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天来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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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所说的前因后果，是先有前因再有后果，那么所谓‘果’就是对‘因’的一个映证。”

　　　　“是。”

　　　　“那这件事情是不是反过来说也成立？”

　　　　和尚不解的看着我。

　　　　“比如我的前世救死扶伤，做下许多好事，这一世我大富大贵，享尽人间荣华，说明了我前世做下好的‘因’我今世便得到好的‘果’，这样的话，反过能不能说是因为我的今世享受了荣华富贵，所以前世便要做尽好事呢？”

　　　　和尚愣了下，眼中露出迷茫。

　　　　“这样的话，我们站在今天看明天，明天也可以是先。正是先即是后，后即是先。”

　　　　和尚道：“施主所言贫僧从未想过，所以并不能回答施主。”

　　　　我是因为想到自己前世今生的关系才做出刚才的一番提问，没有这样经历的人又怎能将前世今生颠倒。

　　　　我看着和尚远去的背影，心里也是一阵怅然，这样的前世今生，到底是对我哪一世的映证呢？

　　　　“姑娘才学让人佩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明空问的无言以对。”

　　　　差点忘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连忙道：“见笑了，一时信口胡说而已。”

　　　　“姑娘过谦了，能听到刚才的一番言论，实属幸事。”

　　　　“不敢不敢。”

　　　　“在下顾阶，和明空是好友，时常回到这里与他聊天参禅。”

　　　　“原来是顾公子。”

　　　　“姑娘常来进香吗？”

　　　　“没有，偶尔而已。”

　　　　殿内的人开始陆续走出来，我朝人群望了望，慧姨也在往外走，于是快步追过去。

　　　　“姑娘，还没请教你……”

　　　　我想起还没和他打招呼，又停下脚步回头道：“我要走了，下次再聊。”

　　　　——————————————

　　　　想紧紧抓着时间，一分一秒都不愿让它溜走。

　　　　不知道生命的时钟什么时候会突然停止，所以更是加倍的珍惜。

　　　　我一生中想要拼命留住的春天还是无情的溜走。

　　　　夏日夜晚的暑气泛上来，树上的蝉鸣不停，不觉让人有些烦闷。

　　　　我不停地摇着手里的扇子，却是怎么扇也不凉快，索性将扇子放在一边。

　　　　逸坐在院中树下，倒是一副清凉的样子，看着我笑。

　　　　“要下雨了，你都不觉得闷吗？”

　　　　逸无奈的看我一眼，叫来青青：“去娶些冰来。”

　　　　“有冰吗？你怎么不早说。”

　　　　不多时，青青端来一小盆冰块，我捡了一块塞进这口中，片刻，便凉浸肺腑，与是又捡起一块。

　　　　“静儿，不可多吃，暑气太重，吃多了冰反而外热内寒，伤了身体。”

　　　　我微笑点点头。不过这多的冰白白化掉多可惜，挽起袖子，拿着一块冰在胳膊上擦起来。

　　　　“明天浩谦的婚礼都准备妥当了？”我问道。

　　　　“是，我今天去他府上时已经全部布置好。”逸现在的身体已经可以行动自如，只是非常容易疲劳，

　　　　听了他的话，我们都沉默了一瞬，逸又道：“他看上去也不错。”

　　　　我又取出一块冰，做到逸旁边，摊开他的手掌，在手心上面轻轻划着，“他心里终究是不愿意的，他现在的那副样子，不知装地有多辛苦。”

　　　　逸轻叹口气：“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潇洒不羁如浩谦也是一样。”

　　　　“但愿他的新夫人，容貌美丽，又负才情，和浩谦意气相投，以后也就会越来越美满了。”

　　　　逸笑笑：“但愿如你所言。”

　　　　第二天，赵逸跟着他爹两人一早便去了赵府，慧姨和我两人在家忙着梳妆。

　　　　其实说是我们，不如说是慧姨一个人在忙，给自己大半还不算，还要给我忙活。别的不说，光是头发就为我梳了三遍，最后梳了一个螺旋髻，插上了木兰花冠，仔细的端详了一阵，终于才让她满意。额间贴上了五瓣梅花花钿，黛笔在眉间轻扫，胭脂淡淡匀在腮边，唇上轻涂一层口脂。

