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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刑场1927-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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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世道,儿子打老子,而且还是暗枪。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章(14)
“算了,你让他来在借条上签个字吧。”他叹着气,这长长叹息中有对苏德信的失望以及将学校交给苏德信而自己功成身退打算的落空,真是种种无奈。
  既然无奈,那就该咋办就咋办吧。
  想到这里,白燕其更加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将要进行的是一个正确抉择。于是他对前来签字领钱的苏德信笑面以对,态度和蔼亲切得好象是他问别人借钱,然后在苏德信拿着钱去找黄大扣的时候,径直来到苏家。
  “你说啥?……”苏老太爷被白燕其校长的说辞弄得背上汗毛直竖。睡在枕边大半辈子的老伴刚刚去世,去世前留给他一个尘封多年的秘密,这秘密已经可以叫他余下的日子不得安生,他甚至分派不了这是谁的责任,红翠杀死这许多人到底为的是啥。从昨晚到清晨,他脑子里反复盘旋着从前情景,苏佑祺清楚记得每位姨太太进门红翠都在旁边瞧着,脸上喜洋洋的看上去没一点介蒂,仿佛完全是在衷心为他喜悦替他祝福,他实在无法想象她这表情竟全是违心装出来的,全是为着日后杀人埋下的伏笔。唉人家三妻四妾怎么就可以举案齐眉其乐融融,他苏佑祺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却搞得同室操戈,这到底是咋回事儿,红翠你这到底犯的是什么浑。这一整天苏老太爷一直不吃不喝不择地方的想着这个问题,可思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他不断埋怨红翠干吗要把这些事说出来。她倒是走得安生了,现在把不安生全留给了自己。
  白燕其在苏家大宅寻着苏老太爷的时候已近午时。他和德义德仁在苏宅后院的一丛茅草里寻着他的时候苏老太爷正盯着那深长齐腰的草杆子发呆。见着白校长,他才强拉着自己回到现实,在德仁的扶持下站起来,挺直腰板从后院一直走到前堂。他利用这一段路的时间,努力恢复自己苏门当家人的神态,但那并不太奏效,所以他还是用机械的神态坐在主位上,机械地吩咐德仁为白校长上茶,又机械地一面埋怨着德信这当儿不知去向,他向白校长道歉说若德信回来一定教训他,德仁上的是极珍贵的福建铁观音,而白校长此时却食不知味。他强烈要求苏老太爷找间僻静的地方,因为他有要事与苏老太爷商谈。苏老太爷茫然一片的脑袋此刻对什么事都点头称是,当然不会反对白校长的要求。
  反正苏家足够大,僻静的地方多得很。
  在后院一间偏僻阴暗的小屋里,苏老太爷听着白燕其的话,整个人如坠冰窖。他一遍一遍要求坐在对面的白燕其重复那一席话,痴痴呆呆的神情使白燕其提心吊胆。可是这话说出去就再收不回来,除了让苏老太爷面对现实已然别无他法。于是白燕其重复道:“我刚刚查明白,昨天黄大扣带领着乡民冲击苏家院子的事端,全是由令郎德信和我校的谢老师背后主使的。您老想想黄大扣是个粗人,大字不识一箩筐,哪有能耐想出啥‘打土豪分田地’的旗号策动佃户造反?再者早不早迟不迟,令郎回来不到一个月就出事,这也极是令人疑心的呀。”
  “我当然也是事后才意外得知的。”他很诚恳地接着说,“原来令郎和谢老师都入了共产党,听说这个共产党在江西和两湖已经干了不少这等事,弄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好多富户都已经遭了殃……苏老爷,我白某人一向敬你是长辈,泽被一方的士绅,这才顾不得情面来实情相告。当然话又说转来,现下老夫人已过世了,人死不能复生,再追究令郎只怕于事无补。所以我得到消息第一个来寻苏老爷而不是打算往县里报,如果苏老爷不追究,我白某人自当守口如瓶,只当这事儿没发生;如果苏老爷追究,我白某人自当尽一份绵薄之力,总之事件请苏老爷申量着办理。当然对姓谢的咱们犯不着留情面,总得有人对冤死的老夫人有个交代是不是?要没这点交代,老夫人于九泉之下……”

第一章(15)
他长篇大论地说这段话,却刻意隐瞒了自己资敌潜逃的事实。当然他不是怕自己洗不干净,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抓住黄大扣的作用远比不上逮住一个真正的共产党,苏家少爷就算了,姓谢的正好当替死鬼。
  “白校长走好。我这就吩咐德仁多带点人去,方圆十里地搜,姓黄的姓谢的姓……苏的三个都抓——抓起来再说。”苏老太爷回到正厅堂屋,平静地端茶送客。现在他已完全从悲痛中走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恨,恨得牙齿发痒。他越恨,面目表情却愈加平淡冷漠。这个逆子,没音讯没影子老爹还可以当你死在外面了,你不死跑回来搞自己老子这叫啥话!苏佑祺打定主意要把那姓黄的姓谢的连同自己的逆子送官究办,单只办一个都算不得斩草除根。哼,你为共产党讲究啥大义灭亲,我为家仇国法也讲究大义灭亲,逆子,你莫怨我!
