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江湖非常客-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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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顿晚饭就在大家四处奔逃中无比温馨的结束了。

　　　　我回到房里，关上门，把下午买的一大堆书全都摆在桌上。如果说以前读书没有成就，那是因为没有目标，使出天大的劲儿也不过能像老王头家的二儿子一样做个秀才，前途是什么？想不到。可现在不同了，我现在不缺钱，不缺权力，缺少的只是拥有权力的力量。而搞定刘刺史就是我拥有力量的第一步。半个月，我给自己半个月。

　　　　小福子果然不负重望，把我想要的东西带回来了。我手里拿着一摞宣纸，如获至宝般翻来覆去的看着。

　　　　“我说师弟，你要这些废纸有什么用？哦，我知道了，你是想模仿刘子扬的笔迹，写一张跟我结拜的字据，到时候他想不认账也不行了！”

　　　　我真是太无语了，“师兄，你可真是聪明，有慧根！你以后再有这种极品想法，千万别告诉别人！”

　　　　“切，我当然知道不可能，那你说到底要它做什么？”

　　　　“你不用多问，到时候能让你得偿所愿不就行了吗！我看这时候也不早了，你就别在我屋里呆着了，再整出点儿什么绯闻来，我可受不了了！估计这会儿二师叔正满世界找你呢，赶紧去休息吧！不过，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放心吧，守口如瓶！”小福子对我摆了摆手，一个纵身从窗户翻了出去，悄无声息。

　　　　这家伙，难道不知道有门这种东西吗？显摆，使劲显摆！

　　　　我还是如往常一样每天早起跟义父请安，义父也只是问问我休息的如何等等无关痛痒的话，对我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问也不问一句。二师叔也没再让我跟着他出去应酬。就是要这种效果，当所有人都对你失望的时候，那你做出再小的成绩也会让他们惊喜异常的。

　　　　半个月过得真的很快。我想该是我做点儿实质性事情的时候了。

　　　　梳洗完毕，我换上了一套淡青色丝绸袍衫，穿戴整齐。走出房门，正遇到端着盆血水的五师叔，“哐当”一声，满院的血腥味，这就是五师叔见到我的第一反应。

　　　　刚出镖回来的四师叔走过来上下打量我一番，“不错，多了几分贵族气，倒有你义父当年的风采！”

　　　　看来效果不错。第一站，凤仙楼。

　　　　这半月虽然我足未出户，信息却掌握了一些。通过小福子对偶像的了解，我也得知了不少刘子扬的事情。比如，他几乎每天都要去凤仙楼，而跟他同出同入的还有其他两个人，一个是刘刺史手下司户参军事王宝瑞的儿子王珩，一个是望香楼老板孙继发的儿子孙荣。

　　　　如果说刘子扬是个万人迷、大才子的话，那王珩和孙荣简直就是酒囊饭袋，这是小福子的原话，我想他是出于嫉妒，对这两个能常伴他偶像的人极尽贬低之能事，但也有几分可信。

　　　　虽然半个月的精心准备让我有了更多的信心，我也不停的告诉自己，刘子扬不也是小地方来的吗？但是当我踏入凤仙楼的那一刻，我还是被眼前的景观镇住了。

　　　　香风灯影，锦绣辉煌，美，天上人间啊！

　　　　还没等我站定，早就有老鸨上前跟我说话，“哎呦，这位公子好面生啊，第一次来我们这吧！您先雅间里坐下喝口茶，我给您介绍介绍我们这的姑娘！上茶！”说着就拉上我的手往一处雅间走。

　　　　我哪还有工夫理会老鸨，随她牵着，一双眼睛早就目不暇接，各色女子，妩媚艳丽，跟街上裹得跟粽子一样的姑娘完全不同，雪白的肌肤毫不吝啬的暴露在外面，胸前的两处更是如脱兔般在我眼前跳来跳去。即便定力再好，也受不了这般you惑，何况我这人一向就没什么定力。怪不得有钱人都喜欢来这里……

