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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怪谭之阴阳天师-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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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默契,如法炮制,戚家人还没弄明白他们在搞什么鬼,便和骆琅一样也被困在了另一个风阵中。
“爷爷!”戚卜阳急了,这个阵可没包含在刚才的契约里,不知道等一会儿林槐乾会不会食言。
好在这边还有戚老怪这个主心骨在,他做了一辈子天师,见多识广,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阵法,却也没有惊慌,当下稳稳立在原地,愣是镇住了同行的那几个弟子和焦急的戚管家。
“破阵!”他一声令下,戚家弟子们迅速聚拢,背靠着背摆出架势,试着寻找阵眼。
林槐乾自信地笑了笑,在阵外对他们喊道:“这是我潜心研究了十年的阵法,我叫它‘乾坤锁龙阵’。即便是上天入地的飞龙,被困在里面也飞不出来,你们倒是试试看能不能破解。”顿了顿,语气变得阴狠,“十年前你坏了我的事,十年后绝不会再给你机会了。就算你们戚家样样强过我,但是单论对阵法的研究,还是我们林家更胜一筹。”
说完,也不管他们,他早已按捺不住,已经不能再等了,一把抓起戚卜阳的手,没有去看对方此刻的表情,也许是顾不上,也许是不敢。
尖利的刀口不由分说划开皮肤,戚卜阳咬着牙一声不吭,皱眉看着殷红的血缓缓从伤口渗出,越来越急,越来越多。林槐乾连忙用法力引燃早就准备好的暗红色符纸,将它按在伤口处。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火烧火燎的,还能闻到皮肉被烧焦的味道,戚卜阳紧咬牙关,额头开始冒出汗珠。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回想刚才林槐乾割伤自己时的表情,竟然是面无表情。他不会痛吗?是尝过更剧烈的痛苦才不在意,还是执着于别的东西所以注意不到这些?戚卜阳太年轻,还不十分理解到底是什么支撑着林槐乾的偏执。大概就是爱吧,年轻的小天师想。
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林槐乾已经重新启动了之前的阴阳双鱼阵,火焰组成的复杂符号将戚卜阳围在中间,更加动弹不得。林槐乾松开手,独自退到阵外,再不去看戚卜阳,两只眼睛只死死盯住另一边鱼眼,带着孤注一掷的期望。
此时坐落在山林深处的戚家祖传大屋依然宏伟,古老的一砖一瓦皆爬满历史的痕迹,数百年如一日。但现在,这座迷宫般的深深宅院,似乎和平常有些不同。
夜已经深了,整座大宅黑沉沉一片,看起来空无一人,只有其中一个偏僻小院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四方小院里,正中种着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槐树,不远处一排古老厢房屋檐下,挂着两个红灯笼,晕出诡谲的朦胧光线,照亮了洞开的门扉,和里面虔诚叩拜的老人。
桂婆婆跪在蒲团上,面对戚家逝去的先辈那一排排灵位,心里一遍遍念叨着祖先保佑的话。她旁边站着张老头,还有那位在这个小院中停留了十几年的亡魂,无论他们两个怎么劝,桂婆婆始终不愿从蒲团上起来。
“婆婆,你别太担心,戚老怪已经带人赶过去了,应该能来得及。”张老头试图安抚老人,自己心里却也没有底。
一旁的女鬼没有说话,似乎沉浸在什么久远的思绪里,眼神呆呆的。
“不行,”桂婆婆摇摇头,“我还是不放心,万一小少爷出了什么事。。。。。。。呸呸呸!”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顿了顿才说:“希望戚家列祖列宗能保他平安,小少爷正直善良,还那么年轻,从小到大没干过一件坏事,一定有好报的。”说着又俯下|身磕了个头。
“要开始了!”女鬼突然开口道:“我能感觉到。”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穿堂而过,似乎带来了什么东西,两只大红灯笼也被吹得摇摇晃晃。不一会儿,贴在院墙四壁的符纸全都开始哗哗作响,张老头警觉地走到祠堂门口查看,确定那些符纸都还在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风势越来越大,符纸被吹拂的声音也越发响亮,似乎快要被掀飞了。桂婆婆跟着站起来,忧心忡忡地向祠堂外望去,手不由得揪起了衣摆。
“卜阳在叫我。”女鬼恍恍惚惚飘到门口,她能感觉到一股力量在催她去什么地方,那种力量甚至已经开始拉扯她,好像要带她去见一个人,一个很亲密的人。。。。。。那个人是她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血脉,风带来了那种熟悉的亲近感,她开始迫不及待了。
可是就要跨出门槛时,张老头拉住了她。
“戚老怪临走前加固了结界,还有我在这里守着,只要你不想走,他们就带不走你。”老头沉声道。
“没用的。”女鬼眼中恢复了一点清明,摇了摇头,“你们说过,那是以生命为媒的禁术,寻常的方法根本压不住,我知道,就算压制住了,也保不住我。”她看了一眼桂婆婆,“你们都清楚,我时间不多了,我只是想。。。。。。走之前再见那孩子一面。”
对面两个上了年纪的人一时却都说不出话来。他们哪能不知道她的苦——怀胎九月,丈夫忽然离她而去,临产时她又生命垂危,甚至没见过孩子一面就与他阴阳相隔。戚卜阳住在祖宅六年,他们一墙之隔却不能相见。在这个封闭的小院里独自守了十七年,只见过那孩子两次,就是这两次也始终没能母子相认,因为她不敢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如今她脆弱的灵魂已经快到极限,怎么忍心再横加阻拦。但这次事态严峻,毕竟不是什么好时机。。。。。。
“让我去吧。”女鬼轻声道,眼里满是祈求,“我得好好和他道个别,以一个母亲的身份。”
闻言,桂婆婆眼圈立刻红了,忍不住帮她说话:“张老爷,要不。。。。。。就让少奶奶去吧。”也许真的就是最后一次了。这句话老人说不出口。
张老头闭了闭眼,深深叹出一口气,“你要知道‘夺舍’的凶险,你贸然前去,可能害了卜阳。”
女鬼点点头,“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老头还是紧锁眉头,但终究是放开了手。
第51章 勾魂夺魄(下)
林槐乾全神贯注盯着鱼眼处,渐渐地竟然真的看见那里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抬手揉揉眼睛;再放下时;那抹人影愈发明显。待看清那个人的眉眼;他终于敢确定了——
那是苏皖!真的是苏皖!他心心念念、翘首以盼了十七年的人!
