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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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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虽说阮大可极其厌恶这两口子,但自己是一定要帮阮红兵和陈露的。他知道,宁可眼前惹他不痛快,但过后老头子心里必得存一份感激,因为自己是在帮他儿子解难,或者说是在帮他孙子迈人生的一道台阶。莫小白将其中的利害看得很清楚。他走到阮大可身边,笑嘻嘻地说:“叔,走一趟吧,不过是个小孩子上学的事嘛,也不碍什么大原则,你看我哥和我嫂子真的为难了。”阮大可巴不得莫小白说这句话,其实他心里早想起身去办这件事了,自己大孙子的事还能消极怠工?只是在那两口子面前放不下架子,故而三个人一直坐在那里僵持不下。阮大可睁开眼,横了那两口子一眼,说:“凭你们俩那副德行,就算把小邈送进神童学校又能怎样?”说完起身大踏步地走了。阮红兵和陈露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沮丧。莫小白笑了,对那两人说:“等着吧,老爷子已经替你们摆平去了。”两人惊喜地说:“真的?”马上又都摇头,“不可能。”莫小白十分肯定地说:“错不了。老爷子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他要是不同意,就不是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两句,准得一通臭骂。”阮红兵歪头想想,觉得有理,便朝莫小白抱抱拳:“兄弟,你行,哥服了。”陈露也向他丢个媚眼儿,然后两口子抱着老大的希望走了。 
  果然不出莫小白所料,约有一个多钟头,阮大可回来了,告诉莫小白:“去跟那两个混蛋说,下不为例,以后少给我找这种麻烦,没事就给我老老实实眯着!”莫小白赶紧去隔壁将此事告诉那两口子,阮大可的那几句警告也原封不动地一并加以转告。阮红兵对这种警告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听了只哧地一笑:“眯着?我眯得着吗我?教他老人家眯一个试试!”便拉莫小白坐下,张罗着教陈露弄几样小菜,要与莫小白喝几杯。莫小白已瞧着陈露的眼睛里火燎燎的,看他时直放光,便不敢滞留,忙撒个谎,说还要去出急诊,这才哄得阮红兵悻悻地撒了手。 
  回到阮大可那里,他又想起先前琢磨的那件要紧事,就对阮大可说:“叔,现在社会上各种证书发得很滥,我想也趁机弄个中医师证书,不然以后规范起来,再弄就难了,我专业学历上是个空白,条件还差得远,您老人家也是知道的。”阮大可嘬嘬牙花子,说:“依我看还是随遇而安吧,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咱不去强求。先安心钻研医术,至于证书,终归会有水到渠成的一天。”那口气很温和,却是不容商量的。莫小白知道,现任的卫生科彭老科长是阮大可的老同行,一个家住南关,一个家住北关,在小城有“南彭北阮”之称,二人关系非同寻常,这件事对阮大可来说只不过是吹口气那么容易。但这种事不比给小邈转学校,小孩子转学多少还能说出个堂皇之辞,这凭空取物就纯属舞弊行为了,他料到阮大可是绝对不去做的。他之所以跟老头子说,也并不抱多大希望,只是想看看自己在老头子那里有多重的分量。听阮大可那温和的口气,他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还是有些分量的。他觉得这就够了。            
