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八二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恋曲1976-第2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慢地,她就能跟着妈一起做衣裳了。到了上中学二年的时候,她已经不满足妈那些旧样子了,而是自己琢磨一些新样子。一九七三年的前前后后,虽然人们的衣服样子简单而普通,做衣服的料子和颜色也很单调,但草花对衣服的理解真的是常人不及的。她能把人们在商店里买回来的衣服,只几剪子,就改成不一样的感觉,她也能自己设计出一些既新鲜,又不太出格的样子,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愿意找她裁衣服样子、改旧衣服。
  离五十块还差好几块,草花就想,对不住大伙了,我只有这个法子了。
  这一个秋天、又一个冬天,有好多村里的人来找草花做活、改活,草花因为心情不好,用草花妈的话说,是“病了”,就都推了。以往草花帮村里女人们做活,也有人偷着要塞点钱给草花的,可是草花坚决不收,一次都没收过。乡里乡亲的,动动手,就要人家钱,好意思吗?可是现在,情况特殊了。草花想,把这一段压的活都帮着做了,如果有人给钱,就要了吧,这样,五十块就能凑上了。想到这个,草花的脸先就红了,可是为了去省城,只好先不要这个脸了。
  于是,春节前后的这些天,草花就开始主动去那些曾经被自己推了活的人家,帮他们裁衣服、改衣服。第一家给钱的时候,草花的脸红透了,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一边把钱收了。然后是下一家。这样,少了有一毛的,多了有五毛的,还有八毛的。没几天,草花就凑够了五十块。
  春节也就过去了。
  还有一件让草花犯难的事,一九七八年的春天,农民社员外出,特别是到省城这样的大地方,是要带生产队开的介绍信的,以证明身分,不然会让城里人当做“盲流”给抓起来。草花犹豫了几天,决定先到张队长家去探探路,正好张队长的老婆也曾找过她,让她帮着做衣服。草花去的那天,张队长去了大队开会,不在家。草花就一边做活,一边跟队长老婆套家常。队长家有一台旧缝纫机,蜜蜂牌的,上海货。草花把缝纫机使得飞转,做了两件新衣,改了四件旧衣,还把几个孩子该缝补的衣服都弄完了,忙了大半天。在队长老婆不住地夸奖草花的手艺的时候,草花就像是随意地说起,要去县城走一趟,听说那里的一个服装厂在办一个培训班,学做衣服,她想去试试,要是能报上名进了班,可以有些长进。
  队长老婆说,这是好事啊,你有这样的手艺,正应该去学学。没准就留在服装厂当工人了呢。
  草花说,那我倒是没敢想。不过,去县里报名是要生产队推荐的,就是说要开一张介绍信,证明是生产队同意去的。
  队长老婆说,这有什么,你这样的不推荐还推荐谁啊?介绍信开一张就行了。
  草花就说,那等队长回来了,你帮我说说。
  队长老婆说,还等他干什么?今天开完了会,肯定又是喝酒,晚上能不能回来还说不准呢。你等着。
  队长老婆说着,冲草花眨眨眼睛,起身到炕上的大柜子里伸手摸着,摸出两张介绍信,往草花面前一伸说,是不是这个?
  草花接过一看,还真是两张空白介绍信,上面盖着“清水河生产队”的红印。她高兴地说,对对,就是这个。可是,上面没写字啊?
  队长老婆笑着说,你这丫头,这么灵,这会又笨了。别看我不识字,可我明白这个,你拿上一张,自己把要写的写上,不就行了。
  草花犹豫着说,这,能行吗?
