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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方一战-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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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药,来减轻你的病痛,可惜你一直不肯喝我的酒。

  二,在你的几门绝技秘诀未泄漏之前,唐拿西、雷以迅、唐堂正没一位当家会让你死得轻易的。”

  唐方冷笑:“这样说来,我得要感谢你格外施恩,手下留情了?”

  “不敢当,”温约红一副是当之无愧当仁不让的模样,“我把你的病医好,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只奇怪,眼看你气色一天天好起来,为何还是不练“留白”、“泼墨”和“在水”这些绝艺。”

  “因为我觉得一直受人窥视着。”

  唐方抿一抿嘴,靥上又浮现了那一对可爱的酒窝,“坦白说,自从前后二次沐浴时遭人闯入后,我总是觉得一直都有人伺伏着,我虽不虞有他,但因为不安,所以还是没有在这住了那么久但仍感陌生的地方来练唐门秘技。”

  她笑笑又道:“我本来很爱沐浴的,最近,我实在有点怕了洗澡了。”

  “那你是做对了。”

  温约红笑道:“他们是看错了。”

  “看错了?”

  “其实你也不简单,”温约红说:“他们以为你只是个爱笑、爱哭、初出茅庐的不知天高地厚、天真得接近幼稚的女子。”

  “其实他们也没错,我的确是,”唐方说,“但我还有另一面,他们没看仔细而已。”

  温约红笑道:“像他们就只以为你是个意气用事的女子,却就不知道你也是个聪敏且讲义气的女子。——你有胆子马上就回来救徐舞,大家都想不到。”

  唐方说:“既然如此,言归正传,——徐舞在那里?”

  温约红笑了,他一直没有正眼望向唐方,现在他直接望向她了:“他们要我守在这里,便是要我不许人救徐舞,并把救徐舞的人拿下来——我还是“五飞金”的四当家呢,我怎能什么也不做,比这儿一块假山假石都不如?”

  唐方抿嘴笑道:“这么说,你虽然很爱护我,可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和我交手了?”

  温约红点头,然后发出一声微喟道:“除非你现在马上就走,我就当没见过你。”

  唐方坚定的说:“我既来了,救不了徐舞我是不走的。”

  温约红长叹道:“那只有先把我击败一途了。”

  唐方抿抿唇说:“我本不想和你打——在这里,你一向对我都不错。”

  温约红说:“我也不想和你交手。如果你现在要走,还来得及。”

  唐方嫣然道:“走,我一定走,但要救了徐舞才走。”

  温约红长叹道:“我们不动手也行。除非你能把我灌醉了,那我醉模糊了,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拦不住了,谁也不能怪我了!”

  “好计!”

  唐方笑说:“可是我怕喝不过你。”

  “我喝三缸你能喝一缸我就放你过去!”

  尽避一个人能喝半大缸的酒已是不可思议的事,但温约红听说唐方陪他饮酒,他就从眼到脸都发了光,“你应该担心酒里有毒才是——我毕竟是岭南‘老字号’毒宗温家的人!”

  “我只知道你是温约红。”唐方的皓齿咬咬下唇,道,“好,那我就舍命陪喝酒了!”

  温约红笑了。

  他很温和的问唐方:“你知道我是以什么成名?”

  “你以前是有名的‘三绝公子’,以酒、毒、剑名成天下;”唐方答:“但近日来人皆称你为“三缸公子”,你的盛名全为酒量所掩盖。”

  温约红又很温柔的问:“你一向不喜欢喝酒?”

  唐方笑道:“你几时曾见我酒沾过唇?”

  温约红的语气仍甚温暖,“就算我让你,你能跟我喝成平手,但你也醉得差不多了,如何去救徐舞?”

  “我知道,也明白。你让我醉了,再把我逐出‘龚头南’,我也再没办法去救徐舞了;”

  唐方望定温约红,一字一顿的说,“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从来都不喜欢人让我的。”

  温约红长叹。

  这回他再也不说话。

  他的手臂一舒,已抓起一坛酒,一掌拍开封泥,登时酒香四溢,醺人欲醉。

  他把酒递给唐方。

  “这是有名的烈酒‘胭脂泪’,不呛喉,但酒性醇烈,你要当心。”

  温约红一闻酒味,语气温馨得直似跟情人谈心。

  “这儿有六坛子‘胭脂泪’,其他三缸,叫做‘干不得’,这种酒,又名‘追命’,要比‘胭脂泪’更浓,更强,更醇,更烈,更猛,更冲十信!”

  然后他说:“你只要喝完半缸‘胭脂泪’还不倒,我用一缸‘干不得’陪你,你若能喝完一缸‘胭脂泪’,便算你嬴。”

  唐方当然听过“干不得”这种酒——竟以名震天下“四大名捕”中酒力最胜的神捕追命为名,自然非同小可。

  她点头。

  接过了酒。

  “我试试看。”她凝重的说。

  “好,”温约红抓起一坛“干不得”,也拍开封泥,道:“请了。”

  “干!”唐方说。

  她一口气把酒干尽。

  不是一杯酒。

  不是一壶酒。

  也不是半坛酒。

  ——而是整缸的酒,一口气干尽。

  喝完烈酒的她,还把缸中最后几滴酒倒入嘴里,舐舐唇,笑了起来,笑靥如花,眼神发亮,整个人看去就像是一杯醇醇的烈酒。

  她笑问温约红:“还有没有?”  

