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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长过百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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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再一次帮了他大忙,他们前脚刚走出“鬼门关”,还没有来得及歇口气,身后尘烟升起,回过头看,一分钟前大家刚经过的地方又一次被山石完全掩埋了。这一回,连朱伟峰在内,所有人都瘫倒在地上。
终于脱险的三个受伤的矿工再一次放声痛哭,黄伯明和肖永军说:如果不是解放军来救,今天就算是洞子不垮,我们不被困死在山上,也会疯掉或者自杀。
他们说的是实话,之前,肖永军曾经爬到半山腰想逃生,但是亲眼看到进出的山路全部被塌下的山体淹没,绝望之中他想跳崖,被黄伯明拚命喊住。后来,又等了几日后,黄伯明也觉得无望了,他们真的是把遗书写好了,放在鞋垫底下,准备一死。就在这时,听见洞外有声音传来了。
朱伟峰小队如果再不来,就算不轻生,他们也撑不了多久了,两个人的伤口也因多日没有处理,已肿胀得发亮,挤压综合症随时会袭来,他们会在极度的伤痛中痛苦地死去。
休息过后,大家都站起来,他们还不能停下,徒步回营地肯定是不行了,必须尽快把伤员送到龙宝坪去,只有在那里,才能等到直升机救援……
其实,找到这个赖元平后,我们的负担,不仅仅是多了一个重伤员,而是巨大的心理压力。抬上担架的时候,谁都看得出来,这个人还活着。可是他伤得太重了,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一路上的颠簸,毕竟还有这么长的时间……
朱伟峰在后来说起过程时,这样说道。
于是,在这返回的一路上,为防止他继续睡着昏死过去,突击队员们轮流地不断地呼喊赖元平的名字,喊着“你一定要坚强”、“家人在等着你回家——”等等口号,喊得他们自己都热泪盈眶。
让我们记下进入响水沟的朱伟峰突击小队队员们的名字,他们是:朱伟峰(领队) 傅江华 蒋建东 王利均 王力平 杨佳铭 刘源 曾清水 周龙阳 蒋川 王亮 张俊。两名志愿者是:来自广东的李勇和来自重庆的徐晓亮。
六
5月20日中午1点50分,在山口通往龙宝坪的路口,望眼欲穿的副团长刘卫荣终于等来了朱伟峰一行人。此时他们已经走了5个多小时。
副团长刘卫荣见到朱伟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小子可把人带回来了——
两名留守的通讯兵战友也亲热地围了上来,虽然仅仅只隔了5个小时,可每个人都象久别重逢。朱伟峰这才知道,坐立不安的刘卫荣每过一小时就要跑到路口去看一趟,直望到眼睛酸胀得受不了了,才忧心冲冲地回来,回来后刚坐下,又跳起来奔过去看……
龙宝坪的情况要好多了,这里等待着赖元平的,不仅有用旧盆子煮开的一点热米汤,有“北斗一号”通讯设备,更重要的是,有来自广州军区武汉医院的医生胡光俊和方庆和他们的急救药品及救治技术。
一直游丝般颠沛在黄泉路上的赖元平微弱的生命,此刻终于算是靠上了生命之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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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成都军区总医院顾建文副院长的说法:地震中被埋196小时的矿工赖元平的获救重生,从搜救完成到救治成功,不是哪个人或者是哪些人的功劳,而是一个严密系统连环动作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生命链条的结果,这期间,无论哪一个环节哪一部分没有做到位,都不会有后来我们看到的奇迹的发生。从朱伟峰带领的突击小队结束搜救抬着赖元平走出响水沟开始,生命接力的后半段的救治过程,全部在各大医院之间进行。据此,广州军区武汉总医院、255野战方舱医院、沈阳军区总医院、北京301总医院、南京军区总医院、重庆第三军医大学西南医院和成都军区总医院数家医院的领导们一致出了一个精采且准确的概念,叫做:“联勤大营救”。
一
