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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霏霏-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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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严冬天气,乌云低垂,淫雨霏霏。漆黑的夜幕中,卫生所长白素云率领四位八路军女战士,在老乡聂诚的帮助下,抬着受伤的女战友辛玉娇,沿着长长的火红峪,吃力地向山腰移动。日寇的三颗子弹,一颗打进了辛玉娇的左腿膝盖,一颗打进了她的右腿膝盖,第三颗打进了她的腹部,由于失血过多,她渐渐昏迷了。

  隆隆的炮声,砰砰的枪声,随着夜幕降临,渐渐地停止了,莽莽蒙山笼罩在黑沉恐怖的夜幕中。扫荡沂蒙山区的日寇,苦于地形不熟,生怕遭到与其周旋的山东党政军民的反击,迅速地龟缩了。闻不到鸡啼鸟鸣,听不到人声犬叫,只有未尽的烟火孤寂地漂浮跳动,一切死一般的沉寂。间或喘息的寒风掠过,松涛呜呜地悲鸣,响声过后,又是万籁具寂。

  谁都不说一句话,默默地配合,悄悄地前进,并不时警惕地环顾四周黝黑的山头,辨别着身边一丝一纹的风吹草动。个个屏息用力,轻脚迈步,尽量使门板保持着平衡,惟恐重伤的女战友因倾斜或颠簸引起疼痛。

  经过艰难的爬坡,聂诚指点在半山腰一个天然的山洞口前停住。山洞不大,仅能容纳两个人,但洞前有一块大石头遮挡洞口,很隐蔽。聂诚说:“这个洞叫鹁鸽洞。因为山坡陡峭,平时人迹罕至,只有鹁鸽在这里栖息,所以得此名。”

  伤员无法抬进,聂诚急中生智,弯下腰,示意把门板放在背上,然后缓缓趴进洞内。确定好位置,又从门板下轻轻抽身,把门板放平。紧张而又吃力,聂诚满头冒着热气,不住地用手抹汗。

  白素云十分感动地说:“聂大哥,多亏您帮忙,让您受累了!”聂诚憨厚地一笑说:“都是为了打鬼子,这算什么!”

  聂诚一边抹汗,一边赶紧擦根火柴,点上蜡烛。

  白素云迅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草绿色被单,上方吊起,把洞口遮挡得严严实实。小小山洞充满了微弱的光明。

  围着重伤的女战友,一个个焦灼、关切的目光汇聚在她苍白痛苦的脸上。辛玉娇是山东姊妹剧团团长,不仅长得漂亮,而且人缘极好,同志们都十分喜欢她,称她“辛姐”。

  白素云轻声呼唤道:“辛姐,辛姐……”

  辛姐没有反应,只是不由自主地发出低低的痛苦的呻吟声。辛姐伤势很重,尽管腹部和双腿膝盖都裹着厚厚的纱布,但依然被涌流的鲜血所浸透。大量失血,使她仍处在昏迷中。

  望着同甘共苦的战友、情同手足的姐妹,好歹难说,吉凶难测,白素云心痛而又焦急。辛姐尚没有脱离危险,多么需要她留在身边护理,她走了真不放心;可不走,山那边全团的同志正在与日寇周旋,随时都会有人挂花,十分地需要她呀!

  “砰——砰——”山那边突然传来枪声。白素云心里一惊,判断可能是同志们又与日寇遭遇。想到形势严峻,必须赶快返回。她用理智战胜感情,严肃的目光停留在年龄最小的一位女战士脸上:“徐霞同志,你留下照顾辛姐,我们立即返回,可以吗?”

  “可以!”徐霞痛快地应道。

  “我给你留下一些纱布、药品,你要按时给辛姐更换、服药。”叮嘱完徐霞,又转身恳切地对聂诚说:     “聂大哥,小徐才15岁,还是个孩子,一切还需要您多费心!”

