵询问。

　　　　“她就是个任性的姑娘，什么都不懂，却偏偏想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能和您的侄子结婚，那是最好不过了，可她偏偏······”

　　　　公爵摆摆手打断了伯爵的抱怨：“没什么，我也只是在晚宴上随口一提而已，既然柏尼丝不想嫁给他，那就算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因此而更深厚，也不会因此而被遗忘。”安纳巴伯爵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去找找你的女儿吧，圣城最近可不太平。”

　　　　走进府邸，一股阿苏那的风情扑面而来。公爵看起来很喜欢这种来自东方草原的粗犷和神秘，从建筑的布局和饰品的种类，都能看出这位地位尊贵的殿下的喜好。

　　　　“我喜欢阿苏那人的风格。”公爵看到男爵在抚摸雕刻着阿苏那文字的柱子，“如果不是信仰不同，这个民族有很多人能值得一交。”他指了指自己的头脑，“有时候不要太执着于我们和他们的不同，这样会好些。”

　　　　“宽容是最大的美德，公爵殿下。”

　　　　“很高兴你不是个狂热的骑士。”雷蒙纳德公爵亲自为男爵斟满了一杯奶酒，“可惜像你这样的人太少。是的，我们和阿苏那人的信仰不同，习惯不同，甚至外貌也不同，但是这不是战争的理由。父神从未指导过我们，用刀与剑去对待另一个民族。”

　　　　男爵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话，他把它念了出来：“君命或不可违，父命或不可逆。可是要记住，即使处于王权之下，霸者之前，人，都不可不问一己之良知。你面对上天不可推说当时只是逼于无奈，不可推说当时是权宜之计，推卸不得。切记！”

　　　　公爵诧异地瞪着里尔德拉，以至于正待痛饮的手中的美酒被泼洒在了名贵的丝绸长袍上。然而它的主人毫不在意。“君命或不可违，父命或不可逆。可是要记住，即使处于王权之下，霸者之前，人，都不可不问一己之良知。你面对上天不可推说当时只是逼于无奈，不可推说当时是权宜之计，推卸不得。”

　　　　公爵默默地重复着男爵的话，半响之后，他抬起了头：“这句话，才是智者所说，强者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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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潜入
　　　　readx；　　　　伪造的信件很快被制造出来，雷蒙纳德公爵挥退了前来递交信件的中年男人。“他是个造假的大师，技艺精湛，因为些许小事被我们亲爱的吕尼西昂殿下赶了出来，我收留了他，在鸟不生蛋的腾格里沙漠。这里有一张不是很详细的地图，希望能帮到你。”公爵手一抖，一套衣服掉了出来，“这种隐秘的事情，我们需要有一个信任的对象去执行，国王选择了你，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默默拾起了用来乔装打扮的衣服，男爵苦笑了一下，接过了那薄薄的包裹，转到了帷幕的后面。

　　　　沉重的锁子甲被脱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轻巧但仅仅护住要害的皮甲何漆黑的短袍。套上掩饰身份的头套，男爵走了出来。

　　　　“没有人能认出你来，男爵。”公爵从自己的皮带下取下一把匕首，它被巧妙地镶嵌在腰带中，“这是我多年前请矮人的工匠大师精心打造的武器，我一直没有取名字，也没有人见过它，你拿去吧。”

　　　　这是把昂贵的武器，男爵从它那由不同贵金属组成的刀鞘上便略知一二，他想要推辞，公爵把它直接塞进了里尔德拉的手中：“这是把好匕首，它应该随着年轻的主人建立功勋，而不是随着我一个逐渐腐朽的老头子在某一天深埋在地下。”

　　　　话说到了这里，男爵只好接过这把匕首。它由很多知名或不知名的材料打造，入手仿佛有一股寒气从手掌心直通到了心底。“拿好这把制式长剑，你的骑士剑容易被人追查。”公爵为男爵考虑到了方方面面，“你在这里好好休息，研究好地图，我会派我的马车送你到附近的，愿父神保佑我们。”公爵用手指在胸口画着枫叶的形状。

