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言乱语之狐仙儿-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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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酒仙子过的愁云惨淡，别人都或是唏嘘或是感慨的，唯独妃燕的老娘乐的见牙不见眼。

　　　　多年的死对头一朝失势，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人开心的呢？

　　　　妃燕的老娘喜滋滋的拾了一盆秋茄子，领着妃燕要给明玉送过去。

　　　　我在家听到动静，不顾如花婶婶阻拦，一溜烟的窜出去，跟着妃燕往明玉住的那个小院儿跑。

　　　　那个媚眼如丝的女子，面纱下，究竟是怎样一张美绝人寰的面孔呢？

　　　　我一直都很好奇！

　　　　好奇心驱使我黏着妃燕一路跟了过去，然后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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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readx；　　　　谁会想到，明玉在自己家也是蒙着脸的呢……

　　　　我和妃燕对视一眼，再看看明玉脸上那张绣着彩蝶扑花图的淡紫色面纱，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妃燕的老娘拉着明玉殷殷切切的絮叨了好半天，明玉虽然神色淡淡的，但也耐着性子听了，期间还起身为妃燕的老娘续了两次茶水。

　　　　我和妃燕不耐烦坐屋里听她们说话，就跑到院子里摘墙上的凌霄花玩。秋日的凌霄花如火如荼，一串串的从墙头上倒挂下来，将整面院墙开成了一片花的海洋。我和妃燕折下成串的凌霄花串镯子编花环，头上脚上腰上脖子上统统挂满，将自己打扮的花妖一般，然后争相跑去给妃燕的老娘相看，原指望妃燕的老娘会夸奖一番，谁曾想却把她唬的够呛，忙拉着我们向明玉告辞，然后气哼哼的拖了我俩就走。

　　　　等出了明玉家的院门，妃燕的老娘气恨恨的戳着我的脑门子说我‘丑人多作怪！’然后又训斥妃燕不学好，平白无故的毁了人家好好的一堵花墙。说完扯着泫然欲泣的妃燕扬长而去。

　　　　我垂头丧气的回到家，又被如花婶婶堵到屋里好一顿说教，直说要我以后离明玉远着点，别没事儿就去凑热闹。

　　　　我不服气，说明玉其实很好，就连我扯她家墙上的凌霄花藤她也不恼。妃燕的老娘还训斥我来着，可明玉只是笑笑，就送我们出门了，压根儿没把那一地狼藉的残枝败叶放在心上。

　　　　如花婶婶说，那是因为明玉不在乎那堵花墙。

　　　　明玉的性子阴晴不定，且又凉薄张扬，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见我不信，如花婶婶也不再多言，只道：你且看着吧。等看回蓝会落个什么下场。

　　　　回蓝……妃燕的老娘啊！

　　　　我纳闷问如花婶婶－－－－关妃燕的老娘什么事？

　　　　妃燕的老娘可是明玉在狐狸村唯一的朋友啊！

　　　　朋友？

　　　　如花婶婶嗤笑一声，摸摸我的脑袋说了声‘傻孩子’然后就走掉了。

　　　　果不其然，才刚入冬，妃燕的老娘就出事儿了。

　　　　这两个月妃燕的老娘天天往明玉家跑，今儿送一把小葱明儿捎两块儿糖饼的，反正每次都不空手。明玉也会回送些小玩意儿，什么从凡间闺阁女子用的梳头油啦，大家闺秀用的绣花帕子啦……渐渐地，村里的妇人都开始眼热起来－－－－猪笼山的妖精过得宁静清苦，这些人间来的精致玩意儿，还是很招妖怪……特别是女妖怪们喜欢的！

　　　　冬天晌午太阳晴好的时候，村里的狐狸们都喜欢去族长家的院墙底下晒暖儿。那天，碰巧狸猫村有几只狸猫媳妇来狐狸村走亲戚，于是一群女人凑一块儿叽叽喳喳的说起了家长里短，刚巧妃燕打那儿过，有只狸猫眼尖，看着了妃燕手里的绣花手帕，便非得要讨过来看两眼。