林槐乾欣喜若狂;忍不住就想上前;但猛然想起施法还在进行中;又堪堪刹住脚步,赶紧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戚卜阳。奇怪的是,这“夺舍”的阵法按理来说在双方媒介都出现时就应该自动转换,可是现在苏皖的魂魄已经出现了,戚卜阳却还没有离魂;站在那里的依然是一个活生生的、灵肉俱在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戚卜阳也觉得奇怪,但他马上注意到自己脖子上挂的镇魂玉,那枚伤痕累累的龙玉此时仿佛正在极力压制什么东西;整个剧烈抖动着,把绑着它的线绳扯得死紧;似乎马上就会不堪重负爆裂开来。也许就是这个东西在与阵法的力量对抗;生生将魂魄压在自己身体|内。这是十年前骆琅送他的东西,即便被困住,他送的东西依然在竭力保护他。
但是现在,它的使命该结束了。
骆琅自然也感觉得到来自灵魂那头的鼓噪不安,他知道时间不多了,几乎可以说是千钧一发,回头瞅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渊蛭,骆琅将牙咬得咯咯响。他不甘心,但现在戚卜阳危在旦夕,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喂,小臭虫。”他低声叫道。
渊蛭闲闲地看过来。
“我会把宝珠给你。”
渊蛭耳朵动了动,“条件呢?”
“只要你把那个人类小鬼救出来。”
渊蛭装模作样地撇撇嘴,心里早就爽的不行了,“你刚才怎么叫我的?这就是你求我帮忙的态度?”
“渊、蛭!”骆琅沉着脸,眼底红光闪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两个字。“满意了?”
“还行,没那么满意。”渊蛭不满地捻着头发,嘴角却带着得意的笑。
骆琅不耐烦道:“别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快去救他!”
“诶?”渊蛭一脸疑惑,“我可没答应你的条件。”
骆琅一下子把头拧过来,几乎要生吃了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渊蛭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只是突然改变了主意而已。”见骆琅脸黑得彻底,还“体贴”地解释了一下:“反正你现在被困成这个样子,我有的是办法拿到宝珠,至于你嘛。。。。。。”他的眼神不再掩饰,贪婪写在脸上,“如果你死了,我自然可以取而代之,魔界不需要那么多能力强大的人。”
这话已经说得足够赤|裸,骆琅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要合作是不可能了,索性看也不看他,重新把注意转向戚卜阳这边。
在龙玉的镇压下,戚卜阳的灵魂还好好待在身体里,可是龙玉已经摇摇欲坠,全靠之前骆琅偷偷加上的那层禁制支撑着。林槐乾不敢贸然走进阵中,见法术卡在这里没有进展,急得眼睛都红了。他也看出来,就是那块镇魂玉在搞鬼,但是他束手无策,只能让戚卜阳自己摘掉那块玉,但小天师此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犹豫。
深吸一口气,林槐乾朝他喊:“阳阳!别忘了你我立下的字据!难道你想反悔吗?”他知道现在说这话很无耻,但为了苏皖,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果然,听了他的话,戚卜阳还没出声,那边戚老怪就骂了起来:“混账东西!你敢威胁我孙子?!狼心狗肺的小子,你疯了吗?”
林槐乾充耳不闻,目光只看着戚卜阳。
戚老怪赶紧说:“卜阳!你别怕!千万不要摘掉那块玉,听爷爷的话!”
“别听他的!”那边骆琅也不甘示弱,直接打断他的话,“你听我的!不准摘掉龙玉!知不知道?”
这不是一样的意思吗?戚老怪气得翻了个白眼。
戚卜阳默默看着他们在这种紧急关头还要隔空吵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想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低头将龙玉放进掌心里,平时冰凉的玉石现在竟然开始发烫,果然撑不了多久了。他慢慢攥紧拳头,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爷爷!”他叫了一声,“卜阳不孝,不能再孝敬您了。”
戚老怪一听大惊失色:“卜阳!你想干什么?!”
