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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朝熙-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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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在地上滚动时,熏得沈君雁和随行的宫女、太监们睁不开眼。
「有刺客、有刺客!」
远方传来铠甲互触、叫声连绵的喧嚣,沈君雁边咳边睁开一只眼,赫然发现一名黑衣人就伫立在她面前,来不及有什么反应,黑衣人拦腰一把抱起她,腾云驾雾似地跃过城墙,潜入了夜色中。
沈君雁一连咳了好几声,黑衣人才低低地说:「抱歉,是不是烟太浓了?」
「傻将军,妳是要害死我啊?!」认出这道声音是谁后,沈君雁一晚上的情绪都爆发了。「叫妳亥时来接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妳跑去哪里了!」
黑衣人抱着她飞奔在屋顶上,同样高瘦的身型,却是一派的轻而易举。
「抱歉…用完晚膳,我跟朝熙…睡了一下,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卫一色低下头,目光湛湛。「妳…没有失身吧?」
若不是现在赏她一拳,可能会害自己从空中坠落而死,沈君雁才不会只是瞪她一眼。「就差那么一点了!而且不只有皇帝,连皇后也来了!」
「妳还敢笑?要不是为了妳,我会到京师来找罪受吗?」
「呵呵。」卫一色还是在笑,与柳朝熙今晚的告白,早已让她有些醉了。现在就算沈君雁揍她一拳,她也只会觉得天下太平,心里既满足又喜悦。「亚莲很担心妳呢,一直站在王府门口等妳。」
沈君雁微皱眉,卫一色不该是如此善于察言观色之人,自己跟卫亚莲之间的情丝纠葛,难不成她也看出个大概?「妳是什么意思?」
「呵呵,只是觉得大家都能开心最好。」
卫一色春风得意,笑声不断,委屈一晚的沈君雁则翻了个白眼。
隔天,淮安王府派人通报皇帝,昨夜被掳的沈君雁已从一处破庙回府了,刺客真身不明。皇帝随后送来各式进贡补品,说要让沈军师压压惊,并承诺定会抓到刺客,严加论处。
第 18 章
破晓时,天空有些灰蓝,今日的云朵流水似地泄往东方,预告着午后极可能会刮起一阵大雨。不过,淮安王府属于王爷王妃的寝居里,榻上缠绵难解的两人正散发出能趋云蒸雨的情热。
「嗯…」
那名秀发溢榻、纤柔娇贵的女子,在热切的索吻中发出轻咛。她的半身俯卧在床边,手肘压着枕头,勉强撑起自己一半的身体重量,看得出来是早已起身,却由于大意而误中陷阱,才会再度被拉往床榻。女子的亵衣稍嫌凌乱,露出原似玉瓷白皙、此时却绯红媚艳的娇嫩玉肩,丽雅的颈间处赫然浮现两三点桃红。她的身下是一名平躺于榻的男子,纯白中衣包裹着修硕长身,滑下发束的几丝浏海盖住了黑亮修眉,使得一张英气神俊的脸庞,看来竟有几分清丽湛华的柔美。
男子的身躯如蓄势待发的枪矛,精悍敏捷,雄姿朗朗,左手拥着上方佳人,像是不愿让她离开,实际上,对方早已被吻得全身酥软,以致于只能任由另一只带茧的手掌探入衣领内肆意轻薄,无能反抗。掌心隔着细致肚兜,触及浑圆弹性的胸脯,引起女子一声含羞婉转、似嗔却媚的嘤吟:「…又把手伸进来了!」
「可我想摸摸嘛,夫人的胸好好摸…像肉包一样。」男子──喔,不,那不知何时已被扯开的衣襟,露出了一片雪白肌肤,能隐隐见到一对无以忽视、圆嫩紧致的胸型──卫一色极为无辜地看着上方的柳朝熙。「妳也一样在摸我的啊…」
柳朝熙脸一热,赶紧将彷佛有自我意志的手从卫一色的中衣内抽出,指尖和掌心还残留着纯属女子才能继承的魅丽轮廓。「我是不小心的,还不是妳害的吗?这个姿势…我总得抓住什么来支撑。」
「所以妳便抓我的胸?」卫一色轻笑,脸颊酡红,调侃道:「但我看夫人没支撑起来,反倒整个人趴在我身上了,都是这个胸不好,它们不够尽职。」
「…越来越会贫嘴!」秀脸晕红,明眸羞涩而微恼地扫了她一眼。柳朝熙移动手肘,今日清晨“第三度”想起身时,卫一色一个翻身,便将她带往榻上,改为平躺地仰望对方。「别这样…我们会迟了早膳的。」
「幸好我们起得早,所以还有时间。」卫一色说完又低下头,鼻尖轻触柳朝熙的脸颊,闻到清雅芳香后,喉内发出满足的低鸣。她的夫人不论何时闻起来都香喷喷的,可也从未见她带过香囊一类的饰品,难道美人真是天生具有体香?「夫人,我真的很喜欢这样碰着妳…」
卫一色甫苏醒时,嗓音总是略哑微沉,配上她柔魅真诚的语调,甚为性感迷人,而那显然就是征服柳朝熙的理智最强的武器。于是,本就对亲密爱抚欲拒还迎的淮安王妃,轻叹一声,不再做些违心抵抗,一手轻抚卫一色的脸颊,微侧过头迎接对方的吻。
不是定下规矩,一天只能有一次吗?
