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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岗村的故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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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中国改革第一村”——小岗村,和当年不怕杀头坐牢也要“分田到户”的带头人严宏昌,早已是名扬天下了。新华通讯社《半月谈》杂志在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周年出的一期特刊曾这样评述:当小岗村十八户农民“趁着夜色,走进那座破败的农家茅屋时,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普通的冬日夜晚,其实正是中国农村改革的黎明”,是他们“催生了中国农村的一轮大变革,孕育了后来改变亿万农民命运的家庭联产承包制,”因此,“他们的名字,也将自此载入史册”。
当然,在采访中我们发现,历史有它偶然的一面,当年有不少地方的中国农民,同样在冒着风险“分田到组”,甚至“包产到户”,不仅时间上比小岗早,而且人数之众、影响之大,也不是小岗可以比拟的。但是,后来小岗村被上上下下公认为“中国改革第一村”,自然有它必然的原因。可以说,中国没有一座村庄,会像小岗这样牵动着中国农村改革的进程,牵动着执政党几代领袖关注的目光;牵动着一场又一场思想观念的大碰撞,导致乌托邦式的人民公社的彻底解体,并从根本上孕育和催生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进而引发出历时更久、波及更广的以城市为重点的中国经济体制更加深刻的变革,影响和动员起十三亿中国人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在中国农村改革三十周年之际,我们对小岗村进行了一次为时半年的采访,在深受鼓舞与由衷感佩的同时,却也听到了许多闻所未闻的故事,让人感到意外,甚至,不可思议。奇怪的是,这么多年了,其中的许多故事几乎没有被媒体正视过,或披露过。
听小岗人讲述三十年来发生的这些故事,有些,由于太意外,我们的思绪禁不住常常从故事中跳出来,突发奇想:
假如小岗村没有这些故事,中国的农村改革,或者说中国的改革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假如这里不是亿万人瞩目的“中国改革第一村”,小岗村的这许多故事还会发生吗?
为什么,曾经不怕杀头大无畏揭开了中国农村改革序幕的小岗人,却无力再现当年的雄风、续写昔日令人炫目的奇迹呢?
虽然三十年只是转瞬之间,但要准确地,把被时光湮没了的、被人们有意无意改写了的历史予以还原,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不得不追寻当事人的足迹,北上,南下,竭尽全力遍访当年事件的参与者和见证人,以保证我们的作品更接近真实。
现在,坐下来讲述关于小岗村的故事,还发现,我们无法绕开那些在历史的进程中对小岗人曾有着重要影响者或称“英雄”的表现。很难想象,如果我们忽略或回避了这些个人和看似与其无关的事件,历史的陈述将怎样展开。
所以就需要从头道来,多说几句。
。。
万里受命于危难之时(1)
1977年6月21日,对安徽省凤阳县小岗村的严宏昌来说,不过是极平常极平常的一天。因为这天,和以往的无数个日子一样,他正领着来自苏、鲁、冀、浙、皖五省二三百个农民弟兄,忙碌在凤阳县轧花厂打包车间的建筑工地上。那是个不大不小的工程,一栋七十九间房的三层楼。他不可能会知道,卸去铁道部部长的万里,这天,抵达省城合肥,出任*安徽省委第一书记、省革命委员会主任和省军区第一政委;更不可能知道政局的这种变化,将会彻底改变他的命运。
已经61岁的万里“空降”安徽,可以说,受命于危难之时!