　　　　“慧姨，不用这么麻烦的，随意就好。”

　　　　“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行呢，今天是你第一次正式在外陪逸儿，当然要打扮的漂亮一些。”

　　　　也对啊，浩谦的婚礼肯定会有很大的达官显贵和他们的贵妇人，我既然去了，怎么样也不能给逸丢脸。

　　　　终于完成之后，慧姨盯着我简直是两眼发光，“静姝，你真是衬打扮，平时只觉得白白净净挺清秀，你再看看现在。”

　　　　我用镜子照了照，感叹慧姨的化妆水平真的是十分高，连我自己都要惊叹这镜中美女的容颜。

　　　　“年轻了真好，想我像这么大的时候，比起你也是不差的。”

　　　　我笑道：“慧姨现在也不差啊。”

　　　　我说的是实话，慧姨的容貌是很美的，平时也非常注重保养，皮肤到现在也鲜有岁月的痕迹，赵老爷也许就是看到慧姨的美貌才会将他娶进门的吧。

　　　　“我们走吧，时辰差不多了。”

　　　　我跟着慧姨上了同一顶软轿，路上我就想，逸看到我这副样子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吃惊？发呆？



………【第四十二章　醉酒】………

　　　　郑府来过多次，但是头一次这么热闹，也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车水马龙。大门前停满了车马，我们的已经没地方放，只能远远就停下来走过去。

　　　　郑大人在门口迎接客人，见到我们，马上热情的让人带我们进去。

　　　　我和慧姨被人引领者坐在女眷中，同席的人，慧姨认识不少，一一帮我介绍，我也挨个问好打招呼，并没有人对我的出席感到惊讶，看来知言的事情和我与赵逸的事情已经不再是什么新闻了。

　　　　相互见过之后，大家都在聊天，我转头在人群中寻找赵逸，他远远地正在微笑和人交谈着什么，我心下稍安。

　　　　慧姨看看我：“一会见不到逸儿你就着急？”

　　　　“慧姨取笑我。”

　　　　没过多久，逸朝我们这边看了看，便朝我们走来，我一直看着他，他的目光只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便又移开，完全没有我预想中的惊喜。

　　　　我本来满心的期待全变成受到打击后的失落。

　　　　逸走到慧姨身边，轻声道：“慧姨，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一会儿，看你正忙，就没叫你。”

　　　　“静儿呢？没和你一起来吗？”

　　　　慧姨愣住，我也愣住，几秒种后，慧姨发出一阵笑声，逸则奇怪的看着慧姨。

　　　　我微笑道：“公子，不认得我了？”

　　　　逸微皱眉看了看我，眉头渐渐舒展，嘴角弯成一个大大的弧度：“静儿，我竟没能认出来，你今天实在是……实在是……”

　　　　看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我有些不好意思，偏了头偷笑。

　　　　“逸儿，两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是什么？”

　　　　逸被慧姨说的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你来了就好。”

　　　　正说着话，听见有人大喊一声：“新人到！”

　　　　浩谦身着大红的喜服，面带微笑，比平常更加的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一步接一步，走到十分稳健。

　　　　我不禁遗憾，他这一成亲，不知道要跌碎多少怀春少女的芳心呀！

　　　　浩谦手中握着红绸，牵着新娘，一前一后，后面的人儿，头上蒙着大红的盖头，微微颔首，手握红绸的另一端，由于喜服的袖幅宽大，只露出一小节芊芊玉指，任由浩谦引领者往前走。

　　　　鼓乐震天，人群里笑声、闹声嘈杂在一起。

　　　　“吉时到！”

　　　　新人成了礼，新娘子被送进新房，浩谦面带微笑穿梭在席间招呼着宾客，挨着桌子给人敬酒，遇到客气一些的，大家一起敬他一杯，遇到喜欢起哄的，就一个挨一个的灌他，浩谦也是来者不拒，一杯一杯的喝，浩谦的酒量不差，可这样几圈喝下来，也有了些醉意。脸上仍旧带着微笑，脚下却有些虚浮。

