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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穿离月-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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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澜大大方方的点头:“原来没吃过,不过真的是很好吃。”让她想想看,是不是可以多买些做点果酒试试。
拿起了一个圆圆的果子,秦骏白并没有吃,只是凑在眼前仔细端详着:“我母亲也爱吃这个。”记得小时候,每到这个季节,不用父亲叮嘱,府中总会常备着南果梨。
“英雄所见略同。”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淇澜还是很懂这个道理的:“对了,有时间要去拜访”淇澜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堪堪刹住了车。
他们成亲的时候,老王爷王妃都不曾出席,这通常意味着
“他们都过世了。”秦骏白淡淡的,眉色间倒不见多少的不豫。
“秦骏白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大概是环境太过宽松,淇澜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在皇宫里三思而后行时刻慎言的仔细和小心。甚至有些过于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了该有的步步为营。
“没关系,”秦骏白掀起袍裾下摆坐到淇澜身边的石凳上:“我母亲身体不好,生下秦檬没两年就病逝了。”
这么沉重的话题淇澜接续无能,只好哦了一声规规矩矩的坐正了身子。
倒是秦骏白看她难得这样乖巧的样子不由得失笑,伸手将手中的南果梨递给她:“喜欢的话这段时间叫王伯常备着些就是。”这个水果成熟的日子前后加起来至少有两个月,要到接近中元节才会下市。
手中的果子还带着些许秦骏白掌心的温热,若有若无的散发出清香的味道。
秦骏白,你这样是会宠坏我的~
淇澜看了他一眼,没吭声的低着头只管吃梨。不知道为什么好似没有刚才好吃了
“五天后是皇帝的立后大典,朝中三品以上官员都要携家眷出席。”冷不防秦骏白说出这样的话。
淇澜很是懵懂的抬了眸子去看他,一下子没消化的样子。
秦骏白被她看的呼吸一紧,一向寡淡的心思突然就浓烈了起来。微微抿了薄唇,转开脸去看荷花。
淇澜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倒是没放在心上的继续手里的工程。
这样的反应,秦骏白也不知道是喜是悲,可是那样的话又着实问不出口。
“有什么问题吗?”这段时间的相处,淇澜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她对总是维持面瘫微笑的某人有了更多一层的了解。比如此时,他的举止中带着某种不确定的犹疑。
“没有。”秦骏白回答的很迅速,并立刻换上了下意识得体的笑容。
这样就是肯定有问题了。
淇澜将手中的果核放到一边,认真的盯着秦骏白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分析。
刚刚他说什么来着?哦,立后大典。就是说令狐谦大婚的日子——
原来是这个。
那他是不是打算若是听到自己说不想去,就决定顺了自己的意,不顾君臣纲常的带头违法乱纪呢?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秦骏白——”
“淇澜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几乎是同时的,秦骏白也开了口,声音还带着奇怪的低沉。
淇澜很莫名其妙,难不成自己的眼神终于有杀伤力了?
秦骏白轻轻的笑声像是某种叹息:“我会控制不了自己。”想要吻你。
这句话听懂了,也成功的让淇澜羞红了脸:“秦骏白你这个”骂不下去了。色狼?人家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只是想想还吃不到嘴已经很痛苦了,还要被兽化的称作色狼,见过这么悲催的吗?