　　　　那绣花帕子稀罕的紧，妃燕平时都不舍得用，又怎舍得给那大冬天抓鱼抓到满手裂口的狸猫媳妇们看？于是红着脸往自家老娘身后钻，恨不得赶紧变成隐形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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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readx；　　　　妃燕的老娘见状忙笑着打圆场，偏有那眼热的妇人不依，阴阳怪气的撩拨着，说妃燕的老娘‘攀上高枝了用的都是金贵物件儿，如今反倒看不起猪笼山的乡邻了’云云，正说着，明玉打村头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想往族长大人家去。

　　　　一群粗衣布衫的妇人挤在墙根下，望着只着一身青绿色纱裳，露出一截雪白蛮腰的明玉婷婷袅袅的走了过来，一幅浅碧色的面纱遮住了容颜，只露出一双似喜似嗔的水眸。

　　　　见妃燕的老娘也在人群中，明玉便冲她微微的颔首，然后目不斜视的从人前走了过去。

　　　　大抵是明玉那目中无人的作态惹怒了在场的诸位，又或许是明玉那光鲜的衣着刺激到了这群荆钗麻服的女人们；反正，已经许久不曾议论明玉的村妇开始压低了声音对着明玉的背影指指戳戳。

　　　　明玉恍若未闻；只挺直了脊梁，慢悠悠的跨进了族长家的院门。

　　　　眼见着明玉进去了，墙根儿下的女人们顿时沸腾起来，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就连那害的酒娘子在寒潭里泡了许久的流言都又被人给扒了出来，大概是说到了兴头上，有人大声道：明玉要真是做那种生意的话，咱们族长可就有艳福喽！你看，这青天白日的，都送上门儿去了……

　　　　话音一落，人群中顿时静了下来，不消片刻，又倏地发出一阵爆笑。

　　　　被族长听到了，当心把你赶出狐狸村！有人这样说着，用的却是嬉笑的口吻。

　　　　立刻有人接口道：不会，族长大人最是刚直，才不会做那公报私仇的勾当。倒是明玉那个小心眼儿的，可别被她给记恨了！

　　　　不知是谁酸溜溜的冒出来一句：怕什么？不是还有回蓝在么？若真是明玉着恼了，让她去说和！她和明玉要好着呢！

　　　　一句话，成功的把众人的目光又勾回到了妃燕老娘的身上。

　　　　一来二去，话题又扯到了妃燕身上。明玉是个讲究的，一应穿戴无不精致，就连平素作为回礼的小玩意儿在狐狸村也都是稀罕的物件，妃燕的老娘只妃燕这一个女儿，所以就可这劲儿的往妃燕身上打扮，这么一来，妃燕的穿戴明显要比狐狸村其它的女孩儿们光鲜。

　　　　妖族普遍子嗣凋零，这大抵与我们动辄就几百上千年的寿命有关－－－－－－寿命冗长，若再子孙繁茂的话，那这世界很快就会是妖族的天下！

　　　　天道昭昭，是不允许出现这种妖魅横行的世道的！

　　　　所以，妖与妖成亲很常见，但诞下后的代极其稀少……在我们狐狸村，像我和妃燕这般的小妖，也只有五只而已。

　　　　那三只也是女孩儿，比我和妃燕要小上三两岁，刚刚知道美丑，却已经会粘在妃燕屁股后头，跟她讨那种闻起来香喷喷的梳头油了。明玉给的头油并不多，妃燕曾在我跟前显摆过，也就是个巴掌大的白瓷瓶子而已。那三小只讨了半天，妃燕自是不给的，最后那三只小的是哭着回家的。

　　　　如今，那三小只的老娘是替自家闺女出气来了啊！

　　　　我在边儿上看得分明，那嚷嚷的最大声的，还是那三个有闺女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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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readx；　　　　就见其中一个扯着妃燕的老娘道：哎呀呀，你看你们家妃燕穿的戴的，可是快赶上人间的大家闺秀了！这明玉呀，还是对你们家燕儿最好！赶明儿我们谁要是惹了明玉不高兴，你可得让妃燕出面打圆场，这谁让你们家妃燕得了贵人的青眼呢！