　　　　天色渐渐暗下来，***初上，大红的光华笼罩在人群上，逸还在与人聊着什么，我喝了几杯酒，头感觉有些沉，与是绕到后面花园子吹吹风。

　　　　清风吹过，花香怡人，顺着路走到廊下，寻了一角落，随意地靠坐着，偶尔有一个小丫头经过，看见是我，也就笑笑过去了。远远看见新房里一片红红的***，不禁微微一笑，笑着，却淌下两滴眼泪。

　　　　我伸出手接住，诧异的看着掌心，我怎么哭了？

　　　　我轻轻闭上眼睛，等风吹干脸上的痕迹，怕慧姨等我太久，于是站起来准备回去，谁知一站起来“呲”的一声，我忙弯腰去看裙子，大概是挂在木棱的尖上，裙摆处撕裂了一个口子，还好并不起眼。

　　　　“谁在那边？”

　　　　我听着像是浩谦的声音，于是道：“是我。”

　　　　一个红影走近，我看清来人，说道：“新郎官，怎么也到这后园来？着急想见新娘子？”

　　　　大概因为天色昏暗，浩谦又走上前几步，带着一身酒气，歪着脑袋，微微皱眉，眯着眼睛看着我，很疑惑地问了一声：“静姝？”

　　　　“嗯？”

　　　　他笑了笑，带着醉意：“我当是哪家的小姐，竟然是你。”

　　　　“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你要想在这儿吹吹风，我就不陪你了，慧姨还在等我。”

　　　　提步就要走，浩谦伸手将我轻轻一推，我靠在身后的廊柱上，他的气息很近，带着酒气，眼睛有些迷茫，盯着我，我看不懂他眼神里透漏的信息，“浩谦，你……”

　　　　他伸出手拂过我的脸颊，我一时僵住。

　　　　一个轻轻的声音：“真好看。”

　　　　我重重吐出一口气，推开他：“你喝多了。”然后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一阵阵笑声，我也带着笑容加快了脚步。

　　　　慧姨见我回来，问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

　　　　“那就好，对了，刚才有位公子找你。”

　　　　“公子？找我？谁呀？”

　　　　慧姨看看周围，指着一个身着绿色衣袍的公子，“就是那位。”

　　　　我不记得我认得这样一个人，“她没说有什么事吗？”

　　　　“没有。”

　　　　“哦，也许他认错人了也不一定。”

　　　　我心里挂着逸今天整天都没有休息，怕他太辛苦，于是对慧姨说：“慧姨，我想和逸先回去。”

　　　　“也好，你去找找他，他也辛苦一天了。”

　　　　我拦住一个小丫鬟：“你去告诉赵公子，我在外面马车上等他。”

　　　　小丫鬟去了，我先一步向外走，刚出了大门，身后有人叫道：“姑娘，请留步。”

　　　　我回头，见是慧姨刚才所指的公子，步履匆匆的样子。

　　　　“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我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位公子，不好意思……”

　　　　他到是不见怪地笑笑：“我们在青龙寺见过的，在下顾阶。”

　　　　“原来是顾公子。”我说着才看清他的容貌，很清秀，斯斯文文的样子。

　　　　“姑娘来参加郑公子的婚礼，莫非是郑公子的亲戚？”

　　　　我是他亲戚吗？好像不是。“我是他朋友。”

　　　　顾阶笑了笑，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公子若没有事，我先走一步了。”

　　　　“姑娘，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第四十三章　往事】………

　　　　听他这样问，心里有些反感，正不知怎样回答，见逸也出来了，于是喊道：“我在这儿。”

　　　　逸走过来，顾阶见到逸，拱手道：“赵公子。”

　　　　“顾公子怎也在外面？”

　　　　顾阶连忙道：“酒气有些上头，出来散散。”

　　　　“如此，逸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我拉着逸的袖子和他一起上了马车，上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顾阶远远地站在原地，仍然朝我们这边看着。

