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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长-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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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亮马上接过话：“不是两个多亿，是一亿八千万，这是有账可查的。”
江姗说：“不管它多少钱吧，我的意思是说，从性质上这并不是外界传说的欺骗行为。”
张明亮笑笑说：“谢谢。欺骗什么？有账在那里摆着，我又不是不认这个账。而且现在我告诉你，这笔巨资投资郑州以后，对明亮集团在郑州的发展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我从内心里其实是非常感谢大河市的。”
江姗说：“那我就不明白了，有句话不知道我该说不该说？”
张明亮说：“你说吧。”
江姗说：“那我就直说了，既然你是这样想的，为什么郑州的明亮集团发展起来以后，那时候你还在国内，为什么不做大河市的善后工作呢？”
张明亮笑笑说：“问得好。你认为我不想做呀？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曾经多次向有关人员表示过这个意思，是人家不让我主动来做呀。这些人是大人物啊。当然，我不能够告诉你这些人具体是谁，请你谅解。因为我在明处，一亿八千万有账可查，我从郑州明亮集团划拨过去容易，但是，亏损的是两个多亿，那些钱怎么办？问题就严重了，大河市的许多人就要住号子了。这就引出来一个重要的问题，你没有想过，我要是感情冲动不计后果，主动来结算这笔钱的话，我个人的人身安全呢？”
江姗说：“我明白了，只有你把这个大黑锅背着，别人才可以永远逍遥法外。”
张明亮点点头笑着说：“说起来荒唐呀，这个世界上还有欠债就是不让还的事情。而且我自己呢？竟然也没有胆量还。但是，这就是现实，真真切切的现实啊。所以呀，大河市这笔钱是我心里的一个伤疤啊。”
江姗听到这里悄悄动起来鬼心眼儿，她笑着故意说：“现在我才明白了，我怎么说这么大的案子，大河市委任书记一直捂着不让查，还说是为了保护干部哩。后来查起来，我们检察长李刚也说动作要大，影响要大，不要太具体，不要太深入，要我们认认真真走过场。于是，后来轰轰烈烈闹了一阵子，马上就结案呀，就总结呀，还评出了表现好的同志呢。”
●【羊肉烩面的防守反击（4）】ǎ｜ǎ｜ǎ｜ǎ｜ǎ｜ǎ｜ǎ｜ǎ｜ǎ｜ǎ｜
张明亮笑起来说：“精彩，真是精彩！特别是你们检察长李刚，我也听于青说了，真是个人物啊！假戏真唱，敢到北京阳光大院去抓人，惊天动地，真是会表演啊。”
江姗扑哧笑了。
张明亮说：“你笑什么？”
江姗说：“我告诉你，你可不准对任何人讲呀？”
张明亮说：“那当然，你大哥我是没有分寸的人吗？”
江姗笑着说：“于青知道什么？别看她是有身份有特殊背景的人，毕竟没有进过号子，让我们铐子一铐，脸都吓白了。”
张明亮说：“女人嘛，这是可以理解的。”
江姗故意说：“我们提审她，问什么就说什么，你在美国的电话号码都是她主动说的。她就不明白我们检察长其实是害怕她乱说的，她要乱说起来咬一大堆人出来，我们就不好收场了。后来看着情况不妙，我们检察长才连忙把她放了。你知道怎么放的她吗？我们检察长李刚亲自开车把她送到了郑州的明亮集团。有这样放人的吗？在大河市检察院的历史上恐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张明亮说：“是吗？有意思。这些情况我还真不了解。”
江姗说得得意忘形一样：“张大哥我明给你说吧，我们检察长李刚表面上看挺正气的，群众威信也很高，每一次民意考评和测验差不多都是全票，其实本质上也是个政客，他深懂得官场的学问。他整天的心思主要是想办法往上爬，当更大的官儿。不打不相识，他现在和于青的关系可密切了，两个人经常通电话，检察长到郑州开会，于青就请他吃饭。检察长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我怀疑他用心良苦，也可能还梦想通过于青和上边接通关系，开拓他自己的仕途道路。所以他可不想得罪那么多人，他傻吗？这个案子还牵扯到省里的大人物，他糊涂吗？他一点儿也不糊涂。在立案之前，他是明明知道你在美国，这个案子查不下去，才摆出了办案的样子给人看。说句玩笑话吧，如果你真是在国内，让我们抓你我们也不抓，因为一抓你，我们检察长自己的麻烦就大了。你信不信？我敢打赌，那时候你自己跑到大河市检察院，检察长都会装作没看见。”
张明亮摇摇头长长叹着气说：“天哪，吏制腐败到这种程度，这真是今古奇观呀。”他马上改口又说，“说吏制不准确，我们的吏制还是改革得很快，是吏心腐败。”
江姗接着说：“不怕你笑话，真让我们来美国办案，别说案子能不能办，我们先没有这笔经费开支。起码要两个人吧？这不是上北京，这是来美国，吃住行要花多少钱呀？到北京抓于青那趟，三天呀，我们三个人全住在车里，因为没有多余的钱住宾馆。所以，我这次才带爸妈自费来美国旅游，如果依靠我们单位，只怕这辈子我都走不出国门。”
张明亮说：“这个我信。在我们国内，检察口还真是清水衙门。”