朱伟峰带领的搜救小队将赖元平送到龙宝坪后,一直焦急等待中的军医胡光俊和方庆这下忙起来了。原本接受任务时是说响水沟有三个伤员的,现在已知的三个伤员之外又多救出了一个人,这个意外的收获让全体人员欣喜不已,但是在迅速为赖元平检查之后,结果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病人体征明显地表示,他完全脱离食物和水的补给,仔细算下来,今天已经是5月20日,8天过去了,这个叫做赖元平的矿工已经坚持了长达196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还有生还者,不要说这次汶川地震,就是世界地震历史上,也是极少见的。
巨大的欣喜过后是巨大的忧虑和恐惧:病人的情况已经极度危险,不可能再带着他徒步穿行死亡峡谷,必须尽快将他转至条件许可的医院处理。
杨杰师长借调给他们的这只“北斗一号”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刘卫荣副团长激动得几乎是结结巴巴地用“北斗一号”向指挥部报告情况。
听说搜救队员们发现了坚持时间达196小时的生存者,指挥部一下子炸开了锅,消息传开,一下子帐篷外记者们围了一大堆,个个长枪短炮,七嘴八舌。
一个心急的记者多少有点缺乏头脑地把话筒伸向杨杰师长嘴边:师长,听说您的部属搜救到了一个生存时间达到人类极限的人,请问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杨杰想也不想地说:怎么办?全力以赴,救人!
他不胜恼火地一把推开话筒,奔向他的指挥台,紧急叫通了军部。
岂止是杨杰,突然出现的这种状况让整个军指挥所整个前指都陷入了巨大的焦灼和不安。
196小时后的伤员,而且还是重伤员,这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所谓“命悬一线”就是指这个时候吧?杨杰用变了声的嗓子大声地吼着:我要求飞机!请联络直升机,还有医院,最近,条件最好的医院……
医院很快就选定了,当时在赴川的全军七大医院的医疗队中,条件最好,设备最全的是255野战方舱医院,而且,恰好,他们就在不远的德阳。于是很快确定下来伤员送往255。但是运送伤员的直升机就没有这么快解决了,正是空投空运最紧张的时刻,直升机的运力极其紧张,每天的飞行计划甚至是头两天就做好的,一旦遇到临时调整,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接下来的时间里前指的电话忙成一片。
在此起彼伏的电话声中杨杰突然沉默了,他独自走到帐篷外,点上一支烟,烟雾弥漫中他黑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旁的小警卫员没敢上前,跟师长的日子不短了,他还没有见过师长的这副表情,师长一定是面临巨大的难题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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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杨杰把烟头一丢,要通了刘卫荣的电话,尽量用平静的语气简单但却凝重地说:我们正在联系飞机,告诉两位医生,让他们多想想办法,尽全力,一定要保全伤员的生命……
龙宝坪。军医胡光俊和方庆围在赖元平的身边,一边紧急处理,一边仔细地关注着他哪怕是细微的一点点变化。5月的山间,山风冷硬,但是他们的脸上居然渗出了汗珠。
广州军区武汉总医院的年轻军医胡光俊学的是麻醉急救专业,比他更年轻的同事方庆则毕业不久,还是轮转医生。如果不是这场地震,他们不会觉得自己的军旅人生与那些在地方医院的医生有什么不同。
但是,地震来了。
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震后的5月13日的凌晨3点,还在梦中的胡光俊和方庆同时接到出发命令。早上6点两人就已经坐在了出发的汽车上。广州军区武汉总医院出动了由副院长刘幼英带队的随军医疗队奔赴四川灾区,主要任务是保障部队和现场救护。
车队在大雨中奔向机场。
到达机场后他们看到了只有在战争影片中才见到过的情景:机场上飞机阵列,每个登机口前都有十几长排的军人全副武装地排列,机场内外还不断有军用车辆往来穿梭,登上或者跳下一位位同他们一样全副武装的军人,那些个年轻的或者已经不年轻的军人们个个雨水落满的脸上都写着坚毅。那一刻他们心中如同士兵们一样鼓荡起万丈豪情——谁说军医不是军人呢?