──明天再开始吧。
柳朝熙在心里对自己如此承诺。
「啊…」
卫一色的手又探入衣领内,柳朝熙即使咬着下唇也制止不了呻吟窜逃,能感觉到胸前的敏感点正因抚触而羞然立起,隔着肚兜的柔滑布料,被卫一色的手指纯熟地箝制逗弄。对于过度刺激的感受,柳朝熙的下意识反应便是想推开身上的人,伸出的双手却环住卫一色的颈子,身体微微弓起,与越显急促的喘息一同鼓励对方继续这样的抚摸。
那些书本上的描写根本没说过会有这种感觉,没说过同性亲热竟能如此使感官翻腾、让理性灭顶,它们完全没让柳朝熙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她更万万没料到,平时温和有礼的卫一色,竟会对床笫之事表现出这般的积极与无惧──就跟所有人一样,她也因为外表的和善可亲而忽略了对方的出身背景。在军旅兵营里以男子身份生活的卫一色,怎可能对鱼水之欢毫无概念?武将训练浴血冻骨的环境,又怎会使卫一色还如关中这些温吞书生般,对情欲一事遮遮掩掩,可笑至极地欲盖弥彰?
她的过去一生戎马,岂会不懂得人生苦短,自该主动完成心愿与目标?
没预想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究竟是她小看卫一色,还是这人打一开始就是扮猪吃老虎?思及此,柳朝熙有些不甘地捏了她的背,狡猾、狡猾的坏夫君…!
「夫人…是我太重了吗?」卫一色不解于突如其来的“攻击”,头自正亲吻的颈间抬起,关心地望着那双朦胧水润的眸子。「要不要换妳在上面?」
柳朝熙因这个合理又现实的询问羞红了脸,衣领已被褪至肘处,与亵衣同色、白雪似的肚兜,辉映着那身通体晶润的无瑕玉肌,胸前留有几点被吸吮舔舐后的透明水滴,使她看来更是丽魅无双,犹如晨间吸纳了露水,是一朵被卫一色培育灌溉、亦只会在她的夫君手中骄傲盛开的花。
「…等我看完书再换上面。」柳朝熙喃喃低语。
卫一色好奇地偏着头,情欲积累的眸底尚留有无人可剥夺的纯真。「那…是不是要我先上?」
「夫君!」那用语实在太过直接,柳朝熙恼羞地推了下她的肩头。「妳怎能这么说话!」
「我说错了吗?」卫一色微皱眉间,她的一边衣襟也被柳朝熙拉下肩膀,透过窗外渐趋明亮的光,能隐约看到肌肤上大小不一、如蛇纹缠身似的疤痕,那些是武将殊荣的象征,也是一名孤苦无依的女子历经磨难后才得以生存至今的证据。
柳朝熙慨然轻叹,指尖爱怜地抚着那些伤疤。她此举的原意非常单纯,只是有感而发的怜惜,无法想象那些伤痕在自己身上时会是怎样的痛楚,卫一色的身子却因为这细腻轻柔的抚触而微微颤抖,自脊椎内窜起一道电流,使她如温驯的马儿般,侧俯下身,贴着柳朝熙颊边的枕头,闭眼轻鸣。
