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集灭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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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听作者一一道来。书中暗表，这当今天下，分为北燕南楚西周东齐四国，而凌波山正处在四国的交界处，是道家一处圣地。一千年前，剑道传说剑绝道就是在此山夺得剑道第一之名。凌波山风波亭上纵横二十四道的剑痕，更是成了游人必须去一观的古迹。而三月二十七日，四国正道将在这凌波山重新举行一次剑道大会，重振三十年来日渐衰微的正道武林。武林以为盛事，所以各派都有先派人前来打理照料一切。

　　　　今天已是三月二十五，钰尘答应作为剑道第一彩头的道器之一却还没有练成。钰尘已经有些着急了，他本是想在剑道大会召开的时候，借天下正道武林耳目打听齐佳下落。那云羽将齐佳托付给他，他却不但没能保护好他，还让他从自己跟前被人掳跑了。虽然听说那水沙鸥已经身死，可是几个月过去，齐佳到现在却还是连半点消息都没有。本来烦躁的心情，又因为炼器没有材料而干着急。自己这掌门当的，真是窝囊！他想想就一肚子火，正在山下发着无名火，却看着自己的师侄余峒肿着脸回来了。

　　　　“你怎么变得这般模样？”钰尘大惊，连忙问道，难道妖魂太过邪异？

　　　　余峒脸一红，唯有实话实说，将齐佳的那一番话同钰尘说了，又将齐佳的模样同钰尘形容了一番。却略过了自己同柳玉的那一段尴尬事。

　　　　钰尘听闻大喜，知道齐佳有了着落，不几日就会来找自己，听余峒所说，似乎齐佳已经入道，实力大进，更是高兴不已。但他突然发现柳玉没跟着余峒一起回来，心下疑惑，问余峒怎么回事，联想到这余峒竟然不顾道法门规，欲图杀一童子，心下恼怒。但毕竟不是自己弟子，无法亲自责罚他。

　　　　余峒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小孩只让我先回来。”

　　　　钰尘心叹如今正道收徒良莠不齐，这余峒看上去本性还不坏，却差点铸成大错，其他的弟子恐怕也少不了仗势欺人……看来是自己少于对门人管教了。齐佳倒是为自己提了一个醒。他对余峒说道：“你下去好好养伤，伤好后回福源仙境找刑罚司自领一年面壁之过。”

　　　　那余峒只有哀叹一声，领命下去了。他到现在才弄明白，原来那小孩竟然是掌门一直在找的灵童齐佳。只是这孩子天赋也太高了些。竟然已经进入先天之境。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钰尘不知齐佳不放柳玉是何原因，恶趣味的心想难道这孩子已经对女孩子开始有了心思？可是想想齐佳已与王熙颜有了婚约，不会做出什么让非人境和自己都难堪的事来吧？他想的又渐渐心焦起来，想马上找齐佳问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想去找非人境的人替齐佳解释清楚，却没有说辞，心想这齐佳给自己惹麻烦的本事真是一顶一，自己的门人回来，而非人境的门人却还失踪，这让他如何张嘴？如今之计，唯有一躲了。非人境女子的那张嘴，真是能说的把活人给气死。

　　　　他心焦没多少时间，麻烦就来了。却见非人境的使者就找到了自己，却正是当日王熙颜跟前的四婢之一，麝月。

　　　　麝月对钰尘道了一个万福，说道：“麝月见过钰真人。”

　　　　“贫道有礼了。”钰尘脸色一变，刚说要躲，没想到麻烦就找上门了。

　　　　“我听说非人境门人柳玉是同贵派弟子余峒一起出去给钰真人找妖魂？”麝月问道。

　　　　“是。”钰尘点头。

　　　　“刚才有人看见贵派弟子余峒已经回来了，麝月敢问钰真人，是这样的吗？”麝月盯着钰尘问道。

　　　　“是，他受了点轻伤，我已经让他去养伤去了。”钰尘不知该如何开口，想来麝月马上就要问柳玉的下落了，可是该死的他竟然找不到一个理由替齐佳掩饰。他该怎么说？说齐佳把非人境的一个女弟子给绑架了，到现在还没放回来，而这齐佳还正好是非人境的女婿？自己的面子挂不住，连齐佳的小命都很难说了。想想王熙颜那野蛮的样子，几个月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齐佳的小鸟拉长，如果听说此事，还不把齐佳剁成块啊。这误会，难以解释啊。钰尘心叹道，齐佳，你快回来啊~