他们是与空降兵某师的官兵们同时到达成都双流机场的,甚至可能是与刘卫荣等人同机而行,只是当时他们彼此并不认识,更没有想到龙宝坪响水沟一行,他们会与这群空降兵战友成为终生的生死之交。
老实说留守龙宝坪的这个夜晚,没有多少野外生活经验的两位年轻的秀才医生心里多少还是忐忑的。胡光俊是准备6月15日结婚的,地震当天他还正在忙碌且幸福地做着新婚前的种种准备,接到命令出发后他并没有认真地跟准妻子道别,他并不多么忧虑,他觉得援助医疗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因为在到达灾区前,他完全没有想到震区的情况是如此严峻。等知道了真正的情况后,做为准丈夫的他能够做的,是精心选择谈话内容,少报忧多报喜。
其实,自他们登机到达成都后打过一个电话,之后,在进入龙宝坪前,他都没有再跟他的新娘通过电话。要么就是没有通讯条件,等有了通讯条件了,他又忙得没时间想他的新娘。这一周他见到和处理的伤病员比他前28年见到的所有病人都多,都惨烈。他很骄傲自己挺了过来。
5月19日下午,杨师长通知说有支小队要去龙宝坪里面救人,要求随队军医去两个人。杨师长还说因为全部要徒步,所以部队这边新兵不能去,医疗队这边年纪大的不要去。医疗队里同时有6个人举手表态争着说要去。胡光俊说自己是麻醉急救专业,责无旁贷;而方庆说自己年轻而且是运动健将,大学里5000米是冠军,并有着5公里10分钟多一点的骄人成绩。
于是他们跟着朱伟峰刘卫荣小队出发了。
他们遇到的第一个伤员是在路上,在到达龙宝坪前,晚上8点多,是一个叫做陈远新的矿工,右肘骨折的他居然自己托着断臂徒步从响水沟走了出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的这个地方,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听见“堰塞湖”这个陌生的词,之后,走到跟前了,才知道,居然还有这样一种产生于地震并且完全不亚于大地震的灾难。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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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宝坪的夜晚改变了这两位年轻医生的一生,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够活着看到天亮。后半夜时有那么一会儿,胡光俊和方庆都觉得自己真的要完了,后半夜时,雨大了,那一小堆篝火被被打湿了。漆黑一片中,周围山体滑坡的轰隆声越来越近,近在咫尺了。落下的石头一直打进他们的伞布“帐篷”里,他们似乎都听见了对面山上的堰塞湖水流声。堰塞湖在夜晚根本无法观察到情况,就算是观察到了,他们也知道人类的两只小脚丫是跑不过猛兽般的洪水的。想起之前进过龙宝坪的几位登山爱好者志愿者说过的,一旦堰塞湖决口,巨大的水压会击穿左右山体,造成李家山崩塌,那么数十秒间,这个方寸大小的龙宝坪连同他们这群人就会片甲不存。
胡光俊说那一刻他真的是十分深切地想念自己娇艳温情的准妻子,他觉得今天夜晚如果自己真的有什么事,未免太对不起她了。而方庆更是沉默:自己还这么年轻,还没有经历过爱情,想到这些这两个脸孔白净的年青人有了些自己对自己的唏嘘。
之后,胡光俊和方庆都说,他们感到欣慰的是能够在军队从医;更欣慰的是他们选择了一同来四川抗震救灾;而最最自豪的是主动要求参加搜救行动,并且正确地处置了赖元平这样一个极度垂危的病人。他们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感觉到在军队医院做一个医生是如此的光荣和责任重大。
伤员及时救出后,胡光俊和方庆就忙起来了。