  队长老婆说,行。我说行就行。拿着吧。
  草花就拿到了介绍信。
  过了十五,草花就想走了。因为大姐带孩子来住了几天,就又耽误了些日子,眼看着正月就过了。临行前的几天,她帮着妈把猪圈起了,把衣服洗了,把水缸挑满了水,把窖里的白菜倒了垛,把下面掏空了的柴火垛改了堆,又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在二月二的早上,她在天还没透亮的时候就起来,拿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简单的行李,在贴身的兜里揣上了那五十块钱,早早地出了村,过了吊桥,上了公路。这时候草花妈和草花爸还在睡着,丝毫没有想到他们的三丫头悄悄地开始了在清水河人看来是惊天动地的行程。
  草花连二英子也没告诉,就这样一个人,在晨曦微露的时候,走在了去公社的路上。
  

恋曲1976 二二(1)
而在省城,楚一凡和慕容欣蕊,和全国几百万个年轻人一样,怀着新鲜、刺激又有点忐忑的心情,走进了陌生、简陋但却庄严的考场。楚一凡顺利地、欣蕊则有些艰难地完成了考试,两个人回家等消息。春节过后,就在草花为了去省城而做着准备的时候,楚一凡拿到了录取通知——如慕容言所愿,楚一凡考上了慕容言任教的那所省城全国重点大学的中文系。而慕容欣蕊,则以距最低线七分之差的成绩落榜了。
  欣蕊一点都不难过。她安慰父母说,我天生学习不好,就是考上了,也是遭罪的事。还不如好好地工作,挣钱。说完了就扔了所有的书和复习题,找两个要好的姐妹疯玩去了。
  慕容言叹口气说,女孩家,也只能这样了。宋美秋的心思,则在女儿的终身大事上。她不无担忧地说,真是不幸被我言中了,欣蕊没考上大学,和一凡的事,恐怕就不好说了。慕容言说,这种事,就只能顺其自然了。老楚和黄怡,倒不会因为欣蕊没考上大学而反悔,他们不是那样的人。我还是担心一凡,怕委屈了这孩子。宋美秋说,委屈不委屈的,倒谈不上,咱们欣蕊虽然学习不太好,但是平心而论,你说,要是嫁了人,是不是个好媳妇?慕容言笑说,是,跟你一样。体贴人是没得说,可是做家务,怕是还要锻炼上一阵子。宋美秋说,谁都不是天生就会的。慕容言嘱咐她说,你别去跟黄怡主动提这个事,要提也是让他们先提,看看他们是个什么想法。宋美秋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慕容言和宋美秋的担心其实多余了。楚家的两个人,高兴了一阵子后,并没有忘记慕容言当时说过的,一切给高考让路,儿女的婚事,等高考之后再说的话。而且这个话,一定要尽早说,不能让慕容家担心或者有顾虑,不能让人家说楚家的儿子考上了大学,脸就变了。楚雄飞和黄怡两个人分了工,分头行动。
  在两家聚会庆祝的第二天,楚雄飞就打电话把欣蕊叫到自己办公室,长谈了一次,他想弄清楚欣蕊到底对什么感兴趣,好再给她换一个合适的工作。可是谈了半天也不得要领,欣蕊说,如果让她自己选,她还真是想不起有什么最感兴趣的。她说,要不,楚叔,你接触多,见识也广,你给我想想你能办到的,看看我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
  楚雄飞觉得这办法也还可行,就开始一样一样的想,他给欣蕊想了一大堆选择,包括大单位的会计、大商店的收款员、电车公司的调度、国营大厂的资料员或者工会的干事、派出所的户籍员、幼儿园的老师、电话局的接线员——对于欣蕊这个年龄的姑娘来说,都是不错的工作,可是欣蕊还是轻轻地摇着头。楚雄飞说,欣蕊呀,你可真是让叔叔犯愁了。我说的这些,比如幼儿园的老师,我可以把你办到省政府的幼儿园,那是全市最好的幼儿园了。
  欣蕊说,楚叔,大家都说我冷面,不爱笑,你看,我像是个能成天跟孩子玩在一起的人吗?楚雄飞笑说,是说你冷艳,不是冷面。欣蕊突然叫了一声说,咦?楚叔,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去省宾馆找我爸,他在那里开学术会议。我倒是喜欢那样的环境,一切都是整齐的,洁净的,还安静。我想去当服务员,又不用费脑子。
  楚雄飞愣了一下说,服务员?这我还没想到。你真想干这个吗?