  他已打定主意要巧取证书。等水到渠成?那是绝对不行的,他学医凭的是聪明,是悟性,而不是勤奋刻苦,一旦考核起专业基础知识,一刀一枪地靠硬功夫搏,他十有八九是要吃瘪的。傻小子才会做那种蠢事。对此,他有自己的一套周密方案,那方案是堪称稳准狠的。在他看来,取个小小证书不是难事,但要背着阮大可,因这方案在老头子眼里绝对不可容忍。 
  两天后,他开始行动了。他早知道那彭科长是个老革命,参加工作四十多年,一贯的正直清廉,从未听说搞过歪门邪道,被人称为金刚不坏之身。莫小白冷冷一笑:“世上从来都是物物相克,就没听说过有什么金刚不坏之身。”他去省城花五百元请了一位过气的风尘女子,授意她只消如此这般,便将她悄悄地带回小城。女子淡妆素面,按莫小白的指点找到彭老科长,谎称省城卫生系统某单位要对职工进行廉政教育,在卫生局领导的推荐下,前来请他做报告。女子的口气极其诚恳,极其恭敬。这第一招果然击中了老科长的虚荣心,他二话不说,痛痛快快答应下来,当天就随那女子走了。 
  一到省城,老科长被安排在一家星级宾馆,他嫌太奢侈,女子说这是全系统几千名员工对老革命的敬意,不能冷了广大员工的心。老革命大都听不得这种话,只好听从安排。晚饭时,那女子忽而换了一身轻艳的服饰。晚筵倒不见怎样丰盛,只是那女子的万般风情,教老科长眼花缭乱,他从未见识过这个,但终是没有失态。他还没忘问一句:“怎么没见你们领导啊?”据他的经验,这顿饭须有领导作陪才合情理。那女子无声地一笑:“领导责成我全权接待了。”酒酣耳热之后,他那被女子扶回房间。这时老科长才意识到真正的考验刚刚开始。那女子变戏法似的,一转眼又换了一身行头,这一回,直教彭老科长脸红心跳,不敢拿正眼看。只见那女子穿的裙子跟透明玻璃纸一般。刚刚坐定,那女子便使出杀手锏来,倏地揭去那层“玻璃纸”,露出一身白肉朝他笑。可怜这位修炼几十年的老革命,一下子蒙了。接下来的事就不必细说了,一句话,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人也给睡了,给莫小白办证书的事自然满口应承。 
  没过几天,莫小白从那女子手中接过红通通的中医师证书。他端详良久,心里的滋味一时竟说不出是酸是甜是苦是辣。老科长通过什么途径给他淘换来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个小小的红本子有多么脏。他望着眼前这个风尘女子,又从衣袋里掏出二百元递给她。他没注意那女子笑着跟他说了句什么,只机械地和她挥手道别。望着那风韵犹存的身影,他就想,什么时候怕也少不了这班人,少了她们,世界就不成个世界了。 
  最近一个时期,莫小白喝那乾坤混沌汤比以往频繁许多,以往是三五日抿一口,如今是差不多每日一回,也不是以往的一小口,而是实足的一大口。人正当旺盛年华,药力自然生发得快,于是那药就时时在肚子里发作。 
  这天午后,他在诊所的床上迷迷糊糊地躺着,忽觉丹田、气海二|穴一阵热乎乎的,心里顿时很躁。这感觉,竟教他有些害怕。——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呀。上来那股子劲儿,一种热燎燎麻酥酥的快感,从脚板心过电样的直蹿向后脑勺,弄得整个人像关在笼子里的小鹿,四下里乱转悠,想蹦,想蹿高,想钻出笼子,到满是花花草草的山野里撒开蹄子去撒欢儿,去打滚儿,去呼朋引伴……他心慌意乱,手足不知所措,思维始而混乱,继而支离破碎,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的意识在东奔西突,急于想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经历一番痉挛般的挣扎,一声呜咽似的低低的呻吟过后,他身心松弛下来,整个人顿呈瘫软状。 
  近来,这样的自渎在他已不止一次。说来也怪,每回在他挣扎的过程中,脑子里浮现的多是陈露,就极少有阮红旗的面影。出现潘凤梅的次数也要比阮红旗多。莫小白觉得,爱情真是个很庞杂的东西,其中肉欲起码要占百分之九十的比例。许多诗人都曾醉心地吟唱过爱情如何如何纯真,莫小白不无刻薄地心说,纯真?那是扯淡,教他们跟性冷淡的女人谈一回爱试试? 