“爷爷,我这具身体早就该死了,就算被骆先生强行救活,身体也承受不了灵魂,现在连镇魂玉都不起作用了。”戚卜阳平静地说:“不瞒您说,一个月以前我的法力就出现问题,现在几乎是法力全失,已经到极限了,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活不了多久。这些您都知道,对不对?”
他问的笃定,戚老怪也沉默下来。
“爷爷,戚叔,你们别伤心,这是我的命数,我已经多活了十七年,早该走了。。。。。。就在这里道别吧。”
“少爷。。。。。。”戚管家嘶声喊着,几乎已经忘了自己还在风阵之中,差点就贴到高速旋转的风壁上,幸好被戚老怪揪着领子一把拖回来。
“老爷!”戚管切切地叫他,但戚老怪却一脸颓然。抗争了十七年,终究是挣不过命。早在戚卜阳降生的时候,他就知道戚家气数已尽,只是不甘心,不愿祖先千年的基业毁在自己这一代。如今林槐乾横插这一手,大概也是卜阳命中注定。只是这几十年的孽缘最终却让一个孩子来承担,让他这个年逾七旬的老人如何自处?他又伤心又无奈,眼睁睁看着少年站在那儿,脊梁依然挺得笔直,眼神明亮似乎闪着光,不露丝毫惧意,一如当年的自己。想到本应该前途无量的孙子,只觉得心中大痛。他对戚管家缓缓摇了摇头,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然后便再不说话了。
戚卜阳又把目光转向骆琅。他有很多话想对骆琅说,但话到嘴边,又觉得都是多余,想了想,最后珍之又珍地说了几个字:“骆先生,谢谢你。”
“闭嘴!”骆琅暴躁地回道,他看不清楚戚卜阳的表情,但能听出来话里的决绝,心头火烧得更旺,这小天师平时都很听话,为什么偏偏现在来犯浑!“跟你说不要摘掉龙玉,听见没有?”
戚卜阳却没有回答他。小天师回头看了看阵法另一边的苏皖,心里有些窃喜:她就是妈妈,我和她说过话,她和梦中的一样温柔。。。。。。如果他的死能换回母亲,也许是一件好事。只是,他还想在走之前和妈妈说说话,但是叫了几声,苏皖的魂魄始终呆呆地浮在那里,似乎没有意识。他叹了口气,有些遗憾,重新回过神来看手心里的龙玉。
骆琅快要疯了,他拿这个什么狗屁阵法一点办法没有,外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渊蛭,他活那么久从来没有这样处处受制过。眼看小天师已经把手伸向挂玉的线绳,骆琅大怒,想到先前做好的交易,又恨那条老龙懦弱怕事,只会抱头躲在湖底,怒火顿时烧到了无辜的湖神头上。
“老龙!你还在等什么?!”
话音一落,脚下震动,只听哗哗的水声,如同千军万马正向这边涌来。众人都吓了一跳,停下来仔细听,奈何周围都是茂密竹林,虽能听见声响却什么也看不见。
林槐乾派一个手下去查看,那名黑西装才往山下走一会儿马上惊慌失措地回来了,“水!老爷!水涨起来了!”
“什么水?”林槐乾只觉得荒谬,这龙湖是人工扩建的,多少年来都是一样的水位,今天又没有下雨,怎么可能涨水?
可是很快他就看见,紧跟在黑西装身后的分明就是逐渐上涨的湖水,那水像过境的蝗虫,将沿途景物通通吞没。黑西装们赶紧往自家家主那边跑,那里是整个军山的制高点。只有渊蛭还站在最外围,看见水漫上来依然一动不动,这点水他还不放在眼里,甚至轻蔑地嗤笑:“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小小水鬼能顶什么用,你也太小瞧我了。”
骆琅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待湖水渐渐漫过他的脚踝时,渊蛭开始察觉到不对。本应该是清澈透明的液体触感竟然很粘稠,就像沥青似的慢慢顺着他的小腿往上爬,眼看就要到达腰际。渊蛭这才有些怕了,失声叫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口水而已。”骆琅冷笑,“龙涎可是好东西,喜欢这个礼物吗?”
“龙涎?”渊蛭陡然变了脸色,慌张地回头往龙湖方向看,“你请动了湖神?”
骆琅一笑,目送渊蛭被湖水拖走,一个大浪袭来,伴随着惨叫声淹没了他的头顶,很快消失在一片汪洋之中。
解决了渊蛭,湖水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后退,骆琅恨铁不成钢,虽然早知道那条老龙行动谨慎,固执地遵守“方外之物不动人间”的规则,生怕降下天罚,没想到这么不中用,弄走一个渊蛭已经是极限了,那还是因为渊蛭本来就不是人类。
眼看湖水退去,林槐乾松了一口气,催促戚卜阳:“阳阳,已经快过午夜了。”
戚卜阳闻言闭了闭眼,张开时也不看他,只朝骆琅的方向笑了笑,年轻的声音脆生生道:“骆先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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