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爱情住在柏林-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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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骤然松开她，表情不自然，随即看向她的左手：“你的左手疼不疼？”

　　　　顾满乐脸上的红晕慢慢褪去，她轻微地皱了下眉马上又舒展开来：“不疼。”

　　　　她这样的小动作到底是落入了苏暮朝的眼里，他抿唇：“对不起，刚才一时冲动了。”随即回过身，手倏然被她拽住，看到了她盈满泪的脸。

　　　　她掀起嘴角一笑：“你吻我只是一时冲动吗？”那在凤凰古城呢？你在游艇上跳下来和我一起差点丧命在洪灾里，当时你那么紧张地抱着我？那些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只是一场意外。”苏暮朝目光转向窗子上折射过来的大片阳光，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声音听不出任何波动：“顾满乐，我并不适合你。”

　　　　真是好漂亮的拒绝！

　　　　顾满乐冷冷笑了下，心里多年来的挣扎顾忌顷刻间全然不见，她就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笑了起来：“那这些都是我自作多情吗？我真的是疯了才会觉得你多少对我有感觉的？苏暮朝你真残忍…”

　　　　“顾满乐！”苏暮朝几乎是咬牙念出她的名字，咫尺间他面无表情地看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多像个疯子？你说完你想说的了吗？如果说完了那我也听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暮朝过去刚拉开门，一双手就那样颤抖用力地环住他，几乎充满祈求地说：“苏暮朝，你可不可以试试去爱我？”

　　　　苏暮朝浑身一震，怔住没有说话。

　　　　顾满乐觉得自己真贱，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讲这样卑微的话宣之于口，以前看叶家晴说出这样失掉自尊的话，她只觉得可笑，为了一个男人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可当现实摆在她面前时，她这么多年的情感全都掏出来给他，可得到的是不屑一顾，她变得如同乞讨之人，低得不能再低，如同蝼蚁般地祈求。

　　　　苏暮朝要甩开她的手，反倒被更用力地环住，他厉声说：“顾满乐，你放手！”

　　　　“我不放！”

　　　　他半回过头，皱起眉头，脸上的那抹极其不耐犹如刀子朝她劈面落下，她看到阳光在他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芒，像很多年前她和他分在同一个班成为同桌的那天，外头正晒的日光折射到他眼睛里，像波光粼粼的湖面晃动着她的心。

　　　　那时他微微笑着说：“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顾同学。”

　　　　她整颗心小鹿乱撞般失措，桌上的钢笔墨水都打翻了她却还在傻笑，他望着她嘴角轻轻上扬，露出浅浅的酒窝，认真地看她傻傻的模样。

　　　　那一幕像是穿透岁月完好无损地晃在她面前，她贪恋般地更加用力地环住他，弯起眼睛一笑，“苏暮朝，有没有人告诉你，我爱你。”
085　晕厥
　　　　苏暮朝完全怔住了，浑身僵硬地任她环抱住不放，脸上像是笼罩了层阴影，犹如死寂般地沉默。

　　　　许久许久后，他的嗓音变得喑哑，冷然出声：“顾满乐，你松开手，我没心情陪你闹下去。”

　　　　顾满乐似是料到了他会这样无视她刚才的话，咬着唇紧紧贴着他的背不说话，执意不肯松手不让走，明知道他马上就会走，此刻却发疯地想要抱住他，感受他的气息。

　　　　“我叫你放开手啊！”他突然暴怒起来，用力扳开她的手不留余地将她推开，顾满乐被推开后一个步子不稳撞到墙上，她的左手也随之用力撞到，刺骨的疼让她的脸皱成一团。

　　　　苏暮朝冷冷地瞥了眼：“顾满乐，你今天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刚才闹完还不够，你现在倒是跟我装起了可怜？”

　　　　顾满乐手撑着地板想让自己站起身，可眼前晕乎乎的让她随即又跌倒，苏暮朝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她，随即拉开门走了出去。