  苏秀容缓慢的脚步一步步往后退,一直退到自己房间的窗底背心顶上墙壁才停了下来。她不是故意偷听爷爷与白校长的谈话,这只因她的居所与那间僻静小屋距离实在太近。自从于家拒婚以来她总是一个人呆着很少去前屋,即使如此她也并不能安静地过日子,因为拒婚事件,那些平时就看她不顺眼的姐妹在闷得慌的时候就会有意无意地寻上门,没事找事地说一些话。
  当然那绝不会是好话。
  那年代的女孩子讲究“德容言工”,平心而论,秀容在苏家的众女之中这几项的综合分数应该算比较高的,但遇到这么一回事之后,她在苏家的地位就一落千丈,连平日疼爱她的奶奶都难见踪影,父亲更加渺如黄鹤,这一切她只能默默承受,这就叫做世态炎凉,她在伤害里慢慢变得冷漠,她以冷漠的目光望着世界,只有一团火在心里燃烧,那是报复的烈火——于家俊,正是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毁了她的幸福她的未来她的一生,这是深仇大恨已然无可调解。她自从事发之后就一直在希望有一天能够走出这里去找到他,能够有机会报这一箭之仇。所以留在苏家大院的苏秀容是行尸走肉,只有走出去的苏秀容才是一个活物。所以当头一天黄大扣带人冲击苏家大宅的时候,苏家女性几乎如出一辙的尖叫加上躲藏,地点无论床底还是衣柜,只有她把危险不当回事,反而从自己屋里走出去把整个事件瞧了个究竟,她是唯一一个目睹了红翠被砍杀的情境的苏家女儿。等乡民们械斗将近尾声,她一个人往回走的时候她又看见了苏德信,她看见苏德信匆匆忙忙出了后门好象有啥急事。
  那时候苏家的上下人等都集中在红翠的周围为挽救她的生命而忙活,没人理会她,也没人理会苏德信。
  当时她虽觉奇怪却并没往心里去,但现在她倒因此而确定了白校长所言的真实可靠。所以她出门去找苏德信的初衷只是想当面问问她这位久别重逢的十四叔干吗要搞这种事,可是当她真正找到苏德信的时候却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因为那时候情势实在太危急了。
  苏秀容的运气比她父亲要好一些,她抢在苏德仁的前面碰到了苏德信。
  苏德信并不在学校而在送黄大扣逃走的归途中,苏德仁带人寻到学校只逮住谢云山一个。苏秀容在半途中拦住苏德信并告知他回学校的自投罗网处境,两个人正急切地说话时远处已渐近传来密集的脚步声。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一章(16)
苏德信能逃过一劫,第一要感谢运气好先碰到苏秀容,第二要感谢湘西山区的茂密丛林。通往学校的山路两旁都长着浓密的灌木,任何人可以用五秒钟的时间离开大路往旁边一躲,就绝对极难发现。所以苏德仁做梦也没想到他四处搜寻的幼弟与自己女儿此刻正躲在一旁瞧着他走过,当然,苏德信最终能逃出这片山区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漫山遍野地搜逮幼弟这件事苏德仁也并不愿太落力去办,逮住一个谢云山已足够为母亲报仇,当然这建立在另一队人马逮得住那个真正的凶手黄大扣的基础上。
  逮不住也不打紧,苏德仁一早就恶毒地打定了主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黄大扣杀了人逃了,那就逮他堂客和两个娃抵命,加上姓谢的,四条命总是抵得过的母亲一条命的。