持续了十年之久的“无产阶级*”,已将中国折腾得不成样子。尽管,著名艺术家常香玉用她那河南梆子特有的高亢豪迈的唱腔,把亿万人民的喜悦之情挥洒得淋漓尽致:“大快人心事,揪出‘四人帮’!”但是,整个中国的国民经济已经濒临崩溃。这时万里刚被解放出来,原是派往湖北省工作,临行前他去看望*,向老首长辞行。*虽处于半解放状态,尚未公开露面,却已可以自由行动。他听万里说要去湖北,迟疑了一下,说:“你不要着急走,再等一两天。”*随即向华国锋、叶剑英建议,安徽这个“老大难”要有个得力的干部去。于是,万里转而来了安徽。
当时的安徽死水一潭。全国各地都在清查与“四人帮”篡党夺权有牵连的人和事,而唯独安徽不但不放手发动群众揭批“四人帮”,还在捂盖子,一捂,就是8个月。作为十年浩劫的重灾区,“四人帮”在安徽的代理人基本没有被触动。
万里到达合肥的第二天,顾不得旅途的劳累,就召开了省委常委扩大会议,传达了中央《关于解决安徽领导班子问题》的指示,果断地改组了安徽省的领导班子。紧接着,他就快刀斩乱麻,对那些派性严重而又不肯悔改的领导干部和造反派头头,该调的调,该撤的撤,该抓的抓,不姑息,不迁就;同时为在“*”期间受到打击*的干部群众*昭雪,并及时将那些根本没有问题却被“靠边”和仍关在“牛棚”的干部解放出来,迅速充实到各级领导班子中去。
这果断而有力的一套“组合拳”,很快将死气沉沉的安徽打出一片新天地。
可是,万里没有想到,就在他大刀阔斧拨乱反正的时候,合肥的大街上竟贴满了群众渴望改变农村面貌的大字报;与此同时,许多县市紧急要求调拨粮食的报告,接连不断地送上来,反映逃荒要饭的人之多,事态之急,火烧眉毛!
万里这才发现:安徽省的经济问题远比政治问题还要严重。于是,他亲自下去做了一次认真的农村调查。
历时20多天的这次调查;万里指定王光宇和他一道。王光宇在新的安徽省委的班子中,算是一个老资格的农业书记了。早在1954年,王光宇就是安徽省委的农工部长,一年后升为负责农口的副省长;1957年便出任分管农业工作的省委书记处书记,就是说,十多年来他一直就是安徽省委领导班子中主抓农业的负责人。
万里的出行很简单:他和王光宇各带一辆小车,除去驾驶员、警卫员就只有秘书。为了对安徽的农村工作有一个初步的了解,他把王光宇请到自己车上,让自己的秘书坐王光宇的车。从淮北到皖中,再到江南,事先不打招呼,说走就走,随时可停;每到一地,一竿子插到村,访到户。前后跑了20多个市县,他一不开会,二不作任何指示,只是看,只是听,只是问。他把全省大部分地区都跑到了,结果是,越看越听越问心情越沉重,回忆起这次农村调查,万里说了一句十分感伤的话: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万里受命于危难之时(2)
“我这个长期在城市工作的人,虽然不能说对农村的贫困毫无所闻,但是到农村一具体接触,还是非常刺激。我们有些人瞎指挥,什么都管,就是不管农民的死活。三年困难时期饿死那么多人,教训很惨重,但是我们没有很好地总结。”
在定远县卢桥,万里看到一个上身没有内衣只穿了件空心棉袄、腰间系着条旧布带的青年农民,挑着一副担子,走累了,正在路边休息,就走上去同他拉起呱来。万里问他有什么要求,他拍拍肚皮说:“没有别的要求,能填饱肚子就行。”万里说,这个要求太低了,问他还有什么要求?这位农民又打开袄襟拍拍肚皮说:“里面少装点儿山芋(红薯)干子!”
万里听罢,良久无语。
在农民住的茅草棚里,他看到床上铺的是破芦苇,盖的是烂棉絮,一根绳子就把全家人的衣服挂齐了;他闻到锅中用胡萝卜缨子和着地瓜煮成的黑糊糊的饭,已经发出了难闻的气味。
万里早就听说安徽有个以讨饭闻名的花鼓之乡凤阳县,它在安徽贫困落后的地区中有一定的代表性。万里就把这个县作为他的一个重要的调研点。在凤阳县的铁路沿线,他亲眼看到蓬头垢面拖儿带女的农民,成群结队在同拦截他们的干部“玩”着“老鼠和猫的游戏”,争先恐后地扒车外流,他忍不住对当地领导发了火:“不要再念紧箍咒,再割‘资本主义尾巴’了!禁止人家出去要饭,你们总也要想想办法让大家吃饱饭呀!”