　　　　“愿父神原谅我。”男爵在心中默念。

　　　　当月神接管了对天空与大地的控制权后，公爵府邸的后门悄然驶出了一辆毫无标志的马车。在悄悄地换乘了几辆马车后，男爵终于抵挡了他的目的地。

　　　　吕尼西昂公爵的住所。

　　　　相对于城堡的阴冷和单调，热爱生活的公爵选择了卡林西亚式的建筑风格，这也就意味着他的住所实际上是半开放式的。

　　　　绕过了几个喝得烂醉的军官，男爵手脚敏捷地爬上了一棵树，他尽力放轻自己的动作，免得被附近巡逻的士兵看到动静。

　　　　然而并没有什么人关注他。远处的庭院里一片喧闹，那里似乎在举办着什么宴会。男爵环顾一下四周，守卫的力量说不上薄弱，但是他们大都神情轻松地在聊着天，就连巡逻也像是在走走过场而已。里尔德拉亲眼看到几个士兵坐在草坪上喝着酒，武器被杂乱地扔在一边。

　　　　除了门口站岗的士兵称得上纪律严明外，公爵的卫兵和圣城的大多数士兵一样，习惯了安逸和懒散。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男爵念叨着。他轻手轻脚地下了树，找到刚才选好的地点，手臂一伸，悄无声息地爬上墙头，轻轻翻了下去。

　　　　公爵的府第绝对符合他的身份，一路潜入，光是那些明显是人工开凿的小湖和水流潺潺的小溪便有四五处，栽种的多安树更是名贵的木材来源，更别提那用整齐划一的石板铺出的林间小道。

　　　　男爵很容易地避开了几队巡逻的士兵，他们在大声抱怨着天气和薪金，让任何心怀不轨的人老远就能听到这些“恪尽职守却拿不到应有薪水的可怜人”的动静。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男爵发现了一个暗岗。

　　　　如果不是这个暗岗不耐烦地用手拨开了蠕动的虫子，男爵很可能会暴露在他的视线下。里尔德拉匍匐在灌木丛附近，试图找到一条通往公爵书房的新道路。

　　　　循着脑海中的地图，男爵大致规划了新的路线，穿过一片应该是居住区的建筑，就可以抵达男爵的书房。

　　　　他仔细回顾了一下自己的计划，确认无误后便绕开了那个暗岗。

　　　　今天的宴会使得大部分的卫兵和侍者都集中在了庭院和厨房，他们急匆匆地跑来跑去，唯恐怠慢了好客主人的贵宾们。这也为我们的男爵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潜入机会。

　　　　轻轻推开木门，男爵闪身进入居住区。随着门被他慢慢合上，里尔德拉的心也越跳越快。小鹿皮缝制的皮靴踏在木板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男爵在逐渐和环境融为一体，缓慢而坚定地向着自己目标前进。

　　　　居住区精心摆放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贵重饰品，而这应该只是高级侍者的房间。那些风格迥异的物件被设计师巧妙地融合在了房屋的装饰之中。男爵绕过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黄金树之后，公爵的书房便映入他的眼帘。

　　　　作为一个附庸风雅的贵族，吕尼西昂特意把书房**设计成一个屋子，相对与整个建筑群的富丽堂皇，黝黑色的书房显得很不起眼。

　　　　但是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所谓不起眼的书房竟然全部是由大陆上最名贵的木材之一，沉香木构成的。男爵并不太懂这些本土贵族的趣味，然而他站在居住区的窗户口能嗅到那淡淡的香味足以说明一切。

　　　　书房并没有人看守，在仔细观察了四周一番后，男爵迅速地跑到书房门口，开始检查机关之类的小玩意。

　　　　吕尼西昂公爵明显缺乏必要的警惕心，不过也没几个正常的贵族会在自己的书房门口设计致命的机关。

　　　　随着男爵推开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吕尼西昂的书房便像个热恋中的少女，毫无保留地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

　　　　书房的面积并不小，不过收集自世界各地的书籍让这里显得有些拥挤。从这些书籍的成色来看，他的主人一定很久没有翻阅它们了。“真是个不学无术却爱显摆的家伙。”男爵耸耸肩，把几份信件塞进几个不那么显眼的地方。“相信这一定会给我们的公爵大人一个惊喜。”里尔德拉自言自语。

　　　　一把利剑突然轻轻地搁在了他的肩膀上，锋利的剑刃紧紧贴着那柔嫩的脖颈，男爵的身后传来一个带着挪揄的声音，“哦，请问究竟是什么样的惊喜呢，不请自来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