　　　　顾满乐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反倒晕眩得更厉害，眼前白花花一片，手臂处几乎是撕裂的疼也一**地涌过来，耳边传来推开门的声响，还有苏暮朝的呼声，白花花中瞧见了苏暮朝的身影缩成一个点，接着便没什么意识了。

　　　　她醒来时头还是有些晕，扫了眼房间便知道身处在医院里，明明最讨厌这个鬼地方的，可她这几日来却不得不呆在医院。

　　　　她左手的骨折本来也好得差不多了，可是三番四次地撞到，导致有个部位骨头有轻微碎裂，又得在医院住几天了。

　　　　汤琬芸提着饭盒来看她，煲了她最喜欢的鸡汤给她喝，可她根本没有半点食欲，脑袋昏昏沉沉地，却不断回想起昨天在苏暮朝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

　　　　就像个酒醉的人般把多年来隐忍已久的心事全都吐露出来，她来恬不知耻地抱住他不让他走，说了告白的话，可最终，晃着的只是他面无表情的脸。

　　　　他说：“顾满乐，我并不适合你。”

　　　　钻心的疼和着血液流遍她的全身，她埋着头捂住脸，汤琬芸坐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她红着眼抬头，汤琬芸轻轻地抱着她，神色温柔，“要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很多。”

　　　　她摇摇头，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出声，她有什么好哭的呢？

　　　　苏暮朝在她那头昏倒后除了将她送来医院，再没来看过她，一个电话也没有，于他而言，原本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现在恐怕成了他避之不及的麻烦了吧。

　　　　她把二人的关系彻底推向绝处，那层明里暗里的喜欢戳破后，似乎也没什么理由再见面了，见了也只有尴尬。

　　　　不见也做不到不想不念，仅仅是一天，她更是发了疯地想念，那种似乎是再也见不到他是难过，滔天般地在她心里泛滥，接下来的几天亦是如此，她也没进食多少。

　　　　后来医生告诉汤琬芸，顾满乐患上了轻微的抑郁症。

　　　　顾满乐整日只一脸恍惚地坐在病房阳台旁，也不怎么走动，一天三餐的吃东西都抵不过一餐，每日睡得很晚起得很早，安静地坐在阳台那边看晨光氤氲的淡淡熹微，日升日落。

　　　　安静得仿佛只剩一具躯壳。

　　　　叶家晴都赶来医院不停数落她，戳着她的脑袋说：“顾满乐你的自制力去哪了？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不爱惜自己是愚蠢至极的做法？你有没有想过芸姨的想法？你把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放在哪？”

　　　　叶家晴尤其是在知道顾满乐在高考那天为苏暮朝缺考的那件事后，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瞪她：“为了你那可笑自私的感情，你不顾自己的未来也不顾你父母的期望了吗？何况你以为这样的你他看得上吗？你再这样下去狼狈的永远只有你，你除了作茧自缚其他什么也得不到…”

　　　　顾满乐目光看向遥遥的远方，许久才收回视线，轻声问：“是不是我变得像叶莘那样优秀就能让他喜欢我？”
086　你还要我怎样
　　　　叶家晴脸微僵住，接着冷笑出声：“顾满乐，我看你还是不能清醒，他根本就不爱你！你做的一切都是白搭！你到底还要多久才明白这些？！”

　　　　叶家晴气得随即提起包包就离开了医院，顾满乐仍只是愣神发呆，平静的脸孔下早已是惊涛骇浪，她怎么不清醒又怎么不明白？

　　　　可她甘愿做个糊涂人，带着一点渺小的期盼，奢求他能回顾自己一眼，原来她真的这么贪心，心事揭开后，她竟然开始妄想他能慢慢试着爱自己，可终归是妄想，想想而已。

　　　　一阵风吹过来，顾满乐打了个喷嚏，空气中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她一回过身便看到了乔扬墨提着饭盒朝她招了招手：“顾满乐，饭菜香吗？”