  “真切的,迷茫的,美丽的,丑陋的/欲望/把日子搅动得/又忧伤又愉悦/把岁月滋润得/又古老又新鲜”。有时候,他竟陷于一种恍惚状态,不知自己在某些事上究竟该忧伤还是该快乐,也不知自己的一些行为和念头是可耻还是属人生常态。 
  躺在床上好一阵子,他都陷于这样的恍惚状态中不能自拔。是陈露的到来教他的思维恢复了正常。 
  陈露是教他去给阮红兵看病的,说是阮红兵腹痛得厉害,想拉屎拉不出,想撒尿尿不出,正在家里捂着个肚子,躬腰弯背的,嘴里哎哟哎哟叫个不停,脸上满是冷汗。莫小白一边跟着陈露急急地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好好儿的怎么得了这个怪病?”陈露哼了一声:“他在家夜夜折腾我还嫌不够,还要到外面东摸西偷,他当我不知道呢,什么白虎星呀扫帚星的,一群烂货。还一直惦着潘凤梅,要不是碍着他老子,还不得天天歇在红梅饭店?他比过去的皇帝都忙啊,任凭是铁汉也要给淘空。我看这病就打这上头来的。”她这么夹七夹八地一顿数落,倒提醒了莫小白,对呀,那人准是纵欲过度,又着了寒,虚热夹寒,寒热内蕴,以致脏腑失调,二便不通。他心里略略有了数,就笑着说:“我哥那叫潇洒呀。也好,教他这回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知道收敛些了。”陈露头也不回地说:“就他?还知道收敛?” 
  两人走得很快,回去一看,阮红兵还在那里哎哟哎哟地揉肚子。莫小白行了一遍望闻问切,就拿出一粒麻仁丸,作缓下之用,教陈露服侍着给他服下,阮红兵嚷着要来点痛快的,就又给他用了一支开塞露。果然不大功夫就通了。阮红兵刚冲莫小白称一声“兄弟”,便赶紧往茅房跑。 
  陈露捧过来一杯新沏的茶水递给莫小白,莫小白在接杯的时候,直觉有一股脂粉的香气扑面而来,忍不住在陈露的脸腮与前胸上疾扫两眼。这两眼,教精明的陈露给捕捉到了,她禁不住悄声说:“我可是想你了。”就朝他身上偎过来。莫小白赶紧推开她:“别胡来!小心阮红兵!”陈露只好坐回去。两人光拿眼睛你来我往地传情。 
  莫小白对陈露又爱又怕。他觉着这个女人非同一般,不但眼光毒辣,心机深藏,又敢作敢为。自打掉进那口温柔的陷阱,在他眼里,陈露更像是一株盛开的罂粟,那么红艳艳的教人入眼入心,一旦沾惹上,就别想忘掉。那是一种深入骨髓并终其一生的瘾。他一次次明知故犯地啜饮那美丽的毒液。每当遥遥地望见陈露那火一样艳艳的红衫,他都无法自持。他曾一回回逃避,逃得很是决绝,可逃得出现实,逃不出梦,于是那朵红艳艳的罂粟花便灿然入梦,将梦境耀得天红地红的。醒来后,那瘾更甚于以往。几番的挣扎后,他知趣地放弃了,任凭那团红焰的焚烧,他也明白自己在走向灰烬。败露是早早晚晚的事。纸怎么能包得住火呢?何况又是那么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那是一壶醇酒/令嗜饮者沉酣其中而浑然不觉/那是一篇偈辞/教朝圣者痴迷不悟一读再读”。他无能为力,只有被动地等待那个可怕的日子。 
  这天下午莫小白出了一个急诊。处置完毕走在大街上,他的脚底不觉加快了速度。他要去陈露家。上午路过杂货店,陈露悄悄地告诉他,阮红兵下午要去赴黄啸天的婚筵,教他到家里为她看手相,她已说妥教魏老二替她看店。莫小白这一段专跟王绝户学看手相,也颇有进展,但他知道陈露对这个未必感兴趣,看手相只是托辞罢了,那双饥渴的眼睛已泄露了她全部的潜台词。            