莫名的心动。从不曾有过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淇澜想了想还是决定坦陈相待。如此看来,昨天回府时候他的反常也可以理解了:“我既然决定放下就不会再优柔寡断伤害任何人,而且我也告诉过你,我不会再回那个地方。或许我现在还做不到熟视无睹,可是我会尽力”
秦骏白终于忍不住的伸手大力的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像是要嵌入身体一样的力度。
这样的情绪爆发虽然没有吓到淇澜,可是那柔弱的小身板还是被抱的隐隐作痛。淇澜很无奈的拍拍他的肩背:“我说,秦骏白你能不能稍微放松一点~”
被熊抱原来还是体力活。
“淇澜谢谢你。”秦骏白并没有松手,只是减轻了手臂的力度。天知道他听到这个答复心里有多惊喜。
他从不曾有唐突佳人的想法,只是眼下真的是情不自禁。
又好笑又有些莫名的感动,淇澜不自在的挣扎了下身子。大白天的,两位主子在公众视线内的凉亭里搂搂抱抱。要不要这样有伤风化啊~
“主子,你的荷包绣好了呃”又是福儿,还是福儿,总是福儿
可怜的福儿冲了一半,生生的停住了脚步,迅速转身就跑,仿佛后面有猛兽在追:“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
呜呜,怎么就这么倒霉啊,为什么自己老是犯这样的错误~
福儿一边跑一边内牛满面,难道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杯具了吗?
凉亭里的两位分了开来,只是一人心情极佳风度极佳的维持着翩翩笑容,另外一人可疑的几乎将脑袋扭到了背后。
这种纯真的诱惑~
秦骏白大伤脑筋。真是一种难熬的考验。
作者有话要说:
☆、立后大典
六月十六,吉日。
一大早就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因为前一夜下了一场透雨,是以清晨的时候还有丝凉意。只是随着日头的慢慢升高,空气中的水分都被蒸干,树木花草重新回到无精打采的倦怠模样。
南楚皇宫内张灯结彩,鎏金挂红,无数簇新的宫灯彩绸挂满了夹道的树木,从皇宫大门口一直铺到太和殿、新后居所永宁宫的羊毛红毯,从前日起就忙碌准备的御膳房,还有分管礼仪的姑姑挑好并格外严厉训导的一众宫女。放眼望去,极尽隆重之事。
立后是大事,不管当皇上的如何不上心,这下面跟着操持的可是没有半个敢于马虎丁点。不然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是脑袋搬家的惨祸。
因为疏月国的长公主亓芷榕早已到了南楚皇宫,并一直住在外宫招待来访使者的云客宫,因此迎亲的队伍及行程相比较而言要简单很多。
迎亲的队伍从金銮殿大门前按照吉时出发,抬着空置的凤辇一路去往云客宫,随行乐师曲笙合奏,二十六人的队伍都是皇宫中最资深的乐者,这种时刻虽略显古板,好处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一星半点的差池。
值得一提的是,不比寻常百姓甚至是达官显贵,皇帝大婚的迎亲队伍中,是没有新郎官身影的。皆因九五之尊显赫天下独一无二的身份,是以这也是放眼全国唯一一个不用亲自迎亲而不被诟病的主儿。
接了皇后之后,队伍直接返回金銮殿。在那里,跟皇帝比肩而战接受百官的朝拜,随即是礼部按部就班的冗长篇幅,之后根据皇帝心情会有大赦天下减免税赋之类的圣旨颁布,寓意普天同庆。不过这次令狐谦倒是没有理会这一步,直接跳了过去。
到了下午,帝后要一起去太庙拜祖及祭天参地,之后就是如同二十一世纪的婚宴部分,掌灯的时候在太和殿宴请群臣及家眷,君臣同乐。
这个宴席,帝后是要从头到尾奉陪到底的。是以新后的风采照人直接晃瞎了为数不少臣子的狗眼,即使不至于当庭失态,可是还是起了不小的骚动。
其实姑且不说前皇后高樊阳容貌只是清秀一般,大部分皇帝立后都是贤良大度母仪为先,尤其还要和政权血统等相结合考虑,所以容貌方面倒是其次。这样层层遴选的结果就是,皇后一般都不漂亮,倾城之姿更是绝无仅有,如今这个疏月国的长公主,结结实实让大部分朝臣倒吸了一口凉气。