　　　　钰尘果然听麝月说道：“麝月敢问钰真人，我派弟子柳玉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莫不是路上有什么事给耽搁了，还是贵派弟子有什么歹念，柳玉已遇不测？麝月想听钰真人给非人境一个解释。几个月前非人境的小驸马就在贵派被人绑架，到现在还没消息，而如今柳玉又是同贵派弟子出去后未归，钰真人，我可不希望听到江湖上说澄水道其实是一帮同邪魔道勾结的邪派组织啊。”麝月越说越快，一张利齿竟让钰尘哑口无言。

　　　　“好男不跟女斗。”钰尘微怒，但却看他脸上笑道，“麝月道友，且容我三天时间，两天之内，钰尘不但将柳玉完好无损的还给非人境，更是将贵派的小女婿齐佳一起带到。”

　　　　乍听齐佳之名，麝月却以为自己听错了。“麝月没听清楚，还望请钰真人再说一遍。”这次她的态度好的不得了。

　　　　钰尘笑道：“我说，三天之内，钰尘不但将柳玉完好无损的还给非人境，更是将贵派的小女婿齐佳一起带到。”

　　　　“此言当真？”麝月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钰尘保证句句是真。”钰尘暗中叹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被小女子喷口水了。

　　　　“钰真人不会说谎诓骗麝月吧？”麝月疑惑的看着钰尘。

　　　　“不会，我信用一向很好。”钰尘打着哈哈。“只要齐佳不骗我，我也不会骗你。”钰尘心中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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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祖师是童子】………

　　　　三月二十七，黄道吉日，宜祭祀，祈福，斋醮，订盟，纳采，吉神宜趋：解神，天马，除神，鸣犬。忌：掘井，动土，作灶，栽种。

　　　　今天是剑道大会召开的大日子，凌波山下早挤满了人群，想一睹这百年难逢的武林盛典。叫卖的、吆喝的、看热闹的人挤人。这个说：“你踩到了我的脚。”那个说：“你扯到了我的衣服。”熙熙攘攘，好一派和平之景。更有哭闹的孩童，低眉鼠眼的偷儿混在其中。更多的是听见有人在咬耳朵：“哥们儿，我这里有几张请帖，能直通凌波山顶的贵宾席，怎么样，要吗？托我们家亲戚好不容易搞到手的，能看到剑道大赛的比试啊，一张只要十两银子。”或看抱孩子的妇女对过路的人喊：“税票，税票，一票在手，少交赋税了。”有几个毛头小子蹭到跟前：“大姐，有书卖没？”“什么书？”“就是上面有男的和女的，还有画的那种书，你知道的。”然后匆匆塞过几两凑出的银子，将书买到手中，一看书名，几个小子哭了——《土豆兄弟大战白蛇精精装图画版》，再转身去找那大姐，却早已经不见人影。

　　　　此时的整座凌波山，此时已被正道门派的门人团团守卫住，保障这次大会胜利的召开。想登凌波山，只有两个办法：其一，有大会请帖。其二，打碎众多门派法宝阵法，冲入其中。选择第二种的代价实在太大，一般不会有人轻易尝试。此时燕齐周楚四国正道从人群中经过的时候，总能引起一阵真心的欢呼。“你看，是帅锅！”“舌头都捋不直还帅锅，咦，看美屡！”

　　　　这些平常难得一见的正道人士，那些在说书先生嘴中闻名遐迩的名字，当真人就站在你面前的时候，民众们产生了一种幸福的眩晕。“给我签名，我要签名！”有人拿着纸笔冲过层层阻碍，让她心仪的偶像写上自己的名字。