  聂诚真诚地说:“所长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又安慰小徐道,“小妹妹不要担心,有什么困难,我帮你解决。”

  白素云为老乡的真诚而感动,焦急、担忧的心得到稍稍的安慰。转身要走时,眼眶里却盈满了泪水。她突然俯下身,面颇贴向辛姐苍白的脸,直任泪水涌流。一旁的战友们,也都忍不住转首抽泣……

  半天,白素云才缓缓起身,在聂诚的引导下,和同志们匆匆下山。

  同志们走后,小徐霞吹灭了蜡烛,由于疲劳,一头歪倒在辛姐身旁呼呼地睡着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看洞外仍是漆黑一片,不知在什么地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她关心着辛姐,听着辛姐微弱的呼吸,轻声叫道:“辛姐,辛姐……”

  辛姐没有反应,双目紧闭,双唇紧合着。她又大一点声音呼喊,辛姐仍没有回声。她有点心跳,边轻轻摇晃辛姐,边又大一点声呼喊:“辛姐,辛姐……”

  辛姐的嘴唇还是丝文不动。是辛姐昏迷,还是辛姐发生了万一……她有点着急了,又用力摇晃着辛姐,大声呼喊道:“辛姐,辛姐,你醒醒,我是小徐霞,是您的亲妹妹呀……”可是,无论小徐霞怎样摇晃,怎样呼喊,辛姐都如沉睡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声息。

  辛姐这是怎么了,难道……小徐霞不敢多想,一下子傻眼了。在这深更半夜,在这悬崖山洞,聂大哥下山还没有回来,她孤身一人,这可怎么办呢……小徐霞心急如焚。

  小徐霞和辛姐的感情很深很深。那天,鬼子进山扫荡,一颗炮弹突然不偏不斜正落在小徐霞家的屋顶,顿时烟火弥漫,房屋腾空。正在屋里吃饭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当场血肉横飞,只有小徐霞先放下饭碗在外玩耍,幸免于难。突然天塌地陷,猛然成了孤儿,她一下子懵了。她呼天喊地,痛不欲生。是辛姐突然带神兵从天而降,收留了她,并让她参加了姊妹剧团。

  辛姐象对待亲妹妹一样关心疼爱她,培养教育她。平日里教她识字、唱歌、跳舞,教她编节目,教她当演员;训练时,教她摸爬滚打,冲锋射击;鬼子扫荡时,带她转移隐蔽,与敌周旋。辛姐时刻象母亲一样呵护着她。

  一次,她患重伤寒,又恰和鬼子遭遇,辛姐冒着枪林弹雨抢救她。当时,辛姐指挥大家火速转移隐蔽。可她头疼发烧,四肢无力,无论怎样着急也挪不动步。鬼子嗷嗷叫地追赶鸣枪,情况十分危急。同志们路过她身旁,一个个要背她,她怕连累别人,都坚决拒绝了。她抱着一颗手榴弹,手里紧紧攥着拉弦,只等与鬼子同归于尽。

  可突然,辛姐从最后跑了过来,她从容不迫地挥动双匣子枪,点击了迫近的鬼子,然后不由分说,背起小徐霞就跑。小徐霞在辛姐背上挣扎着喊道:“辛姐,不要管我,快放下我,快放下我……”可辛姐毫不理会,双手使劲板着她的双腿,冒着呼啸的子弹,一口气翻过了山坡。小徐霞感动异常,扑到辛姐怀里痛苦流涕地说:“辛姐,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您是我的亲姐姐……”

  如今,眼看着亲人吉凶难测,焦急、担忧、害怕,而又手足无措,小徐霞双手捂脸,失声哭泣起来……

  聂诚将白素云等几位女战士摸黑送下山,然后回到家中。所谓“家”只是一个临时栖身的小小的山洞。鬼子扫荡,他的家早已化为灰烬。他住的村庄叫火红峪村,十几户人家星罗棋布地分布在长达三四公里的大山峪中。这峪沟壑纵横,乱石滚滚,树木遮天避日,十分隐蔽。八路军和山东党政机关的同志常常来这里落脚。辛姐和她的姊妹剧团也常常来这里为群众演出。可自从鬼子对沂蒙山区实行拉网式扫荡,这里也未能幸免。鬼子将十几户人家一把火烧光,群众都躲进了深山沟中。聂诚携妻抱子也逃到了深山一个隐蔽的山洞。

  妻子抱着吃奶的孩子还没有睡。她知道聂诚帮八路去了,枪声不断,她担心着聂诚的安危。见聂诚回来,她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看聂诚疲惫不堪,她催聂诚快点歇息。可聂诚却全然没有困意,心情沉重地对妻子说:

  “你还记得那个常来咱村唱歌的八路军女兵吗?”