  温约红张大了口,忘了手中有酒。

  “真是够劲!”

  唐方用秀巧的纤手抹去了唇边的酒渍,“怎么了?手上有酒不喝,太暴殁天物了吧?”

  温约红嘎声道:“你……”

  “对了,你干的是‘追命’,对你不公平,不如这样吧,”她索性自己搴起一坛子“追命”,笑说,“我也跟你来喝‘干不得’,你喝一坛,我饮两坛,如何?”

  然后他们各自对饮,均把手里一坛子“干不得”干完。

  之后唐方的眼神更明亮了,笑靥更是艳绝。

  “只剩下一坛‘追命’了,不如我喝了它,”唐方抢着道,“你喝‘胭脂泪’好了。”

  说罢已把酒夺了过来,迳自一口干尽。

  温约红喝完了第二缸“胭脂泪”,已开始吱吱咕咕的自己说话:“……我不知道你这么擅饮的!”

  “我只告诉你我不喜欢喝酒,我没骗你说我不会喝酒。“唐方笑嘻嘻的用手摸一摸自己微微绯意的两颊。

  喝到第三缸酒,温约红已双眼发直,频打酒呃。

  唐方笑盈盈的,面如傅粉,溺溺媚媚,温约红醉眼看见她那风风流流的样子,原本六分醉成了八分,终于说:“……没想到……”

  话未说完,唐方已喝完了第四缸酒了。

  她还把坛倒转过来,向温约红表示是喝个滴酒不剩!

  “……不行了,我已不胜酒力了。”温约红说。

  他确是“三缸公子”,三缸烈酒喝完了,仍然不倒,不过也得醉上七八分了。

  “酒量,你好,可是……”

  唐方笑道:“可是你还没喝第四缸酒。”

  “我不喝了,”温约红语无伦次的道,“我要跟你比剑!”

  “怎么?”

  唐方秀眉一扬,“不服输呀?”

  温约红只说:“——小心!”

  一说完他就出剑。

  剑在何处?

  他手上本无剑。

  腰畔也没有剑。

  背后更没剑。

  ——剑原来盘在第三缸底里。

  软剑。

  ——一把在酒缸里喝醉了酒的剑。

  剑一出,清而亮,丽而夺目,像一场天长地久等待着海枯石烂的惊艳!

  我们吃醉胭脂的那一天………

  唐方没有避。

  她是来不及避?

  还是因醉不避?

  那惊艳的一剑,陡然在唐方咽喉前止住。

  那一剑遇上唐方,却似惊了一艳。

  惊剑一艳!

  温约红讶然间:“你不避?”

  他人似醉了,醉眼昏花,但手里握剑却是出奇的稳定。

  “你没醉?”

  唐方明若秋水的看着他,一眨也不眨,“你出剑既快仍定!”

  “非也!”

  温约红蓦然收剑,仰天而倒,抱着一块石头就睡去了,还说了一句:“我醉了!”

  像抛下了这句话他就可以去云游仙去不理似的。

  唐方明白他的意思。

  她站了起来。

  她还去救徐舞。

  一站起来的时候,才觉得一颗头像变成了八个,噢,倒真的有点醉意了。

  不管怎么醉,她都记得一件事:她要去救徐舞。

  徐舞所绘的图形里,有一处叫做死屋,那是用来囚禁犯人的。

  唐方猜想徐舞大概就是给关在那里。

  但要进入“死屋”之前,先得要经过“活房”。

  “活房”就是花点月住的地方。

  这地方不能回避。

  要回避只有触动机关。

  唐方也决不回避。

  她一向都是个不逃避的女子。

  她只是在清风徐来之际,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

  是真的有点醉意了。

  “你喝了酒?”

  有人说,语音懒慵慵的,“而且还很有点醉意。”

  唐方一看,就见河塘对面,有一个又残又艳的人,手里托着一支烛,燃着一点烛光。

  唐方心想:倒是好久没见过他了。

  自他闯浴之后,就一直没出现过了。

  “怎么?奇怪吧?瞎子也点蜡烛?”

  花点月倦慵慵的说,“这烛是为你而点的。我瞎了,今晚月黑风高,我不想占人便宜。”

  听他的语气,彷佛残废是占了人很大的便宜似的。

  唐方笑了:“还说不占人便宜,还闯入浴房来呢!”