江姗不笑了，她忽然忧心忡忡一样说：“对不起，可能因为是在国外吧，我就想到说出来了。真的，我的话可能太多了。如果是在国内，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这么说。因为这些话传到我们检察院，我就再也没法在那儿混了。”
张明亮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江姗面前，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江姗的头发说：“我理解，我理解。谢谢你的信任。好妹妹，放心吧。”
夜深下来。两个人不再说话，张明亮抽着香烟，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地思考着什么。江姗闲坐在沙发里想，没想到这个男人不仅霸气和高傲，而且胸怀开阔，才华横溢，还这么正气，也真是出乎意料。如果他今天夜里还会带我上楼，我才不会拒绝呢，当然不能够主动，而且要被动一点儿要屈就一点儿，才显得自然……
但是，张明亮没有邀请她，只是说：“谢谢你的江记烩面。天晚了，你休息吧。”张明亮走到楼梯前又回头笑着说，“江姗，其实我今天不是想和你说这些的，我有一些重要的话，或者说是一些重要的感受和认识，想对你说。来日方长，改天我们再聊吧。”
●【羊肉烩面的防守反击（5）】ǎ｜ǎ｜ǎ｜ǎ｜ǎ｜ǎ｜ǎ｜ǎ｜ǎ｜ǎ｜
江姗洗澡以后躺在床上还在想，他说有重要的话想和我说，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呢？
●【理论的疯狂（1）】ǎ｜ǎ｜ǎ｜ǎ｜ǎ｜ǎ｜ǎ｜ǎ｜ǎ｜ǎ｜
夜已经很深了。江姗还在反复回忆今天晚上和张明亮的谈话内容，觉得收获很大。起码摸清楚了张明亮的思想脉络，他是一个很爱国的人，再就是他根本就不想赖掉大河市的这笔巨资。这一点很关键。这就说明挽回这笔经济损失的希望很大，也只是个时间问题。接着她开始检索今天晚上自己的表现，看看哪里有没有漏洞。她对自己最满意的就是说那些谎话，特别是歪批任书记和歪批李刚的那些话，对，还有歪批于青的话，都是她今天晚上的神来之笔。正是因为这些谎言，才使张明亮渐渐地入了局和上了道，才使张明亮渐渐地相信她，特别是渐渐地相信如果他回到国内，检察院并不会抓他。这才是今天晚上的重要成果。只有打消了他的思想顾虑，他才可能动意回到国内。
对不起了，任书记！
对不起了，李刚检察长！
也对不起了，于青小姐！
我可不是有意说你们坏话的，这种背后胡编乱造的说人坏话，江姗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干过。请你们谅解，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我把自己整个人都搭上了，你们就损失些名誉吧。江姗恶作剧地想如果有香炉，她这时候真想给李刚上一炷香，请求他的原谅和宽恕。
认真检索回忆几遍以后，江姗并没有发现话中的漏洞，只是觉得太煽乎太忽悠了。忽悠起来没边没沿的，差一点儿离了谱。于是她发现人要说谎话也得有水平，而且也得有分寸，说过了火就会露底。如果真让张明亮发现她江姗是在忽悠他上当，不仅对工作不利，她自身就危险了。张明亮可是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这又不是国内，远在美国啊，什么事情只要他想到了，就能够做出来。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买一块墓地把她江姗埋起来，在她的墓前摆上一大束鲜花。
打住。就此打住。江姗觉得从明天开始，再也不对张明亮说谎话了，坚决不再忽悠他了。特别是与案件相关的话题，如果他不提起，她是再也不会说了。就是张明亮主动提起这个话题，自己也不敢再多说了。如果让张明亮彻底相信她，从现在开始就要远离这个话题。对，只忽悠他感情，在感情上可以走近他，可以越走越近，不就是上床嘛！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你觉得你睡了我，我还认为我睡了你呢。你如果把我当鸡，我就把你当鸭子。谁嫖了谁还不一定呢，出水才看两腿泥。如果动了真，甚至让他爱上自己也没有关系。而在案情上要远离他，越远越好，最好能够让他忘记案情，彻底相信她江姗与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只有这样，自己才安全，才容易达到最终目的，把他忽悠回去。
只是，汤姆呢？她忽然想起汤姆来。白天她跟汤姆通过电话，汤姆还说很想念她。那时候她虽然通话时没有也不会把张明亮强奸她的事情告诉汤姆，心里却满含着委屈。这时候夜深人静，她独自睡在这张大床上，孤独和寂寞使她确实有点想汤姆了。于是，她拿起手机就拨汤姆的号码，可惜，汤姆关机了。
汤姆，汤姆你如今在哪儿？还在法国吗？由于想到汤姆，想得她睡不着，她突然心里一动想到了邪处。她悄悄地穿上睡衣，走下床来。她不敢开灯，又不敢穿鞋，光着脚片子，一步步摸着走上楼梯。江姗胆大心细，她明白这时候宁慢毋快，稍稍有一点儿响声，就可能惊动张明亮。说是走上楼梯，其实她是在摸着爬，一点点地爬上了楼梯。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终于扶着墙走到了张明亮卧室的门外，然后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把耳朵对准门缝儿，去听里边的动静……