「…妳喜欢这样吗?」柳朝熙的脸细触她,手指沿着修长臂膀滑下,然后执起她的手,移到自己唇上,从带茧的掌心开始,一一吻着优美的指节。「…喜欢我这样碰妳?」
「嗯…」卫一色回答时,唇边扬起一抹笑,颈后散落了几丝细发,点缀着精致秀颈。「我喜欢夫人碰我…全部的地方…都喜欢。」
柳朝熙也微笑了,握着卫一色的手,让自己安稳地窝进温暖怀里。
「夫人,我们不要停…好不好?」卫一色睁开眼,语气虽坦率,望着柳朝熙的眼神却显露熟悉的羞涩。「我们…我们做真正的夫妻,好不好?」
「我们会的。」柳朝熙握紧她的手,犹泛红潮的脸庞,挂着一抹绝美的笑意。「我只是想…想让我们的…唔、洞房…能够完美一点。我…我不想弄痛妳,或是…或是、在最后关头弄僵了气氛…或是…」
「夫人。」缩紧手臂,将结结巴巴解释着的柳朝熙更加拥紧,卫一色虽是无奈叹息,心底却又因被如此珍惜而甚感喜悦。「以前在军营里,好几次我看到士卒们对军妓的肉体予取予求,好几次,我和亚莲一起去探望那些事后被弄得伤痕累累的女子…好几次,我觉得如此无力,在自己的营中,就连严格规范和明订刑罚也无法保护那些女子。我以为这就是女子在床榻上的命运,肉体或心灵总有一处会被伤害,可是…」
她感激地吻着柳朝熙的额头,即使不用凝望对方,也能从心跳韵动清楚得知怀中佳人的同情与疼惜。
「可是,因为有妳在,所以我一点也不怕了。」
柳朝熙对此的回答只是无声地点点头,湿润眼角被卫一色的衣料所拭干。
「五公主?」早膳时光,沈君雁向在场众人提起昨夜于皇宫的交错,宋思薰挟了口菜,慢条斯理地道:「既然是皇上和皇后一起提到的,那便是指先皇的五公主吧,就是那位可怜地被送去和亲、之后却红颜早逝的公主。我听皇上说过,五公主当年可是名贯天下的美女,就是因为太有名才害了她,番使节来朝时,竟就指名和亲公主除了五公主以外,谁都不行。」
「而先皇就这样答应了?可五公主跟爹不是已有婚约吗?」卫一色听得兴致勃勃。她就是喜欢这些美人英雄的爱情故事,虽然结局并不好。「五公主原名是什么?」
「先皇极是疼爱她,自然拒绝了。但五公主听到只要自己嫁过去,两方和平有望,百姓不用再受战争之苦,卫子明将军更能平安回朝,她便亲口答应了。真是有情有义又爱国爱民的好女人呢。」宋思薰挟起一片五花肉,正好抢在沈君雁的筷子之前,引得对方瞪了她一眼。「五公主原名是…嗳,我有点忘记了,好像是某种跟大雁类似的动物。」
沈君雁转了下眼珠。「是鸿吧。」
「对对,记得是叫鸿玉。」
「听说我跟她长得很像。」第三度被宋思薰挟走想要的菜,使沈君雁微恼地改而喝茶,这小鬼该不会在针对她吧?
