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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花(新版花木兰)上-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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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笑,又思及她千里送马,而累及终身,那笑意便凝在了唇角,不再绽开。
  累及?对。寻常人哪怕是公侯家的千金小姐,莫不以侍奉皇帝为荣吧?可他若有个姐妹,是断不愿其入宫侍主的。宫门一入深似海,此后半生恐怕便要争荣宠,争子嗣,争位份,何苦来哉?以他对花平的了解,恐怕与他想法一样。不然为何言木兰为其表妹,亦是隐约猜到皇帝的意图了吧?
  他见她不解地瞅着她,雪白的皮肤上两道秀眉鸦翅般黑,双眼似寒谭般清,那薄薄的唇边一丝微笑,自信而倔强,竟令他心中一痛。
  这样的女子,原该教她自由放任地生活着。将之送入深宫,不啻罪过。他紧闭下眼,长叹口气转身入内,不敢再看她一眼。
  花平终于回来,听他所传皇帝旨意,蹙眉不语。“将军……”
  那一瞬间,他心思百转,终于沉声道,“还请贤弟问过花姑娘意愿,若她不肯——”他忽然停住,又续道,“若她不肯,我们再做计较。”
  她怔住,没料到他肯为她若此,正要开口,忽听得院中传来大姐惊慌失措的叫声,“穆扬,平,快去救木兰!她为拉小雄掉进风河了!”
  两人夺门而出,骑了雷神、疾风,飞奔至风河边。
  远远只见河滩上躺着一个白影,旁边跪着个小孩子,殷殷哭嚎着。
  李亮四肢发木,从未有过的悲凉,缓缓渗至身周每一个毛孔,这种感觉,哪怕率领大军血战过半也未曾有过。
  他不知道自己怎样来到她身边,僵立在一旁,像个局外人般看花平忍着泪上前探其鼻息,而后搂过花雄来相对垂泪。
  她躺在那里,面上犹带着微笑,那般恬淡自得,像她初见他那般。肌肤浸了水,越发莹白如玉,衬得那双眉毛,鸦翅般黑,秀美得令他心碎。
  风呼号着,卷过河面,浪花频起,像他内心般波涛汹涌。
  他还没来得及为她做些什么,便已将她错过。

  (十九)

  帝都平城,魏宫。
  已到初冬节气,太阳半隐半现地躲在云层后面,不肯大大方方露出正脸。整座宫殿冷浸浸的,只晌午时分在阳面有些暖和劲儿,几维持不到一个时辰,便被那寒意拥了上来,围之尽逝。
  坤德殿里,皇后刚用过午膳,手中捧杯热奶子,惬意地啜着。她的贴身侍女破多罗氏安茹 拿了个铜质鎏金仙鹤纹熏炉,轻轻递给皇主子,嘴里嘟囔着,“皇上虽下旨着六宫节减用度,以增军需,可您是皇后娘娘呀,干嘛放着份例内好好儿的木炭不用,苦着自己个儿。”
  皇后坐在榻上,本半眯着眼舒服地享用着快要逝去的最后一丝阳光,闻言却睁开,微嗔薄怒地瞪了安茹一眼,“你懂什么。”说罢又闭上了凤眼。
  她身着窄袖交领镜花绫百蝶袍,长及足背,裙摆及领口刺绣极其精美,一只保养得宜的手伸出去,将杯盏交给了安茹,这才又发话,“听说皇帝七天没翻牌子了?”