恋曲1976 二二(2)
欣蕊说,我想干。我觉得我能干好。我喜欢收拾屋子,凡是跟干净有关系的活,我都愿意干。
  楚雄飞看着面前这个未来的儿媳妇,点了点头,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让你干服务员,还是有点委屈了,你爸那里也说不过去。我来想办法吧。不过这次既然想好了,可要煞下心来好好干。不能为了工作而工作,没听说行行都出状元吗?
  不太爱笑的欣蕊听了这话也笑了,说,楚叔,你看我像出状元的样吗?
  楚雄飞说,那可不一定。叔叔等着你当模范哪。
  在这个同时,黄怡去省医院找了宋美秋。就在妇产科外面的走廊里,黄怡和宋美秋谈起了儿女们的婚事。黄怡的意思是,在楚一凡开学前,就把他们的婚事办了。这样,一切就都踏实了。至于什么时候要孩子,看他们自己的意思。不管是在一凡毕业前还是毕业后有了孩子,都没问题,他们两个女人,一个奶奶一个姥姥,带一个孩子还不跟玩似的?
  宋美秋知道黄怡这么快就决定了这件事,是怕他们慕容家担心。她有些感动,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她说,这我当然没意见,就怕,欣蕊没考上大学,两个人身分不一样了,怕委屈了一凡。
  黄怡当时就喊了起来,说什么哪?什么身分不身分的?考大学有什么了不起?我早说过,一凡要是敢不要欣蕊,我扒了他的皮!
  宋美秋笑着,轻声说,这是医院同志,你轻点。不过,他们好像没到年龄吧?
  黄怡说,差不了多少。跟街道办的同志说说,没问题。
  宋美秋说,那,也得问问孩子们自己的意思吧?
  黄怡说,我今天回去就跟一凡谈。你也跟欣蕊谈。
  欣蕊的调动很快就办好了,就在草花准备去省城的前几天,欣蕊去新单位报了到。不过她没有当一个普通的服务员,而是直接做了客房部服务员的班长。就是说她自己虽然也是服务员,但是不用顶班,她手下管着十几个服务员,负责六个楼层的服务。
  刚上班的年轻人,还没做上几天的服务员就直接做了班长,这是一般人办不到的。为了未来的儿媳妇,楚雄飞动用了自己最重要的关系。
  欣蕊再也不用去印刷厂的排字车间上班了。
  做了班长的欣蕊回到家,对父母讲起换了新工作的感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心情明显地好起来。慕容言和宋美秋自然对老楚感激不尽。
  黄怡这次改变了策略。经过了这些天的变故,她也开始重视起儿子的感觉。她经过了精心的准备,想着怎么样才能说服一凡,甚至把要说的话打好了腹稿。然后,她就开始实施她的计划了。
  她选了一个楚雄飞出差不在家的日子。这天下午,她早早地回了家,在床上躺下,床边的小桌上,摆了两瓶治心脏病的药,然后就静静地等着。她昨天已经安排好,让一凡在今天下午去给慕容家买粮,买粮是个力气活,得从粮店把这个月的米、面、油什么的,用自行车驮回来。赶上人多,还得排队。慕容家没有男孩子,买粮的活就成了楚一凡的。她让一凡晚上就在慕容家吃饭,吃完了陪欣蕊呆一会再回来。
  晚饭的时间刚过,一凡就回来了。见黄怡这个样子,他就问,妈你怎么了?
  黄怡说,下午就不舒服,请了假回来了。你怎么没陪欣蕊多呆一会?
  楚一凡不软不硬地说了句,她又不是小孩子,陪什么?
  黄怡听了,觉得儿子的情绪不高,今天的谈话不会很顺利。
  楚一凡拿起床边的药瓶问,吃药了吗?