  “ 记得!”妻子回忆道:“苗条的身材,白净的脸膛,一身军装,齐耳的短发,又精神又漂亮。她怎么了?”

  “她,受伤了……”

  “啊!伤重吗?”

  “很重,双腿被打断了,腹部也中了子弹……”

  “啊,天那,万恶的鬼子!多好的姑娘,双腿断了,这可怎么办呀……”妻子顿时掉下泪来,“现在怎么样?”

  “失血过多,有点昏迷……”聂诚眼睛也湿润了。

  “而今藏在哪里?”

  “在鹁鸽洞”

  “得好好照顾呀?”

  “有个小女兵守护。可现在急需汤水。”聂诚望着妻子,焦急而担心地说:“从傍晚负伤到现在,滴水没进,天气又冷,失血又多,怎么得了。”

  “那……”妻子想起伤员急需抢救,可“家”里无米无面,只有点麦子和红薯,有点为难了。

  外边吹过一阵风,洞口关在笼子里的母鸡咕咕乱动,妻子一下子恍然大悟道:“咱不是还有两只老母鸡吗?”

  聂诚摇摇头:“孩子没有奶,那不是留给你下奶的吗?”

  “救命要紧,咱还有口吃的就行!”妻子当机立断,把孩子放到铺上,说:“来,快动手,我杀鸡,你烧火!”

  妻子走到笼子边,伸手摸出一只老母鸡,麻利地一刀宰了,聂诚点着了火,夫妻七手八脚,开始熬鸡汤……

  小徐霞哭泣着,突然听到洞口外穿来急促的脚步声,立刻抹了把泪水,爬到洞口观察动静。

  聂诚一手提着装着鸡汤的瓦罐,一手轻轻撩起挂在洞口的帘子,身后紧跟着背着孩子、手提竹篮和沙壶的妻子。

  一见是聂大哥和大嫂来了,小徐霞象见到了救星,稍稍松了口气,抹着泪说:“大哥、大嫂,快看辛姐怎么了,我怎么喊她都不回声……”

  聂诚立刻擦着火柴点上蜡烛。昏黄的灯光下,只见辛姐脸色比先前更加苍白,嘴唇愈加干裂,胸口微微地起伏,呼吸十分微弱。

  眼下没有医生,怎么办?聂诚焦急半天,突然想起自己生病虚脱时,中医曾给他作过热敷,感觉很好。他想,辛姐是失血过多,又加天冷,肚子里没饭,是否也是虚脱,不妨做做热敷试试。

  他掏出随身的毛巾,倒了点沙壶的热水浸湿,然后拧干,捂在辛姐的额头。妻子和小徐霞也分别从身上掏出自己的毛巾,学着他的办法,给辛姐捂上双手和双脚。

  半天,辛姐有了知觉,干裂的嘴唇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声。聂大嫂稍稍地松了口气。她想,鸡汤恐怕辛姐一时还不能喝,不如先捏点奶水给她润润嘴唇。

  聂大嫂解开上衣,俯身对着辛姐,双手先用力挤着左边的*,热乎乎的乳汁一滴一滴地滴向辛姐的嘴唇。乳汁慢慢滋润了辛姐的双唇,渐渐,辛姐的双唇开始把乳汁抿进嘴里。聂大嫂脸上露出了笑容,左边的乳汁挤尽了,又赶快去挤右边。

  这时,背上的孩子醒了,稍倾,大概是寻不到*,哇的一声哭了。聂大嫂全然不顾,只是全神贯注地对着辛姐的嘴唇,双手用力地挤着*……

  一会,聂诚呼唤新姐,辛姐有了回声。这时,聂大嫂的右边的乳汁也尽了。聂诚赶快从竹蓝里拿出羹匙,盛起热乎乎的鸡汤,送到辛姐嘴边。辛姐的嘴唇微微张开,把鸡汤咽了下去。

  聂诚高兴异常,接着又盛了第二羹匙、第三羹匙……。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章
不知什么地方传来偶尔的鸡啼,看样子天将破晓。给辛姐喂完鸡汤,聂诚和妻子悄悄下山去了。小徐霞长长松了口气,忽感困倦无力,歪到地上瞬间睡着了。