　　　　直到被带进了雅间，我这才稍稍平静了心情，有心四下观瞧。这里极安静，轻纱笼罩，香气缭绕，如梦似幻，宛若一处仙窟。

　　　　老鸨是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虽然脸上已经泛起淡淡的细纹，但是风韵犹存，更有几分成熟的魅力。看我直勾勾的看她，身子一软，挨着我坐了下来，一阵体香扑来，我不由脸上一阵发烧，身子朝后退了退。

　　　　老鸨扑哧一笑，“公子是外地人？我好像从来没见过。”

　　　　“是来投奔亲戚，刚到冀州不久。”我故作镇静，我可不想让人看出来我是个菜鸟。

　　　　“哦，公子高姓？不知道我是否认得您这为亲戚？”

　　　　“在下姓高，是盛京镖局向连成的义子。”我明白她的用意，表明身份，也是我的目的。

　　　　老鸨反应之强烈出乎我的意料。这种地方，每天招揽的客人三教九流应有尽有，就连刘刺史的儿子也是常客，二师叔更不用说，没想到，听到我的身份，她竟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说你是向连成的义子？你就是高守？”

　　　　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这下换做我说不出话了。



………【第十五章　刘公子的敌意】………

　　　　不过很快我就想明白了。二师叔是这里的常客，这老鸨知道向连成收了个叫高守的义子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在下正是高守。”

　　　　“向爷经常跟我说起你的，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风流潇洒。”提到义父，老鸨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温柔。

　　　　难道，她跟义父有一腿？大爆料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青楼有人好办事。

　　　　“高公子为何发笑？”

　　　　“哦，没有。我……你……”

　　　　“咯咯，”老鸨见我这般语无伦次，已经明白了我为难在何处，“高公子以后可以跟我叫妙姐，也可以跟别的客人一样叫我妙妈妈。”果然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物。

　　　　“那在下就称呼您妙姐。妙姐，我也不瞒您说，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

　　　　妙姐微微一笑，“我早看出来了，这种地方，多来几次就熟门熟路了……”

　　　　正跟妙姐聊着，就听到大堂里传来一阵穿刺耳膜的尖叫，我不由一皱眉头，“妙姐，这是？”

　　　　妙姐只是轻轻摇着手上的团扇，苦笑着说道：“高公子有所不知，这声音每天一次，我都已经习惯了，不用出去瞧就知道，这是刘公子来了。”

　　　　“刘公子？您说的是刘子扬？”

　　　　“高公子认识？”

　　　　“不认识，不过倒是很想认识认识。”今天的主角出场了。

　　　　一出雅间，这样一幅景象出现在眼前：一群女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一处，嗓子里发出耗子被踩到尾巴才能激发出来的尖叫声；圈外不远处站着两个穿着不俗的公子，捂着耳朵冷眼看着；大堂的十几张桌子旁坐着的几十个人也都盯着那群疯狂的女人，满眼的醋意；几个龟奴依然忙着自己手上的活计，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过了好久，才从人群中挤出一个人来，不用我说，你们也能猜到，这就是名满冀州的刘子扬。身后是痴迷的妓女粉丝。

　　　　“他就是刘子扬。”妙姐在我耳边大声说道。

　　　　一袭月白色绸袍，一把纸扇。五官清秀，肤色白皙，两片薄唇；色淡如水，一对略微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能让每个见过他的女人都不知不觉的沦陷。身上散发出一种混合的气质，秀美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而在那些温柔与帅气中，又透着独特灵秀。这个人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令人发指。天底下竟然能有这样的人！

　　　　刘子扬嘴角带笑，眼睛却四处寻找着什么。目光到我这边时却是一定，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我好像看到了一丝异样，那应该是嫉妒，但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微笑着向我这边走来，“是不是我来得太勤了，妙妈妈已经不稀罕招呼我了啊？看来我以后可不能常来啊！”