对凤阳农民外出讨饭的问题,有人说:“这里的农民有讨饭的习惯。”
万里听了,气愤地说:“讲这种话,立场站到哪里去了,是什么感情?我没听说过,讨饭还有什么习惯!我们的农民是勤劳的,是能吃苦的,是要脸面的,我就不相信有粮食吃,有饺子吃,谁还愿意去讨饭!种粮食的农民饿肚子,这说明我们的政策不对头!”
最让万里心惊的还是金寨之行。这年11月上旬,万里前往革命老区大别山调查。大山里的金寨县燕子河公社车子进不去,万里只得下车请当地的干部带路,徒步上山。途中,他来到一户低矮残破的茅屋,因为屋内过于黑暗,进去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在锅灶旁的一堆柴草里坐着一位老人和两个姑娘。他热情地上前问道:“老人家,8点多钟了,你怎么还坐在柴草里,不上工?”老人却依然坐着,一动没动。当地干部挂不住脸,斥责老人:“你这个老东西,省委万书记来了,问你呢,怎么不说话?”老人这才抬起头,傻傻地望着万里,突然往起一站。
万里一下惊呆了:原来老人*,光着屁股,没穿裤子。
万里忙招呼老人蹲回到柴草里去,同时尴尬地责问旁边的两个姑娘:“你两个小姑娘怎么也蹲在那里呢?”
两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只是用羞涩好奇的眼光望着万里,身子却一动不动。
这时,当地的干部意识到了,忙小声地插话:“万书记,两个娃也没裤子穿啊。山里风寒,躲在柴草里,是为取暖。”
万里再也看不下去,慌忙转身出门。他站在阴冷的山风里,好一会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来到又一户时,看上去也是家徒四壁,门窗都是土坯的,见不到一件木器家俱。屋中央,坐着一位衣着破烂的中年妇女,万里便询问她家的情况:“你家几口人呀?”
中年妇女回话说:“五口,夫妻俩,带三个孩子。”
万里受命于危难之时(3)
“爱人呢?”万里问。
妇女说:“干活去了。”
“那三个孩子呢?”
“都出去玩了。”
万里说:“请你把他们喊回来,让我看看。”
对方面有难色,不肯出门去找。
万里有些奇怪。在他再三催促下,中年妇女这才径直向锅灶走过去,然后无可奈何地揭起锅盖。
万里发现:三个赤身*的孩子,都缩在灶膛里!原来烧过饭的锅灶,这时尚有余热,三个没有衣服穿的孩子正好挤在里面御寒。
万里走出这家茅屋后,已是泪流满面。
他再也坐不住了。回到合肥后,当即主持召开了全省各市县书记会议,他同大家作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讲话,他首先谈到自己在金寨县农村调查的感受。他是动了感情的,说:“大别山革命老区的人民,为我们的解放事业作出了那么大的贡献,当年,老娘送儿子,媳妇送丈夫,弟弟送哥哥,参军参战,前仆后继;一个当时只有20多万人的金寨县,当红军、牺牲掉的,就有10万人!没有他们,哪有我们的国家?哪有我们的今天?可是,解放以后,我们搞了那么多年建设,老区的老百姓还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十七八岁的姑娘连裤子也穿不上!我们有何颜面面对江东父老,问心有愧啊!中国的革命是从农村起家的,是农民支持了我们;但是进了城,我们有些人就把农民这个母亲给忘了,忘了娘了,忘了本了!”