  辛姐腹中有了饭,慢慢清醒了过来。她看洞外依然漆黑一团,辩不清是什么时候,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可冥冥中,总感心神不安。突然看到洞外似乎有身影晃动,定睛看时,似是丈夫陈博,待要张口呼喊时,却又忽然无影无踪。她的心不由一阵疼痛……

  她想起白天和丈夫的偶然相遇。一大早,隐藏在猫头山一带的八路军和山东党政机关,发现大批日寇前来搜山,同志们按编队各自转移隐蔽。在大古村口,她突然与丈夫相遇。

  陈博时任山东省政府工作委员会副主任。他带警卫连和蒙山独立支队,率机关和抗日军政大学的同志转移经过大古村。匆忙中,陈博对她说:

  “目前我们面临的形势十分严峻。由于国民党妥协抗战,日寇已集中主要兵力,在伪顽反动势力配合下,对付共产党。此次日寇纠集了五万多日伪军,由日本派遣军总司令官田俊六亲自指挥,对我沂蒙山抗日根据地进行空前规模的大扫荡,妄图一举消灭我山东八路军主力和山东党政领导机关。敌人异常狠毒,实行拉网式清剿,叫嚣要把八路斩尽杀绝,鸡犬不留。情况十分危机,你们姊妹剧团要多保重。”

  辛姐点头道:“放心吧,我们虽然大都是女同志,但人不多,行动还比较方便。我最担心的是你,是你们领导机关。你们的安危,对抗战生死攸关呀!”

  陈博笑笑说:“有八路军主力,有党中央和毛主席指挥,我们天塌地陷也不怕,但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将要分手时,陈博郑重而又关切地问道:“我担心你的身体,上次见面,你不是说怀孕了吗?”

  辛姐突然垂下头,小声道:“行动不便,我……做掉了……”她知道丈夫已是四十多的人了,做梦都想孩子,十分内疚地说,“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你做得对。”陈博庄重地点点头。尽管心中突然感到一阵疼痛和失望,但他又非常理解妻子。她要演出,要打仗,怀着孩子怎么能行呢。

  陈博紧握着辛姐的双手,深情地注视了许久,想说什么,又似乎无从说起,更似乎是来不及。于是掏出一个红色笔记本,挥笔写了几行字,然后将本子塞进她的上衣兜里,叮嘱道:“多保重,原谅我不能照顾你!”眼睛已不由湿润。

  辛姐的眼睛也红了,清澈的泪水顺腮而下,和丈夫依依分手。未及看丈夫给她写了什么,即匆匆率队转移。想不到,就在和丈夫离别不到一刻钟,辛姐负责的姊妹剧团即与日寇遭遇。

  此刻,辛姐担忧起丈夫,担忧起他领导的转移队伍,又想起丈夫给她写了什么。她摸了摸上衣兜,小本子硬硬的紧贴着她的心,她想掏出来看看,可是洞里漆黑一片。小徐霞打着酣,睡得很甜很甜,她不忍喊醒她点上蜡烛。

  辛姐依然感到虚弱无力,又渐渐昏昏入睡,不觉进入了梦境。朦胧中,一个人突然掀开洞口布帘喊道:“玉娇,玉娇!”

  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亲切的呼唤!她睁开眼睛,啊,是陈博,是亲人!她惊喜地一骨碌爬起来,陈博一把抱住了她,许久许久,陈博心疼地说:“听说你负伤了……”

  她透不过气来,从陈博怀里挣扎着说:“轻一点,我……怀孕了……” 

  “啊,是真的吗?”陈博半心半疑。

  “是真的,已经三个月了!就是中秋节假日那天夜里……”她说得千真万确。

  陈博高兴地跳起来,孩子似地拉着她的手说:“

  双喜临门,真是双喜临门!”

  她不解地问道:“怎么是双喜临门?”

  陈博抑制不住喜悦,说:“鬼子投降了,我要抱儿子了,这不是双喜临门吗!我们可以回老家了,男耕女织,多幸福啊!”

  她摇摇头说:“不对呀,鬼子昨天还在扫荡,怎么一夜就投降了?”

  陈博哈哈大笑说:“你不知道,一群鬼子包围了我,我拉响了腰间的三颗手榴弹,鬼子全飞上了天!”

  陈博拉着她要走,她痛苦地说:“我不能走了,我的双腿都断了呀!”

  陈博一听,背起她就跑。突然响起了枪声,她在他背上挣扎着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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