  “是。奴婢着人打探过了,别说没翻牌子,皇上这几天除了上朝便是将自己关在乾象殿里,哪个宫里都没去过。”
  其时南北朝政权分立,为拉拢势力,最高统治者多纳别政权公主为后妃;皇帝拓跋焘也不例外。他的前皇后是后秦姚兴女,417年后秦被刘宋灭,姚后失势,但皇帝与她少年夫妻,颇念旧情,甚至比之前还多怜惜了几分。左右昭仪为柔然公主郁久闾氏和北凉公主沮渠氏;嫔妃中还有一人是北燕公主冯氏。现在的皇后,则是大司马太尉长孙嵩之女,由她做首辅的父亲一手扶持至后位上来。
  皇帝本志在天下,整日里忙于政事军务,于后宫妃嫔并不热衷。他既无特别宠幸某位后妃,又深谙令六宫和睦的雨露均沾之道,使得魏宫比之别国皇帝的后宫,多了一份宁静祥和。
  那姚后虽降为姚妃,但她曾贵为帝女,又执掌后宫多年,为人宽厚大度,性格温婉,颇得皇帝倚重。长孙皇后初登后位,虽娘家显赫,父亲位任大司马、太尉、一等公爵,权倾朝野;堂叔为平阳王长孙翰,手握重兵,曾与皇帝分统夹击柔然的东西两路大军,战功显赫,但也是个聪明人,懂得收敛锋芒的为人之道。无奈皇帝恼其父总以四朝元老自居,扰其新政,对这位新皇后,虽相敬如宾却也总是冷冷淡淡的,不常招她侍寝。
  皇后心中气苦却也无法,只得暗中打探六宫情形,处处迎合圣意讨皇帝怜惜。
  她闻言觉事有蹊跷,但揣摩着皇帝多半为军政大事烦忧,便招了安茹近旁来耳语几句,不一时安茹自小厨房里端出皇帝爱吃的炸馃子、金橘饼、桃酪等满满一托盘出来,交到宫女手上。这才趋前扶了皇后的手,一路出来往乾象殿去。
  乾象殿外,总管太监宗爰裹在轻暖的镶毛领子薄棉袍里,仍冷得忍不住搓一搓手,脚下动了几动,复又垂手静立。
  柱国大将军李亮偕探亲返乡的花将军回朝面圣,直进去了好半天,还没有动静。
  七天前皇帝接到飞鸽传书后便郁郁不乐,除却埋首政务便是对着一幅画负手长叹,晚间更是日日“叫去”,让他这个身边人也不禁担心,唯恐龙体违和。
  早上他依例拿来套宝蓝色绣朱龙袍服,皇帝见了大怒,好发了一通脾气。过会子又静了,恍惚间连他斟茶时失手泼溅出来也未察觉,只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宗爰自忖够细心,却思来想去摸不到头脑。直至李亮与为怕冲撞圣颜、内襟服素的花平觐见他才将将猜出,怕是与此有关吧。皇帝七天不近妃嫔,原是某人“头七”?这事要发生在别个痴情帝王身上或有可能,但皇帝心性坚毅,且素不好儿女情长……他实在不敢相信。再说,又有谁个女子值得皇帝若此呢?宗爰越往深处便越发想不通了。
  偏皇后又刚巧不巧地来献媚,他忙打点起精神,好说歹说一阵,总算蒙走了她,这才叹口气,重回到殿门前。
  殿内,皇帝背对着他们一言不发,直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转过身来,脸色竟有些苍白,那灰色的锐眼却依旧清澈,电光火炬般扫向木兰,“花将军……”
  “是,”木兰恭敬地答道,身子却复行宫礼,俯拜在地上。
  李亮一阵紧张,眼看着皇帝的手抬起来,又停在体侧,攥握成拳,“……下去吧。”皇帝语声极轻,却仍是惯常的坚定语调。
  “末将遵旨。”木兰依言面向皇帝退后数步,待跨出门槛后才转身,随即两名太监复又关上殿门。
  周围一片安静,皇帝又转头望着那侧龛中的画像发呆,好半晌才说,“你辛苦了,也下去吧。”
  李亮松口气,正待退下,忽见皇帝转过头来,明晃晃一双眼眸盯住了他,“转告花将军,叫她节哀顺变……就说是朕的旨意。”
  “是。”他听到自己答,退出殿来,看到宗爰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将军,皇上他……”
  “皇上很好,总管毋须担心。”他说,摆脱他的询问纠缠出来,只想快些找到个安静的地方,调整满腔翻腾倒海的思绪。
  木兰,那是个怎样奇特的女子。惊鸿一瞥中令皇帝惦念至今,而他,虽只与她短短相处两日,却已终生难忘。
  木兰回到外城的将军府邸,遣退左右后才坐在屋间松一口气。
  申屠嘉好一招“移花接木”,令她摆脱了女儿身份的困扰,堂堂正正以“花平”的身份行走于朝堂不说,更免去了皇帝的试探,至此方算安全。
  父母家人虽不解,却也明白一旦木兰身份揭穿,不免合族有欺君之罪,只得由她去。母亲更是担心小女安危,给她送行时,与大姐一起流了不知多少眼泪。小花雄也仿佛一夕间长大了,不再调皮捣蛋,郑重其事地告诉她放心,“家中有我!”以小充大的口吻令她心酸,险些落泪。父亲最冷静,殷殷嘱托若干,却抚着她的发许久,千万个舍不得。她抑住感伤,告诉他们放心,定找个机会辞官返乡。
  申屠嘉夜里来探她,仙人般的姿容在月光下透着离情悠悠,“丫头,万事小心。”
  她故作欢颜,“嘉,何时教我易容术?”