  事情发展成这样,的确令苏德信始料未及。他肩负着组织的使命来发展这里的革命势力,开展革命工作,却得到这样的结局。辛苦建立起来的农民革命基层组织在一眨间土崩瓦解彻底溃败,第一次地方农*动也以不体面的失败收场,现在这里唯一的党员也成了阶下囚。土豪没打成田地没分到,倒赔上自己姨娘一条命。平心而论,他少小离家,对苏家并无深厚情感,而且因母亲与红翠争宠,他对红翠这个姨娘也没啥好感(他当然不可能知道红翠与母亲之间的真实关系,更不可能知道他这次无意间竟是报了杀母之仇),所以当谢云山告诉他革命的目标第一个指向苏家的时候,他没有太多反对,但当他眼见一个已经七十余岁年纪的老婆婆倒在大刀下,一群面带菜色的农民自己械斗杀得血肉横飞时心情就不同了,那是种难以描述的心情,甚至,那已经不是难过。
  而是……恶心。
  现在他自己也成了通缉犯,他就更犯恶心……那是从胃里、从心脏里泛出来的恶心。
  所以他奔跑在崎岖的山路上,身轻如燕,步伐似飞,那不是在逃避弟兄们的追捕,也不是在逃离即将到来的通缉,甚至不是在逃避被逮捕之后可能出现的任何惩罚,他只是在逃避他自己——他自己的影子,可是阴云般的黑色影子一直与他如影随行。
  直到他虚脱无力地倒在地上。
  狂奔之后的虚脱,人就好象濒死的鹿,身子瘫软在厚厚的草地上,头向后仰着,后脑枕在地上,满眼再不见陆地山川,只见天空,一片日暮途穷的天空。黄昏的天空是那样五彩缤纷,夕阳如血。
  夕阳如血,如红翠姨娘身体里流出的血迹。那红色是如此的美丽,流光溢彩的美丽。夕阳那流光溢彩的光辉里,有一个女孩子正静静地看着他。
  苏德信奔跑了多远,苏秀容也就奔跑了多远,所以她已经很累。在苏家大宅里,女孩子都需要恪守很多闺阁规矩,笑不露齿,走不动裙。可是她今天却跟随一个并不太熟悉的叔父,奔跑着离开了苏家大宅,一直来到这个已经很远的荒山野岭。
  苏秀容就在对面不远的地方,以清澈透底的目光凝视着苏德信。她本也是个单纯的女孩子,但少年丧母使她过早体会了人情冷暖,同时也明白到人要活下去就必须坚强的道理。她深深记得母亲临终那一句“将来出人头地”的遗言,这遗言是一道烙印也是一支标杆,指引着她朝坚定不移地向前走去。所以别人玩耍的时候她拼命读书,别人绣花的时候她还是拼命读书,她读的书都是从废纸堆里捡出来的,她并没有要求父亲送她去学堂,因为她知道父亲不可能破例送她去学堂。她只能在散着霉气的废旧书堆里苦苦寻找她的未来,在寂寞与冷清里吸收着千年来人类的知识精华,不懈的努力收获了成果,她很快在姐妹之中脱颖而出,祖母红翠对她另眼相看,并为她寻找到了理想的夫家,若不是于家少爷的荒唐行为,她现在也许已经嫁去县城,也许已在姐妹面前扬眉吐气,也许已经达成母亲的愿望……但是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竟是镜花水月,素未谋面的于少爷只用一句话就将这一切击为粉碎,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知道“于家俊”这个名字已经在她心底扎下了根。她一直寻找着逃离的机会,而上天就真的将苏德信送来她的面前,这是上天的安排,是冥冥中母亲的保佑。
  “我们不能走这条路。”她很冷静,冷静而果断。她望着苏德信,鲜红的夕阳从背后射来,她冷静的面容就此陷入深遂的黑色,使明丽的夕阳也有了黑暗的阴影,笼罩着苏德信。
  “德义叔和德明叔已经连夜去县城报案了,”她盯住苏德信,也盯住前面的那条路,那条一直伸入黑压压密林的大路,“这条路是苏家湾去往县城的必经之道,我们若是顺着走下去,就一定会与德义叔和德明叔还有警察狭路相逢。”