　　　　“刘公子又拿我开心，这些姑娘哪给我这个老太婆机会去稀罕您啊？我看您要是真不来了，这些姑娘非扯烂了我不可，刘公子救命啊！”妙姐的这番话听得刘子扬哈哈大笑，余光扫了我一眼，把妙姐一把拉到怀里，“谁敢动妙妈妈一根指头，刘子扬跟他拼命！”

　　　　妙姐在刘子扬怀里用手轻轻锤了一下，很自然的把他推开，“刘公子可别再逗我这个老太婆了，”然后转身把我拉到刘子扬跟前，“我来介绍，这位是刘刺史的公子刘子扬，这位是盛京镖局的少爷高守。”

　　　　“久仰久仰。”我低身行礼。

　　　　刘子扬把手中纸扇一抖，眉毛一挑，“哦，盛京镖局啊！”我真想扇自己一个嘴巴，我被他搞晕了。对手，他要的是对手。这步棋走差了，一会儿一定要弥补回来。

　　　　“蓝灵出来了！蓝灵出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一群人就呼啸着从我们身边跑过，站在大堂中间抬头向二楼望去。

　　　　“哇！”惊叹声此起彼伏，个个张着嘴巴，眼都不舍得眨一下。看你们那副熊样。我顺着大家的眼光向上看过去。

　　　　我勒个去，今天受的刺激让我的心脏明显跟不上节奏了，这冀州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二楼的楼梯边站着一位女子。翠绿色烟罗裹身，胸前绣一大朵牡丹，身披一条金丝烟翠绿纱。三千青丝在脑后挽成鬓发，斜插一根镶金碧玉步摇，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肤如凝脂，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宛若樱桃一般，嫣然轻笑。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一举一动就像在跳舞一样，仙子般的脱俗气质。

　　　　我听到一群人一起吞咽口水的声音。

　　　　“各位，今日我们的蓝灵已经出好了题目，一会儿伙计会送到各位手中，我祝各位好运，能得偿所愿捕获芳心！”妙姐不失时机的宣布。

　　　　“快出题！快出题！”有几个人已经明显的迫不及待了。

　　　　我好容易把眼睛从这位蓝灵身上拔出来，偷眼看了一眼身边的刘子扬。刘子扬轻摇纸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有刘兄在，我们哪还有机会！”刚才捂耳朵看热闹的两个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刘子扬身后，其中一个眉毛浓密却长了一双不配套的小眼睛的男子抱怨道。

　　　　另一个白白胖胖有些木讷的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孙兄说的极是，我看我们还是一旁喝闷酒去吧！”

　　　　刘子扬又是一阵开怀的大笑，接过已经送到眼前的纸条，打开看了一眼，嘴角一扯，轻笑一声，“高公子，你先请？”

　　　　不用打开纸条我就知道，无非就是作诗作对，我专门让小福子从刘子扬家的垃圾里偷来他写的诗对，又用半个月专门研究，进行恶补。我现在已经对这有十分的把握。我也回了一个微笑，这才打开纸条：酒倾琥珀唱新词，赠与王孙独处。

　　　　看了一眼，我也很快把纸条合上，这是要对对子。

　　　　我迎向刘子扬的目光，嘴角淡淡向上一撇，“小弟初来，理当刘公子先请。”

　　　　“那我就献丑了。”也不跟我客气，接着朝楼上喊了一声，“我先来！”然后把一把纸扇合上握在胸前，在众人的目光中款款向前走了几步。

　　　　“水绕红墙弄花影，抹去佳人相思。”

　　　　“这么快！”

　　　　“妈的，我看还没看完呢！”

　　　　“什么叫虎白啊？”

　　　　“那是琥珀！”……

　　　　楼梯上的蓝灵用团扇遮住脸庞，露出一双眼睛，笑意盈盈，看着刘子扬。

　　　　刘子扬好像跟我卯上了，回头看我，我轻哼一声，摇摇头，转身走出了凤仙楼。

　　　　后来我听妙姐说，我刚走不久，刘子扬就一脸的怒气，不顾王珩和孙荣的阻挡，抛下蓝灵甩袖离开了凤仙楼。

　　　　刘子扬一定是受到了打击，因为我让他感觉到了羞耻，因为有人对他的文才不屑。

　　　　其实，那天的事情是这样的，我根本就对不出下联。

　　　　留下来只有丢脸的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既然刘子扬已经视我为对手，不比试，他就永远不知道谁输谁赢。看来我要从长计议。