  黄怡说,吃了。
  楚一凡说,那你还没吃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黄怡说,先不急,我不饿。一凡,你坐这,妈跟你说事。
  楚一凡拉了只椅子,坐在床边看着母亲。黄怡拿出可怜巴巴的样子说,儿子,我和你爸,生了三个,就剩下你这一个。妈呢,身体又一直不好,妈放不下心的,只有一件事——
  楚一凡打断她说,妈,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我和欣蕊的事吗?
  黄怡愣了一下,她本想打感情牌,循序渐进,一点点把话题引上去。可没想到一凡一下子就说出来了。她只好说,是,是,是啊,妈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楚一凡面无表情地说,我怎么想的,重要吗?你说你是怎么想的吧,我无所谓。
  黄怡心里一喜,看来儿子已经想通了。这个时候,她这个不细心的母亲仍然没有仔细地观察一下儿子的神情、揣摩一下儿子的心理。她只是高兴地说,儿子你想通了?这太好了!她一下子坐起来说,我想,在你上大学前,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正好你也在本市上学,欣蕊呢,愿意住到哪边都行,也能帮帮我。这样,我们的心事也就都了了。
  楚一凡愣了一下。他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母亲黄怡会这么快就让他们结婚。她想到的,就只有赶快了了他们的一桩心事,根本没有想到我的感受。看来一切都应该结束了,一切又都要重新开始了。可是这重新开始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因为没有了草花,已经毫无意义了。面对的又是这样的一个母亲,他还能说什么?她愿意怎么样,就随她去吧。黄怡坐起来之后,离楚一凡又近了一些,他不习惯跟母亲离得这么近,就把椅子拉开一点,还是面无表情地说,妈,我本来已经想好了,我不想跟欣蕊,或是跟别的任何人结婚,我承认这是想跟你们赌气。可是现在,我也确实想通了,其实想通了,就是无所谓了。你愿意怎么办,就全照你的意思办吧,不管是欣蕊,还是别的什么人,谁都行。不用问我。只是别影响我上学就行。我去给你做饭。
  楚一凡说完就起身去了厨房。留下黄怡一个人在床上发呆。她苦心经营的谈话,让楚一凡三言两语就给结束了,直接而利落。到现在,黄怡才发现了儿子不太正常的情绪。他虽然说都听她的,但显然他是不快乐的。黄怡又有点想冒火,啊,不跟那个什么“花”结婚,就都无所谓了?这是什么逻辑啊?父母为你操这个心,还不都是为你好啊?想想还是算了,他已经同意跟欣蕊结婚,这是重要的。男才女貌的小两口往一个床上一睡,什么事都没了。他那跟父母对立的情绪早晚都会化解的。
  黄怡又躺下去,开始盘算起结婚的事来。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恋曲1976 二三(1)
傍晚的时候,余果儿下了班,走出省图书馆的大门,就看到了楚一凡。
  楚一凡在台阶的边上,倚着自己的自行车,低着头在抽烟。余果儿走到他身后,说了声,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的?
  楚一凡回头,看着余果儿,又看看手里的烟说,无所谓会不会,抽着玩。
  余果儿说,你不是抽着玩的人。有心事吧?你那个,爱情故事,怎么样了?那草花,已经嫁人了吗?
  楚一凡说,等你半天了,一起走走吧。
  余果儿也推了自己的车子,两个人走上了大街。
  余果儿说,知道你考上大学了,祝贺你啊。
  楚一凡说,你呢?
  余果儿笑笑说,差不少分呢。
  楚一凡说,今年再考吧?我帮你。
  余果儿说,得啦,不考了。不是那料。
  楚一凡说,也是,没考上的多着呢,都得活着。
  余果儿用指头点着他说,得便宜卖乖啊。
  楚一凡说,真的。我真不觉得考大学有什么了不起。我记得跟你说过,我都恨考大学。
  余果儿说,一凡,我说句话,你可能生气。
  楚一凡说,说,我无所谓。
  余果儿说,你为了爱情,恨考大学。甚至在两者之间,可以选择爱情。这样的男人,我挺钦佩。可是,你毕竟是屈服了,让步了,你在你的爱情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