  她也醉了五分,加上她本来说话一向就了无惮忌,所以此际就更不避讳什么。

  “那次的事……”

  花点月的双眼像浸在深深深深的海底里,他的语音也像是隔着海传过来的:“很对不起。”

  唐方偏着头,双手负在背后,十指交缠剪动着,怪有趣的绕着花点月走了一圈,又饶有兴味的问:“我原失去内力,是你下令要恢复的吧。”

  花点月只道:“原来老四都告诉你了。”

  唐方道:“看来,你在这儿也不过是身不由己。”

  花点且苦笑道:“我只是个傀儡。温、唐、雷三家,各有成见密谋在他们门里谋反,要另成一派,我这个外姓人,只好给抓来当他们的幌子。否则,他们三家派出来的人谁也不便当老大。当然,由我来当老大,另一个好处是他们谁都不信任我,但我也什么都干不出来。”

  唐方诧道:“那么温约红……”

  花点月道:“他无野心、也无此志,只不过,人在江湖,由不得他!”

  唐方冷然道:“真正拿得起、放得下,有原则、有良心,够定力、够胆色的人,是没‘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的!”

  花点月静了半晌,然后才倦乏的道:“可惜我只是个残废:脚不能行、目不能视,如果我不甘于受人利用。那么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唐方截道:“这样活下去,岂不是跟死没有分别。你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是个残废的!现在你自认为是,我才看得出来:难得你一身好本领,骨头却恁地轻!”

  花点月一震。

  他既没有暴怒,也没有伤情。

  他脸上只有一种掩抑不住的倦意。

  又残又艳。

  唐方也觉得自己的话是太重了些了,于是说,“花大当家,在这里,你是我最谈得来的朋友,我从不当你是残废的,坦白说,你不说我也看不出来,但你自己却把自己当成个废物,我觉得很可惜。”

  “我还不能算是废物。”

  花点月笑了:“至少,我还拦着你,使你救不得你的朋友。”

  “你不是废物,因为你也可以不拦着我,让我去救我的朋友。”

  “你一定要救你的朋友?”

  “因为他救了我。”

  “要是他不曾救过你呢?”

  “只要是我真正的朋友,我都救!”

  唐方大剌剌也大大方方的说,“如果你有一天遇难,我也会救你。”

  花点月笑了,微笑掀动了他残而艳的风姿:“好,希望有一天,你能救得了我,能有幸为你所救。”

  唐方笑了。

  清风徐来。

  有花香、有酒意、有一些情怀……

  既恬,又倦。

  乘着醉意,唐方已有点分不清是夜的寂静还是人的寂寞。

  外面的杀伐怎么都止息了?

  “你常常唱歌,唱的是什么?”

  花点月恬恬倦倦的说,“我看不清楚,但耳朵却很好。”

  唐方笑意可掬也醉意可掬的轻唱了一段:“郎住一乡妹一乡,山高水深路头长;有朝一日山水变,但愿两乡变一乡。”

  她的歌声清得要比清风还清、凉风还凉。

  唱完便笑着说:“真是一厢情愿的歌,是不是?”

  花点月彷佛还没听够,侧着耳,还在细细品尝似的,良久才喟然道:“听说你跟萧秋水萧大侠是一对儿?”

  夜那么的黑,只要在黑暗里行上一阵子,整个人就像给浸透了一般,可是唐方脸上还是喜孜孜的、白生生的。

  “他呀。”唐方说到心都甜了,“等救了徐舞出来我就找他去。”

  花点月也唱了一句:“……但愿两乡变一乡。”

  花点月的歌声在略沙哑中里吞吐出款款的深情,唱完后,两人都笑了起来。

  唐方笑说,“你唱得很好听呀,好像……很多情、很有情、很多伤心的事情似的!”

  “伤心?”

  花点月撇撇嘴唇,“谁伤得了我的心?”

  唐方向他做了个鬼睑:“呸,你……”这才想起他是看不见的。

  花点月却似看见了似的,也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阵,花点月才悠然道:“还记不记得我们初见面的那一天?我遽然出手,看你还有没有留着武功,在你唇上点了点……”

  “对了!”

  唐方一句便道,“你占了我的便宜。”

  “嗯,你唇上的胭脂还留在我梦里呢!”

  花点月陶陶然的说,“还记得我们吃醉胭脂的那一夜……”

  唐方本也笑着,笑眯眯也笑迷迷的,忽尔觉得这话题有些不妥、不好,所以也有点不安、不悦了起来,忙更正道:“是你吃醉胭脂,不是我们。”

  花点月也神容一敛语气也遽冷了下来,“是我,不是你。现在,来救徐舞的是你,拦阻你救徐舞的是我。”

  唐方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你真的要拦阻?”

  花点月不多说什么。

  他只说了一个字。

  “是!”

  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周旋余地。

  唐方打了一个冷颤。

  不知是因为风太猛、还是太冷、或是酒意太浓?

  在水七方

  花点月的左手遽然一震,瞍的一声,右袖猛地射出一道金光。

  唐方身形疾闪。

  但她要闪的时候金光已利入她的头顶上。

  她呆了一呆,仲手一摸,在发髻上撷下一支镖。

  黄金打造的薄镖!

  花点月冷峻地道:“第一镖,我要射着你的发……”

  “瞍”地一声,使的双手一振,却自右足炸起一道金芒。

  唐方全身掠起,“燕子飞云纵”尚未展开,右耳一凉,一道金镖擦颊而过,射落了她右耳垂悬着的一颗小小的珍珠。

  花点月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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