那三名矿工经过重新清创后上了夹板固定,情况就稳定了,比较麻烦的是赖元平。他虽然还活着,但却一直处在昏迷中,严重脱水,血压只有40/71,必须马上补液,可赖元平的双手之前被什么东西烧伤过,皮肤已经完全损坏,根本找不到血管,只能在肘部和小腿处进针。这个平时再简单不过的输液工作,现在却难上加难,他们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关系到这个垂死之人的性命。因为赖元平8天8夜未进食,好不容易找到的血管又都扁得无法进针。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赖元平面色灰白,呼吸细弱,身体冰冷,他们一边输液一边为他加喂葡萄糖水,胡光俊在检查身体时发现了赖元平耳后的伤口,并及时做了清创处理。此时赖元平的伤口经过多日后已经红肿化脓,考虑到他体温太低,还加盖了棉被保暖。
完全插不上手的朱伟峰刘卫荣官兵们能够做的,只能是焦急地等待。等待直升机的救援。
面对这样一个濒危的病人,这个等待是令人焦灼的。这个时候的胡光俊和方庆连同在营地指挥部的杨杰师长一样,重复着经历朱伟峰突击小队在返回途中的同样的焦灼。
我们一直在小心地观察着,以便及时做出相应处理,可我们毕竟条件有限啊,你说我们急不急?如果这个伤员在我们手中出了事,我们对不起为他差点拚了命的空降兵战友们,更对不起这位历经磨难的矿工兄弟。胡光俊在采访中这样对我说。你知道赖元平说过什么话吗?胡光俊说,
这期间,自已都性命堪忧的赖元平曾经有过短暂的呓语,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快跑…
第二句话是:里面有活人…
所在在场的人都落了泪。
不管花多大代价,都一定要救活他。所有的人都暗下决心。
这句话,也成为所有赖元平的接力人共同的心声。
刘卫荣的“北斗一号”再次叫通了师长杨杰,杨杰再次报告给了军指挥部。军部直接联系到了成都军区前线总指挥部。一时间,成都的上空,无数看不见的频道在往来传送着援救生命的信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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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繁忙中的军区前指及时得到了来自龙宝坪这个小小的弹丸之地的呼救信息。经过联系省救灾总指挥部,在直升机运力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还是调来了陆航团的某直升机组。
傍晚时分,救援直升机抵达,在一片欢呼声中,刘卫荣决定,让朱伟峰带着4个伤病员和4个志愿者加上军医胡光俊上飞机,这一回,朱伟峰没有再跟他的刘副团长争执,在刘卫荣坚决的目光下,他老老实实上了飞机。
在飞机上,胡光俊一直小心地关注着他的垂危病人,虽然总共只有不到半小时的飞行时间,他却觉得这半小时的时光是从来没有过的如此漫长。
飞机带走了赖元平,如同将他引入舱门已经打开的生命之船,从这一刻开始他将踏上了新生之路。
在另一边,由刘建军院长亲自带队,来自255方舱医院的救护车和一干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已经等待在绵竹的机降场。
二
德阳市。
5月20日早上8点整时,就在朱伟峰突击小队终于闯进死亡峡谷响水沟时,头一天傍晚乘坐火车到达德阳的北京军区255野战方舱医院迎来了它在灾区的第一个病人——一位61岁的老太太,地震伤,锁骨骨折。
对于方舱人来说,这个手术太平常不过了,但是手术台上下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心。几十分钟后,大约在8点半,手术舱的门打开,病人在面露喜色的家属陪同下被送去了位于帐篷中的病房。病房的情景更让他们吃惊:防潮保暖的帐篷,崭新的行军床上是里外三新干净洁白得晃眼的床品。柔软的枕头还带着阳光紫外线消毒后的特殊气息。
我在7月初的一天第一次走进255人的帐篷。因为这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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