  他终于扯开唇瓣,微微笑了,“随时,只要你回来。”
  她点点头,将玉箫放至唇边,停而不吹,“我会回来的。”似陈述又是承诺。
  冥冥中,她记起许久许久以前,抑或是许久许久之后,曾对着另一个人这样说过,“父亲,我会回来的。”
  那隐忍许久的泪花终于溢出来,淌在她满是微笑的脸庞上,格外晶莹,如珠如玉。

  (二十)

  皇帝自柔然还都平城后,先后在河套以北自西而东设置沃野、怀朔、武川、抚冥、柔玄、怀荒六镇,迁柔然、高车降附人民于其中,形成了一整套严备的边戎制度,派出吏员,积极戍守派兵戍守,以拱卫京都平城。六镇镇将多由鲜卑贵族担任,镇兵多是拓跋族成员或中原的强宗子弟。他们被视为“国之肺腑”,享有特殊地位。(参:太武帝传)
  六镇中又以怀朔的地理位置最为重要,为柔然入塞或魏兵出赛的要道枢纽,非其地不能出入。
  木兰闻皇帝有意着李亮前往镇守,便想随行,只苦于方任京畿守卫,实无请奏调任的正当理由。
  因她同时执掌宫卫,少不得常在宫中行走,对北魏的政治形势比之前更加了解。
  其时朝中分为两派,分别是以太尉长孙嵩为首的保守派,与白马公崔浩引领的改革派。
  那长孙嵩既身为首辅重臣,官拜大司马,太尉,一等公爵,又为当朝国丈,加之多年来在朝中培植亲信无数,端的不能小看。皇帝虽少年登基,文公武略颇有建树,毕竟年轻,许多事情上不得不给那老朽三分薄面。
  崔浩却是敏于智谋的当朝第一谋士。他才艺通博,究览天人,政事筹策,时莫之二,“常以张良自比,自问稽考古事还略胜一筹。”先皇明元帝便极赞其才智,在迁都、出兵、立储等多项大事上参其意见,无论是在平定北方诸国还是北魏的国家建设、未来发展上,崔浩的谋策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皇帝能够被立为储君,也有赖崔浩当年大力推荐,故对他一直十分尊重。
  崔浩掌权后,“齐整人伦,分明姓族”,提高了汉人高门士族的地位,从某种程度上抑制了鲜卑勋贵的跋扈,缓解了社会矛盾。但正因此他得罪了以长孙嵩为首的鲜卑皇族贵戚,处处与他作对。(注:以上部分内容参魏书。)
  皇帝生母杜贵嫔本出身邺城显赫汉人士族,故为君后并不偏袒任何一方,平衡鲜卑、汉族势力,使之朝有利于北魏国力强盛的方向发展。
  军中势力,又分保皇派和中立派。以李崇元帅为首的一批将领,忠于帝统,维护皇权;而大将军奚斤、娥清等却保持中立,非不得以不介入朝堂的派系争斗中。
  木兰自忖初来乍到,既无钻营之心,但求自保之道,虽素日与李亮行走得近,却也不得罪各方大佬,诸事于推脱中自有种坚持,不卑不亢,气度宽宏,久而久之便也得人尊重,不再来试图拉拢。
  平城本苦寒,进入腊月,大雪封城,望出去满眼的白皑苍茫,似天地成一囫囵个儿,将那屋宇楼阁包在了一处,安静祥和。
  腊月十八这天雪又下了一天一夜,似柳絮又若轻烟,鹅羽般纷落,使得御花园里的柳条结上了银花,松枝绽开了冰菊,园内奇石嶙峋,假山旖旎,那黑洞洞乌青青上罩了白,内凹棱角上又突兀出岩石的本色来,其境难抒,端是雅致到了极处。
  那秋日里澄汪汪一泓湖水早已冻得透了,光滑似银镜,自沿湖的曲廊看了去,寒江雪柳,玉树琼花,原是南朝文人推崇至极的雾凇,民间又称“梦送”,意为梦间天神送至的美丽景观,如昙花般倏忽而逝,见日光乃消。(我国关于雾凇最早有关记载可见《字林》《黄氏日钞》)
  皇帝连月来勤于政务,少有歇息。此时冰寒地冻,万事消停,才终肯松一松,往四苑行宫之一鹿苑去散心。