　　　　“快捉住那个变态，他不穿衣服！”有护卫喊。“若为自由故，衣服皆可抛！”有人惹民众眼球的将身体作为一种艺术奉献在大众面前。

　　　　“巳时到，大会在一个时辰后开始，届时凌波山下将清场，持有请贴的人在午时之前不进入指定场地将自动丧失资格。”剑道大会专门有人报时。

　　　　“午时到，开始清场。”随着报时人的喊声，凌波山前所有无关的人开始被请离方圆一里。

　　　　“等下，等下，我来晚了。”民众却看见一名黄袍小道士背着一个大盒子急匆匆的出现，手中拿着一张鎏金的帖子。也不知道那个门派的小哥竟然这么马虎，大会快开始了才赶到这里。

　　　　“你怎么才到？”那接客人验证了一下请帖，并无差错，于是问道。

　　　　“路上有事耽搁了，这位大哥多担待。”这黄袍小道士笑道。那些民众看得清楚，这小道士面目可亲，有十分俊俏，不知道将来会迷倒多少家姑娘。

　　　　“好说，这请帖上面怎么没有写明你的门派？小兄弟，你是哪家门派的？门派担当职务？哦，你年纪尚小，怎么会有职务，你就告诉我是哪家门派的就好了。”接客人问道。

　　　　“茅山第五十五代祖师，齐佳。”这黄袍小道士果是齐佳。

　　　　“茅山祖师……齐佳……你……。”接客僧嘴长的很大，他当然知道茅山派的名头，那只是一个几十年前就衰败的小门派，让人吃惊的不是这个小门派会有人来参加这个剑道大赛，而是面前的这个黄袍道童自称是茅山地五十五代的祖师！

　　　　祖师是什么概念，是跟山上面的那些门主境主门是一个级别的人物，茅山祖师如果上山，那么待遇是跟这些大人物一样的。如果这道童所言是真，那事情就好玩了，他能想象到山上那些大人物们的脸色，估计会比自己更吃惊的吧。

　　　　“小兄弟，这事情可玩笑不得。”这接客人出于慎重，察言观色道。这童子莫不是偷了他师父的请帖自己流出来玩？自己若是真给通报了，如果查出他是假冒的，自己少不了被革出师门。

　　　　“这位大哥，你看我像开玩笑的么？”齐佳一本正经的对接客人说道。

　　　　“那个，有证明么？你知道，我不能乱说话的。”那接客人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他倒不是热，他心急啊，这万一是真的，这千年以来的第一次剑道大会冒出的第一个新闻就是茅山祖师竟然会是一个小小童子。

　　　　“证明，当然有了，你看。”齐佳从腰上解下一块金色小印记，那接客人双手接过，看那印记上写着：“茅山天师印。”这茅山派虽然衰败已久，但是这接客人还是知道一些茅山派的江湖典故的。原本茅山派同天师道的掌门都同称天师，但是后来茅山派第十二代天师以无上医术救了当时南楚皇帝一命，那皇帝兴高采烈下，就亲笔题题字，想赐了一块匾额给茅山派。可惜那皇帝题字时偏偏写错了字，将天师写成了祖师，下面的臣子将错就错，把匾额给了茅山。于是茅山天师也因此变成了茅山祖师。是以茅山十二代以前的掌门，可以被称为天师也可以被称为祖师，而十二代之后，就被称为祖师了。

　　　　而自己手上的这块天师印，就是茅山第一代祖师爷传下来的，有镇鬼、辟邪的效用，为历代祖师亲自佩戴。这道童能拿出这样东西，即便是说将来说接客人报错了名号，接客人也有了一番说辞了。他身边的喊号的人问他，“报不报名号？”

　　　　那接客人咬咬牙，说道：“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先不说山下将会有多大骚动，先说这山上之事。这次盛会，几乎将四国正道武林全部囊括进来了，共十四个门派，他们分别是：机谨派、南山派、西华派、安瑜派、齐泰派、燕香派、回肠门、玉京门、羽仪门、穆集门、鸾翔门，非人境、福缘境、络璃境。