  他来到陈露家,进门看见陈露坐在沙发上冲他媚笑,示意莫小白坐在她身边,就把一只手伸到他眼前。莫小白倾下头看那手,细腻,白润,圆浑浑的,由指根均匀地渐渐细到指尖,一颤一动,会跟人说话似的。再看,掌面上纹路纵横,极不规则,像一团乱麻,全无清新疏朗之象。莫小白暗想,也是个风尘命。陈露看着他,问道:“怎么着哇?”莫小白说:“看掌纹应该是个劳碌的命。”陈露说:“真的?”莫小白含含糊糊地点着头,其实他到底还是半瓶子醋,便说:“我再给你用《称骨歌》看看吧。”问了她的生辰八字,嘴里便嘟嘟囔囔的:“嗯,一两二钱,加上五钱,再一个五钱,再一个八钱,整好三两!”随即口中念念有辞:“劳劳碌碌苦中求,东奔西走何日休。终身若还勤与俭,老来稍可免忧愁。”陈露关切地问:“听着不大好吧?”莫小白说:“也不大坏。”其实他也不是真心地给她看什么手相,称什么骨,显然地心不在焉。陈露看着自己的手指说:“劳碌就劳碌,只要活得痛快就行。”就往莫小白身上靠,嬉笑着说:“如今你教我尝着了甜头,可不能半路上把我撇在一边,那样我受不了。”莫小白说:“你不是还有个阮红兵吗?他可是个好男人啊。”陈露知道他说的“好”是什么意思,就不无幽怨地说:“他是有个男人味,可他那好有一大半是给了别人。”就把头歪在莫小白肩上,“还是你这个小白脸知道疼人。”说得莫小白身上发热,两人便轻车熟路地闹起来。这番莫小白却不比往常,带有几分疯狂劲,把陈露喜得一惊一乍的,直闹得她鬓乱钗横,气喘吁吁。闹完了,陈露问道:“你小子是喝了乾坤混沌汤吧?”莫小白坐在那里还在喘着,听她这么问,也不答话,只拿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看她。陈露系好衣扣,见莫小白那么看她,就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脑门:“你是怎么搞的呀,凭你这本事怎么连个阮红旗都拿不下?”莫小白还看她,直到看得她愣眉愣眼的,才说:“常言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两个到什么时候算一站呢?”陈露听了这话,脸上立刻冷了下来,她低下头摆弄着手指,过了好久才幽幽地说:“我最怕的就是这个。一个女人被一个她所喜爱的男人撇在一边,那种滋味是无法形容的。我已经做过好几回噩梦,梦的都是被你撇在了荒山野地里。”说着竟抽噎起来。莫小白连忙说:“不是撇,哪能撇呢。”就将她揽过怀里,无声地安慰着。 
  莫小白的安慰教陈露发现了自己脆弱的一面。她偎在莫小白怀里,第一次觉着活得很累。看着阮红兵整日东游西逛,寻花问柳,她累;成天闷在杂货店里看门外人来车往,她累;想公公阮大可的秘方将被沈秋草或潘凤梅所拥有,她累;想莫小白,想小邈,想她自己长长的后半生,她都觉得累。她就是在此时萌生出一个念头:不想再和魏老二弄那个杂货店了,太乏味,她想找个清静些的地方做点什么,最好就她一个人,连莫小白也不要频繁地见面。 
  莫小白并不知道陈露此刻的想法,他见陈露一副消沉的样子,猜想是听了自己那句话,一时心情不好罢了。 
  红露杂货店真的关张了。说起来,原因极为偶然,与莫小白毫无关联。 
  那天午后陈露突然肚子疼痛,头也发晕,似乎还伴有低烧,她怀疑是得了胃肠性感冒,就关了店门去找魏老二,想教她照应店面,自己回去吃点药,休息一下。进到魏老二的院子,见屋里并无牌局,喊了两声“干妈”,没人应,扭头却见阮红兵的摩托车支在那里。她疑疑惑惑地推门进屋,魏老二慌忙迎出来,腮上挂着潮红,一脸的笑极不自然,打招呼也是结结巴巴的。再一看那边,阮红兵却歪在一张宽大的沙发上看电视,一张红脸儿也那么潮乎乎的。“这两个人,莫非……”陈露从没想过阮红兵和魏老二会有什么事,她不是粗心,而是这种事不大可能,也不合逻辑。——虽说他们二人有前科,但现在的阮红兵,眼睛盯的是鲜嫩女子,年纪稍大些的,也就是潘凤梅还教他动心,像魏老二这种五十好几的老婆子,虽然人称老来俏,按说阮红兵是不会对她动什么念头的。可眼前的情景教陈露不能不相信,刚才屋子里确乎发生过不寻常的事情。她没动声色,跟魏老二说明自己的来意,又教阮红兵给买些感冒药去——她几乎从不吃阮大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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