「妳?」宋思薰没有多说,但那充满不屑的表情已道尽千言万语。
沈君雁怒了,正想开口回击,卫亚莲已帮她挟了先前被抢走的菜,放入她的碗中。沈君雁见到那宁静温润的浅笑,一股火气突然灭了下来。昨夜回府时,卫亚莲提着一盏灯笼,孤身站在王府门口,她没有询问发生什么事,只是一手轻抚沈君雁的臂膀──沈君雁总觉得她的手具有魔力,就跟她的笑容一样,让人心情平静。
「说起这位鸿玉公主,我也听青慈姊姊提过。」柳朝熙将吹得不烫口的粥递到卫一色桌前,轻柔续道:「听闻公主虽貌美如花,在宫里却酷爱做男子打扮,皇后娘娘当年还未嫁给皇上时,曾于宫中见过公主一面,还以为是哪位仪表非凡的皇子,此后对她倾心不已。新婚之夜甚至对着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说,幸好你长得跟五公主有些神似,我便委屈地认了吧。」
柳朝熙说到这里,已是轻声发笑。
沈君雁吃着碗中由卫亚莲挟给她的菜,漫不经心地回:「就是有这种男女不分、没有眼光的可怜女人呢。」
话一出口,除了卫一色以外,在场所有女人都眼露凶光,狠狠地瞪着她。沈君雁也不知是故意激怒众人、还是真没察觉自己踩到这些女性们的痛楚,依然是那张淡定自若的神情,优雅闲逸地用着早膳。
卫一色察觉到气氛紧绷,尴尬地咳了一声。「许是因为沈军师与五公主长相相仿,皇上和皇后还说,想招沈军师为驸马呢。」
卫亚莲举箸的手势僵了一下,那相当细微的反应,意外地,全被平常大而化之的卫一色看在眼里。她的眼角余光瞄着卫亚莲秀致清灵的侧脸,口头上对沈君雁道:「不过沈军师非常坚定地说,自己跟淮安王府二小姐已有婚约,不能另娶其它女子。」
「那是当然的,就算没婚约,我也无法娶公主啊。」沈君雁此时反倒格外迟钝,没有发现卫一色的意有所指。
而卫一色那顺其自然的性格,也使她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她挟了份凉拌豆腐给柳朝熙,两人眼神交会时,各是脉脉含情。
「看皇上跟皇后的态度,我再久留京师实在不妥。现在既然将军的危机已然解除,我在这儿的任务也就结束了。」沈君雁淡淡地说:「不如过几日我就收拾一下,回洛阳打理我的酒楼去。」
「这倒也是。现在皇上已知淮安王府尚有二小姐,等一个月后我请命退爵,皇上自然会策封亚莲为郡主,沈军师那时再来王府下聘便好。」卫一色同样是平淡理性的口吻,没有人发现沈君雁与她偷偷交换了视线。
卫亚莲放下筷子,置若罔闻地抿了口茶。沈君雁注意到她的反应,难得因气馁而摇头,柳朝熙这时突然说:「方才收到了拜帖。下午,青慈姊姊会来王府一趟,说是要见见亚莲妹妹。」
「「见亚莲做什么?」」这个问题是由卫一色和沈君雁共同问出的。
柳朝熙浅笑答道:「青慈姊姊前几夜与亚莲妹妹甚是投缘,还说想召她进宫陪陪,今日前来,自然也是想与亚莲妹妹谈谈天。」
卫亚莲偏着头,凝视柳朝熙的眼睛,末了,无奈地笑了笑。她能察觉从卫一色开始,柳朝熙和沈君雁种种的暗示、提醒与弦外之音,但这些小动作并无能影响她的情绪。经过那在萌芽阶段即已宣告夭折的思慕后,卫亚莲很清楚儿女之情的难以捉摸,虽然在听闻沈君雁可能先回洛阳时,心情确实有些低落,但是…。
“我也很期待再与太子妃殿下见面。”
在这桌各怀心思的众人之中,只有宋思薰一直很专注地低头吃菜。她正想着下午要去哪里逛逛,免得跟南青慈于王府遇上。
南青慈到来时,大厅里只有卫亚莲和沈君雁在等待她。今日这位太子妃殿下仍是一身淡雅端庄的常服,她的装饰就是威仪与倨傲,以及高朗更胜日月的风华。
「草民沈君雁,拜见太子妃殿下。」身穿一袭蓝衣儒装,深沈内敛的沈君雁,与同样一套翠蓝软衫,姿首娇艳的卫亚莲,看来如同一对画中走出的璧人。
南青慈却朝沈君雁皱起眉头。先是热络地牵起卫亚莲的手,之后才应付似地开口:「沈军师免礼。」
那语气就像在说“你这碍事鬼在这儿做什么”。沈君雁不动声色地瞪着她,脸上保持微笑,不失玉树临风之势。「太子妃殿下,草民代王爷向您请罪,王爷身体微恙,近日实在无法会客。」
「那王妃呢?她也一起身体微恙了?」南青慈摆摆手,不怎么在意地说:「算了,不用告诉我,反正她知道我来此只是找亚莲,也就不会想拨空理我了。」
卫亚莲微笑了,对南青慈这样直率的态度颇有好感,虽然对方之于自己仍是个陌生人,但对于被牵起手这个举动,她倒是不觉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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