甚至有古板年老之人开始杞人忧天,这个新皇后会不会是魅惑皇帝废怠朝政沉迷后宫的狐狸精
坐在秦骏白身边的淇澜脸上可用大惊失色来形容。
早在入宫赴宴之前,淇澜就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无论如何,这个晚上绝对不能出一点的错误,很多人或明或暗都在看着,即使退一步说不为秦骏白考虑,她也要为自己的自尊做些努力,不能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得逞。
谁知道帝后在所有臣子坐定后华彩亮相出场,淇澜看到亓芷榕的容颜时,脸色就变得苍白,活像见了鬼。连秦骏白在桌下握着她的手都没了反应。
知道这件事迟早瞒不住,可是秦骏白还是犹疑了很久,最终决定不主动告诉她。只是眼下看到淇澜的失常,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的后悔。
幸好淇澜毕竟不是寻常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借着喝茶的功夫垂下了眼睑,反手轻握了下秦骏白示意自己没事后,静心屏气的恢复常态。
亓皇后从头到尾都是毫无破绽的落落大方,一任群臣打量研究,举手投足间大气天成,虽然年纪尚幼却已经隐隐有了母仪天下的威仪之态。
整个婚宴规规矩矩,说不上沉闷却更说不上出彩,当事人都是当做任务完成的,群臣自然也没有哄闹的胆量。
一个半时辰下来,美酒佳肴都味同嚼蜡,食不知味。
淇澜几乎没动筷子,虽然秦骏白不顾形象的代她夹了些菜肴到小盘里,可是她实在没胃口,喝了两杯茶好像就堵在了胃里,上下不得。
秦骏白面上依旧温润如常,该敬酒敬酒该祝贺祝贺,无论是对待令狐谦还是他身侧的亓皇后,都是为人臣该有的恭敬与低调。
反观高高上位那两个,亓皇后眼观鼻鼻观心的谁也不多看半眼,无论是丞相还是秦王。令狐谦的表情却耐人寻味很多。脸上不见大婚的喜悦也就罢了,毕竟也没有摆出众人欠钱不还的j□j嘴脸。整个席筵中把玩着酒杯似笑非笑的样子,双眸看似随意的斜睨向秦王夫妇的方向,据有心八卦之人统计,整晚次数不少于八次
能够在这个朝廷之上混到三品官员的,无论文武都对得起老奸巨猾这个形容词。想去年皇帝寿宴时分,现在的秦王妃还和皇帝之间暧昧非常,此刻现状却诡异至斯
皇帝大婚了,新娘不是她
大义公主嫁人了,新郎不是他
不由不让人感慨万千,只不过都是在心底悄悄嘀咕两声罢了,任是谁也没那个熊心豹子胆真的说出来。
不过秦王妃的行为举止可圈可点,没有半点可让人诟病的地方。倒是让人抓不到什么伤春秋的小辫子或是把柄。
直到两位主角也烦了,令狐谦挥手意兴阑珊的说散了之时,众人才踏实的松口气,摸摸额头的冷汗,老老实实的掉头回家。
秦骏白知道淇澜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疑问,该怎么回答他也早做了打算。
是以散席出门,他反倒心里坦然了许多。
该说的总不能继续瞒她,不过有些事情就随着这场宫宴一起埋入时间的灰烬里好了,多提无益。
胡尔一直尽忠职守的在宫外等候在马车上,像是随时准备为秦骏白出生入死的影子,沉默却永不会背叛。
返程的路上很安静,淇澜没有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秦骏白也只是靠在车厢后壁闭眼假寐。一切都等着回了府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如此
回到秦王府,已经将近亥时。
吹到脸上的风依旧带着些许的温热,全无凉爽的意思。
淇澜心里压着事,本就烦躁不安,此刻上下马车一折腾,更觉得身上汗湿粘腻,说不出的难受。
走到清风苑和明月苑背向路口的时候,淇澜刚要走,就被秦骏白牵住了手。
“先回去洗漱一下,我一会儿来看你。”
淇澜略微踌躇,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么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思这会儿淡了很多:“要不”秦骏白都知道?