他说,他不能容忍一个农业大省的农民连自己的肚子也填不饱。这不对头。这就有了问题。这问题已刻不容缓。“首先得想办法让农民有饭吃!否则,连肚子也吃不饱,一切无从谈起。”
与此同时,他又召开了省委常委会议,他沉痛地说:“原来农民的生活水平这么低啊,吃不饱,穿不暖,住的又是房子不像个房子啊!我真没料到,解放20多年了,不少农村还这么穷!我不能不问自己,这是什么原因?这能算社会主义吗?……”
他声音有些哽咽,几次竟说不下去。
“我们必须改弦更张,”他坚定地说,“我们要用新的政策、新的办法来调动农民的积极性。”
这些话,在今天听来其实很平常,可在当时,他提出“必须改弦更张”,却让在座的这些常委们惊心动魄、热血沸腾。
就这样,经过了几上几下,安徽省委正式出台了一个《六条》规定,下发到全省。
以万里当时的地位,显然还没有权力决定这些大政方针,他却以改革的名义,以大义凛然敢救苍生于水火的气魄与远见卓识,义无反顾地“正本清源”,冲锋陷阵,要杀出一条血路!
安徽省委《六条》强调生产队必须有自己的自主权,要建立起农村生产责任制,甚至允许生产队下面组织作业组,且允许责任到人,并鼓励农民经营自留地和家庭副业,等等。这些现在看来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在当时,已是石破天惊!因为它的许多规定分明触犯了神圣不可动摇的“天条”。在粉碎“四人帮”后仍处于迷茫徘徊的中国,它无疑是第一份突破“左”倾禁区的有关农业政策的开拓性文件;从而有力地揭开了中国农村改革的伟大序幕!
在这样一个大的背景下,也才有了小岗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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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不再当农民(1)
小岗村,中国农村改革曾经的风暴中心,现在已经平静了。小岗村当年的十八条好汉摁了“红手印”的那张“生死契约”,也静静地躺在中国革命博物馆的馆藏室中。和共和国同岁的严宏昌,这位“小岗村大包干带头人”,一个血气方刚、当时不满三十岁的青年农民,如今已是壮士暮年,成了“花甲”之人,只是,岁月的风霜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印痕;尽管他肤色黝黑,但是你不能不承认,他长得还确实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很符合中国古书中描写的那种成大事者的容貌;最显眼的,是他的头发,并不像同龄的农民那样过早地花白了,而是油光可鉴,整齐地梳向后面。他差不多已和城里的干部一样,爱着一身藏青色西装,将衬衫整齐地扎进裤腰里,整个人看上去矜持、庄重,一丝不苟。
这是二零零八年四月,清明节的前一天,我们走进了小岗村,同严宏昌面对面地坐在他家客厅那张老式的餐桌前,听他讲述小岗村的故事。
这也是七年中间,我们第二次走进这个农家小院。如今,他家院子里的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依然枝繁叶茂地挺立在南墙边上;院中停放的那台拖拉机,和堆放在院墙外面的柴垛,也像没动过一样。猪圈前面的空地上,仍然有一群活蹦乱跳的小鸡,在到处觅食,带给这个农家小院的不是喧闹,竟让我们觉得周遭出奇的静谧。
我们发现,不平凡的经历,已使严宏昌修炼得深藏不露;他已经能够平静地面对过去那段历史,平静得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小岗村,顾名思义,这是一个座落在并不太大的岗地之上的村庄。说它小,确实小,3十年前它只有二十户、一百一十五口人。地图上你绝对找不到它的坐标,我们也只知道它位于安徽省滁州市(当时还叫滁县地区)凤阳县城东南四十华里一个海拔五十米左右的丘陵岗地。
严宏昌当年不怕杀头坐牢也要把田分到各家各户偷搞“包干到户”的那会儿,小岗村还只是一个生产队,俗称“小岗队”,相当于今天中国农村的村民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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