………【第十六章　计划的实施】………

　　　　之后的三天，我依旧按时（刘子扬去凤仙楼的时间）出现在妙姐身边，调情取乐。我对这种事并不擅长，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个门外汉，但咱青楼有人啊！我跟妙姐坦言了我的计划，添油加醋的阐述了事情的严重性。“盛京镖局的事就是我的事，向爷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于是妙姐拍着胸脯答应配合我，说是配合我，不如说是我配合她。

　　　　“高公子，你好坏！”

　　　　“高公子，你诗作的真好！”

　　　　“高公子，不来了，不来了，我又输了！”

　　　　“高公子……”

　　　　每次刘子扬一出现在凤仙楼，妙姐就会把我拉到个显眼的地方，往我身上一瘫，用粉拳在我胸口轻捶几下，满脸笑意的夸我一番。

　　　　刘子扬每次奋力的从女人堆里爬出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然后大步走过来，把妙姐一把抢过去。而每次蓝灵出现的时候，我都会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扫一眼刘子扬看过来的眼光，摇头轻笑着离开。对了，我也准备了一把纸扇，把纸扇一合，轻挑袍裾，一副很臭屁的模样，看起来相当的高深莫测。而刘子扬则会莫名的气愤。

　　　　在后来当我们几个人闲扯侃大山的时候提起这件事，王珩说：“当时刘兄简直就是对你日思夜想，茶饭不思了！就连头牌蓝灵都绷不住主动邀他，他却连正眼都不看一眼。”孙荣就会在旁边补充：“就是，我们当时还以为他玩断臂山呢！”可见当时的效果有多好。

　　　　可这种小把戏维持不了多久，我有数的，早晚得露馅。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妄图半个月有针对性的学习会让自己在学术上突飞猛进？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检验结果——我不行。我只能苦笑，不是太子，穿上龙袍也当不了皇帝！

　　　　但我并没有气馁，我这个人什么都不过硬，唯独脸皮过硬。计划A不行，就来计划B。趁着刘子扬还对我充满兴趣，再给他下一剂猛药。

　　　　计划B取得了全线的胜利，胜利的程度叹为观止，以至于刘子扬在若干年后知道真相的时候，好长一段时间里，只要看到我都会极为热情的扑过来问候我：“我弄死你！”

　　　　计划B具体实施方案是这样的：我亲自导演了一个很烂俗，但却很有实效的英雄救美……男的剧情。不用说你也知道，也就是刘子扬以及王珩、孙荣从凤仙楼出来后，在经过一个小黑巷的时候，不巧遇到了盛京镖局几个师兄客串的强盗，当然个个武功高强，打得他们屁滚尿流，眼看三个人衣服都要被扒光了的时候，不巧被路人甲也就是我撞到，大呼救命，于是小福子在最危急的时刻出手相救。为表达感激之情，刘子扬答应让他老爹放我们镖局方便，还主动提出与小福子结为异姓兄弟。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好吧，我承认，真相跟我设想的过程有些出入。

　　　　其实，真相是这样的：几个师兄从黑巷里跳出来，一提几个师兄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脑子都长到屁股上了，怎么能见到三个人同行的就冲上去呢？结果我听到打斗声就冲了出去，大叫“救命”，接着小福子不辱使命的大喝一声：“住手！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对刘公子无礼？待我打到你们满地找牙！”于是冲上去，接着一个急刹车来了一个立正，“师傅，四师叔，八师叔，你们还没休息啊？这么晚了还去凤仙楼，可要注意身体啊！哎呀，我怎么突然觉得困了，我就先回去歇着了！”一个脚底抹油，跑了。几个师兄趴在地上打滚，站着的三个，也就是义父、四师叔、八师叔，一脸愤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