看出淇澜摇摆不定的矛盾,秦骏白微微一笑:“不是很好奇吗?”
被戳中心事,淇澜也没有掩藏的打算,坦诚的点点头:“好的,一会儿见。”
回到房间洗过澡身上终于清爽了很多,外面这会儿也起了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带着舒爽的凉意。
淇澜打发了几个丫头都回房间休息,今晚不用伺候或是轮值。
锦儿性子单纯,想到就说,担心淇澜一个人不方便。
福儿笑嘻嘻的,倒是生了七窍玲珑心一样,拖了锦儿就走。上次被淇澜不大不小的惩罚了一次,福儿倒真有所收敛,只是天性如此,淇澜又不是那种高高在上主仆有别的夹生主儿,福儿也不过是从地面上转到地面下。比如今天晚上,她嘴巴不说,可是不代表她不用行动表示。
本来没什么,可是让几个丫头互相心有灵犀的笑成了掩口葫芦,淇澜面上也不自在了起来,好似真的有什么不妥一样。
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时间已是深夜。
没有时钟这样精准的工具,淇澜大致估算了一下,应该已经过了子时。
估算着秦骏白也快该过来了,淇澜冲了一壶热茶,坐在圆桌旁安静的等待。
还没十分钟,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秦骏白进了门,看了淇澜一眼,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刚刚洗浴过的面孔细瓷般的姣白无暇,唇不点而红,眉不描而黛,头发半干未干的,带着些许湿润柔顺的披散到后腰,身上穿了一件极淡的嫩绿色真丝长袍,没有宫装那么繁复细致,却极其贴合她随性淡泊的性子。此时此刻那清水芙蓉般的样子带着慵懒的风情,无意中却散发着致命的妩媚。
秦骏白转开视线,唇舌发干的下意识喝茶。他发现自己的定力好似越来越差了~
淇澜此刻心里想的都是亓芷榕和亓樗的事情,倒是没注意到秦骏白的小小异常,同理也没发觉,自己这样穿的过于随意,并不切合她和秦骏白目前有名无实的关系~
“皇后和亓樗”淇澜抿了唇。她又不是傻子,如若不是双胞胎,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是双生子?”不过她记得,即使是龙凤胎的话,长大后因为男女有别,相貌上也会有所差别,不比同性的双胞胎。
“不是。”秦骏白没打算吊人胃口,很直接的说出三言两语就能交代清楚的事情:“亓樗就是亓芷榕女扮男装的样子。”
尽管已经猜得到答案,可是淇澜还是大受打击:“怎么会这样?”听闻亓樗去世时候那种揪心的痛此刻还清晰如昨,居然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个障眼的烟雾?况且今晚亓皇后的态度,完全没有半点打算和她相认的样子。
心里有失落,还有淡淡的自嘲。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朋友,也不过是相伴走了一程即散的过客。
“疏月的皇帝膝下一直无子,后宫妃子所生都是公主。亓芷榕作为长公主,一直深得皇帝的喜爱。到了亓芷榕九岁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皇帝迫不得已向天下撒了个谎,说是长公主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原来因为体弱多病一直养在深宫,现下身体好转,是以被立为太子。”秦骏白安静的喝口茶:“后来在公众场合,亓芷榕就经常以亓樗的面目出现,疏月国也因为新立了太子而空前的团结,百姓的生活很是安定。”
“亓樗一点都不想嫁进宫吧。”或许是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淇澜还是称呼她为亓樗,并且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宁可打算借着病重失去太子的身份。”其实她也好奇,若是没有意外,等到疏月的老皇帝驾崩,难道真要出个女皇帝吗?
“亓芷榕没有坐上皇位的野心,”像是知道淇澜心中所想,秦骏白暗暗叹口气。这么多年的友情,止步于华梨的执念:“她之所以愿意出头来坐上太子之位,只是为了帮助她父皇巩固政权,等待皇室男丁的诞生。偏生去年诞下皇子的,是她母后的死对头静妃,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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