　　　　是不是贵人谁知道啊！另一个妇人立马接口道：你们都忘了酒仙子是什么下场啦？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嘛，那明玉要不是做贼心虚，那她干嘛要跟酒仙子过不去啊？

　　　　也是啊！说不定真是做了什么不干净的营生！哎哟回蓝，不是我说你，就着种女人，她给的东西你也敢要？哎哟哟，还给妃燕穿戴上了……

　　　　回蓝妹子，你见天儿的带着妃燕往明玉家跑，不会是想让妃燕也跟着明玉学吧！

　　　　学什么啊？

　　　　哎哟你明知故问，还能学什么？就明玉那小狐狸精，她会什么？

　　　　迎来送往呗……

　　　　哈哈哈哈……

　　　　这些妇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欢乐，却把妃燕的老娘气的够呛，她叉着腰与那几个妇人吵了一架，然后扯着妃燕扭头就走，从那天开始，她和妃燕就再没往明玉家去过。

　　　　只是，那些钗环饰物妃燕还是偷偷地拿出来穿戴，却不敢再显摆了，也就趁没人的时候拿出来臭美一下。却还是被些眼尖的妇人看着了，于是阴阳怪气的一阵调笑，直把妃燕羞的面红耳赤。半大的女孩儿本就面嫩，又最易受人怂恿冲动，妃燕被人这么一撩拨，恨不得立时就跟明玉划清界限，于是就气呼呼的把身上挂的那些明玉送的小零碎一并摘了，拿那绣花的帕子一包，抹着眼泪敲开了明玉家的大门，然后把手里的东西兜头扔了明玉一身。

　　　　还给你，这些腌臜东西，我才不稀罕呢！

　　　　前来开门的明玉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被劈头盖脸的砸了一脸的零碎儿，那覆面的青纱也被带落了，露出一张媚色天成的容颜。

　　　　我跟在妃燕身后，和那些看热闹的妇人一起瞪大了眼睛……

　　　　大概是妃燕常去明玉家做客的缘故，传说中心眼极小睚眦必报的明玉姑娘此番并未与妃燕一般见识，虽说脸色也不好看，但最终也只是拂袖而去，并未为难妃燕。只是，妃燕站的离门比较近，明玉临走时一甩袖子，那门哐的一声就合上了，甩起来的门环将将打到妃燕额头上，立时就肿了一个大包。

　　　　妃燕是捂着头一路哭回去的，然后不消片刻，妃燕的老娘就杀上门了。

　　　　明玉闭门不出，妃燕的老娘叉腰堵在明玉家门口，跳着脚骂了三个时辰。

　　　　围观的村民愈多，妃燕的老娘骂的就越是起劲儿，丝毫没有因为之前曾与明玉交好而口下留情。

　　　　我围观了半会儿觉得没意思，就回家帮如花婶婶剥豆子。听着妃燕老娘的骂声一阵阵的飘过来，如花婶子禁不住叹了口气。

　　　　回蓝这是嫌日子过的太过顺遂了！

　　　　如花婶子摇着头道：既然想与明玉交好，那就别在乎别人会说什么。像这样反复无常，别说明玉看不起，就算是村里那些没见识的妇人，以后也不会再把回蓝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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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readx；　　　　我想了想，问：妃燕的娘亲是不是怕继续和明玉交好，会像明玉一样被村民排挤？

　　　　如花婶子点点头，略带不屑的道：只是她这般作法，未免太寒心人了！明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且看着吧。