  她一字一字,每个字都象一个石头重重砸向苏德信。苏德信因她的话而发觉面前的路是一条死路。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前方,突然觉得那黄色土路上无数空荡荡飘摇着的长草变成了一条条魔鬼的手臂正在向他招手,他的身子因此而冰冷,在艳阳似火的天气里仿佛一片寒风里的树叶颤抖,而回首又见侄女那双冰冷的目光更使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冰冷的感觉更加彻入心肺。他这才惊觉原来自己走上了一条自投罗网之路,山道的坑洼喻示着陷阱,远处的密林象征着死亡。刹那间他的腿如灌了铅似的沉重,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无法思考也无法行动,只用一个立定的姿势站在原地连接天地,魄丽的夕阳已经落下去,乌云正慢慢升起来。
  苏秀容却已经转回了身子朝回头的道路走去。她当然不是悔了怕了,更加不是打算带着苏德信回去投案了,她只是知道还有条不为更多人所知的小路,可以避开危机,安全离开这里。
  虽然那是一条很狭窄很不好走的小路,虽然那条小路上荆棘丛生坎坷不平而且绕道好几十里,可却通向外面广袤的天地。
  

第二章(1)
在上海这座繁华都市,卫家是高门大户,卫小姐是千金小姐,卫小姐走在路上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头顶上一把马尾,甩起老高。
  马尾根儿上,一只紫水晶发夹在太阳下泛着夺目的光芒。
  这玩艺儿很名贵,正宗法国货,据亚德珠宝店的朱莉亚女士说,整上海也独一无二。姑妈今年又不回上海了,就弄了这么个小玩艺儿以示庆贺,这东西名贵不名贵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妈的一番心意。
  一想起姑妈,卫小姐就笑得更开心了。
  她开心地来到皇后娱乐大世界。
  “就知道你在这里!”最靠里的一间是小厅,小厅里烟雾腾腾。卫小姐拨开烟雾逮住一个人,但这时候她不笑了,眼睛瞪着,嘴也噘着。
  “唉,老罗,我早跟你说了这一把该下大的……”一个年轻人坐在这轮盘桌边上,脸面灰蒙蒙的,头发也乱得象一丛柴草。这屋里的烟味已经够呛人了,他半眯着眼睛还在不断吞云吐雾。
  “是是是,卫少……那依你看,这一把该下哪边?”坐在他旁边的赌客没有抽烟,倒是大大瞪着眼睛,不过眼神迷离。
  “下大。”那年轻人想也不想,就回答。
  “下大……下大雨才是。”卫小姐被凉在一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突然端起茶杯从那年轻人顶淋了下去。
  “啊哟!”那年轻人跳了起来。
  “唉,楚楚……我亲爱的妹妹,你就算要我回去陪你玩,也得让我把这两把玩过了,才……”他从头上摸下一把茶叶,叹息。
  “陪我玩?唉,我亲爱的二哥,”卫小姐也叹息,“看来你真是玩得不知天日时辰啦,今天是几号,志铭……”
  “志铭!”她二哥的眼睛,这下子瞪大了。
  他一推桌子跳起来,顺手抓起外套就冲了出去。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钟,以俞志铭信里提及的时间,船将于半小时之后到达。卫少爷一阵风似的走在路上,速度快得卫小姐追也追不上,只好叫了辆黄包车跟着。
  俞志铭是卫少爷穿开裆裤时代就结交的朋友,当年两人分手,各自去外地求学,俞志铭上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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