　　　　她转过头，不打算理睬他，乔扬墨径直走来，将饭盒放着旁边，刚要打开时顾满乐看向他：“如果你是给我带的那没必要了，我不饿谢谢。”

　　　　乔扬墨盯紧她有些苍白的脸，唇角的笑意敛去，眸子里有明显的不悦。“顾满乐，这几天你一直不怎么吃东西，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顾满乐侧过头。

　　　　乔扬墨的脸骤然有几分阴沉，随即若无其事地打开饭盒将里面的几样菜一一端出来，有些献宝似的笑笑：“尝尝吧，我这几天找那个厨师好不容易才学会这几道菜，快来尝尝我的厨艺怎么样？”

　　　　顾满乐的目光轻轻扫过他的修长的手，手背有些红印子，小指贴了个创可贴，大概是做菜时切到手指了，她的心揪痛了几分，喑哑开口：“我不饿…”

　　　　“不饿那就待会吃，放在保温盒也不会冷掉。”乔扬墨像个老人似的磨叽了几句，旋即坐在她旁边的位置。

　　　　远处其实没有太多的美景可言，望去是一片高楼大厦，再远一点便是层峦叠嶂的山峰，他突然有了些兴致：“顾满乐，过几天等你石膏拆了，我们去那边爬山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山顶带上自备东西在上面吃，也算是野炊…”

　　　　他指了指远方的山给她看，和煦的阳光照在山的那头，这边望去仿佛镀了层美好的金色。

　　　　本也该有所神往的，可她出声打断他：“乔扬墨，我不会去的…”见他笑容凝固在脸上，又是一顿：“而且，以后你也不要约我干什么了，我都不会去的。”

　　　　“那你要怎么样？”乔扬墨苦笑了下，方才回神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像头沉睡已久的狮子暴吼道：“顾满乐，你还要我怎么样？到底还要我怎样？！”

　　　　明明脸上是一片愠怒，可她看他的脸，却像死灰般的蒙上层阴影，眸子里闪着一簇簇的光，愈来愈弱。

　　　　他死死地盯着她，她的呼吸如同溺水的人般慢慢孱弱，却还是一字一顿地说：“乔扬墨，以后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一点点也不要，我半点也承受不起，我不需要你一个大少爷花心思花时间来哄我开心，这样我们都累…”

　　　　“可我不觉得累，我也并不觉得对你很好，”他松开手，看了看她，咽下心中万般苦涩，恢复了往日不正经的口气，挑眉道：“喂，我真的对你那么好吗？你太自恋了！听你这么说，怎么？被我的魅力折服喜欢上我了？”

　　　　“我没心情听你开玩笑，我现在对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她冷静地注视他。

　　　　乔扬墨置若未闻，起身要打开旁边的饭盒，“也说了会话了，现在饿了吧，我给你盛碗饭…”

　　　　“乔扬墨——”

　　　　她大声叫出他的名字，冷冷道：“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每次我告诉你这些的时候你无视有什么用？不爱你就是不爱你，你这样纠缠不休到最后也只会令我更加厌恶，难堪的也会是你，所以请你离我远点好吗？”

　　　　乔扬墨的手僵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片刻的沉默后，他讥讽地掀起嘴角：“顾满乐，你刚才是在说你自己吗？”

　　　　顾满乐的脸这几日本就血色不好，闻言，这下几乎是纸一样的惨白。
087　你不稀罕我的心
　　　　她合上眼，又缓缓睁开，须臾中似乎在平息心里某种汹涌叫嚣的情绪，慢慢吐气，应道：“是，这也是在说我，我就是这么一个烂人，所以不值得你去爱。”

　　　　“嗬。”乔扬墨眯起眼嗤笑了下，扬头别眼望向别处：“你未免太看的起自己了，我在追你没错，可从头至尾我也没说过我爱你…”他又望着她，试图窥探出什么别样。

　　　　“喜欢我的女人从医院门口可以排到好几条街去，那么多人，你凭什么觉得我只认定你？”