　　　　风波亭外。

　　　　这六派五门三境，此刻却因座次问题有些争执。原本没有什么问题的，这十四派正道以三境为长为尊，但是问题偏偏是三境自己身上。三境之中，年龄以落不群为长，虽然非人境境主不便亲来，而麝月有自决之权，所以因几个月前鱼尝君的事对络璃境主落不群看不惯，于是不同意落不群坐为首座。落不群被讥讽的面红耳赤，看着周围的同道，希望有人出来给他说下公道话。但是偏偏那些门派当然也知道江湖上惹谁也不能惹非人境，于是纷纷喝茶的喝茶，相互聊天的相互聊天，一切权当没看见。

　　　　最后钰尘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却也差点没把落不群气死：“来人，再给落境主看一座，就放在最边上就行了。”因为齐佳的关系，福源仙境自然和非人境站在一起，不过戏耍够了，还是要给络璃境一些面子的。看着落不群逐渐变白的脸色，钰尘知道差不多了，说道：“大家挪一挪，落境主座次坐，然后是福源仙境、非人境，将首座空出来吧，到时候哪家的人得了剑道第一，哪家便坐首座，大家看可好？”

　　　　钰尘此言一出，马上五门六派的人纷纷表示赞同，只是苦了那最后一席的南山派掌门，要坐到最边去了。

　　　　那麝月却撇撇嘴，对钰尘说道：“我不爱跟他坐一起，跟你换下。”说完去坐了第三席。惹得钰尘苦笑不已，却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钰尘对落不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坐到落不群旁边的第四席。正在这时，却听见从山下有人通报：“茅山祖师到！”

　　　　一听茅山派也派人来，这会场登时变得热闹，听见有人议论纷纷。“茅山派不是被灭门了吗？”“这茅山派也有人来？”“他们不就会捉鬼吗？”

　　　　“茅山祖师到。”最后一声吆喝完，众人却只看一个黄衣道童，大摇大摆的装模作样的走了上来，似是很熟稔的对各派掌门拱手：“久仰久仰，你好你好。”

　　　　钰尘定睛看去，却不是齐佳是谁！麝月一看齐佳的这身行头，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眼睛用咨询的目光看着钰尘，问他怎么一回事，钰尘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对不起，我来晚了。”齐佳笑着对钰尘点了点头，而麝月更是笑意盈盈的看着齐佳，也不管眼前这个小驸马是不是还认识自己。

　　　　南山派掌门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小道童，手一抖，却差点将手上端的茶碗摔了，只见那道童大摇大摆的走到首座面前，一**坐了下去！

　　　　这南山派掌门起来抗议道：“你这小娃娃，那地方也是你坐的？还不快下来？”他只是想拉那小娃娃坐在这末座，让自己面子上不会太过于难看。

　　　　“这座位上没人，既然没有人坐？我为何不能坐？”齐佳是真不知道世间还有这么多道道，不就是一个座位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既然说我不能坐，我跟你换换便是。”齐佳站起身来，就想要跟南山派的掌门换坐。

　　　　南山派的掌门没有想到这小道童竟然如此机灵，以退为进，一下子将他放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去坐首座？南山派只是小派，首座给他他也不敢坐啊。他哪里知道齐佳是真的不知道这方面的事情。

　　　　“我认为茅山祖师可以坐在首座。”麝月说道，她从心底喜欢这个小驸马，小驸马脸上有面子，当然也就代表着非人境有面子。

　　　　“福源仙境没有异议。”钰尘再见齐佳，回想起初见他的时候，那个时候的齐佳就视世俗礼法为粪土，难道现在反而让他遵守礼法？不可能的。他就是喜欢这个样子无拘无束的齐佳，因为从他的身上，能看出当年云羽的样子。反正福源仙境现在是自己做主，由着他胡闹一番，凡事都有自己兜着。

　　　　“哼。”落不群既没有赞成，卻也没有反对，他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而他的心中，现在同样存在着一个狐疑，是谁派这小子来的？齐佳这枚闲棋，是否直指四十年前茅山灭门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