　　　　坐定后，我问：“逸，那个顾公子是什么人？”

　　　　逸看看我：“他和浩谦比较熟，家中也是经商，主要是酒楼生意，你们见过？”

　　　　“上次去青龙寺的时候见过一面。”

　　　　一路上，逸大概因为累了，所以都没怎么说话，到家后，直接进了房间休息。

　　　　我让青青端了些热水，用手巾帮他擦擦脸，逸却一直轻皱着眉头。

　　　　我摸摸他的额头，“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我很少见到他有脾气，也不敢多问，青青铺好被褥，端了水出去。

　　　　逸躺在床上，一只手背挡着眼睛，好像很累。

　　　　“你好好休息吧，我回房了。”

　　　　“静儿，别走。”

　　　　我一笑，走到他身边，“你若不想我走，我就不走。”

　　　　“对不起。”

　　　　“好好的干嘛说对不起？”

　　　　他半天没有吭声，而后坐起来。

　　　　我大概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今天参加了浩谦的婚礼，他自然就想到我们的事情。我笑笑，对逸说：“你又何必如此，难道我还不明白吗？我只你是怕我没有名分遭人白眼，受委屈，可是现在一来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二来知言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消息，等在过一段时间了，我们再说这件事情也不迟。”

　　　　他伸手将我揽进怀中，“静儿，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娘的故事吗？”

　　　　我点点头，“记得。”

　　　　“那个故事并没有结束。娘的病好了之后，父亲渐渐对她冷淡，娘知道他心中是解不开那个结，他一直都很介怀，朱先生虽然走了，可是爹却不再相信我娘。我娘常常是十天半月的见不到爹一面，有时我去请他看看娘，他人是来了，可是话都不肯多说一句，坐不到一刻钟便走。为了挽回爹的心，娘努力的弥补，平日里不知做了多少事情，爹明明知道，可他从来不肯多问一句。那年爹要去西域，娘彻夜不眠地为他亲手缝制了一件袍子，可是爹却连瞧都不瞧一眼，随手扔在一边，娘只能默默捡起袍子，从那时候起，娘就知道，无论她怎么做怎么说，他都不会再回心转意。”

　　　　我扶着逸躺下，自己也躺在他身边，侧头看着他，烛光在他脸上映出一片淡淡的影子，轻轻摇曳。

　　　　“爹一走就是大半年，我和娘日盼夜盼，盼回的却是爹和另一个女人的佳期。”

　　　　“是慧姨？”

　　　　逸点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悲伤：“慧姨是爹在西域遇到的，她本也是大唐人，不知什么原因去了西域，碰巧遇到我爹带去的商队，便一同返回，回来之后便决定择日成婚。那时的娘亲……”逸痛苦地闭上眼睛，顿了顿“娘没有再流一滴眼泪。我爹纳慧姨的晚上，我一直陪在娘的身边，她跟我说了很多话，从我小时候一直说到我的未来。”

　　　　逸的眼泪顺着眼角，声音有些哽咽：“第二天一早，我去娘房里，娘她已悬梁自尽……”

　　　　我心中具震，逸的娘原来竟是自尽。一个女人为了自己所爱的男人，生儿育女，付出一生心血，换回的不过是被抛弃的命运，情何以堪！

　　　　她在选择死亡的时候必是再无一丝流连，痛过哭过的心怕早已经千疮百孔，没了只觉。

　　　　逸闭着眼睛，身体在微微颤抖，我伸手抱住他，逸继续道：“娘最后只给我留下一封书信，一管竹箫，一张屋契。屋契是她为朱先生准备的，那时已经得知朱先生定居的地方，她说朱先生对她有救命大恩，不能不报，所以让我一定让我送给朱先生，竹箫是娘和爹过去的定情之物，爹可能已经忘记，可是娘却视为珍宝，一直很好地收藏着。”

　　　　“是你送我的那管？”

　　　　“是。”

　　　　“那么贵重的东西，你那时怎会那么轻易就送给我？”

　　　　“是啊，怎么会那么轻易就送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