　　　　可惜，他看到的只是面色平静的她，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可再触及她的目光时，所有暴躁不安的情绪也只得将它压下去。

　　　　顾满乐轻声说：“最好如此。”

　　　　这样的场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曾有一回在酒醉时苏暮朝有意无意地问她，低得没有任何起伏，“顾满乐，你是不是喜欢我？”

　　　　当时她马上就要迅速否认，可又吞了进去，带着酒意顺势承认，不可否认她是故意试探，可瞥了眼他接下来的表情，她便知道这句喜欢不能说，只能承受注定的拒绝。

　　　　乔扬墨望着她失神的模样，不用猜便知晓她此刻想的是谁，拿出的一个碗放在在木椅旁的桌上，碰出让她猛然回神的声响。

　　　　乔扬墨冷下脸：“发呆能当饭吃吗？等你饿死了你连想也想不了他了！”

　　　　“你拿走吧，我真的没有食欲。”顾满乐没再看乔扬墨一眼，音落下后，随即看到保温盒丢往阳台外成一个半圆弧度被扔下了医院的后面的花园。

　　　　“你干什么？”她惊呼道，随即站起身往下看，可哪还看得到饭盒的影子？早就被扔到了某个看不见的角落。

　　　　“干什么？”他冷笑着反问，“既然你不要那就丢了吧，反正你也不稀罕，就像你不稀罕我的心一样。”

　　　　旋即，他双手插入口袋，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离开病房。

　　　　她愣了愣，乔扬墨这次似乎真的生气了？这样也好，不管乔扬墨是不是真的对她动了心，两个人最后还是不要有什么纠葛为好。

　　　　顾满乐的固执，任谁也劝说不了，可她这样的茶饭不思让汤琬芸急红了眼，汤琬芸下午给了她煮了些米粥，看着顾满乐好不容易喝了几碗米粥，心疼地看着她：“满乐，这才几天，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你的手也好得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怎么放心你出院？”

　　　　“妈，你放心，我没事。”她又喝完一碗粥，放下碗，笑笑说：“兴许是这几天天气转冷，我有点感冒了才没有食欲吃饭。”

　　　　汤琬芸刚要开口还要说些什么，注意到顾满乐的眼神突然亮晶晶的，顺着视线望过去，一抹颀长的身影倚在病房门口，面庞清冷俊朗，出尘的气质更叫人移不开目光。

　　　　汤琬芸似乎是意识到什么，说道：“既然你朋友来看你了，那我待会再过来。”

　　　　走至门旁时，额外打量了他好几眼，苏暮朝冲汤琬芸点了点头算是问好，汤琬芸随后不发一言地走了出去。

　　　　一时间，病房陷入古怪的沉默，直到一阵冷风吹过来她咳嗽了好几声，望了眼窗外，原来已经入夜了。

　　　　倏尔她转过身看着他，紧张得咬住唇，适才发现开口异常艰难，她根本不知道该出声些什么，气息又不顺畅地咳嗽了好几声。

　　　　苏暮朝蹙眉，走过去将阳台那边的窗户关上，回过身看着她：“你是想把自己的身体搞垮吗？风大也不知道关窗户？”

　　　　“没有…”她摇头出声，猛地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得像个许久未喝过水的老人，清了清嗓子，喉咙愈发的疼。

　　　　不过是几日未见，苏暮朝竟然看到顾满乐明显的消瘦，血色苍白，锁紧了眉冷声道：“你把自己弄成这样是什么意思？这招不吃不喝是摆给谁看？我吗？如果是的话我会恭喜你成功博得我同情了…”

　　　　他尽是嘲讽的话落入她耳中，心脏猛地一窒，半响才如蚊蝇般地出声：“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会给你造成困扰，我只是没有胃口所以才不想吃饭…”

　　　　顾满乐苦笑了下，眼神涣散，“是林舒泽告诉你我不吃不喝的吗？”

　　　　在他站在病房的那刻，她就该料到，如若不是旁人告知他又怎么知道？大概是林舒泽实在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