一连两天过去，两个人相安无事。张明亮又恢复了他那不苟言笑的阴冷，江姗也不再多答理他。你说留饭就留饭，你在外边吃了我就自己吃。没事儿就逛逛街，无聊起来就跟汤姆泡电话。一直到了第三天晚上，张明亮不知道从哪儿喝了酒回来，一进门就满身的酒味儿，情绪也好起来，酒精把他的脸烧得红扑扑的，两眼放光格外有神。走进家门就笑着说：“江姗，你陪我坐会儿，我今天晚上高兴，有些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理论的疯狂（2）】ǎ｜ǎ｜ǎ｜ǎ｜ǎ｜ǎ｜ǎ｜ǎ｜ǎ｜ǎ｜
江姗连忙为他冲茶点烟，乖乖的像一个小侍女忙来忙去，又装作关心一样埋怨他：“喝酒要点到为止，喝多了伤身，谁让你喝那么多呢！”
张明亮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酒可是好东西。而且今天我是跟我们中国人喝，喝我们自己的国酒茅台，我能不多喝点儿嘛。你放心，我有量。”
张明亮抽了口烟开始说：“你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喝酒吗？不是我请他们，是他们请我。请我给他们讲三个代表。”
江姗说：“三个代表？三个代表的理论吗？”
张明亮说：“那当然了。他们不懂三个代表的真正内涵和意义，让我给他们上课。江姗，其实那天你给我吃烩面，我本来就是要给你讲三个代表的。好了，现在我问你，你知道三个代表的内容和意义吗？”
江姗笑着说：“张大哥，没想到你还这么关心政治。”
张明亮说：“不是关心，是特别关心。你明白政治是什么？咱们通常都说经济是政治的基础，经济基础永远左右着政治的方向。其实政治也是经济的上层建筑，也永远左右着经济发展的轨道。这两者之间是一种相互关联彼此互动互相影响的关系。搞经济的人如果不研究和不懂得政治，没有政治的敏锐性，那叫瞎忙活。挣了钱你也不明白为什么，破了产你也不知道啥原因。说句难听话，死了你也不明白为啥死了啊。好了，我先听你说说三个代表吧。”
江姗笑笑说：“看大哥这个认真劲儿，你倒像是我们党支部书记了，在美国的旧金山还考试我三个代表的理论呢。不过你难不倒我，虽然原话不一定记得准确，三个代表的意思我可是清楚得很。这三个代表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先进文化发展方向的代表；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代表。我说得对不对？”
张明亮说：“你说得对。再给我续点水，让我给你详细批讲批讲。这三个代表是三层意思，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代表是什么？是中国共产党的性质，也就是执政党的性质。这就是说执政党本身没有自己的利益，人民群众的利益高于一切。先进生产力的代表是什么？是中国共产党也就是这个执政党的能力，或者说是检验一个执政党的标准，你执政的能力大小、水平高低用什么来具体衡量？就用这个先进生产力的代表来衡量。再说先进文化的代表，先进文化的代表实际上是一个执政党的理想和方向。先具体说说文化吧？文化可不是我们通常认为的表面上的电影电视呀看书看报呀教育出版呀这些东西，当然这些玩意儿也是，只是一部分或者说是皮毛，文化是一个大词，基本上是一个民族整体的综合的物质的精神的全面素质和面貌的体现和象征。可以这么说，是以文化之。那么对于文化这个词组要重新认识。我可以再说得极端一些，不管你承认不承认，现在谁在代表着世界先进文化的方向？是美国，而不是中国。现在你理解了吧？所以我说，这个先进文化发展方向的代表，这个要求很高啊。怎么样？我讲得怎么样？”
江姗说：“还别说，你讲得很好，我虽然在国内整天开会和学习三个代表的理论，我还没有听别人这么具体讲过呢。”
张明亮摆摆手说：“不不不，这不叫具体讲，如果这么讲，只能够算从理论上基本理解了三个代表的精神。如果往具体处讲，应该这么讲，也不用说太现代了，就拿我自己作比较吧。如果全中国人民都住上了我这样的房子，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全天二十四小时有热水洗澡，楼前有花园，楼后有游泳池，出门有自己的汽车，那么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和根本利益就算真正代表起来了。再说先进生产力，咱们只是打比方，我可不是吹牛皮呀，江姗，你知道我一个人挣了多少钱？不是用万为单位来计算，而是得用亿为单位来计算啊！别说在中国，在美国我也是富人哪。你说说这国内国外我办了多少大大小小的企业？就我一个人的能量，差不多现在比我们国内北方一个比较落后的中等县还要强大。这是一个什么概念？这就是具体到个人身上体现出来的先进生产力的概念。再说先进文化的代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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