  木兰安排好随行扈驾事宜,又巡视一遭儿,这才在回廊处候着皇帝。
  冬日里气候严寒,她却只穿件海青夹袍,肃立于一片莹白中,衬得面容格外清俊。
  那些侍卫见了,心生仰慕,不由想这位年轻将军纵然战功显赫,人品武艺也是一流,怨不得皇帝待他亲厚。
  木兰望着那枝头上的傲霜冰花,想起李亮行前微笑着,“你自己保重。”她颇为不舍,只是无言点头,却见他转过头去,略怅然,“冬天平城里雾凇如罩,景色很美,不能与你同看了。”他眼光望向远处,她知道他又想起了“木兰”,半是歉然半是可怜,张了张嘴又作罢,只与他并肩静立。
  不一时闻靴声橐橐,打断她思绪,原是圣驾出来。木兰等正欲叩拜行礼,皇帝心情甚好,右手在空中一摆,“免!”语音清朗,落地有声。
  他们便遵旨行了半礼,跟在皇帝身后出来。
  那鹿苑是位于采凉山下的皇家园林,因雪景极美,又常被皇帝当作冬宫小住。
  随行除了扈驾亲军,还有常山王拓跋素,以及赫连夏国的旧主、始平公主的驸马赫连昌等。
  古代君王常令敌国被俘受降的皇族质于京师软禁,便于掌控。皇帝去年剿灭了赫连夏国,生擒夏主赫连昌后,见他体貌不凡,英勇善射,便封其为会稽公,后又赐婚始平公主,颇为照拂。长孙嵩等元老大臣不满,力劝皇帝不要与其近处,注意自身安危,只被他一笑置之,“天命有在,亦何所惧?”一代英主的傲然气概,竟令得老臣们哑口无言。
  雪一直下个不停,空气里似笼着一层雾霭,遮住去路。笔直宽阔的黄土壅道上覆了厚厚的白雪,初踏上去软软的,底下却早已被冻得梆硬,似没烤透的山芋,外软内实。周遭的一切都银装素裹,只朱红的旌旗在北风中猎猎作响,当中簇拥了一顶青伞黄盖,缓缓而行。
  约摸小半日的功夫,终于抵达了鹿苑行宫。
  因事先传了旨意,看守鹿苑的官员早安排妥当,木兰只着宫卫禁军加强驻跸关防,又亲自带人巡视了一回,这才放心。
  皇帝已换过衣服,吃了几杯热酒和奶子,身上登时暖了过来。他毕竟年轻,骑了这半日倒也不觉疲累,闻报后园的梅花开得正好,遂带了随从出来赏梅。
  梅园里尽收了红梅、绿萼、紫梅、玉蝶等多品种上万株名贵古梅,梅枝形态各异,或俯、或仰、或侧、或卧、或依、或盼,不一而足。朵朵梅花红的艳若朝霞,绿的堪比翠玉,紫雾撩人,嫩白胜雪,却离不开横、斜、疏、瘦四韵,意态撩人。那梅海凝云如霞蔚,一阵微风掠过,隐隐有股暗香在鼻端浮动,虽淡犹浓,挥之不去。在那园里走上一遭儿,便如浸身香海,连衣袖也沾染到梅香,沁人肺腑。
  皇帝带了常山王拓跋素在园内缓步而行,笑语连连,“王兄一来,那赫连昌如影遁,怨不得容华见你总嗔怪。”他说得是颇爱护自己丈夫的皇妹始平公主容华。
  常山王拓跋素乃皇叔拓跋觚之子,年二十五,生得浓眉大眼,体型骠悍,性格也颇为豪爽,当下笑道,“咱们拔了他的统万城,将那小子自皇位上拉下来,哪个能有不恨的?”话锋一转,“容华妹子是个妇道人家,不懂军国大事,多半被那小白脸的甜言蜜语所惑,皇上却为何待前夏主这般优渥?”
  皇帝唇角微动,那笑刚扬起便已收敛,“攻统万时北凉主沮渠蒙逊与氐王杨玄皆畏惧,遣使请附于我大魏,加上已归附的羌族,西北方已定。待李亮等在北方六镇做好协防,安置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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