　　　　入夜时分，村里炊烟袅袅，我趁如花婶婶炊火做饭的空档溜到了明玉家的院墙底下。

　　　　我只是想看看明玉怎样了。也许是因为明玉在狐狸村也是孤身一人的缘故，见她被妃燕的老娘堵着门骂，这心里总是觉得揪揪的，有些感同身受的味道。

　　　　我侧耳听听，见院儿里边没什么动静，就麻溜的扒着墙头爬了上去，谁曾想，我刚叉着腿在墙头坐好，一扭脸，却看到明玉正站在院子当中对我笑。

　　　　我面红耳赤的骑在墙上进退两难，明玉见状冲我招招手，我如蒙大赦忙哧溜一声从墙头滑了下来，却被墙角枯萎的凌霄花藤绊了个嘴啃泥。

　　　　明玉摇曳多姿的走了过来，在我面前蹲下身子，笑吟吟的问：“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话一出口，我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忙解释道：“我不是来看笑话的，我就是来看看你……”

　　　　见明玉神色未变，我小心翼翼的说道：“你莫生气，妃燕的老娘就那样的脾性，谁要是敢把妃燕弄哭，她就敢堵着门去骂……你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看样子你是被骂过的啊……”

　　　　呃？

　　　　我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说确实经常挨骂……不过，就这样大喇喇的承认，还是做不到啊！

　　　　明玉见我一脸为难，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把我从花藤里拉出来，道：“既然来了，不妨帮我参详一下，我熬的这锅鱼鳔，染成什么颜色比较好？”

　　　　鱼鳔？

　　　　我疑惑的跟在明玉身后，看她去到院子当中的红泥小炉边儿上，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用一只长柄木勺搅着一锅半透明琥珀状的东西，一股清甜的香气从锅里荡漾开来。

　　　　“这是什么？”我吞吞口水问。

　　　　“鱼鳔胶。”明玉笑吟吟的道：“原是木匠用来粘木头的玩意儿，我往里边又加了点好东西，现在不光能粘木头，就算想粘点儿别的，应该也好使。”

　　　　明玉说着舀起一勺粘稠的胶液，眉眼弯弯的道：“你看，就这么一勺子，就够用了。”

　　　　鱼鳔胶我倒是见过，是用鲤鱼的鱼鳔捣烂熬制的，爹爹以前做木工的时候我还帮他熬呢，虽说也是半透明的胶液，不过闻起来腥不可耐，压根就没有这种清甜的好味道！

　　　　我略带失望的咽咽口水，问明玉：“你想粘什么啊？”

　　　　“明儿你就知道了！”明玉略有些不耐的催促道：“你还没说什么颜色好呢，赶紧帮我想想！”

　　　　什么颜色？

　　　　“不就是胶水吗？染颜色干嘛？”我纳闷的问。

　　　　“染颜色好看啊！”明玉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道。

　　　　哦……

　　　　我懵懂的点点头，看看明玉然后道：“那就染成绿色吧。”

　　　　明玉张开衣袖看看自己那一身葱绿色的绸缎衣裳，蹙眉道：你还真会省事儿……早知道你跟我一样懒，我还问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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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readx；　　　　边说边从腰上系的流苏荷包里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白釉瓷瓮，打开盖子，磕出来半把黄豆大小五颜六色的圆药丸子，仔细的挑出一枚绿色的丢进锅里，然后把剩余的又悉数装了回去。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美人灯。别看这小小的一粒，遇水则亮，可是堪比夜明珠呢。”

　　　　明玉边说边搅动勺子，一抹浓浓的翠色随着勺柄转动蔓延开来，不出片刻，那一锅透明的粘液就变的翠绿通透，宛如一汪流动的翡翠。

　　　　“只不过，这美人灯若是和鱼鳔胶混到一起，可就粘不得水了……有毒呢！”

　　　　我懵懵懂懂的望着明玉，沉沉暮色中，覆面的碧色纱巾上，一双美目眼波流转，宛若璀璨的晨星。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如花婶婶家的大床上，床边，如花婶子正支着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我望望窗外，残星半亮，天未明，于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迷迷瞪瞪中，只觉的耳边不断有人哭号，我翻身坐起，见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如花婶子匆匆从门外进来，手里还端了碗粟米粥，见我起身，忙把粥碗放到床边的桌子上，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